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皇帝吃了亏
咻~
一箭飞来，正中脸颊，战象驭手落地，正在象蹄之下，只听噗嗤一声，血肉飞溅。本文搜：ez看书网 免费阅读
咻咻咻，箭雨不歇，一个又一个驭手被射落象下，战象上的火铳手开火，却无一击伤。
大明子民万万，神箭卫却只有二百，不是皇帝养不起，确实挑不出来更多的。
骑射，两石强弓，开弓满开弓四十次，全速奔驰下百发百中，如此变态的要求，让神箭卫普通小兵都是千总待遇。
五万中挑一，能凑出一个卫全因为大明人杰地灵。
当然，激战之中精神高度紧张，强如神箭卫也做不到十发十中，但是十中七八就够了。
不一刻，战象上的南兵全部被射落，失去了控制，战象立刻偏转方向，冲进了南兵阵中。
血肉飞溅，惨叫连连。
三百头战象，有一成还是冲到了明军阵前。
“开火！”
怒喝中，火铳响起。
砰砰砰一轮齐射，战象不但没有改变方向，反而因为吃痛加快了速度。
“长枪手顶住，盾牌手上前。”
“火铳继续开火，不要慌乱，打死这些畜牲！”
“火炮瞄准。”
呼喝中，又是一轮齐射，只有十余头战象调头跑了，其余的猛然撞进了明军阵中。
长枪折断，盾牌飞起，被撞飞的明兵筋断骨折，被踩到的化为肉泥。
“收拢阵型，让开通道，让火炮对付这些畜牲。”暂代指挥的郑遵谦发出命令。
收到号令，各级军官纷纷收拢本部想避开战象的冲撞，但是一万多人，急切间难以收拢，好在给火炮让出了射界。
冯百家亲自转动炮口，瞄准一阵后，点燃了引信。
轰~
铁弹激射而出，砰地将一头大象爆了头。
其余十九门大炮同样命中一头，没关系，虎蹲炮已经准备就绪，五十门齐射，又打倒了十余头，没等各炮装填好，剩余的大象已经冲到了近前。
跑吧。
事实上，明军阵型大乱，正是发动冲击的好时候，奈何安南军更乱。
得益于战象的掩护，安南军官收拢麾下，没命般往城下跑去。
城头有火炮，皇帝没敢冒进，而是转身回去猎象。
先射眼睛，再射象鼻，若是还没死，那就放风筝。
当安南军全部回城时，明军才搞定了这些庞然大物。
听说死伤近两千，皇帝懊恼地说道：“朕征战两年有余，向来无往而不利，却不想被南蛮给占了便宜，气煞人也！”
“陛下，还是臣等思虑不周，小觑了战象的威力，因此有此失利。”陆周主动说道。
“都说要搞些狮子老虎皮来，非不让……”马宝嘀咕道。
声音弱不可闻，不然皇帝非得给他两锤。
进入安南前，诸将就讨论过如何对付安南的战象，永乐时就有战例，那就是战马披上狮虎皮恐吓，不求击杀，只要驱赶。
皇帝嫌太麻烦。
干掉驭手，火铳齐射，就算击杀不了，同样能达到驱赶的目的，万万没想到大象发了狂，会顶着火铳齐射冲锋。
这是皇帝的错？
不，这是各将军没能考虑周全，尤其是没人劝谏。
也不怪大家没进谏，实在是皇帝的无往而不利，让大家产生了迷之自信。
城外的明军在懊恼之余，好歹有些大象肉吃，谅山城里就是一片愁云惨淡。
出城四万马步象火器军，回城的将将一半。
象兵全军覆没，马军被陆周马宝交替绞杀，六千只回来了一千出头，这可是郑氏的所有马军，丢了十五门火炮，两万步军倒是回来了一万二，却士气沮丧。
郑柞自己也被打的信心全无。
“士气低迷，援兵久候不至，为之奈何？”郑柞问道。
肯定不能提议跑路。
因为丢了谅山，明军可以直捣升龙，提议撤军的必然没有好下场。
没人愿意背这个锅。
沉默良久，郑柞叹了口气，让各将回去整顿兵马准备死守。
城门楼里，禄永命与麾下三百多人刨着饭，都是沉默。
他是前锋，第一波冲锋的存在，因为跑的快没被火炮波及，他又及时地避开了明军骑兵的冲锋，随后就是全军大乱，他率队回了城。
全队安然无恙，回来就被安排守城，所有人都是一肚子怨气。
禄永命朝副将石康打了个眼色，石康说道：“头，朝廷不把我们当人，我们还有必要拼命吗？”
军兵们立刻把看了过去，都是一副不能赞同更多的表情。
本来就被打的胆气全无，此时又被安排在最危险的城门楼里，都想撂挑子跑路。
“你欲如何？”禄永命问道。
“不如投了北军。
”石康说道：“头文武双全，正是你的带领，兄弟们才能全须全尾回来，狗日的守城官却说我们贪生怕死……”
一句话彻底引发了怨气，诸兵立刻炸开了锅。
“是啊，我们冲的太快了，要不是后军崩溃，肯定能有斩获。”
“我看就是没送钱，莫说没钱，有钱也不能送。”
“说到底我们不是姓郑的亲军，他们没把我们当自己人，既然如此，凭什么替他们拼命？”
石康抬手止住麾下的抱怨，说道：“头，带我们投了吧，以你的本事至少能当个将军，我们做家丁，总比现在被苛待来的强。”
见禄永命犹豫，石康拜道：“求将军为我们做主。”
诸兵同时拜道：“求将军为我们做主。”
“此不合我志，然而兄弟们性命与前程……”禄永命起身看着旁边的火炮与堆积的火药，继续说道：“投明只得免死，要想飞黄腾达，不如献城，谁去联络明军，说我等半夜开门并纵火焚烧城门口？”
“我带两个兄弟去。”石康主动请缨。
他本是镇南关的一个把总，凭祥人士，会说安南话，因此被禄永命挑做了副手，如今回营通传消息，再合适不过。
就这两个细作。
毕竟两军对阵的时候没法放水，人太多说不定就被自己人干掉了。
“好，等天黑了坠下去，快去快回。”禄永命吩咐一句，看向其他人，说道：“兄弟一场，有不愿意的，我们不勉强，待得了封赏，送上盘缠，若是要告密……”
“将军放心，谁敢告密，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百夫长阮大龙恶狠狠地说道。
“告密者不得好死。”
“兄弟们一定将他大卸八块。”
诸兵纷纷表态。
等到天黑，石康坠城而出，找到了巡逻的明军骑兵。
巡逻兵并不知道禄永命，但是有人愿意做内应，肯定是要上报的，前后不过两刻钟，石康到了皇帝面前。
“朕还想着卿与禄卿安危，没想到卿自己回来了，朕心甚慰。”朱由检先收买了一下人心。
“谢陛下挂念。”石康感动地谢恩，把献城计划说了，又道：“城破后，禄千户会去护持郑柞突围，请陛下安排他们离开。”
郑遵谦说道：“郑柞身份非同小可，恐怕不好放走。”
“区区一个郑柞不足为虑，就算擒杀，郑梉亦可重立一个，而禄卿护其离开，可以打入郑氏高层，于全局大有裨益。”
朱由检环顾诸将，道：“陆周，你去安排，尽量让禄卿带着郑柞离开。”
“臣遵旨。”陆周应下。
禄永命打入高层，关键时刻能帮助明军将郑氏反抗集团一锅端掉。
作用很大。
商议既定，石康回城，明军骑兵倾巢出动准备截杀溃兵，而步兵则准备抢城。
到了后半夜，石康忽然发作，杀了监军的郑氏亲兵，随即打开城门，又搬取火药点燃了城门口。
“明军进城啦~快跑~”
三百余人同时鼓噪，郑柞瞬间被惊醒。
“大事不好。”黎文晓冲了进来，叫道：“有贼子开门，世子速走。”
“走。”郑柞立刻冲出门去牵马，甚至都没穿戴盔甲。
见明军进城，白天里被打破了胆的安南兵撒腿就跑，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飞一般穿过城池，从南城出城，还没松口气，大股骑兵冲了出来。
“完了~”郑柞哀叹。
“世子，贴着城墙走。”禄永命窜出来，拉住郑柞的缰绳往旁边跑。
跑到城墙中间，禄永命带着郑柞泅渡过护城河后，一头冲进了黑暗里。
谅山城规模不算小，明军只能堵住城门，野地里的游骑装模作样一阵后放弃了追杀，郑柞黎文晓禄永命三人得以脱身。
有这个反应速度的很少，还要会游泳，所以大部分安南兵被堵在了城里，然后选择了投降。
“副头，我们可是功臣，封赏少不了吧？”阮大龙兴奋地问道。
“当然。”石康点头说道：“且随我前往天军大营面圣领赏。”
“多谢副头。”阮大龙忽然反应过来，问道：“头呢？”
“头儿智勇双全，不用我们操心。”得意之下，石康不自觉带出了官话中的儿化音，好在安南兵兴奋莫名，没在意这个小细节。
一干人到了明军大营前，刚表明身份，莫敬宇带人围了上来。
石康跑到莫敬宇身边，出示了令牌后说道：“全杀了，一个不留。”
“杀，一个不留！”莫敬宇重复。
满心欢喜的降兵大惊，还没来得及询问，弓弩齐发，瞬间将这三百余人全部击杀。
“挨个补一刀，务必不留活口。”石康说道。
要保证禄永命的身份不泄露，必须杀尽所有隐患，毫无疑问，这些降兵就是最大的隐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