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火铳称霸的时代
济阳城外，朱聿键举着望远镜打量着城头的守军，脸上隐现焦急。本文搜：肯阅读 免费阅读
攻打齐东耽误了两天，而济阳虏兵更多，怕是又要两三天，而根据斥候查探，锋山还有建虏军寨，怕是没有十天半个月啃不下来。
等打过去，吴三桂早跑了。
但是用兵打仗这件事，急不来。
“报~”信使飞奔而来，拜道：“启奏大王，东宫卫游击将军刘鼎甲领并领兵至。”
“东宫卫来了，马总兵，一起去迎迎？”朱聿键说道。
马岱不满地说道：“大王，他们是来抢功的，何必给他们脸？”
“不能这样说，都是同袍。”朱聿键顿了下，又道：“且禁军精锐，可为破阵先锋，小王知道将军不满，但是国事为要，其他的可放一放。”
马岱冷哼一声，不想说话。
他满腔忠义，但是不代表对抢功的行为没有怨气，毕竟这路他是主将，他还想着抢下济南并以此封爵呢，没想到却来了东宫卫的援兵，到时候功劳怎么算？是的，他就是把东宫卫来援当做了抢功。但是看在唐王的面子，还是去迎接了。
“末将东宫卫游击刘鼎甲拜见唐王……”
听到这话，马岱越发不满。
按照礼制，所有外臣见到藩王都应自称臣，刘鼎甲以“末将”自称，显然是没把唐王当王。
朱聿键却不在意，扶起刘鼎甲说道：“将军来的正好，马上火炮准备就绪，即将攻城。”
刘鼎甲说道：“唐王放心，末将麾下两千东宫锐士，无需半日，必能剿灭城内虏兵。”
“禁军虽然精锐，建虏也不是好相与的，游击莫要大意。”马岱带着讽刺说道。
刘鼎甲微微一笑，道：“总兵，时代变了。”
这个态度……马岱真想抽刀砍他。
就在这时，船队靠岸，东宫卫军兵登陆。
见到清一色的火铳兵，虽说腰间挂着枪刺，但是朱聿键依旧心有疑虑。
火器确实好用，但那是防守的时候，进攻尤其是破城后的巷战，火铳兵进去不是送菜？
马岱问道：“怎么，游击准备用火铳攻城？”
“当然不是……”
那还差不多，真以为你东宫卫出来就狂得没边呢。
马岱念头未落，只听刘鼎甲继续说道：“还需要唐王麾下的炮兵打破城墙。”
“游击，火铳攻城是否不妥？”朱聿键带着忧虑问道。
万一这两千东宫卫折了，朝廷会不会以为是他故意陷害的啊？
“大王放心，误不了事。”副将史德威走了过来。
听到“大王”这个称呼，马岱对史德威感官颇好，但是听他一意孤行，不禁说道：“火器装填缓慢，不便施展，城里多房舍，建虏顷刻近身，打起来是会吃大亏的。”
“大王，将军。”史德威说道：“东宫卫不只是装备精良，训练同样有素，针对攻城也是有专门演练的。此次我等奉令来援，绝不敢托大误事。”
都这样说了，朱聿键只能拭目以待。
待东宫卫全部下船整队时，河面上的炮船开火了。
地动山摇，声震如雷，城墙被砸的砖石泥土飞溅。
朱聿键举着望远镜看了片刻，道：“济阳城里的建虏居然放弃了城头，怕是不好对付。”
“是啊，他们肯定是要巷战了。”马岱也是眉头紧锁。
齐东之战中，火炮打死了千把号虏兵，剩下的两千虏兵凭着巷战给他造成了一千五百多伤亡，而进建虏准备的更充分，怕是没有两三千的伤亡拿不下来。
两万五千大军折损五千，马岱自诩麾下也是精锐，但是没有三五天休养缓不过气来。
不由地，马岱看向了刘鼎甲。
要不要让这货去试试水？毕竟不是自己本部人马，不用心疼伤亡。
就在他考虑时，刘鼎甲说道：“唐王，城墙已经开始坍塌，末将下去整兵，待缺口出现后即刻发动进攻，请唐王注意令炮兵停火。”
颇有些下令的意思，朱聿键却没有生气，温和地说道：“游击放心，必然不会误伤的。”
刘鼎甲离开，马岱忿忿不平地说道：“太嚣张了，全没把大王放在眼里。”
朱聿键微微一笑，道：“有本事自然有傲气，当年初见，将军不也没把小王当回事嘛。”
“没有，绝对没有，大王误会了。”马岱否认三连，却对朱聿键的暗捧很受用。
朱聿键说道：“此时不是闲聊的时候，将军吩咐各炮船盯紧战场，东宫卫进攻时务必停火。”
“大王放心，臣亲自去传令。”马岱说道。
东宫卫打败了他不心疼，但要是被火炮误击，怕是刘鼎甲那厮要把责任推到唐王头上，所以马岱再三重申了命令。
只是当城墙被轰出缺口而炮击未停时，刘鼎甲已经带兵冲了出去。
马岱大惊，高呼道：“停火，立刻停火！”
各炮船都有瞭望手，当即就停下了炮击。
“明军即将冲城，跟我来，堵住缺口。”守将伊尔根觉罗·阿山大喝道。
他是正蓝旗都统，在接到齐东溃兵的汇报后，指挥守兵在城里挖了地窖用作防炮。
守军在密集的炮击中几乎没有伤亡，听到炮声停歇，纷纷爬了出来，跟着阿山往缺口处冲去。
城中守兵共计五千，有正蓝旗女真兵二百，蒙古兵八百，辽东汉兵一千，剩下的三千是投降的汉兵，都有家眷作为人质的。
混编之后，战斗力极强。
当阿山领兵抵达缺口处时，明军已经踩着长梯冲过了护城河。
刘鼎甲提前发动，就是为了抢过河的时间。
阿山不惊反喜，大喝道：“弓箭手登城，左部登城投石，余者随我堵住。”
听到号令，虏兵加快了速度。
双方距离一二十步，可以说已经混杂在了一起，明军不敢开炮。
火炮准头堪忧，在河面上轰击不一定砸死谁呢。
“都统，都是火铳手。”
阿山听了这话愣了一下，随即带着狂喜叫道：“放他们进来，全歼这些明兵。”
火铳手攻城，明将脑袋被大炮轰了吗？
没等缺口处的虏兵离开，只听砰的一声，倒下了十来个虏兵。
“快，放他们进来，城头只留弓箭手，左部下来。”阿山大呼道。
明军尤其是禁军的火铳厉害，虏军上下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但是城里地形复杂，最适合肉搏，火铳手进城就是送死。
眼看缺口处虏兵退开，刘鼎甲手一挥，各兵列队上前。
砰~
一声火铳响，一个被打烂脑袋的虏兵从城头栽落。
砰砰砰，火铳声此起彼伏，还有大量虏兵的惨叫。
“怎么回事？”阿山喝问道。
“都统，明军火铳打的太准了，兄弟们不能冒头。”
“那就退下来。”阿山立刻做出了决定。
残存的弓箭手们如释重负，连忙跑了下来。
刘鼎甲下令道：“左右，抢占城墙，肃清一切可见之敌。”
军兵得令，立刻顺着废墟上了城墙。
当看到明军伸出火铳时，阿山倏地躲到一堵墙后，大吼道：“隐蔽，散开。”
虏兵连忙转身，刚迈开脚步，密集的火铳声响起，当即倒下了一大片。
距离太近，火铳的命中率奇高，一瞬间就留下了三百多号虏兵。
肃清了缺口处虏兵，登城的明兵往两侧扩展，刘鼎甲带兵越过废墟进了城。
“来吧，等你们好久了！”阿山握紧了刀子。
听着脚步声接近，他刚要下令冲出去，只听铛的一声响，骨碌碌滚来一个铁球。
嗤嗤冒烟。
不好……
念头刚起，轰地一声巨响，身上噼里叭啦一阵乱响，人被打倒在地。
轰~轰~
两颗手榴弹爆炸后，明军冲过来，对着站着的虏兵扣动扳机。
贴脸输出，无一打偏。
打完即走，后面再来一轮。
阿山拼尽全力掏出手铳，对着冒出来的明兵扣动了扳机。
砰~
刘鼎甲感觉脸上剧痛，瞬间失去了意识。
“游击~医护兵~”
亲兵大呼着冲了出去，对着地上的虏兵扣动了扳机。
当医护兵冲上来，刘鼎甲已经没了气息。
建虏花大价钱购买的秘密武器是为了对付皇帝的，却误中副车。
“兄弟们，给游击报仇~”
“报仇~”
诸兵高呼，带着满腔悲愤往前推进。
火铳声，爆炸声，惨叫声，此起彼伏，却能听出来一直往城内推进。
“马总兵，听声音似乎已经推进了一半，我们去清剿残兵吧。”朱聿键说道。
貌似商量，其实命令。
马岱正在为东宫卫的速度暗暗心惊，闻言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没等唐王军进城，只听城内高呼“鞑子跑了，鞑子跑了~”
甭管女真蒙古汉军，被火铳与手榴弹的联合打击，又失去了统一的调度指挥终于崩了。
也有隐藏在偏僻处等明军经过忽然冲出来的，却被手铳齐射打倒在地，随即刺刀补上两下。
火铳长而重，确实不好施展，但是手铳随时待发，手一抬就能开火，这是东宫卫打巷战的托底武器。
当然不是不能破，要是密集的军队冲击，肯定能用人命堆过来的，可惜建虏没这个认识。
于是，马岱带着麾下开始追杀溃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