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棍棒底下出孝子
听着老爹这番完全不讲道理的屁话，柴令武心里比吃了死苍蝇还难受。
要他娶一个八九岁的小豆丁，还要他自己养大……
他又不是什么变态，喜欢玩什么养成系游戏。
关键是，他现在阳气很足，每天爆痘。
再娶个小豆丁……
难道他还得去平康坊采阴补阳，阴阳相济吗？
他深吸口气，决定做最后的努力。
他问：“不知耶耶打算替孩儿求娶陛下的哪位公主？”
柴绍给了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随即沉吟道：“陛下膝下公主不少，除却一些年纪极小的公主之外，襄城公主，汝南公主、南平公主、合浦公主、豫章公主、巴陵公主、东阳公主……都颇具贤名在外，至于具体求娶哪一位，还得看陛下的意思，咱们是做臣子的，还能挑不成？”
听着柴令武像是报菜名一般报出一连串公主，柴令武险些眼前一黑。
就这些公主，还颇具贤名……
不提原来的历史，他跟这些公主打交道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她们到底贤不贤，他还能不清楚吗？
讨人嫌的嫌还差不多。
整个大唐，已经没人比他更清楚，李世民那群公主，到底是什么奇葩货色。
柴令武脸色难看道：“若父亲给孩儿求娶的公主是从这几位表妹里挑，那孩儿宁愿不娶！”
这话一出，柴绍顿时沉下脸来：“你以为婚姻大事，由得你胡来吗？”
“呼~”
柴令武长长呼出一口浊气，咬牙道：“若父亲非要孩儿娶公主，那孩儿的首要选择，定是长乐公主殿下，其次城阳，再次晋阳，至于其它公主，孩儿一概不娶。”
这下轮到柴绍脸色难看了。
他皱眉道：“长乐公主，自然是顶好的姑娘，但你要明白，皇家的恩赐，从来不是你能挑挑拣拣的。若你母亲还在，为父拼着这张老脸不要，也定然要替你求娶一位嫡出的公主回家，但现实便是你母亲已经逝去多年，再多的情分，也是人死道消。”
“那孩儿不管，反正您若要孩儿娶公主，那孩儿便一定要娶长乐，不然，孩儿宁愿娶一庄户之女为妻，反正您也说过，咱家不缺权势，孩儿娶不娶公主，也不会影响咱家在陛下心里的地位。”
柴令武态度异常坚定。
既然他注定无法改变原来的命运，那退而求其次，他也要最大限度的规避风险，选个省心的公主。
至于什么豫章，巴陵之类的，别特娘的来沾边，不然他真的会疯。
看着柴令武满脸坚定的样子，柴绍很是头疼。
他苦口婆心道：“长乐好，为父也知晓，但长乐公主，陛下有意指给长孙家……”
“那就城阳，城阳也行！”
柴令武果断改口，他只想娶一个省心的公主。
至于是长乐，还是其他，其实都不重要。
反正，他也不可能对一群豆芽菜似的小屁孩生出什么爱慕之心。
就当娶个祖宗回家供着。
当然，是省心的祖宗，而不是那种随时有可能拖上自己造反，或者随时给自己戴绿帽的祖宗。
柴绍老脸黑如锅底，呵斥道：“胡闹，城阳公主殿下如今年不过五岁，如何能娶之为妻？”
柴令武白眼一翻，没好气道：“您刚才还说老夫少妻不稀奇呢，五岁怎么就不能为妻了？大四五岁都行，大十多岁怎么不行？”
“你……”
柴绍气闷，厉声呵斥道：“逆子，你要气死我不成。”
柴令武耸耸肩，一副不以为意的表情。
反正他就是那句话，既然娶公主的宿命无法摆脱，那就换个省心的公主。
至于其它事情，那不是他要考虑的。
不然，那就不娶好了。
以他的身份，难道将来还愁没女人？
望着柴令武这幅鬼样子，柴绍心里更来气，怒道：“逆子，你以为老夫是在和你商量吗？”
“反正我就要娶长乐，不然就娶城阳，要是其它人，孩儿绝对抗旨不尊，孩儿的性格耶耶知晓，抗旨这样的事情，孩儿做得出来！”
柴令武硬气的威胁自家老爹，他就不信，老爹还能把他打死。
但他显然高估了柴绍的慈父属性。
下一刻，就见柴绍陡然起身。
不知道从哪里摸索出一根藤条，握在手心挥得虎虎生风。
“逆子，我看你是好日子过多了，分不清大小王了，老子今日就告诉你，咱俩到底谁是老子，怂娃，受死！”
柴绍咆哮，吐沫星子飞了柴令武一脸。
柴令武大惊失色，忙起身绕柱而走。
“逆子，站住，老夫抽不死你！”
柴绍神色狰狞，喘着粗气，恶狠狠的追着柴令武。
柴令武当然没站，躲在柱子后面询问：“耶耶，咱能不能讲点道理？”
柴绍冷笑，他是典型的军中糙汉，信奉的从来是棍棒底下出孝子，能动手绝不逼逼。
说起来，柴令武与他也算一脉相承，信奉一样的道理。
“老子今天不想讲道理，就想抽死你，小兔崽子，毛没长几根，还敢威胁起你老子来了。”
柴绍说着，藤条飞舞，破空之声令人胆寒。
父子两人绕着柱子对峙，柴令武忍不住叹气：“孩儿就这么一个要求，总之，除了孩儿说的三位公主之外，其它公主，孩儿坚决不娶，耶耶就算打死我……”
“啊~”
柴令武话音未落，肩膀上陡然传来一阵剧痛，痛得他忍不住惨叫出声。
却是柴绍趁着柴令武说话的间隙，陡然突袭过来。
柴绍作为军中悍将，最擅长便是捕捉时机，一击毙敌。
柴令武这样的后起之秀，终究还是嫩了点。
但柴令武的反应也不差，吃痛的瞬间，整个人便如离弦之箭般弹射而出，直奔门外狂奔。
开玩笑，打不过，跑还不行吗？
柴令武强忍剧痛，脚下不敢有丝毫停歇。
柴绍追出几步，终究还是顾忌身份，没有不顾仪态的追上去。
父子俩首次出现分歧，最终以不欢而散剧终。
柴绍扔掉藤条，忍不住望着柴令武的背影骂骂咧咧：“小兔崽子，老子还管不了你了！”
骂了一句，柴绍又忍不住失笑起来：“臭小子，眼光倒是不错，难怪得知吐谷浑使节求娶长乐之后，反应这么大……”
……
“嘶~”
外院，柴令武龇牙咧嘴的揉着肩膀，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老爹下手是真狠啊。
那种实心竹条，一下子抽在身上，剧痛能将人痛晕。
他掀开衣衫，肩膀上已是一道青紫色的痕迹，皮肤上隐隐还有血迹传出。
“he…忒！”
柴令武啐了一口，合上衣衫，骂骂咧咧道：“该死的天柱王，该死的泉盖苏文，该死的公主……”
骂骂咧咧一阵，柴令武回望身后，见老爹没有追出来，不由长舒口气。
谁家孩子十六岁了还挨打啊……
喔！是他啊，那没事了！
柴令武有些忧郁，碧波小院有老爹在，回是回不去了。
想了想，他决定去大哥的院子对付一晚。
呲着牙走到碧潭院，挥推了上前行礼的下人，柴令武走进礼厅。
一进入礼厅，滚滚热气就扑面而来。
柴哲威斜靠在软榻上，手中拿着一卷竹简望得认真。
听见脚步声，他随口问道：“怎么，挨揍了，不敢回去？”
柴令武大惊失色：“大兄竟能未卜先知？”
“未卜先知……个屁！”
柴哲威放下竹简，无奈的看着柴令武：“耶耶要你娶一位公主为妻，也是为了你好，你若不从国公府分出去，耶耶和我自当庇护你一生，可你既然已经继承了马叔的爵位，便该明白，一位公主能带给你的助力，绝非其它女子可比。”
柴令武嘴角一抽，果断转身，准备另寻他处。
在碧波小院要挨训，来了碧潭院还要挨训，那他来干嘛？
“回来！”
柴哲威沉着的声音传进柴令武的耳朵里。
柴令武无奈叹气，转身与柴哲威对视。
“过来坐下！”
柴哲威表情认真起来，淡淡道：“脾气这么大，我还说不得你了？”
“不是说不得，就是不爱听！”柴令武翻个白眼，走到柴哲威身旁，一股屁靠在软榻上。
柴哲威伸出竹简，一下敲在柴令武头顶。
没好气道：“爱听也得听，不爱听也得听，旁的事情也就罢了，但婚姻大事自古以来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能有你胡闹的余地？”
“我没胡闹啊！”
柴令武有些幽怨的揉揉头顶，不忿道：“我又没说我不娶，我只是想指定一个娶，这也有错吗？”
“指定一个娶？”
柴哲威一愣，旋即瞠目结舌：“你以为我大唐的公主殿下是货物吗，还轮得到你挑挑拣拣？”
柴令武耸耸肩，心道难道不是吗？
李世民的女儿，不就是货物吗？
只要成年了，就赏一个给这个，再赏一个给那个，这和货物有什么区别？
柴令武心里暗自腹诽，更加坚定了要娶长乐的想法！
买东西，还知道要货比三家呢，何况娶媳妇……
看着柴令武的无奈样，柴哲威破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他瞪着柴令武，问道：“那你说，你想娶谁？”
“长乐，必须长乐。”
柴令武说得斩钉截铁。
李世民的基因不太行，一群女儿里面，也就长乐，城阳，小兕子出众。
反正要么不娶，要娶就娶最好的！
柴哲威大感头疼，倒是没料到，柴令武一选，就直接选中陛下的嫡女，还是嫡长女。
他委婉的提醒道：“据我所知，陛下似乎是有意将长乐指给长孙家！”
“那咋啦？”
柴令武不以为意道：“难道我还竞争不过长孙冲那个废物？”
柴哲威脸皮一抽，叹气道：“长孙冲虽心胸狭隘了一些，但也和废物沾不上边吧？”
柴令武一脸无赖样：“反正我就娶长乐，成不成是耶耶的事情，要不是长乐，我就抗旨不尊，反正我不要脸。”
这话一出，柴哲威直接被整了一个大无语。
他翻着白眼，张了张嘴，想要呵斥。
但话到嘴边，就变成：“随便你吧，反正是你娶，又不是我娶。”
柴令武嘿嘿一笑，朝他扔去一个这还差不多的表情。
转移话题道：“别说我了，大兄你呢，有没有瞧得上眼的世家贵女？”
柴哲威摇头，淡淡道：“娘娘在帮为兄相看着，还未定下。”
听见还未定下，柴令武咂摸一下嘴，不由有些失望。
他还等着吃席呢，看来短时间内是吃不上了。
柴哲威不欲多言，起身淡淡道：“行了，我要睡了，你自己玩吧。”
“好，我去瞅瞅耶耶走了没。”
柴令武点点头，缩头缩脑的出了门来到碧波小院跟前，探出头朝月门一侧看去。
小院里很安静，看起来柴绍应该是已经离去。
不过，考虑到老爹本就是狡猾的武人，他还是多留了个心眼。
他唤来一名路过的下人，问道：“我耶耶走了吗？”
下人一脸懵逼：“小人，小人不清楚啊。”
柴令武果断道：“你去礼厅瞅瞅。”
“是！”
下人一溜烟跑没影，柴令武便等在门外。
不多时，下人去而复返，恭敬道：“小郎，公爷已经走了！”
一听这话，柴令武当即放下心来，大摇大摆的进了小院。
小院之内，果真已经没了柴绍的背影。
考虑到明日还要进宫，柴令武也没多纠结，洗漱完毕，便一头扎进寝室里。
一夜无话。
翌日，柴令武罕见起了个大早，来到裴行俭院子里，将他从床上拎起来。
裴行俭睡眼惺忪，满脸写着不高兴三个大字。
“师尊，我和殿下又不熟，就不能不去吗？”他苦着小脸，如丧考妣。
“不行！”
柴令武果断摇头拒绝。
裴行俭与李承乾的关系如何，可是直接关系到将来他能否保住富贵安然退休。
也是他未来布局朝堂。最重要的一环。
所以，他不能容许裴行俭放弃任何一个能和李承乾拉近关系的机会。
用力将裴行俭从床上拽起来，唤来院中伺候的丫鬟给他洗脸刷牙。
然后，柴令武便像是赶羊一般，将裴行俭赶进了东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