16. 解释下

赵柔柯醒来的时候,感觉自己头痛欲裂。睁开眼头顶是鹅黄的纱幔,这是在周府她住的房间。


昨日她看周啸阑整个人的状态十分不对劲,想要拉他去一醉方休,没想到却把自己灌得烂醉如泥,也不知道昨日自己喝醉了有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头疼。


起身下床后,她看了角落里的漏刻,午时刚过。她忍不住骂自己醉酒误人,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


应是听到了屋内响动,门被敲了几声。


“进来。”丫鬟青叶走进来。


“青叶,昨日我是如何回来的。”


她往日不是没醉过,醉了便直接歇息在倚月楼了,芸娘不会不管她。


想到昨日,青叶嘴角都忍不住抽了抽。赵姑娘平日里倒是温柔,谁知喝醉了酒却是个驴脾气,抓着三少爷的脖子不撒手,哭爹喊娘的,闹到后半夜才消停。


只是青叶不是个多嘴的,听到她问,便回:“是公子背姑娘回来的。”


周啸阑背她回来的?哼,还算这人有契约精神。


北镇抚司。周啸阑从刑房出来,在盆中净了手,他看着沾满鲜血的手指放在盆中,血迹丝丝缕缕的化在水里,很快变成一盆血汤。


他皱了皱眉,即便已经在这个位置多年,依然对血腥味难以习惯。属下看到他出来,立马走上前来将血水端走。


在离开前,那人时不时抬起头看了几眼周啸阑,然后又垂下头走出去了。


周啸阑看着他走远的背影,肩膀处一耸一耸的,眼中狐疑更甚。


这是第三个见到他露出如此模样的人。


“程川人呢?”


他问道。


“程千户去了康平坊。”


周啸阑点头,了然。


他迈步向校场走去,一路上三三两两的人聚集在一起,见他走来恭恭敬敬行礼,走远后,又窃窃私语,偷偷捂嘴笑。


“站住。”


周啸阑叫住即将走远的几个锦衣卫小旗。


几人回身,为首的拱手“指挥使请吩咐。”


“你们在笑什么?”


从前做任务时,周啸阑也是与属下同吃同住,只是他那时一心只有往上爬,话极少,便也很少有人与他交心。


只一个话痨程川,赶不走,不怕冷场,一路和他同行到现在。


因此在周啸阑问他们时,几人先是愣了一下。为首那人拿了一本册子,交给周啸阑。


周啸阑接过,一页一页地翻过,每翻一页,眉头就更皱一分。


他拿着册子说了一句:“这个没收了。”然后走远了。


走了没多久,又返回来。


点了几人,“你们几个,当值期间,谈论公务之外的事,校场跑五十圈。”


待人走后,这几人才松一口气。


“你说,这是不是生气了?”


“是吧.....”


“要不咱们把这些都缴上来,交给指挥使,也算将功补过了。”


一个模样年轻的小旗握着手里的册子,舍不得放,


“啊?真要缴啊。我觉得挺有意思的。”


为首那个看了他一眼,没好气道:


“当然缴,不然城防司那帮人看到了,咱们锦衣卫哪还有什么威严!”


那年轻小旗皱了眉头,脸如同苦瓜。


“可我觉得......京城人人看到咱们都怕,这册子如果能让大家看后一乐,不正好拉近一下距离吗?咱们,也没那么可怕。”


“说的也是,那咱们还缴不缴?”


“缴啊。你没看指挥使离开那脸色啊。”


赵柔柯端着一盘瓜子,正津津有味地一边磕着瓜子一边看着桌案上摊开的话本子。为了准备入学考,她刚练完笔,刚好看话本子解解乏。


青叶翠竹这俩丫头别看一个正经的要死,一个话多的要死,对于话本子还真是会挑,要多狗血就有多狗血,令人上头,欲罢不能。


正看到关键处,“啪——”一只手掌拍在桌案上,修长手指下是一本摊开的册子。


赵柔柯被吓得瓜子都掉了,很是不满,杏眼瞪着来人。


“你干什么!”


大白天的这人不在北镇抚司待着,回来打扰她看话本。


“解释。”


修长如玉的手指下压着的是一本册子,她用食指戳戳他手指,示意他挪开点。


周啸阑手指触着滑腻的触感,有点不自在,收起了手,背在了身后,耳朵多了一抹绯色。


赵柔柯这才看着那册子,只见上面的标题写着几个大字:


《霸道上官俏下属》第一话


标题下方是几个格子,每个格子中都是一幅画,只是画的风格是大宁现如今未曾见过的。画上的人所穿的衣服制式放眼天下独一份,正是锦衣卫。


赵柔柯看了,露出了小狐狸般的笑。


“哦。你说这个啊。”


“这叫快画。你看啊,咱们平常画人像得多精细,有时候一副人像得一天甚至好几天呢。这快画嘛,顾名思义,就是用最快的方法抓住人的神态就行,不求逼真,只求传神,有意思。”


她这人,一说到画,就怎么也止不住,因而多说了点。只见周啸阑满脸古怪神色,似是在消化她刚刚说的内容。


她又指着册子。


“嘿嘿。你看这个人眉头皱起来,一脸不可一世的样子,像不像你。”


只见册子上其中一人眉眼神态与周啸阑如出一辙。


周啸阑深深吸了一口气,忍无可忍。


“哦?那你再解释一下,旁边他搂着腰的人是谁?”


赵柔柯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原主找上门,她突然就有些心虚。


是谁,当然是程川啊!


霸道上官,忠实下属,啧啧,这可太有意思了。


“啊哈哈那就不知道了。”


赵柔柯端着瓜子,打着哈哈看着对方阴云密布的脸,决定不去触他的霉头,抬脚就要离开。


岂料刚起身,就被周啸阑一把摁在凳子上了,那人人高马大,被阴影笼罩,赵柔柯自知理亏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他却没看她的脸,而是看着她的手,那确实是一双极好看的手,指甲圆润透着粉色,指骨细细的,有些墨痕,应是作画时留下的,此时她的手正捏着瓷盘,泛着一点红。


他盯着她的手。


“真是一双巧手。”


赵柔柯笑眯眯。“多谢夸奖。”


“那副黑衣人的画像,还得劳烦多画一些,好拿去给情报组。”


赵柔柯小脸一垮,“找人照着摹不行么?”


“不行。其他人哪比得上赵姑娘画艺精湛。”


赵柔柯对着他的背影在空气中挥了几拳。


却刚好见到他转过身来,她的拳头尴尬停在空中,然后假装抓蚊子。


“二十幅。明天给我。”


“......”


从前她翰林画院当值都没这么苦过。一想到今后还得倚杖他,她便忍了。


见他说完就要走,她想到了什么,便唤道。


“等等。”


那人转身。


她开口试探,“昨日,我有没有说什么?”


“把我叫爹算不算?”


该死的。赵柔柯内心愤愤。


周啸阑背过身,笑得很是开心。


“这是什么?”


北镇抚司的公廨内,周啸阑看着桌案上一堆的册子,面无表情问道。


几个属下立在桌案前,是晌午他问话的那几个。


“禀指挥使。这些是属下在嘉善坊查出的,是个小童在卖。”


周啸阑冷声道:“谁让你们缴的?”


“还回去。人放了。”


“啊?”


同时发出这声疑问的还有押在堂前的小报童。


今天他正在嘉善坊卖画册,突然几个锦衣卫就把他抓到这里来了。


本来他还很害怕,哭得满脸鼻涕泪的,现在突然峰回路转,他顿觉阎王殿走了一遭,赶紧向着堂前身穿飞鱼服那人叩谢,生怕反悔又给他抓回去。


“多谢大人。”


这个人,还怪好嘞。


为首的锦衣卫看着那个搂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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册子,屁颠屁颠跑出去的背影。


忍不住:“大人,为何?”


周啸阑看着条陈,却没抬眼。


“你可知布衣巷?”


“属下知道。”


那是京师有名的贫民区,说是布衣巷已是体面了,其实很多人都衣不蔽体。


“你刚刚收缴的册子,按照市面的价格,所赚的,紧凑一点的,可抵得上布衣巷一户人家三个月的口粮。”


“那孩子,便是布衣巷出来的。”


说到此,他才抬眼看着眼前几人。


“锦衣卫是听命于当今圣上,可守护百姓,维护京师治安,亦是职责所在。“


“在我手下,如若都只是把自己当成一把他人手中的刀,便也不必穿这身衣服了。”


那几人也是穷苦出身,满脸涨得通红,满心皆是羞愧,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指挥使的教诲,我等定铭记于心。”


康平坊。


程川身穿飞鱼服,挎着腰刀,穿进一条巷子。


巷子里偶尔有几个人听着脚步声隔着门偷瞄,探出脑袋看见他那一身惹眼的衣服后,又缩回了脑袋。


他左手提着从李记点心铺买回来的桂花糕,还有几个摞在一起的黄油纸包,纸包里是从药铺抓的药。右手捏着一串糖葫芦,脚步轻缓地来到一处民宅前,然后扯起了嗓子喊。


“三儿,给哥哥开门。”


宅院内,一条黄狗本在一个少年身前拱来拱去地撒娇,听见声音,便急不可耐地冲着少年摇尾巴等着主人的指令。


躺在床上的少年放下手中的书,拍了拍它的头,没什么血色的嘴唇张开,对着黄狗说了声。


“阿黄,快去。”


听到指令,身前那条黄狗便奔了出去。


此狗很是通人性,前爪趴在木门前,竟一点点把木栓扒开了。木门一开,那黄狗便摇着尾巴往来人身上扑。


阿黄个头越窜越高,饶是程川人高马大也招架不住,推开正要往自己身上扑的狗脑袋,嫌弃道:“行了行了,阿黄,也就几日不见。”


说着他便进了屋,将糕点和药放在了桌案上。屋内昏暗,床上那少年脸色苍白,招呼道:


“程川哥。劳烦你又来给我送药。”


程川将糖葫芦递给他,满不在乎地开口:“说什么劳烦不劳烦的。见外了不是。”


少年笑了,脸上倒是少了些病态,内心想着:这人,真是准备好了要当自己姐夫了。


程川从柜子里找来烛火点燃,“屋子里这么暗,你当心看书伤眼睛。”


烛火将屋内照亮,那少年的模样很是清秀,一股子欺霜赛雪的气质,只是眉间有郁色。


程川伸手将他眉头一抚,不满道:“你又想什么呢?大夫说了,你这病不能想东想西的。”


少年没躲,似是已经习惯了这份亲昵。


程川十分熟悉地撩开帘子走进了后面的厨房,开始熬药。


云蘅自从失踪后,程川来得就越发勤了。


没多久,程川端着药碗走出来。


少年看着黑漆漆的药汁,刚要开口道谢,却又想起面前这人不喜欢听到这俩字,也就不说了。


他看着程川将一粒蜜糖放进了药汁,问道:“阿姊她还没有消息么?”


程川吹了吹冒着热气的药汤,没抬眼,


“你安心养病,这些不用你操心。”


“即便我权利不大,指挥使也不会放任这事不管的。”


少年眼神看着他将药汤吹凉。这个人,总是这样体贴。


他开口,“我自己来吧。”


加了蜜糖的药汁入喉,没有很苦。


程川开口,“这几日巷子里那几个孩子没再来找事吧?”


他的嘴唇有了一点血色,掀起嘴唇,笑了笑。


“你穿这身衣服走一遭,谁还敢来?”


“况且,他们也只是拿石头往门上丢,也不碍什么事。”


程川皱眉,“那不行,你不能有一点事。否则我可没法给你姐交代。”


少年听着收起了笑,没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