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途漫漫131

果果问完就后悔了,要做警察的人,要不要查下去,这个问题还需要问嘛?

他说:“姐,这个结果太意外了。”

桐桐笑了,“任何事情都可能发生,你想的是对的!很可能姜雨不是死者,穆兰的儿子才是。”

那是个赌徒呀!赌徒会躲债一段时间,但不会舍弃皇城根下的房子,那么些年都不回来,叫一个外人白白占了房子。

这个人如果活着,绝对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果果说:“……没有人报案!穆兰因为她儿子欠了大量赌债,心脏病发作之后,就死了。之后穆兰的儿子就躲债去了。他是知青,回城后没有啥工作,不知道是在乡下染上的赌瘾还是回城会染上的……据说,躲债躲到原来下乡的地方去了。

穆兰死后没三个月,他老伴就另外找了一个老太太,两人结了婚了。那老太太有两个儿子,一个儿子在他们家得房子里已经结婚了,这个小儿子当时还没有结婚。没两年,穆兰的老伴脑梗,行动不太方便了,说话也含混不清了,就被送到养老院去,没两年人也没了。

那后老伴跟他的儿子就住在那房子里,他们当然就不会提穆兰的儿子。大家也不知道穆兰的儿子在外面发了财不回来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没有人管过闲事。也就一直没有人觉得穆兰的儿子是失踪了。”

他觉得:“姜雨要是失踪了,她有地方可去!特区那地方……当年很多外地人,都能生存。真要不想露面,确实能不露面。而后再辗转去港城,继而出国,这很容易;但对于穆兰的儿子来说,他没道理不回来,一旦不回来,就应该是……”

桐桐‘嗯’了一声,“那你去忙吧。”

查嘛!你不上手,怎么知道最后的答案。

罗强也不催,只提醒他:“如果你的推理成立,那你就得想办法还原当时的现场和经过,或者说,找出死者的遗骨。”

姜雨身高163,体重45公斤左右,纤瘦。

穆兰的儿子徐川180,体重八十公斤左右,是个壮汉。

徐川欠了很多赌债,气死了他的母亲。但是,他从他母亲处知道,姜雨这个孤女有海外关系,她姥爷联系她了。她当然就认为,那么有钱的资本家,肯定回给外孙女不少的前。当时的外汇可值钱了。

她觉得对方会回来,就盯着姜雨家,果然,姜雨就回来了。

姜雨家住的不是大杂院,而是他们自己的小院子。她姥姥当年手里若真的有金银货,会藏在哪里呢?老宅的暗格子里,还是埋在哪里?

小院因着没有后人,所以归街道办处理了。站在这个院子里,看看院子墙角的石榴树,那马大一颗石榴树。

城市的树木后来是不允许随意砍伐的,这得归林业局管,想要砍伐,得需要打申请报告的。所以,这棵一看就知道活了很多很多年的石榴树一直就这么在墙角,被维护的很好。

在院子里住的人说:“这棵树接的石榴又大又甜,品种很好。”

果果问师傅:“当年姜雨失踪,没有检查院子吗?”

“查了!没有发现挖掘的痕迹。”

徐川不可能半路上拦住姜雨,姜雨很谨慎的一个人,她不可能黑灯瞎火的乱跑,必是选在青天白日,人多的时候走。徐川有什么机会呢?

除非,姜雨当时在家,徐川作为街坊,敲门进来的。

两人在姜雨家发生了争执,徐川可能会说:“妹妹,借点钱……”之类的话。

姜雨财不露白,自然是不肯承认有钱的。

徐川动了手,甚至气了色心,姜雨假意妥协,甚至可能指了一个假的藏金银的地方,徐川急于取财,没防备,被姜雨给偷袭了。

姜雨很可能是情急之下,失手杀人。最后不得不藏匿了尸体,而后逃离。可尸体太大,若是有分尸的痕迹,或是有血迹,当时就会被勘验出来。因此,应该是没出血,也应该是没有能力将人拉出去很远才扔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端着饭碗还在想这个事。

四爷就看着这小子夹了干煸鱼块中的红辣椒往嘴里塞,他轻咳了一声,果果回过神,看看筷子上的辣椒夹杂着花椒颗粒,“哎哟哟!”

“吃饭就吃饭,先认真吃饭!”

桐桐把孩子放下出来,看见果果端着碗,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一直都是人不齐,不碰筷子。

她ζγ笑道:“饿了?”

“不是!走神了。”果果就请教:“姐,你说姜雨能把人塞哪去?”

林耀军:“……”吃饭呢,这说的都是什么呀?

张舒假装没听见,打岔道:“金儿,尝尝今天那鱼,没刺,放心大胆的吃。”

四爷夹了鱼,味道还不错,“好吃!下饭。”

“偶尔吃点重口味的东西也没事,这玩意吃着香,煸的挺干,外皮有嚼劲。”

四爷给桐桐夹了一筷子:“吃饭。”

桐桐把鱼往嘴里塞,一边吃一边跟果果说:“想找答案,你就当你是姜雨……误杀了人,你有地方可逃,你会怎么处理最便捷,又相对干净,且能给自己争取一些离开的时间。”

果果:“……”我是姜雨?

四爷看了果果一眼:“还原现场环境很重要吧!那是七|九的事了,距今时间太长了。胡同再是变化小,一定还是有变化的。这个环境,你还原了吗?”

果果:“……”没有!但想来想去,好似也没有什么地方可以方便的抛尸呀。

桐桐看他:“你得跳出你固有的思维,你以为司空见惯的……可能在当时就是没有的。”

司空见惯的环境,习以为常,理所当然的东西,在当年也许就没有。

这是什么呢?

果果咬着鱼块,猛地,他放下碗蹭的一下站起来了:“我知道了!水泥路面,电线杆,水泥墩子……我得查一查,当年是不是那一片在动工修路假设电线杆。”

对喽!当年的电线杆五花八门,当年的路面也都是土路,砖路,上哪给你找水泥去?如果有工地,去查查吧。尸体应该就在大家每天路过的地方……很多年了。

饭也不吃了,大衣一拿就往外跑,还给他师傅打电话:“您在哪?”

罗强站在胡同公厕的外面,就那么看着,“怎么了?”

“师傅,我知道了!得查胡同当年工程……”

“来吧!当年的工程我知道,厕所。”

什么?

“厕所!”

果果下了车,看见师傅站在厕所门口,雪花都落满肩膀了。罗强指着这个厕所:“胡同里用的都是公厕,这里距离姜雨家只十五六米远。而且,厕所在盖的时候,是无法使用的。也就是说,夜里,这里无人来。你看着墙体,是水泥浇灌的。如果白天干了一半的活,夜里有人把水泥活了,重新浇灌了一部分,第二天几乎是发现不了的。工人会继续浇灌……”

果果点头:“姜雨在特区的时候,是给工程队做饭的,她接触过水泥配比和搅拌……”他说:“师傅,请法医吧!有检测设备可以不拆建筑墙体探查……若是有骨骼,可以清晰的照出来。”

他指着姜雨将:“将一个一百六十斤的人拖拽过来是可以做到的。卷宗上,当年的笔录上有记载,跟姜雨一起在食堂干活的人都说姜雨很能干,几十斤的米袋子放在帆布上,拖着就走,这证明她的力气很大。也许跟她常年照顾病人和老人有关,翻身抱着上下,把力气练出来了。”

嗯!合理。

“到了这里,这里当时是工地,工地上上下建材是需要机械的,一吊就上去了。在工程队呆过,她会操作。”

是的!合理。

因着推测合理,案子朝上汇报,然后领导批了,符合程序之后,这才真的去查了,果然,在X光下,骨骼在水泥墙上清晰可见。

这才申请将这取出来,墙体用其他建材先遮挡上,回头批经费给人家修缮。

对胡同里的人来说,这可当真是要吓死人的,咋还藏尸了呢?

将骨头取出来,可以检测出来,这是一具年龄在二十到二十五的青年男性,身高一八零左右,死了二十五年到三十年之间。

果果查到了穆兰的侄儿,取了对方的DNA,证明死者与穆兰的侄儿有血缘关系。

而后又去找了穆兰丈夫的堂弟,查出来死者跟穆兰丈夫的堂弟拥有相同的Y染色体。

哪怕死者的父母都死了,也没有更亲近的直系了,但从父母双方的其他的亲眷那里还是能从侧面证明这个人是谁。

果果看着师傅,紧张的站起来:“怎么样?是徐川吗?”

罗强将报告递过去:“自己看!”

果果急切的翻,而后笑了:“师傅,就是徐川。”可接着往下翻,看着尸检报告,他又觉得不对:“……颅部有致命伤?”

是的!

“可一米六三的身高,是怎么对一米八零的人造成这样的颅部伤?还是一次就致命了,颅骨裂?”

这不是一个女人能有的力量,若是重器,可对方扛起来已经艰难了,怎么做到偷袭?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果果想到了徐川的继子,那个彪形大汉,早年在机械厂抡大锤的人:姜雨不是凶手,那个继子才是!

罗强一边挂手铐,一边往出走,“去开车,我去申请拘捕令。”

果果放下报告跟着师傅就走,在胡同里找到了已经五十三岁的凶手,对方毫不意外的样子:“……提心吊胆半辈子,可算是安生了。”

田守望霍开人群,问说:“姜雨呢?姜雨呢!”

“那畜生要抢钱,还好祸害姜雨,我上厕所看见他去了姜雨家,就跟了过去,一事气愤,用斧子的后面砸了徐川的后脑勺,人死了!我救了姜雨,姜雨帮我藏尸,就这点事。”

这么多年过去了,姜雨的罪过就不叫罪过!

说着,他看了田守望一眼,“姜雨在港城,也没结婚!我家相框后面有电话和地址……去找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