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风流狂炫折耳根

第227章 一场酣畅淋漓的逃亡(合章求追订)

柴令武命黄元去潼关暗中蹲守之时,国公府内也驶出了两支百人上下的骑队。搜索本文首发: 我的书城网

两支骑队一南一北,分别驶向了地处泾州北山山脉之中的萧关,终南山与秦岭之间的武关。

程咬金和柴绍站在国公府门前,目送两支队伍消失,面色都阴沉得有些可怕。

“这下应该是万无一失了,走吧!”

柴绍收回目光,面无表情地招呼程咬金一声,转身走进府门。

程咬金长长的吸了口气,没有多言,跟着柴绍来到了碧波小院。

“耶......耶~”

程咬金刚进门,一道有些虚弱的声音便传进了他耳朵里。

“我闺女醒了?”

程咬金一愣,看向一旁满头大汗的刘神威问道。

刘神威扯了扯嘴角,果断撇过头去,决定不回答这个弱智的问题。

程咬金也反应过来这句话问得有点多余。

忙加快脚步走到软塌前蹲下,满脸温柔的望着程柔:“好闺女,耶耶在呢。”

程柔面容苍白,整个人虚弱不堪。

贯穿的伤口,更是痛得她几欲昏阙。

但对上程咬金的大脸,她仍是扯出一抹牵强的微笑。

虚弱地出声:“耶耶,孩儿......孩儿遇刺的事情,别让娘亲知晓......不然,不然......”

程咬金眉头一皱,瓮声道:“胡闹,这么大的事情,如何能瞒得住你母亲?”

话音落下,程咬金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有些重。

赶紧压低了声音,怒其不争道:“你也是个傻的,真当的你的武艺天下无敌啊,什么箭都敢去帮忙挡?”

顿了顿,他接着说道:“柴家那小子是个夯货,死了就死了,你傻傻的冲上去做什么,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难道少吗?”

程咬金前半段话说得还算正常。

但后面这句话一出口,顿时听得一旁的柴绍额头上青筋直跳。

“程老匹夫,你特娘的什么意思?”

柴绍眼神不善地瞪着程咬金,语气更加不善。

程咬金扭过头,梗着脖子理直气壮道:“难道不是吗,要不是你家逆子上蹿下跳得罪了人,我闺女岂能受此无妄之灾?”

柴绍眉心突突直跳。

若非程柔还在一旁,程柔也的确是为了救自家孽子受的伤,他真的有一种当场这厮单挑三百回合的冲动。

这个老匹夫,简直欺人太甚。

程咬金得理不饶人,满脸不忿道:“这小混球,他最好能把罪魁祸首逮回来,不然老夫非得打断他两条腿不可,简直就是废物,在自家门前都能遭到刺杀......”

“程老匹夫!”

柴绍听不下去了,压抑着怒气道:“老夫劝你适可而止。”

程咬金满脸不爽:“适可而止,个屁,还不让老夫说两句实话了?”

柴绍气急:“你......”

“二位公爷要吵不妨出去吵,伤患现在需要的是静养!”一旁的刘神威终于是听不下去了,冷冷的出声打断两人的争吵。

两人话头一顿,脸色有些悻悻然。

但心里,仍旧是谁也不服谁。

“耶耶,我没事的,柴叔叔,你也莫要担心。”程柔适时的出声劝阻,两人的脸色瞬间变得柔和。

柴绍快步上前,轻声道:“程柔侄女,你放心,等那臭小子回来,老夫一定让他给你个交代。”

“嗯!”

程柔虚弱的嗯了一声,显然是没有多少力气说话。

柴绍见状,也不多言,起身给了程咬金一个出去唠唠的眼神。

程咬金会意,跟着柴绍出了房间来到院子里。

不等柴绍开口,程咬金率先出声道:“柴老匹夫,不是我不给你面子,这事儿,老夫需要一个交代,我宿国公府也需要一个交代。”

柴绍微微颔首:“老夫明白,四关被封,那些人插翅难逃。此外,打杀使节的罪名,我霍国公府自当一肩担之,绝不会牵连到宿国公府。”

“老夫不是怕这个!”

程咬金摆摆手,皱眉道:“老夫说的是他俩的婚事!”

柴绍一愣:“婚事?”

程咬金微微颔首,面色浮现几分迟疑:“你家小子本就对这桩婚事多有抵触,现在又出了这档子事情......”

听出程咬金的言外之意,柴绍立即一脸严肃的保证道:“老夫可以向你保证,我家小子绝非恩将仇报之人。”

“老夫自是相信你的,只是......强行用恩情捆绑的姻缘,只怕也长久不了。”程咬金摇头说着,有些忧心忡忡。

柴绍的保证,他自然是相信的,多年兄弟,他很清楚柴绍的为人。

但他更明白大恩即大仇的道理。

而且,他也清楚自家闺女是个什么性子。

时日短还好,柴小子也不是没有容人之量的人,看在救命之恩的份上,自家闺女胡闹一些,

柴小子或许也能担待。

他就怕时间长了,好好的恩情会变成协恩图报,最后导致夫妻双方相看两相厌。

不是他杞人忧天,而是这样的事情,他见得太多了。

“恩大成仇啊!”

程咬金揉揉眉心,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柴绍自然也明白程咬金的担忧,只是这桩婚事,于情于理,他都不可能放弃。

于情,他本就属意与宿国公一脉联姻,于理,现在程柔还对柴令武有着救命之恩。

若是现在说一句婚事不算数了......

那天下人该怎么看他?

他缄默片刻,一脸诚恳保证道:“老程,你我多年兄弟,我也不说那些虚话了,我向你保证,只要老夫还活着一天,但凡我家二小子敢做出一丁点对不住程柔侄女的事情,不用你动手,我亲自打断他的双腿给程柔侄女赔罪。”

程咬金愕然,意识到柴绍不是在说笑,不禁又叹了口气。

“罢了罢了,年轻人有年轻人的造化;咱们老了,一切还是等柴小子回来再说吧!”

听出程咬金言语之中的妥协之意,柴绍也松了口气。

他还真是有点怕程咬金一气之下直接宣布两家婚事作废,这样的事情,以程咬金的脾气,他做得出来。

......

一场突如其来的刺杀,牵动了许多人的心绪。

不仅让柴令武发了狠,宁愿背负莫大的因果,也要宣泄心中的杀意。

更是让大唐两大权贵之间关系也差点破裂。

当然,这些事情,这场刺杀的始作俑者肯定是没机会知晓了。

他们没心思,也不敢去等待一个结果。

因为不管是渊盖苏文,还是慕容伏威,都非常清楚,大唐早晚会查清这场刺杀的真相。

因此,他们必须要在唐人反应过来之前,寻到一个安全的地方躲藏起来。

换句话说,这段时间他们都将疲于奔命。

当然,两人也很清楚,短时间内,他们想要逃出大唐境内,是完全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大唐的疆域,实在太大了。

更别说两人还断了腿,根本没办法经历长途跋涉之苦。

只是这关中,却是一刻也不能待了。

所以,两人在派出人手返回长安之后,便不约而同的选择了脱离队伍,改走人迹罕至的小路逃命。

终南山间,一支由十数人组成的行商队伍,正缓缓走在薄雾笼罩的官道上。

队伍为首之人,赫然便是改头换面的渊盖苏文。

他身着一套黑色短打,俊朗的脸上突兀地多出一道从眉心延展至眼角的疤痕,颌下短须变成了长得满脸都是的络腮胡,就连胯下的战马,都换成了一头不知道从哪里寻来的骡子。

若只是粗略一看,任谁都只会当他是一个中年的游商汉子。

但细看之下,仍旧能发现一些很明显的破绽。

旁的不说,单说他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气度,便不是一个寻常的游商汉子所能有的。

还有便是他麾下由使团中的武士扮成的小厮,身上的杀伐之气也稍微过重了些,不像是游商,倒像是山匪。

当然,这些都不重要。

反正这是一条人迹罕至的小路,路上的行人不多,渊盖苏文也不担心身份暴露。

他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他留在大路上用来混淆视线的那些人手,能不能安稳的走出关中?

虽说他和慕容伏威谋划这场刺杀,动用的是珍贵的死士,没有给唐人留下任何把柄,同时,高句丽使团还有不在场证明。

但对上柴令武这种邪性的家伙,他心里实在是有些没底。

毕竟,那是一个完全不讲规矩,还不讲道理的家伙。

思及此,他不禁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回望长安方向,喃喃道:“希望,你已经死了吧!”

言罢,他伸手抚摸了一下腿上的夹板,感受着腿上隐隐传来的阴痛,咬牙道:“不然,我是真不甘心啊。”

渊盖苏文的呢喃声无人听见。

但他抚摸腿上伤处的动作落在了侍从眼里。

侍从纵马上前,小声问道:“大对卢,腿又开始痛了吗,要不要休息一下,吃点东西再赶路?”

渊盖苏文回神,望着眼前满脸关切的侍从,面无表情问道:“此处距离武关还有多远?”

侍从赶忙取出地图对照,旋即恭声道:“回大对卢的话,我等已经进了终南山深处,约莫再有两日,可以赶到武关。”

“两日......”

渊盖苏文微微颔首,沉声道:“那就休息一下吧。”

“是!”

......

无独有偶,泾州境内,一条宽阔的官道上,慕容伏威也下达就地休整的命令。

队伍顿住脚步,侍从给慕容伏威递上了水囊。

慕容伏威接过,打开水囊对着壶嘴吨吨吨就灌了个水饱。

随手将水囊还给侍从,他斜躺在牛车上,打量着官道两旁的美景,脸上浮现

惬意的笑容。

慕容伏威的选择,和渊盖苏文恰恰相反。

他没有去走小路,因为他认为那样做有欲盖弥彰之嫌。

所以,他脱离了队伍之后,便扮作西域前往大唐做买卖的异国商人,光明正大的走上了去往萧关的官道。

事实证明,他的选择很不错。

官道上的人很多,他们这支异国的商队混迹在人群之中,不能说是毫不起眼,那也是和光同尘。

至少,没有人会将一支几十人的异国商队当成一回事。

慕容伏威暗暗在心里夸赞了一句自己的智慧,望着眼前一望无际的大平原,忍不住有些感慨。

“大唐,还真是物华天宝之地啊,若是我国中,能有这般肥沃平整的农田,我国子民,又何须整日里与牛羊打交道?”

可惜,他的侍从们都是大老粗,许多人连汉话都不会说,自然,也就没人能附和他的感慨。

不过他也不气馁,依旧是一副怡然自得的悠闲模样,欣赏着眼前的绝美风光。

吐谷浑是半农耕,半游牧的民族。

国中除了大批量种植青稞之外,麦子也种的不少。

因此,他很喜欢看这种一眼望去尽是粮食的美景。

如今又是春夏交替之际,正值麦芒抽穗。

一望无际的良田之中,碧绿的翠株抽出嫩黄,如此胜景,即便比起丰收之时的金色麦浪,也毫不逊色。

而像这样美景,他是怎么看也看不够的。

“大王,可要继续启程?”这时,亲卫们休息好了,不敢耽搁一点时间,上前询问慕容伏威。

听见侍从的询问,慕容伏威有些遗憾收回目光。

只觉时光匆匆,飞流而逝,让人黯然。

他忍不住叹了口气,朝侍从问道:“此处距离萧关还有多远?”

侍从恭敬回答:“回大王,还有两日路程!”

“两日啊!”

慕容伏威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或许是上了年纪的人,都比较多愁善感吧。

他神色黯然,呢喃道:“如此美景,竟只能再看两日时光了,真是不甘心啊。”

侍从未曾接话,主要是不知道怎么接。

慕容伏威也不多言,目光凝望天边夕阳,淡淡道:“走吧,今日咱们去泾阳县过夜。”

“是!”

侍从领命,带着队伍缓缓前行。

牛车的轮毂碾在官道的硬泥土上,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抬头,夕阳映红半边晚霞。

荷笠带斜阳,青山独归远。

有人驻足,远眺这难得一见的美景,有人悠然,不知时间为何物,也有人行色匆匆,只怕误了脚程。

夕阳之下,人间百态,多姿多彩,各不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