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风流狂炫折耳根

第242章 天上掉下个名将兄?(五千大章求追订)

对于柴绍能这么快得到消息,柴令武并不感到意外。搜索本文首发: 看书佬

他轻声道:“陛下已经将爵位还给了孩儿,还额外赏了一个通议大夫的散衔,孩儿若是不走一趟岭南,只怕是有些说不过去。”

闻言,柴绍的脸色不由有些复杂起来。

他本打算短时间内,先将柴令武的冠礼与婚事搞定的。

但事情变得太快,让他有些目不暇接。

柴令武自然也清楚柴绍心中所想,他轻叹口气,安慰道:“耶耶,孩儿以为,一些事情,还是不要强求得好,何况孩儿现在还年轻,其实也不是非得那么着急从国公府搬出去。”

柴绍沉默一瞬,眼神有些黯然。

他本以为,他替柴令武安排的未来,便是最好,最合适的未来。

如今看来,他的确是有些钻牛角尖了。

总想着将父亲的责任尽到底,却忽略了孩子的想法。

良久,他轻轻点头:“也罢,你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为父也不好多加干预。”

“嗯!”

柴令武嗯了一声,接着说道:“孩儿此去岭南,指不定什么时候能回来,如今大兄也到了年纪,正好族中族老也在,您不妨先替大兄将冠礼和婚事操办好,至于孩儿,等孩儿归京之后再说吧。”

“为父省得!”

柴绍点点头,心里莫名有些唏嘘起来。

曾几何时,他还在以一个父亲的身份,为儿孙操心着未来。

不曾想短短几年过去,当初需要他操心的孩儿,如今竟也能反过来安慰他了。

他忍不住感慨道:“岁月不饶人啊,不知不觉,老夫已经老了!”

柴令武怔了怔,目光落在柴绍坚毅的脸上。

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但他也不得不承认,柴绍的确是已经有了一些老态。

明明才是四十岁的中年人,鬓角却已经有了点点斑驳,脸上也不知何时爬满了皱纹。

再联想到历史上的柴绍只活到了贞观十二年。

而现在,却已经是贞观五年末尾......他心里更是一阵空落落的。

父子二人对视着,气氛诡异的显得寂静。

良久,柴令武道:“孩儿离去这些日子,耶耶在家,还请保重身体,还有那右卫大将军的重担,耶耶何妨卸下一段时日?”

这已经不是柴令武第一次向柴绍提起退休的事情。

他是真心想要柴绍卸下重担,好好休养一段时日。

而不是一边操心他和大兄的前途,一边还要管着军中那一堆乱七八的糟心事。

如今的柴氏,一门两公爵,恩荣已经足够。

荣华富贵更是不缺,还有大兄柴哲威,也不是个挑不起重担的。

而且柴令武也能看出来,柴绍绝不是个贪权权位之人,不然这么多年也不会连个续弦都没有。

他是真心觉得,柴绍可以松懈下来,过一过富贵闲人的日子。

迎着柴令武认真的目光,柴绍不由抿了抿唇,随即摇头道:“老夫省得,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柴令武闻言,不禁又叹了口气。

但也没有继续劝说。

柴绍向来是个极有分寸,且主意极正的人,他一个做子女的,唯一能做的,也就是劝一劝。

柴绍没再这个话题上多纠结。

话锋一转道:“既然这趟岭南之行非去不可,走的时候,记得将柴大带上!”

“柴大?”

柴令武一愣,却见柴绍已经站起身来,似是准备离去。

柴令武沉吟一瞬,也没有拒绝。

这次是公干,他带何全不合适,但不带何全的话,他的人手,也的确少了些,有柴大在,起码安全有保障。

将柴绍送出碧波小院,天色也黑了下来。

心里记挂着去岭南的事情,柴令武也没有熬夜,吃了饭后便沉沉睡去。

翌日,柴令武还未从床上爬起来,圣旨便已经到了府中。

与圣旨一块儿来的,还有眼和鼻。

柴令武惺忪着睡眼接了圣旨,顺便将昨夜写好的折子交给了前来传旨的小黄门带回去给李世民。

然后,便打算回房再睡个回笼觉先。

鼻和眼站在小院里,望着柴令武步履蹒跚的朝寝室走去,都有些懵逼。

这圣旨都接了,小公爷还不准备出发,是要闹哪样?

“公爷!”

鼻试探性的叫了一声,但柴令武没应。

他刚才做梦,梦到了一个非常好看的小娘子,但没来得及寻幽探秘,便被传旨的人拽了起来,现在他迫切的需要再度入梦。

鼻欲言又止。

关键时候,还是眼一把上前拽住了柴令武的袖子。

柴令武脚步一顿,一脸懵逼的回过头望着满脸高冷的眼:“你......有事?”

眼摇摇头,尽显高冷之态。

鼻连忙上前一步,谄笑着问道:“公爷,小郎君,您是不

是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重要的事情?”

柴令武眼中浮现几许茫然,随即恍然大悟:“哦~忘了,院中还有你们这两位客人在呢。”

这话一出,鼻脸上的谄笑顿时僵住。

柴令武随手唤过一名下人,打着呵欠吩咐道:“你先去设宴款待一下两位贵客,我还得睡一觉。”

吩咐完,转身拍拍鼻的肩膀,随口道:“你们就当回自己家了,一切自便就好,有事吩咐下人,我就不陪你们吃了。”

说完,拽回袖子继续朝寝室走去。

鼻回过神来,忙上前拉住柴令武,解释道:“不是啊小郎君,我的意思是,现在您圣旨也接了,咱们是不是该出发了?”

“出发?”

柴令武一脸懵逼:“出什么发?”

鼻哭丧着脸道:“就是,就是出发去岭南啊,陛下的圣旨上说得很清楚,要咱们即刻出发,不得迁延,您不会想抗旨吧?”

柴令武脚步顿住,脑子混混沌沌昏昏沉沉。

下意识问道:“有这回事儿?”

柴令武问完,脑子也逐渐清明起来,去岭南,好像是有这回事儿来着。

只是,他为什么要去岭南来着?

他有些苦恼的回忆起来,然后,身上陡然散发出一股子独属于牛马打工人的怨气。

忍不住怒声道:“草,非得这么早走吗,不能等我睡饱再说?”

眼和鼻齐齐脸皮一抽,果断齐齐后退了一步。

柴令武嘴里不断吞吐国粹。

但一想到李世民给的报酬是正四品下的通议大夫,还是强撑着打起精神,准备出发。

随手唤来一名小厮,让他去通知王胜,黄元和柴大。

旋即扭头望着鼻和眼,问道:“路线怎么说,听我的,还是你们规划?”

一听这话,鼻赶忙从怀中掏出一份地图在柴令武面前展开。

解释道:“小郎君,路线都已经规划好了,咱们出武关走陆路下荆州,然后乘船走湘漓古道,直接去桂州前线。”

听见李世民对他的安排是直接去往前线,柴令武顿时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

他问道:“太子殿下呢,他走哪条道?”

“太子殿下过几日随冯盎走五岭直接去广州,陛下的意思是,太子殿下负责吸引天下人的目光,您暗中深入前线调查事情始末,完事后到广州与殿下汇合。”

鼻将李世民的安排一一道出。

柴令武吸了吸鼻子,沉吟片刻,点头道:“行,那就这样,我去换衣裳,你们等一会儿。”

“好!”

鼻点点头,退到了眼身旁。

柴令武快步进门,将小秋给他准备的冬衫穿上。

再出门时,王胜,黄元,柴大已经齐聚小院。

柴令武朝王胜问道:“弟兄们都准备好了吗?”

王胜拱手道:“回小郎君的话,弟兄们已在门外等候。”

“行,那就走吧!”

柴令武没有废话,带着五人出门,与等在前院的亲卫们汇合。

此次随柴令武南下的人不多,除了身为柴令武老班底的十三骑之外,便只有柴大与其麾下的二十人。

再加上眼和鼻,也就只有三十六人。

不过,人数虽然不多,但配置却很豪华。

除了标准的一人双骑之外,还有几辆塞得满满当当的马车,以及几辆用来代步的空马车。

柴令武没在人群中看见裴行俭,只当他不愿去,也懒得再去叫他。

检查了一遍车队,确认没问题之后,便带着队伍出了国公府,顺着朱雀大街浩浩荡荡的开赴南城。

大冬天骑马,实在是一件很折磨人的事情。

稍微走快一点,寒风便呼啸着往衣袍里灌,刮在脸上,更是宛如刀子划过一般,生疼。

柴令武觉得他大抵是有病,才会放弃温暖的马车不坐,选择骑马。

因此,刚刚出了明德门,他便叫停了队伍。

然后翻身下马,将马缰扔给王胜,直奔空旷的马车而去。

“笃笃笃~”

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忽然自队伍后面传来。

柴令武一只脚刚刚跨上车辕,耳边就传来一阵焦急的大喊:“师尊,等等我,等等我啊!”

柴令武好奇地探出头,只见两骑快马倏地冲出城门。

“吁~”

裴行俭勒住马缰,潇洒的甩了一下刘海。

柴令武诧异道:“你不是不去吗?”

裴行俭没好气道:“谁说我不去了,我就是去接个朋友,他也想跟着咱们去一趟岭南游学,不行吗?”

“朋友?”

柴令武的目光移向另一骑战马上所乘之人。

那是一位白袍青年,年岁约莫与柴令武相当,面容坚毅大气,腰板挺得笔直,剑眉星目,一双眸子炯炯有神。

只一眼,便让人忍不住心生赞赏。

当真是好一位正气十足的少年郎。

迎上柴令武打量的眼神,

青年也不扭捏,干脆利落的朝柴令武一拱手,自我介绍道:“在下薛礼,字仁贵,见过公爷。”

“薛礼?”

柴令武一愣,随即表情一下子变得古怪起来。

这......是他知道的那个薛礼吗?

姓薛,名礼,字仁贵的薛礼,大唐应该没有第二个了吧?

天上掉下来一个名将兄,这......合理吗?

薛礼见完礼,察觉到柴令武的表情变化,心里也不由的有些讶异。

怎么看这位公爷的眼神,像是认识他一样?

他有些迟疑地问道:“公爷......认识在下?”

柴令武下意识点头,然后又赶忙摇头,看向薛礼的眼神一瞬间变得热切起来。

他本以为捡到一个裴行俭,已经是他的运道了。

没成想今日裴行俭竟然将另一个未来的传奇名将,也带到了他面前!

这难道就是天意吗?

或许是柴令武的眼神太过于热切,也或许是柴令武的表现过于奇怪。

薛礼总觉得,这位公爷,有点不太正常的亚子。

他踌躇片刻,将求助的目光看向裴行俭,小声问道:“裴世兄,在下是不是有些唐突了,公爷毕竟是去岭南公干,我跟着会不会不太方便?”

裴行俭也察觉到柴令武的异常。

他皱起眉头,没好气地问道:“到底行不行,你倒是给句准话啊,他要是不能跟着去,那我也不去了?”

“行!”

一听这话,柴令武顿时拔高音量:“当然行,这有什么不行的,这可太行了。”

柴令武说完,脸上顿时浮现莫大的热情,急切地朝薛礼追问道:“我且问你,你是否出身于河东薛氏南祖房?”

“公爷认识在下?”

薛礼面色古怪地再次发问。

只不过这一次,语气疑问变成了肯定。

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位陛下面前的当红小公爷肯定认识他,或许,还不止是认识那么简单。

柴令武没有回答,而是继续问道:“你是河东道绛州龙门县人,北魏河东王薛安都六世孙,你还有个未婚妻,出自河东柳氏,我说的对与不对?”

薛礼大惊:“公爷怎知?”

柴令武脸上浮现一抹神秘的微笑,问道:“这么说来,我说对了?”

薛礼再不复方才的淡然,取而代之的是惊骇。

他脸色难看道:“在下与柳氏的婚约,乃是家父逝世之前与柳氏定下,世间知者寥寥,公爷怎会知道得如此清楚?”

一听这话,柴令武顿时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果然,运气这种东西一旦来了,真是挡都挡不住啊。

如果说他刚才还有一丝怀疑,那么他现在已经百分百确定,眼前的薛礼,就是他知道的那个在后世威名赫赫的薛礼。

他大笑几声,转头狠狠的在裴行俭的肩膀上拍了几下,旋即大笑道:“小兔崽子,你自诩聪慧,现在我告诉你,你的宿敌出现了。”

裴行俭一脸懵逼:“我的宿敌,谁,他吗?”

薛礼也是被柴令武这连番的骚操作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河东四姓,韦裴柳薛,向来以裴氏与薛氏关系最好。

而他与裴行俭年纪上虽有差异,但不论学识见识都相差无几,是以自幼时便互相引为挚友。

他们,怎么会是宿敌?

柴令武笑眯眯的看着两人,眼中满是老父亲看乖儿子的欣慰。

历史上,裴行俭与薛仁贵,便堪称是高宗朝的名将双子星。

二人一个入了武庙,另一个虽然没有入武庙,但在后世的名声,一点都不比其他名将要小。

而现在,这两人竟然齐聚在他手下。

这不是天意是什么?

裴行俭沉默一瞬,冷不丁出声问道:“师尊,你是不是还没睡醒,还是脑子被寒风给冻傻了?”

柴令武笑声一滞,没选择理会逆徒的狗屁话。

他扭头看着惊疑不定的薛礼问道:“薛兄,你此去岭南,是为游学?”

薛礼闻言,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他沉默了一下,追问道:“在下此前一直在河东之地治学习武,来到长安游学,也不过是近些日子的事情,敢问公爷怎会对在下的生平了如指掌?”

柴令武挑了挑眉,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问道:“如果我说,我前世就认识你,你信不信?”

薛礼一头黑线:“公爷何必戏耍在下,在下虽不聪明,但也还没傻到这种程度吧?”

柴令武耸耸肩:“你不信?”

薛礼脸皮一抽,看向裴行俭问道:“你信吗?”

裴行俭看看薛礼,又看看柴令武,然后非常认真的点头道:“我信。”

薛礼:“???”

裴行俭一脸正经道:“薛世兄,我知你学识渊博,胆识过人,对世间之事有自己独到的见解,但我还是要劝你,我师尊说的话,你最好信一下。”

薛礼:“.......”

他忽然有些怀疑人生,这对师徒,都好神经啊。

他选择跟着这对奇葩师徒游学岭南,到底是对是错?

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

柴令武耸耸肩,淡淡道:“你要是不信,那我也没办法。”

薛礼依旧沉默。

真不是他不信,主要是,这太荒唐了。

他信柴令武前世就认识他,还不如信柴令武早就找人暗中调查过他。

不过,就目前看来,这位公爷对他应该没有恶意。

因为,他的直觉没有预警。

柴令武也没有多解释,毕竟,他已经说了实话,是薛礼自己不信。

他爬上车辕,扫视一圈等候依旧的众人,下令道:“行了,出发吧!”

众人如梦初醒,赶忙继续前行。

柴令武钻进马车,刚准备靠着软垫眯一会儿,裴行俭忽然一个纵身自车窗里钻了进来。

柴令武一脸懵逼:“你......不会走门吗?”

裴行俭白了他一眼,慢条斯理的起身拍拍手。

下一刻,整个人忽然化身献殷勤的小狐狸,一脸谄媚的凑到柴令武跟前。

一边替他捶腿,一边谄笑着问道:“师尊,您说的那个宿敌怎么回事,跟我说说呗。”

柴令武斜眼看他,对他的殷勤并不买账。

裴行俭不以为意,继续谄笑着问道:“还有啊,既然是宿敌,那您说我要是想法子将薛礼弄死在岭南,是不是就能除掉一个潜在的大敌?”

裴行俭话音落下,柴令武还未来得及回答。

窗外忽地传来薛礼幽幽的声音:“你小声点问,我听得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