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1章 为了罐头
拂晓初至，明军已经开始整队。本文搜：看书屋 免费阅读
古禄思喜布站在队伍前面，大声说道：“昨日陛下预料到贼军来袭，我请缨留营据守并佯装战败，引诱贼军主力出山追杀，然陛下顾虑归义营伤亡而否决此策。
君恩深重，唯有以死报答。
战死者，依律抚恤，家人入籍，迁入关内并分配土地，世世代代为大明人，子子孙孙能够吃上甜美的罐头。
怯战者军法处置，家人发配为奴，白白丢了一条命不说，还要被人唾弃。
现在，你们告诉我，能不能拿下贼军营寨？”
“死战~”
“死战~”
“死战~”
诸归义兵放声高呼。
“拿下前方两个山头，罐头管够！”古禄思喜布转身挥手，大喝道：“全军都有，按计划出发！”
“杀~”
“杀~”
“杀~”
高呼中，归义兵们有序出营。
队列相当整齐。
操练了一个冬天，归义兵们已经有了大明军队的气象，而且大多能用汉语交流，若非容貌上有差别，谁都会说这就是大明军。
到了山脚下，大队的明兵已经列阵等待。
归义营的待遇要差一些，但是并非炮灰，他们打头阵，明军跟随在后，并且会有火炮掩护。
不一刻，归义营到达左右山脚下。
肃军已经做好了应对。
山顶五百余军架起了火炮与弓弩，二百余民夫们站在石头堆前，只等明军上来，也就是山顶面积不够大，朱识鋐会安排十倍军兵驻扎在上。
前往兰州的唯一通道，付出再大的代价也是值得的。
不一刻，明军安排好的攻山队伍。
三百归义兵在前，两百禁军在后，火炮已经调整好角度。
“进攻！”
大喝中，火炮轰鸣，攻山队快速往山上走去。
山顶上火光窜出，但是肃军躲在工事之后，损伤不大。
“挑三千预备队，随时准备顶上去！”朱识鋐下令。
“臣立刻去办。”察尔萨领命，匆忙跑到后方的峡谷处。
大部肃军在此驻扎，可以快速支援各处。
察尔萨集中了队伍，叫道：“异端来袭，需要三千虔诚者为真神献身！”
“我愿为真神献身。”
“消灭异教徒，传播真神荣光。”
“我要去。”
群情激奋中，狂信徒们出列，很快凑齐了三千人。
拿上武器，分别藏身山后，随时等待命令杀上去。
山顶上，民夫推下石头，一时间山坡上轰隆隆作响，不时有明兵被砸中，躺在地上惨叫。
居高临下，扔石头永远是性价比最高的防御方式。
归义兵们出现了迟疑。
“继续冲，拿下山头吃罐头。”
“为了罐头，冲！”
“入籍大明，罐头随便吃！”
各级军官呐喊着，带头猛冲。
归义兵们埋头跟上。
没有人会为了一口罐头拼命，但是当罐头成为好日子的具体表现时，就可以为了一口罐头拼命。
为了自己和家人能过上好日子，拼了。
付出一百多伤亡后，归义兵们接近了山顶。
轰轰轰~
三处火舌喷射而出，铁砂风暴横扫，又是一百多伤亡。
肃军的火炮，虽然只有三门，但是填装散弹后贴脸发出，威力惊人，不但归义兵被打翻了五六十，明兵也被打翻了四五十。
接在炮弹后的弓弩则没什么用。
趁着火炮装填的功夫，归义兵们杀到了寨墙前。
时间太短，只有石头泥土堆起来的三尺矮墙，轻易可以翻越，然而肃军挡在墙后，牢牢地挡着归义兵。
“上面已经接战，预备队上去。”
呼喝中，早就跃跃欲试的肃军预备队赶往山顶。
上面传来了零散的火铳声。
明军之所以没有齐射，是因为归义兵与肃兵缠在一起，齐射会有误伤。
虽说火力稀疏，但是贴脸的距离，只要开火必有命中。
在火铳的支援下，归义兵们猛打猛冲，杀得肃军节节败退，眼看就要占领寨墙时，肃军预备队赶来。
归义兵的预备队也上来了。
山顶面积有效，双方只能用添油战术。
发现明军战斗意志相当坚定，察尔萨犹豫了一下，转身赶到大营，叫道：“再来三千预备队。”
没有第一次招募预备队的激昂。
就在察尔萨准备呵斥他们信仰不坚定时，一个百夫长举枪高呼道：“兄弟们，跟我去杀异教徒。”
其麾下军兵犹豫着跟了上去。
陆续有
军官出来，带着麾下赶往战场。
双方依旧在僵持。
在石头和火炮无法发挥作用的情况下，肃军远非明军对手。
装备、体魄、训练，三位一体的落后，而归义兵为好生活奋战的意志并不比宗教信仰来的低。
罐头看得见吃的着，真神却是看不见摸不着的，好在山顶上的肃兵都是狂信徒，死战不退，勉强挡着明军。
没等明军杀干净肃军，其第二波预备队冲了上来，疲惫的明兵被打的往后退了一段距离。
明军的预备队接着杀。
眼看第二波预备队也顶不住，察尔萨再次赶回大营，叫道：“再上去三千预备队，今日与异教徒决一死战！”
没人吭声。
察尔萨顾不得动员，直接点了三千兵往山上去。
有溃败的肃兵往下跑来。
察尔萨大怒，吼道：“将怯懦者送入火狱！”
随行的奉主军立刻上前，将逃兵斩杀当场。
“与异教徒战斗而死，入真神怀抱，永享极乐，怯懦者死于军法，堕入火狱，永世沉沦。”察尔萨大呼道。
奉主军的监督，教义养成的惯性，国师的威势……肃军第三波预备队下意识地往上冲。
血水哗啦啦地往下淌着，泥土被浸透，一步一滑，还没到山顶，就见明军已经排好了火铳阵。
一轮齐射，大溃。
归义兵们追杀一阵后退回整队，等待火炮上来。
惊魂未定的察尔萨花了半天时间平定了心情，急匆匆赶到大营，叫道：“异教徒占领了山寨，真神的信徒们，去把山寨夺回来。”
没人响应。
“真神与我们同在，为了真神的荣光，我们必须挡住异教徒，这里是门户，不容有失。”
军兵低下了头。
一群伪信徒！
察尔萨克制着怒气，大吼道：“明军进入兰州，女人会被凌辱，孩子会被杀死，田地房屋会被抢走，你们能忍吗？”
“不能忍！”
怒吼中，有军兵出列。
真神？
秦安州四万多，刚才又送了近万，愿意为真神献身的狂信徒已经死的差不多了，剩下的才不想为真神献身呢。
不在乎来世，却不能不管当下，明军暴虐，若是真让他们突破了车道岘，家人必然遭殃。
于是，察尔萨以保家为名召集了四千军兵。
两轮齐射就崩了。
“快走，打不过，带家人逃难。”
“我不能死，我死了家里人没法过。”
“往西边跑，只要跑的快，明军追不上，家里人才能活命。”
肃兵找到了理由，撒丫子狂奔。
“懦夫，懦夫，通通该下火狱！”察尔萨怒吼不断。
没人搭理他。
见阻止不了溃兵，察尔萨抽刀叫道：“奉主军，随我冲，务必抢回山寨。”
奉主军千夫长马福里说道：“国师，退到下一道防线据守吧。”
“不能退，一退再退，就守不住了。”察尔萨吼道：“你们是真神的信徒，有最好的武器，最坚固的盔甲，一定能驱逐异教徒。”
不，我们不是。
马福里低下头不吭声。
成为千夫长当然是因为信仰坚定，然而这种坚定是可以伪装的，也是可以买的，毕竟奉主军的待遇极好，又不用上阵，值得花费心思与手段。
如今好处没了便也罢了，竟然要上阵？
见奉主军不懂，察尔萨挥舞着刀叫道：“怯懦者斩……”
噗嗤~
察尔萨得脑袋没了。
铁弹落地又弹起，打碎了两个军兵。
剩下的奉主军兵回过神来，转身就跑，没等他们跑远，山顶炮声大作。
开花弹铁弹落在大营里，肃军大乱，很快混乱变成了溃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