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女人的腰,刮骨的刀!(10k四合一,求追订)
“不如何!”
柴令武摇摇头,丝毫不打算给李孝恭任何一点面子。搜索本文首发: 神女赋
私交归私交,利益归利益,
到了他如今的位置,什么事情能退一步,什么事情必须沉重打击,早都已经有了严格的界限。
当他活着走出岭南时,今日之事,就注定不可避免。
“二郎,当真一点商榷的余地都没有吗?”
李崇义还想再争取一下,这三原县子府不是不能砸,但至少不该由他动手来砸。
否则,将来河间王府就没法御下了。
他今日要是砸了三原县子府,回家之后,双腿肯定保不住。
柴令武似笑非笑的看着李崇义,摇头道:“崇义表兄,底下的人不懂规矩,难道你也不懂吗?你看我舅舅多干脆?知道外甥受了气,二话不说就要给外甥出气,咱们好歹也是表兄弟,你不会连这点面子都不给我吧?”
柴令武一连三问,顺便将李元昌也拉出来做例子。
一番话,直接将李崇义逼到了墙角。
砸,回去之后腿打断。
不砸,有李元昌示意在前,他就是不给李元昌面子,更不给柴令武面子。
真真是左右为难,无法抉择。
柴令武并不打算给他太多犹豫时间,将锤子往他跟前又递了递:“崇义表兄,别愣着了,动手吧。”
李崇义颤抖着嘴唇,欲言又止。
眼中的苦涩之意几近凝为实质。
一旁的李元昌怒火滔天,心里本就不平衡,见李崇义还磨磨蹭蹭的,顿时怒声催促道:“愣着干嘛,砸啊,本王都砸了伯府,你连一个县子府都不敢砸吗?”
李崇义浑身一抖,迎上柴令武和李元昌催促的目光,只得颤颤巍巍接过锤子。
柴令武和李元昌齐齐后退一步,将空间留给了李崇义。
李崇义望着眼前的县子府,感受着手心铁锤沉重的重量,不由痛苦的闭上眼睛。
下一刻,他心里发狠,挥动大锤,一锤砸在县子府的门环上。
“砰~”
县子府的大门,质量与县伯府的显然没法比。
李崇义一锤下去,大门便轰然倒塌。
一旁的高真行,张慎微,尉迟宝琪见状,心中最后一丝希冀也消散一空,脸色齐齐发白。
今日,若李崇义不动手,他们或许还能逃过一劫。
但现在李崇义动手了,那么他们什么下场,已经可以预料。
县子府一干人等,也被李崇义突如其来的暴行给吓到了。
一个个愣在门后,呆若木鸡。
如果他们没认错的话,李崇义是王府二公子吧?
王府二公子,来砸他们的门做什么?
“老规矩,砸!”
柴令武才懒得理会县子府之人什么心情,一声令下之后,麾下亲卫立即冲进县子府开始施暴。
很快,县子府也落了个县伯府的下场,引得无数百姓议论纷纷。
紧接着,众人来到了长寿坊永宁县子府门前。
这次柴令武没有催促,高真行就主动上前接过大锤,一锤砸在县子府的门环上。
然后是位于永安坊的平陆县伯府,大通坊的原武县子府。
柴令武走一处,砸一家,不过半日时间,新兴县公带人怒砸五大勋贵府的消息就传遍了长安。
就连其中细节之处,都被传得有模有样。
这当然是柴令武有意为之。
所谓敲山震虎,杀鸡儆猴,总要让老虎,让猴子都知道这些消息才行。
不然就成了他一个人的独角戏,没有任何意义。
但怪异的是,柴令武怒砸五大勋贵府邸的消息,还不是最让百姓们津津乐道的。
最让百姓们觉得有趣和奇怪的,是柴令武行凶时,竟然没有任何人站出来阻止。
甚至就连雍州府衙,雍州治下长安万年两县的差役都没有露面。
就好像官府在这一天内直接消失了一样。
一时间,城内的百姓们纷纷猜测起来,是不是这五家勋贵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才会让新兴县公发狂?
就像当初新兴县公怒鞭八御史一样?
不然怎么会连官府都对此残暴行径视而不见?
可惜,柴令武并没有打算告知百姓们内情的打算,这一次,百姓们只是他传递消息的工具。
傍晚,长安城中的流言愈演愈烈。
而柴令武这个始作俑者,则是已经送走了五位替他主持公道的至交好友,返回家中两耳不闻窗外事,神情悠然的开始享受晚餐。
春夏秋冬四大丫鬟使出了浑身解数。
一人喂他一口菜,另一人就要喂他一颗水果。
而他吃了水果,酒和肉便也不可避免。
吃饱喝足,柴令武走在院中消食,望着天上一轮秋月,忽然有些开始想念谢知书了。
最好的消食方式,其实是有氧运动啊。
也不知谢知书在莒国
公府住不住得惯,有没有想他?
该死的,未婚男女在成婚前不能见面的规矩到底是特么谁定的?
真该死啊!
他若是乔装打扮一番,潜入莒国公府,应该没有人会发现吧?
嗯,唐俭应该不会打死他,但其他人就不好说了。
“呼~”
柴令武长长叹了口气,心中万千无奈。
果然,美人的腰,刮骨的刀啊。
想完谢知书,柴令武又开始想小阿朵。
也不知自己走了之后,她有没有成功怀孕?
若是怀不了孕的话,她是否会和其他男子结合?
若是她怀了孕的话,他留在岭南大山里的寥寥几人,能在混乱的战场上护住她们娘俩吗?
要不要再向岭南加派一些人手呢?
柴令武思维发散,心中渐渐有了主意。
他转过身,对着一旁伺候的小厮吩咐吩咐道:“去告诉王胜,让他朝岭南多加派一些人手,务必要保证岭南的安全。”
小厮有些莫名其妙,什么叫保证岭南的安全?
但迫于柴令武的淫威,他还是领了命令,转身出门准备去寻王胜。
只不过才刚刚走出小院月门,就迎面撞上了一脸疲态的柴绍。
“公爷!”
小厮赶忙后退几步,恭恭敬敬的朝柴绍行礼。
柴令武也听见了这声公爷,下意识回头,正正对上了柴绍疲惫的脸。
“耶耶,您回来了!”
柴令武喊了柴绍一声,忙快步朝他迎上去。
柴绍没有说话,径直背着手走进礼厅。
柴令武在他下首落座,关切道:“耶耶可曾用过晚饭,可要孩儿命人传膳?”
柴绍摇摇头:“哪来得及啊,传膳吧,咱爷俩喝点儿。”
柴令武闻言,赶忙命人传膳,顺便叫人将低度米酒换成了高度烈酒。
父子谈心这种事情,还是得有点儿酒,有些话才好说出口。
很快,小厨房的厨子整治一桌饭菜端进礼厅。
柴绍估摸着是饿狠了,一口干掉满满一杯烈酒之后,提起筷子就是一阵风卷残云般进食。
或许是武将都豪迈,本来柴令武已经吃饱了,看着柴绍豪迈的吃相,忽然觉得他也不是不能再吃一点。
他慢条斯理的提起筷子,不时陪柴绍小抿一口酒,父子二人一顿晚饭,倒也吃得有滋有味。
柴绍吃饱喝足,取出手绢擦擦嘴,随即看着柴令武,慢条斯理道:“你今日办的事情,为父听说了。”
柴令武闻言,当即放下筷子,静待柴绍的后文。
柴绍古板的脸上浮现一抹笑容,朝他遥遥举杯,笑着开口道:“进退有据,张弛有度,颇有你母亲当年的风范,干得不错。”
一听这话,柴令武顿时咧嘴无声大笑起来。
这个世界上,没有哪个男人能拒绝来自父亲的称赞。
就连李世民,登基以来励精图治,固然其中有想做一番事业的心思,可最大的诱因,也不过是想证明当初李渊看错了人而已。
看着柴令武的样子,柴绍脸上笑容更甚。
下一刻,却是忽地话锋一转道:“不过......”
柴令武的笑容戛然而止,小心翼翼地望着柴绍:“耶耶,不过什么?”
柴绍轻轻抿了一口高度烈酒,缓缓摇头道:“不过,在为父看来,今日之事,尺度够了,但力度还差点。”
“力度差点?”
柴令武一愣,眼中浮现一抹不解之色。
他一时间不是很能理解,这个力度不够是什么意思?
柴绍也没卖关子,慢条斯理道:“咱家是将门,将门之人,除了性格粗鲁豪放之外,还应杀伐果断。”
“耶耶的意思是,孩儿光是杀鸡儆猴,还是略显软弱?”
柴令武试探着发问,语气中颇多不自信。
他自认,他今天的动作,应该都已经动到了点上。
一个亲王,一位郡王之子,三位国公之子,无论如何也该算得上是大鸡仔了。
他们在自己面前都只有折戟沉沙的份,其他人难道还敢在他面前蹦跶?
柴绍淡然道:“若你当真只是一位受到陛下宠信的新兴勋贵,今日之事便恰如其分,但你不是,你身后还有为父,还有陛下,接下来还有唐俭,你要明白如何去利用这些有利条件。”
柴令武恍然大悟。
柴绍这么一说,他就懂了。
一日怒砸五大勋贵之家,放在一个新兴勋贵身上,的确是足够嚣张了。
但对于他来说,却又还不够嚣张。
因为他不仅是一个勋贵,他还是一个有大背景的勋贵。
整个大唐,除了一众皇子之外,单论背景,已经没人比他更强,哪怕是长孙家和一众宗室郡王家的孩子,比他都要稍差一筹。
所以,他完全可以更嚣张一些。
思及此,他倏地抬头问道:“那按着耶耶的意思,孩儿是否还应该继续来上一场痛打落水狗?
”
“这一次就算了,为父已经替你补上。”
柴绍轻轻摇头:“下一次你需牢记,什么样的人就该做什么样的事,行事畏畏缩缩,非大丈夫所为。”
柴令武怔了怔,眼中闪过一抹不解,又迅速隐去,忙恭敬道:“是,孩儿明白了,有劳耶耶费心。”
柴绍摆摆手,没有多言。
他一向信奉人教人教不会,事教人一次到位。
第一次略显生疏,这很正常,下一次积累了经验,自然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正事说完,礼厅之中的气氛就陷入了沉默。
父子二人又对饮了几杯,柴绍也没多留,起身大步离去。
柴令武将柴绍送出小院,折返回来之后,就开始思索柴绍说的帮他补上是什么意思。
但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
柴绍是名将,名将有一个特性,那就是思维敏捷,如羚羊挂角般天马行空思虑不透。
于是,他果断放弃了思索,准备等事态再发酵一下。
毕竟是五大勋贵之家,不可能一点手段都没有,更别说他们身后还站着真正的大佬。
这件事情,未必会在短时间内结束。
柴令武如是想着,做出了这样的判断。
但有些时候,事情往往会出人预料,就算柴令武先知先觉,也未必能料得事事全对。
这一次,柴令武就失算了。
他头一晚才笃定事情不会那么快结束。
次日清晨,朝堂上就传来了五家勋贵被褫夺爵位,抄没家产,贬为庶人的消息。
与之一同传来的,还有李世民勒令鲁王李元昌立即前往封地就藩,以及在朝堂上申斥了申国公高士廉,吴国公尉迟敬德,鄅国公张亮,河间王李孝恭的消息。
这两个消息,对于柴令武来说,不亚于两道惊雷。
他怔愣了许久,才终于明白,原来老爹说的给他补上了,竟然是这个意思。
两位县伯,三位县子。
放在百姓眼里,那就是了不得的大人物,而且他们身后还有极其强大的靠山。
可这样的大人物,老爹一撸就是五个。
他震惊于老爹手段杀伐果断的同时,心中也不免生出些许兔死狐悲之感。
这就是顶尖的权力斗争啊。
五位在百姓眼中顶了天的大人物,落得个轰然倒塌的下场,也就是一息时间。
那他这位县公呢?
在真正的大人物面前,恐怕也只能算是稍微强大一点的蝼蚁吧?
所以大人物们,包括李世民在内,之前都是因为他是个孩子,才一直让着他,哄着他玩的?
一想到这种可能,柴令武顿时就有些怀疑人生。
但还不等他缓过神来,更大的冲击接踵而至。
管家福伯急匆匆冲进碧波小院,朝他禀报道:“小郎君,河间郡王,申国公,鄅国公,吴国公联袂求见。”
“求......求见?”
柴令武差点怀疑自己听错了,震惊道:“你确定,他们是求见?”
福伯也是一脸怀疑人生的表情:“老奴......老奴也很是难以置信,可他们的确......的确是上门求见。”
柴令武再次茫然起来。
这不对啊,这些老家伙们什么时候这么有礼貌了,以前不都是直接打上门来或者闯进府来吗?
怎么今日......连求这种字眼都用上了?
世界终于还是颠成了他不理解的样子了吗?
怀疑人生归怀疑人生,老家伙们上门,柴令武却是没办法避而不见。
忙拔腿朝冲出小院,朝国公府大门而去。
他冲到大门口时,国公府已经中门大开。
三位国公,一位王爷,已经完全有资格让国公府大开中门迎接。
但怪异的是,四人像是约好了一般,就这么静静的站在门口,完全没有要抬脚进门的意思。
“哎呀呀,几位叔伯这是作甚,怎的一日不见,竟与我霍国公府如此生份了?”
柴令武夸张的大叫一声,满脸嗔怪地迎出了府门。
看着柴令武惺惺作态的样子,四人齐齐嘴角一抽,皆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李孝恭不咸不淡道:“元初贤侄说笑了,正所谓礼多人不怪,我们几个老家伙不请自来本就失礼,再不讲点礼数,百姓还不知要怎么传我们这些老家伙居功自傲恃宠而骄呢。”
“哎呀,伯伯这话说得就见外了不是?”
柴令武矫情的哎呀一声,像是没听出李孝恭话中的尖刺。
朝几人嗔怪道:“诸位叔伯与家父情同兄弟,那是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交情,区区流言蜚语,难道还能影响几代人之间的感情?”
这话一出,几人又是忍不住脸皮一抽。
耳朵根都有些发烫起来。
柴令武这话,就差没翻译成大白话,骂他们连生死兄弟的儿子的家产了都觊觎了。
偏偏这还是事实,他们还不好反驳。
言语上占不
到便宜,李孝恭也不做无谓的辩解,深吸口气道:“有贤侄这话,老夫等人今日倒也有底气进国公府大门了。”
柴令武闻言,像是才想起来众人还站在大门口。
赶忙一拍脑门,邀请道:“诸位叔伯,这大门口实在不是说话的地方,还请先随小侄进门再叙。”
几人面无表情的点点头,迈步进了大门。
柴令武见状,当即给了柴福一个关门的眼神。
柴福会意,唤来来门房交代几句,紧接着,国公府大门轰然合上,将四人带来的礼物和部曲都关在了门外。
巨大的关门声吸引了四人的注意力,李孝恭回首一看,眼中顿时浮现一抹恼怒。
随即面无表情地问道:“贤侄这是为何,莫不是看不上老夫带来这区区薄礼?”
另外三人脸色也是尤其精彩,全然没想到柴令武会这么不给他们面子,竟直接将他们带来的礼物拒之门外。
虽说他们的确是做错了事情,可他们今日都亲自上门致歉了。
这厮竟还如此下他们的面子,真当他们脾气很好吗?
望着四人的脸色,柴令武赶忙陪笑道:“几位叔伯误会了,小侄主要是想着,小侄一个晚辈,自回京之后,还未上门拜访过几位叔伯,送过礼物呢,今日如何有脸收下几位长辈的厚礼?”
一听这话,几人的表情顿时好看了许多。
好话嘛,谁都爱听。
而且这面子已经下了,他们也不可能再让柴令武打开大门,也只得默认这个事实。
柴令武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继续邀请几人前往礼厅就坐,同时命人设宴,就好像方才之事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宴席间,李孝恭高居主位,手捏酒杯。
沉吟良久,终于出声道:“元初贤侄,老夫等人今日登门,乃为......”
“李伯伯不必多言,所谓上门便是客,这待客之道,小侄年纪虽小,却也还是明白一些的,一切尽在不言中,还请伯伯满饮此杯。”
听见李孝恭打算说话,柴令武赶忙举杯,将他的话给堵了回去。
他知道几个老家伙上门的目的。
无非就是为自己的狗腿子求情。
不然几个老家伙的姿态不会放得这么低。
但有些事情,做了就是做了,从来没有说还有挽回的余地这回事。
何况到了眼下这个局面,就算他同意放那些一人一码,柴绍也不可能同意。
李孝恭见柴令武连开口的机会都不给他,神情不由更加恼怒。
但以他的身份,能拉下面子说这么一次,已经是极限。
要他继续开口,他是没那个脸,也只得暗自恼恨。
柴令武见状,不由微微一笑,招呼道:“诸位叔伯,都吃菜啊,别客气,就当自己家一样。”
几人闻言,更是一肚子气,根本一口菜都吃不下去。
柴绍这一手赶尽杀绝,可谓是狠狠的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他们手下的小弟们,可都在盯着他们的反应呢,这事儿要是处理不好,将来他们还怎么当带头大哥?
尉迟恭环眼滴溜溜的转,忽地出声道:“元初贤侄啊,据老夫所知,老夫家那俩混账小子,与你关系一向不错,你......”
柴令武闻言,赶忙端起酒杯,迅速接过话头:“那是,宝琳和宝琪与小子何止是关系不错啊,那简直就是异姓兄弟,今日您老大驾光临,小子要是不把您招待好,只怕以后都没脸见他们了,所以这杯酒,小侄一定要敬您,还请尉迟伯伯满饮此杯。”
尉迟恭的表情一僵,也是有些绷不住。
怎么好话赖话都让这小子说完了?
那这杯酒,他是喝还是不喝?
喝吧,这接下来的话可就不好说了,不喝,那他今日不是白来了?
眼见尉迟恭也被柴令武架到了角落,李孝恭的心态顿时就平衡了。
甚至还不忘落井下石道:“怎么,老尉迟酒量不行?需要老夫代饮吗?”
尉迟恭闻言,不由瞪了一眼李孝恭:“就你那点量,在老夫面前装什么大尾巴狼呢?饮就饮,这酒他柴小子敬得,老夫难道还饮不得?”
言罢,尉迟恭也不再犹豫,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反正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小子可谓是油盐不进的典型。
他再说下去,也未必能讨到好,倒不如先顺着他,再作打算。
而一旁的高士廉与张亮,见李孝恭和尉迟恭都无功而返,一时间也纠结起来,纠结要不要继续开口。
尤其是高士廉,更是满心煎熬。
因为他高氏和柴令武的关系,和其几人还不太一样。
当初他奉命秘密修撰《氏族志》时,太原王氏主动提出要与他家老四议亲,他当时还以为是天上掉馅饼了。
关键时候,若非柴令武提醒,他就一脚踩进陷阱里去了。
不仅《氏族志》修不成,只怕高氏还要受到他的牵连。
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柴令武对高氏是有恩的。
而高氏是怎么报答柴令武的?
趁人之危,落井下石也就罢了,现在他又要来舔着脸求情......
说起来,实在是有些难为情啊。
至于张亮,则是一句话,不熟。
他常年率领登州水师驻扎在山东,长安这些后起之秀,他是真的不熟。
一时间,四人都有些犹疑起来,不知接下来该如何开口。
而柴令武自然不会让气氛冷场,他果断起身,不断寻各种理由朝四人敬酒。
反正场面话嘛,又不要钱,顺嘴的事儿,挑着好听的说呗。
于是,当四人迷迷糊糊的告辞离开国公府时,酒是装了一肚子,唯独正事一句没聊。
柴令武站在国公府大门前,笑得一脸热切,不断朝四人挥手:“诸位叔伯慢走哈,请恕小侄今日招待不周之罪,改日小侄定当登门致歉......”
四人闻言,也只能带着一肚子郁闷折返。
目送四人的车驾走远,柴令武当即转过身,一脸轻快的回了小院。
福伯跟在柴令武身后,不禁朝他竖起大拇指:“小郎君,厉害啊。”
“基操勿六!”
柴令武摆摆手,语气尤其轻松。
和老狐狸们打交道,如果不谈阴谋算计的话,其实很简单。
因为他们拉不下脸来为难小辈,这就给了柴令武很多可以操作的空间。
当然,程咬金例外。
那是一个完全不知道面皮为何物的混世魔王。
回到小院之中,柴令武靠在躺椅上,静静的感受着湖泊上吹来的秋风,只觉人生惬意,不过如此。
若是再有美人相伴,那此生还有什么遗憾呢?
嗯......说起美人,他的婚期也快到了,而他还没去看过婚房呢。
要不然,去看看,趁着今天有时间?
说干就干,柴令武当即唤来随从,出了府门直奔务本坊而去。
务本坊,就在兴道坊东面,西与兴道坊接壤,东临平康坊,北面则是皇城三大殿的安上门所在,南面则是崇义坊。
只论地理位置,务本坊绝对是长安城内的黄金地带。
得益于李世民的大方,将务本坊的百姓迁走了一半,新兴县公府,便几乎占据了务本坊一半的面积。
再加上柴令武采用的是后世的园林设计,亭台楼阁绵延,名贵花木斗艳,曲水回廊一步一景。
让整个新兴县公府美得不像是一座宅邸,更像是天上仙宫。
柴令武纵马来到气派的县公府大门前,入目所及,整个县公府已经化作一片喜气的海洋。
大门上,墙壁上,灯笼上,到处贴满大红色的喜字,就连花木连廊与楼阁之上,都挂满了红色的丝绸。
反正凸显的就一个字,贵!
得亏国公府家大业大,不然就这一场婚礼都得让许多勋贵之家的财政直接垮掉。
柴令武阔步走进大门,迫不及待的来到中庭,去看他的泳池和沙滩。
这两样东西,才是县公府的核心所在,也是造价最高的东西。
因为他花大价钱,从终南山铺设了一条温汤管道到泳池里。
为了保证冬天的温汤从终南山流到长安还是热的,县公府的匠人愣是将管道足足铺设在地下十几米深的地方。
为此,连秦汉时期的古墓都挖出来十几座。
甚至就连沙滩上的铺设的沙,都不是用的河沙,而是他花大代价让县公府旗下商队从登州海边运回来的。
别说什么骄奢淫逸。
柴令武一直都认为,他赚钱回来,就是为了享受的,不然他图什么?
试想一下,炎炎夏日,他在水里玩累了,上岸后惬意的躺蓝天白云之下,前后左右到处都是穿着比基尼的小姐姐,该是一副多么绝美的画面?
而到了冬日,从骊山上引过来的温汤冒着腾腾热气,他劳累一天,不仅可以泡个温泉,还能在一群小姐姐的伺候下蒸个桑拿捏个脚。
那该是多么堕落又舒坦的日子啊?
柴令武站在巨大的泳池旁,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畅想人生。
正幻想间,一名面白无须的老太监陡然从他身边冒出来。
“公爷!”
一声突如其来的公爷,吓得柴令武浑身一个激灵,差点就没站稳跌进泳池里去。
现在的泳池,可还没放水,泳池底部为了防漏水,用数层极厚的汉白玉石交错铺就,这要是栽进去,还不摔得青痛啊!
他回过神来,后怕的拍拍胸脯,恶狠狠地瞪着那太监道:“你走路没声的啊,人吓人吓死人知道不?”
老太监扯了扯嘴角,很识趣的没有与柴令武争论,一脸恭敬道:“公爷,驸马有令,说您既然来了,就顺便去试试喜服,看看合不合身。”
“试婚服啊?这个可以有!”
看在他是来说正事的份上,柴令武决定不和他计较他刚才的施礼,一脸淡然道:“带路!”
老太监浮尘一甩,带着柴令武来到一座阁楼上。
阁楼里,长孙派来的女官正带着一群绣娘不断查缺补漏。
旁边的汉白玉衣架上,数套礼服高挂,每一套皆以上好的蜀锦搭配金丝银线绣成,其上麒麟,蝙蝠,流乌等瑞兽随着微风律动,显得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就要活过来。
柴令武进门,最先看见的就是为首的年轻女官那一对硕大的雄伟。
再往下,则是紧身襦裙勾勒出来的纤长柳腰,弱柳扶风,只堪一握。
几乎在看见貌美女官的第一眼,柴令武心里就对李世民生出无限羡慕与嫉妒与恨。
同样都是男人,凭什么李世民宫中随便一个女子,都能有这种堪称夺命的极品柳腰?
吃这么好,不要命了吗?
看来改天得找个机会,问长孙将这个女子给要过来。
这样的女子,留给李世民那样的老男人,完全就是一种资源的极大浪费,还是让他这个当外甥的,来替他承受这刮骨之痛吧!
“见过公爷!”
柴令武正想着,那女官已经带着一群绣娘迎了上来,朝弯腰行礼。
这一弯腰,更不得了。
当真是横看成岭侧成峰啊,柴令武甚至都怀疑两座肉山会不会把轻薄的布料撑爆?
正是血气方刚的少年,又与未婚妻离别日久,柴令武哪受得了这场面。
差点就鼻腔一热,喷出两道血箭。
万幸柴令武自制能力还不错,关键时候,愣是憋了回去。
然后露出一脸正派的表情,朝众人摆手道:“诸位不必多礼,有劳诸位为我的婚事操劳,都辛苦了。”
“分内之事,不敢言苦!”
女官直起身子,轻声回话。
“咳~”
柴令武轻咳一声,朝女官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一愣,显然没料到柴令武会问她的名字,但仍是轻声应道:“下官名叫漫冬。”
“下官?”
柴令武一愣,有些不太理解女子的自称。
一旁的老太监见状,当即小声解释道:“漫冬姑娘乃是由吏部备案的女官,任宫中“六尚”尚服之位。”
一听这话,柴令武顿时恍然大悟。
他就说,这女子的自称怎么那么奇怪?
如果是“六尚”女官,那就合理了。
“六尚”,乃是宫中官署。
隋文帝为了便于内廷管理,下令在内廷设立了“六尚”女官,分别为尚宫、尚仪、尚服、尚食、尚寝、尚工。
“六尚”女官一共有二十七人,每个职位皆由三人分管,官秩一律为从九品。
如此说来,这女子竟然还是真真切切领着国家俸禄,并且在吏部备案过的官员?
那他问长孙要人的话,长孙能给他吗?
柴令武反应过来之后,不由摩挲着下巴沉思起来。
罢了,改日问了再说,要是长孙不给,他再想其他办法......
柴令武收敛思绪,朝漫冬问道:“不是让我来试衣服吗,衣服呢?”
“请公爷随我来!”
漫冬转过身,莲步轻移,走到汉白玉衣架旁边,取下了第一套礼服,带着柴令武和几个婆子走进阁楼里间。
进门之后,一名婆子上前抬过等身的铜镜放在柴令武跟前,另外几名婆子则是上前准备给柴令武宽衣。
柴令武现在已经非常习惯这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
张开手便准备任由她们施为。
下一刻,余光瞥见漫冬还站在他面前,不由诧异道:“漫冬姑娘,我要换衣服了,你不出去吗?”
漫冬闻言,小脸肉眼可见的红了一下。
语气却是没什么变化,轻声道:“观看公爷换衣,乃是下官职责所在,下官不敢擅离职守。”
漫冬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顿时让柴令武腻歪起来。
漫冬一看就是黄花大闺女,看他一个男子换衣服,合适吗?
不过,他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反正他又不吃亏......
几名婆子手上动作不停,三两下将柴令武扒光,只给他留了一条亵裤。
对面漫冬的小脸,也是越来越红。
柴令武见状,当即傲然的挺了挺胸膛,非常恶趣味的将八块腹肌完整的展示在她眼前。
漫冬察觉到柴令武的意图,有些不自在的别过脸去,像是羞得不敢再看。
但柴令武还是敏锐的观察到,她的耳朵根都已经染上了一抹绯红。
很好,他果然有魅力。
柴令武满意一笑,配合几个婆子,将新做的喜服上身。
大唐的婚礼规矩讲究红男绿女,即成婚时男子须着大红色喜服,而女子则着青绿色喜服。
因此,柴令武的喜服,就是鲜艳的大红色。
柴令武修长匀称的身材,本就是天生的衣架子,喜服一上身,他整个人就成了成精的灯笼。
望着镜子里唇红齿白的少年,柴令武目光看向漫冬,笑吟吟地问道:“漫冬姑娘,你不是看喜服吗,还等什么?”
漫冬闻言,颇有些不自在的移回目光,小脸红彤彤的。
可即便有些害羞,在她看清柴令武的刹那,眼中仍是不受控制的闪过一抹惊艳之色。
好看的人谁都爱看,且不论男女。
更别说柴令武的皮囊,几乎完美的继承了平阳公主和柴绍身上所有的优点,本就是这世上一等一的美男子。
以柴令武的颜值,不夸张的说,就算他从此躺平,光凭这张脸,也能吸引无数的高门贵女前赴后继的想要包养他。
望月寨一众向他示爱的少女,就是凭证。
柴令武注意到漫冬眼中的惊艳,不由张开手在她面前转了个圈,问道:“怎么样,帅不帅?”
漫冬小脸一红,没有说话。
她虽然不知道帅是什么意思,但这不影响她察觉到柴令武在调戏她。
她强忍着不去看柴令武的脸,走上前认认真真的检查起喜服上面的所有细节。
确认没有任何问题之后,转头对着一名管事婆子吩咐道:“可以了,试下一套!”
“是!”
婆子闻言,转身出门去取别的喜服。
柴令武撇了撇嘴,心里头有些郁闷,这个女人,竟然不吃美人计这一套,简直......有点意思!
漫冬则像是彻底进入了工作状态。
指挥着其他婆子,三两下再次将柴令武扒了个精光,继续试起其他喜服。
很快,柴令武便连续试了三套衣裳。
同时,漫冬也一一找出了这些喜服上的不足。
“没了吧?”
三套衣服试完,柴令武也没了多少耐心,在他看来,这些喜服都已经很完美了。
而且,他只结一次婚,搞这么多喜服出来干嘛?
难道他还能将三套衣服都穿上不成?
漫冬刚记录好每一套衣裳的尺寸和不足,听见柴令武发问,当即摇头道:“还没呢,还请公爷耐心等一下。”
“还没好?”
柴令武一愣。
漫冬脸上浮现一抹微笑,下一刻,就见两名婆子抬着一个巨大的木箱子推门进来。
箱子打开,里面是满满当当的衣服。
每一套都很惊艳,每一套都是喜服。
柴令武的表情直接裂开,气急败坏道:“我就讨一个婆姨,做这么多喜服干嘛,难不成你也打算一块儿嫁给我?”
漫冬没理会柴令武的调戏,淡淡解释道:“好叫公爷知晓,这些喜服,都是在不同的场合下穿的。”
“不同场合?”
一想到结个婚还得换这么多场合,柴令武就几近晕厥:“那你倒是好好跟我说说,什么场合需要换这么多衣裳?我现在严重怀疑,你们在借机贪墨我县公府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