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风流狂炫折耳根

第228章 让他们的国家,偿命!

高句丽使节走了四五日才走出来的路程,柴令武带着麾下二十余骑狂奔一天一夜,便已经走完。搜索本文首发: 小说皇

正是清晨,山间薄雾退去。

柴令武远远的望着官道前方那支刚刚拔营而起的队伍,一双通红好似火炭一般的眸子里充斥浓浓的杀意。

“小郎君,高句丽使节就在前方,可要截停他们?”

跟着柴令武狂奔一天一夜的王胜满脸憔悴,但看见前方的高句丽使节,仍是不可遏制的生出了战意。

“吁~”

柴令武勒停了马缰,目光一眨不眨的望着前面不远处不疾不徐朝前赶路的高句丽队伍。

“渊盖苏文不在队伍里!”

只一瞬间,柴令武便做出了正确的判断。

这支队伍虽然打着使节的旌旗,赶路的速度不疾不徐,看起来异常淡定。

但队伍中弥漫出来的散漫,和赶路时人员没有站位一团散沙的样子,无不透露出这支队伍里没有真正的主事之人。

王胜听见柴令武的判断,不由皱起了眉头。

他不知道柴令武做出这个判断的依据何在?

不过,他无条件信任柴令武。

他问:“既然渊盖苏文已经逃了,那咱们还要继续和这支队伍浪费时间吗?”

柴令武闭上眼睛沉默片刻,忽地下令道:“杀!”

突如其来的命令,让包括王胜在内的一众亲卫都愣了一下。

但也只是一下。

王胜回神,率先如同离弦之箭一般纵马冲了出去,紧接着,二十余骑纵马而出。

杀机,乍起!

风云涌动,使人不安。

高句丽使节队伍里,一群侍从也发现了这支急速靠近的队伍.

或者说,他们很早就发现了这支队伍。

因此,当那支队伍朝他们发起冲锋时,高句丽使节便不得不停下了脚步。

他们都是知情人。

他们每个人心里都明白,这支唐人轻骑为何而来,但他们并不显得慌乱。

因为......他们很清楚,唐人没有证据。

并且,他们还有不在场证明。

更关键的是,他们还有使节的身份护身。

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乃是各国墨守成规的规矩,何况他们是来臣服大唐的。

因此,要说慌乱,他们心里大抵是有的。

可要说有多慌乱,却不见得。

一名将领模样的汉子拨转马头,缓缓走出人群,远远的朝王胜拱手行礼。

高声问道:“此处乃高句丽使团行在,不知诸位......”

不等他一句话问完,冲锋的王胜已经给出了回应。

那是......一个陶罐?

不对,那是一个冒着火的陶罐!

汉子望着直奔自己门面而来的陶罐,一时间疑惑不已,都忘记了继续问下去。

但他的身体,比他的思维更快做出反应。

他伸出手,接住了还在冒着浓烟的陶罐,一股刺鼻的气味熏得他皱起了眉头。

他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但他本能的觉得这不是什么好东西。

刚准备随手丢弃,却是发现自己忽然高高飞了起来。

“轰隆~”

一道震耳欲聋的惊雷响彻河道两岸,让他的耳膜失真,他下意识低头,地面上,好像有什么东西碎裂开来。

那是......他的身体?

他不确定,因为,他的意识已经消散。

血肉纷飞,使人惊悚。

所有人怔怔的望着那汉子原本所在,那里,已经没了汉子的身影,只剩下一匹血肉模糊的战马尸体。

没有人能够理解,那人的身体为何会突然炸开?

包括始作俑者王胜。

当然,站在远处观战的柴令武除外。

“哇~”

陡然间,高句丽使节中有人开始呕吐起来,其他人回神,深深的惊惧之色取代了茫然。

紧接着,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呕吐。

王胜身后二十余骑,也是个个面无血色。

但他们是杀人不眨眼的唐军,更是百战精锐,他们更见过真正的人间炼狱。

多年战争养成的本能,让他们不愿放过这难得的战机。

纷纷将携带的震天雷扔向了陷入惊惧之中的高句丽使团。

“轰隆隆~”

平地起惊雷,惊雷过后是血雨如柱。

始作俑者们下意识捂住耳朵,望着爆炸中心,面露惊恐。

“这......这是什么鬼东西?”

火药的大名,他们早有耳闻,没有火药,莒国公便没办法和代公里应外合,活擒颉利,平灭突厥。

但火药的威力,整个大唐没几个人知道。

此刻,眼睁睁看着整整近百名高句丽人在他们眼前化成碎屑,他们知悉了火药威力的同时,心中也被恐惧填满。

王胜

退回柴令武身旁,指着前方不成人形的一地尸体。

颤声开口:“小......小郎,他们,他们......”

“他们死有余辜!”

柴令武面无表情的接话。

王胜咽了口口水,忍不住远离柴令武几步,融入人群中,与众人面面相觑。

“打扫一下现场,继续追!”

柴令武并未被眼前的场面吓到,他只觉得恶心,让这群蛮夷的鲜血,污了大唐的土地。

众人畏惧的缩了缩头,不敢怠慢,赶忙翻身下马开始清理现场。

万幸的是,现在是清晨。

日头还早,路上也没有什么行人。

不然光是这满地的残肢断臂,便足以成为过路的行人一生的心理阴影。

而要清理这些残肢断臂,其实也简单。

只需要将所有尸体堆到一起,然后一把火点燃就行。

人的血肉,是这个世界上最完美的燃料,而人身体里的油脂,则是这个世界上最完美的助燃剂。

只需要一把火,这里便什么都不会留下。

大火从清晨一直烧到正午,往来的行人神色匆匆,远远的绕开这一群杀神,不敢多看一眼。

如今,天下虽然已经太平。

但战乱平息,也就是几年前的事情。

因此,没有人会上前问这把火是怎么回事,更没有人会来问火堆里那些看起来像是人的尸体一般的燃料是什么东西,

所有人都恨不得离这群人和这堆火远远的。

尸体燃烧的温度蒸发了鲜血里的水分,将大半官道烤得黢黑。

血肉燃尽,留下来的骨头,只需轻轻一捏,便会碎成灰。

二十余骑纵马来回踩踏几遍,也就不剩什么了。

再朝路面垫上一层泥土,掩盖掉焚尸的气味,再让河风一吹,世人很快便会忘记,这里曾经经历过一场残酷的杀戮。

至于高句丽使团留下来的东西,留在路上,自然会有好心人前来分解。

做完这一切,柴令武翻身上马,继续朝潼关方向狂奔。

但还未奔出几步,他再一次勒住了马缰。

“吁~”

战马止步,引来一阵诧异好奇的目光。

半日时间过去,一群杀才已经从清晨的惊恐中回过味来,取而代之的是得到新玩具之后的兴奋。

“怎么了小郎,有哪里不对吗?”

王胜纵马上前,不解地问道。

柴令武扭过头,与王胜对视,皱眉问道:“我问你,假如你是渊盖苏文,在明知走潼关这条路会被围追堵截,甚至潼关很可能已经布置好天罗地网的情况下,还会继续走这条路吗?”

王胜一愣,无语的翻个白眼:“怎么可能,我又不是傻子。”

柴令武面无表情道:“你说对了,渊盖苏文也不是傻子!”

“啥?”

王胜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难看起来:“小郎的意思是,咱们追错方向了?”

柴令武点点头,眼中浮现深深的疲惫。

尽管,他很不想承认这个让人有些难堪的事实。

但不管他承不承认,事实就摆在眼前,这一次,他有极大的概率,只能吃下这个憋屈的暗亏。

因为,如果他的猜测成真的话。

那么在他追逐高句丽使团的这两日,渊盖苏文很可能已经转道武关或者萧关,甚至已经出关而去。

毕竟,关中的地形是东西长,南北窄。

这就意味着,从长安去萧关和武关的路程,远比去从长安去大散关或是潼关的路程要近太多。

“草!”

王胜也想到这种可能,忍不住吞吐国粹,破口大骂:“彼其娘之,该死的渊盖苏文,怎么这么狡猾?”

骂了一句,王胜像是想到了什么,倏然抬头问道:“那宁秦县公追逐的方向,是不是,是不是也......也做了无用功?”

柴令武有些痛苦的闭上眼睛,声音沙哑道:“是。”

“草!”

王胜怒极,再次爆了句粗口。

谁能想到,两日追逐,到头来不仅是一场空,甚至还要背负杀害使节的罪名?

太可恨了,实在太可恨。

“这一次,是我判断失误,给潼关的兄弟去信,让他们在潼关蹲守一个月,若一个月都没有发现可疑的人选,便撤回来吧。”

柴令武说着,嗓音变得沙哑起来,一瞬间,挫败感溢满心头。

他太骄傲了,太自负了。

这些日子的顺风顺水,已经让他忘记了自己普通人的身份,自认能将天下英雄玩弄于股掌之中。

而今日,两个蛮夷,深深的给他上了一课。

这一课,直接将他从天堂拉入了地狱。

他甚至都不敢想,没有逮到罪魁祸首,他回去之后,该如何面对柴绍和程咬金,又该如何面对生死不知的程柔?

程柔,是为他挡箭,才陷入这般境地。

而他,在明知凶手是谁的情况下,竟还让凶手在他的地盘

上成功逃脱生天,这是何等的无能,又是何等的废物?

王胜察觉到柴令武的情绪变化,脸色更加难看。

他问:“小郎君,难道咱们要就这么放弃?要不然再追追看,说不定他们还没逃出关中呢?”

“来不及了!”

柴令武摇头,淡淡道:“你我现在回程,只怕渊盖苏文早已逃进了秦岭或是北山,一个人进入莽莽群山,即便还在我大唐境内,我们想要找到他的概率,也不会比大海捞针要高。”

王胜满脸不甘:“难道要就这么算了吗?”

柴令武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眼中杀意喷薄:“当然不能就这么算了,既然他们逃了,那就让他们的国家来偿命吧。”

“让他们的国家......偿命?”

王胜一愣,只觉得脊背发凉,刚准备追问,却见柴令武已经拨转马头,踏上了返回长安的路。

......

潼关方向,柴令武认清现实,准备返回长安再做其他谋划。

而大散关方向,何全紧赶慢赶,也足足花了整整两天时间,方才堪堪追上了吐谷浑使团的队伍。

没办法,高句丽是纯农耕民族,国中架构与大唐一般无二。

但吐谷浑却是大唐周边仅次于突厥人的游牧民族。

这赶路的速度,自然不是只有几匹劣马的高句丽可比的。

何全追上吐谷浑使团的第一时间,也采用了与柴令武一样的战术,直接对着吐谷浑使团来了一波火力覆盖。

他的想法也很简单。

反正他跟着柴令武,连抢劫火器局这样的大错都已经犯下,也不缺擅杀使节这一条了。

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痒嘛。

不过相比柴令武的残酷,他到底还是留了一手,没有将吐谷浑使团全部杀光,毕竟他不认识慕容伏威是谁。

何况柴令武交代过,罪魁祸首要抓活的。

因此,他的火力覆盖,是在外围。

但随着他一个个的清查过去,却没有在人群中发现慕容伏威的身影时,他也很快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刹那间,他眉头紧皱,忙对着一旁打扫战场的亲卫招了招手。

“将军!”

亲卫上前,朝何全拱手行礼。

何全面色阴沉道:“你速回长安一趟,命府中剩余的人手速速兵分两路,赶赴武关与萧关拦截,本将怀疑,慕容伏威很可能没有朝大散关方向逃窜。”

这话一出,亲卫顿时脸色大变:“将军的意思是,咱们和小郎都追错了方向?”

“不排除这种可能。”

何全点点头,面色很不好看。

当然,任谁不眠不休追了几天时间,最后却发现有可能追错了方向,只怕心情都不会太好。

亲卫脸色铁青,追问道:“将军,可要派人去知会小郎一声?”

“来不及了!”

何全长叹口气,喃喃道:“以小郎的聪慧,很可能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但......时间上也来不及了,总之,做最后的补救吧。”

亲卫面色越发难看,当即领命,翻身上马。

一刻不敢停歇的朝长安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