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5章. 小人鱼（3）[番外] 吻他？这太快了吧......
本来就没太多关于救命恩人的线索，现在依靠那一点点信息，一下还找到了两，这直接让鸦透陷入了自我怀疑中。
“他总不可能有丝分裂了吧？”
【……】一想到之前被时间切成片片的相吾，001沉默，含糊道：【也不是不可能啦。】
鸦透没听清：“你说什么？”
【哦没什么。】
陆临安也如同他所说的，没有暴露他的身份。这下他们有了共同的秘密，陆临安就有了正大光明来找鸦透的理由，次数多到莉莉维娅都怀疑他是不是对鸦透有其他目的。
从某种层面上来说，莉莉维娅倒是没想错。
鸦透还没搞明白为什么会出现两个救命恩人，再加上陆临安帮他解围，对他的态度不再像之前那么警惕。这无疑给了陆临安莫大的信心，卯足了劲想在鸦透面前刷存在感和好感度。
昨日从宫外给鸦透带能工巧匠制作的小玩意儿，今日就给鸦透买了城外最新鲜的小蛋糕，明日还想带来花束和珠宝，用他的话来说就是美丽的宝石和鳞片最配。
自从那天晚上之后，鸦透就有意识控制饮食，每天只吃一点点东西，所以在吃完陆临安带过来的小蛋糕后，在用餐时他对着颜寂精心准备的食物开始犯难。
颜寂停下手上的动作：“是不合口味吗？”
小蛋糕的口感还停留在喉间，鸦透拿着餐具的手停顿在半空，“不是的，就是没有胃口。”其实就是单纯吃饱了，再吃就超出他的承受范围了。
“嗯。”
一个肯定词听不出颜寂到底生没生气。下一秒，他递了一份文件过来，严肃的外壳鸦透还以为是四国会议的机密文件，结果翻开看发现是甜品和糕点种类。
从字迹和标注来看，应该是颜寂亲手的写的。因为一直放在颜寂身边，纸张上还残留着一点点温度。
“这几家都是有很多好评的，味道都不错。”
“你吃过吗？”鸦透下意识问了一句。
“没有。”颜寂停顿了一秒又开口，“但应该比陆临安送给你的要好吃。”
鸦透：“？”
他没太弄懂为什么话题会转到陆临安身上，而且这两者有什么很强的必要联系吗？
然而话题就像摁下了无形的开关，从陆临安切入，终于来到了颜寂真正想提出的话题。
“陆临安似乎最近经常来找你。”
本来就在疑惑中，现在话题又太过跳跃，鸦透有些没太适应，“嗯”了一声后又在颜寂的目光中老实地说了一遍这两日陆临安来找他干什么。
只不过他越说颜寂越沉默，抿茶速度越来越快，在听到他说陆临安约他去森林找漂亮宝石时，颜寂才终于开口：“幽光森林很危险。”
“他诱惑你出去，不是什么好人。”
茶水的苦涩将内心的情绪压下，颜寂道：“他另有所图。”
“……啊？”
好熟悉熟悉的拉踩方式。
“沈听白也不是。”
“呀呀和他们待在一起，会被欺负，还会不高兴。”
原本只拉踩陆临安一个人，现在把沈听白也给拉上了。
颜寂对他两的敌意看上去有些重。
这三人之间的关系有这么不好吗？
鸦透摸了摸鼻子，偏着头看向正端着茶杯的颜寂。
垂下的眸，抿直的薄唇，没有之前伪装出来的温和，有一瞬间鸦透感觉，这才是真正的他。
隐藏在假面下的，不掩饰自己目的、充斥着占有欲的模样。
鸦透鬼使神差问了一句：“那你是好人吗？”
顺口接的一句话，在这种气氛下，即使只是单纯的发问，此刻也多出了别的意思。
——那你会欺负我，让我不高兴吗？
“我不会。”
颜寂终于开口，“我向你承诺，我永远不会了。”
……
那天颜寂的两句话鸦透一直觉得有些奇怪，但临近四国会议，颜寂作为东道主已经忙得三天没有现身。除了会定时送来甜品之外，鸦透已经好几天没看见他。
他找不到颜寂，心情有些低落。
最开始陆临安还会过来陪他：
“不高兴？”陆临安那时候就半蹲在他面前，手上还放着他不知道哪儿弄来的蓝色珠宝，“就因为找不到颜寂？”
鸦透觉得陆临安的语气和以往不同，酸溜溜的。
“是，也不是。”
按照他最初的想法，他需要在四国会议到来之前就得确认颜寂是不是当初救他的那个小男孩。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颜寂这人不知道在想什么，总是不配合，在鸦透觉得可以下一步的时候又开始玩消失。
这还只是一部分原因。
之前就说过，他需要通过不断的见面来记住一个人。之前好歹每天用餐时可以见一面，现在直接三天没见到人，再过几天，鸦透就真的想不起颜寂长什么样子了。
不会到时候又要靠闻吧？
明明是他上岸遇见的第一个人，结果到现在都没什么进展。
“你什么时候能对我这么上心？”
鸦透听出来了，陆临安说话就是酸酸的。
“如果我之后也忙到没办法过来见你，呀呀你会想我吗？”
“叩叩叩——”
敲门声在陆临安说完那些酸不溜秋的话的同时敲响。
门外的莉莉维娅恭敬开口，“公爵大人，殿下请您过去一趟。”
陆临安：“？”
事情发展自此，陆临安就再也没有回来，鸦透就只能将找人的希望寄托在马上就要举行的四国会议上。
只有001在那儿摇头叹气，想说些什么但又闭上嘴，最后只用奇奇怪怪的语气“啧”了好几声，幽幽道：
【都是手段啊。】
……
这些天鸦透没有再见到陆临安和颜寂，反倒是偶尔会见到在宫中巡查的裁决长。
鸦透有点怕他，没那个胆子往沈听白面前凑，幸好沈听白也只是远远地看他一眼就继续巡查，没有跟他继续交流的意思。
就这么一直相安无事了好几天。
身体没有再出现灼热现象，裁决长也有别的事要忙，生活平静到鸦透都快忘记那天晚上的紧张。
他就维持着现状一直等到了两天后，那个从他上岸开始就有人在他耳边反复强调、被他视作做任务中的阻碍的四国会议终于拉开序章。
鸦透一直生活在大海，除了那一次偷跑上岸结果搁浅的经历之外，岸上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是未知。
这无疑就是逗小猫用的逗猫棒，在所有人都忙得脚不沾地没人看住他时，它开始摇摇晃晃勾引小猫朝着它扑腾而去。
他在那天跑了出来，就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瞧着从城门口缓步行进的四国代表，努力去看清每个国家。
服饰风格，面容特点，语言，这些对鸦透来说都是他没接触过的。心脏跳动速度在加快，好像有什么在破土而生，鸦透眼睛越来越亮。
他隐约意识到，外面会是一个很有趣的世界。
就和神秘的大海一样。
一颗石子丢进了湖水中，泛起的层层涟漪即使再小，也是平静水面上的变动。
才骑着马跨过大门的人若有所感地顺着还未完全消失的视线望去，正好看见不远处侧身站着的人。
那人在看他们前面的队伍。年纪看上去不大，黑色的长发随意披散，侧着脸能看见鼓起一点弧度的脸颊。
祁青野视力太好，从少年微张的唇和明显睁大的眼睛来看，他对他们很感兴趣。
在阳光正好的上午，让才到这里的祁青野看见了一块亮晶晶的蓝宝石。
他不由地挺了挺胸，莫名地想在蓝宝石眼前留下一个好印象。
毕竟按照正常顺序，少年在看完前面的队伍之后，就会将目光转到他身上了。
祁青野整理着自己的衣领，手腕上绑着的东西掉出来，圆圆的一片很光滑，在阳光下闪着蓝色的光。
迎着他略有些期待的目光，下一秒，少年转身，毫不犹豫地离开，看上去完全忘记了后面还有一个国家。
祁青野：“……”
祁青野：“？”
为什么转身？！
他前方是北之国，若他没记错，这次的领队是陆照鹤。
自己难道比陆照鹤那小子差吗？！
“殿下。”
南之国的大阁长察觉到祁青野的情绪变化，小声问：“发生什么了？”
祁青野握紧缰绳，察觉到手腕上绑着的东西掉了出来，心情不太好地塞了回去，视线却紧紧追随，连方向都没有改变。
大阁长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看见一个逐渐远去的少年背影。
从殿下眼神看，殿下对那人应该很感兴趣。
他似乎是终于明白了什么，特地提醒祁青野：
“从对方的着装来看，他应该是西之国中有些地位的人。”
“今天的晚宴，他应该会来参加。”
“殿下，您若是想见他，可以从今晚入手。”
……
白日的会议属于四国高层，而夜间的晚宴属于宫殿中的每一个人。
烛火与灯光，乐声与舞步，处处热闹，也彰显着这次会议如预期所料平稳进行。
“这种晚宴每天晚上都会有？”
【嗯。四国会议持续一周，每晚都会有不同主题的晚宴。】
不愧是最高级别的会议，现场布置和酒水食物什么都是最高标准。鸦透才小心抿了一口水红色的果酒，转头又盯上了另一边放着的糕点。
只不过让他有些失望的是，其他三国入乡随俗，将白天让鸦透格外好奇的属于自己国度的衣物换下，特点选择了西之国的礼服来参加这次的晚宴。
【呀呀，别忘了正事。】001提醒。
鸦透晃了晃脑袋，将想要再喝点果酒的想法压下，开始在人群里搜寻起颜寂和陆临安两人。
他做任务真的很慢，上岸到现在都没确定到底谁才是他的救命恩人，还一直拖到了四国会议开始。这下白天根本见不到他们两人，导致他只能在夜间的晚宴找他们确认情况。
具体要怎么做鸦透还没想好，但找到他们才是最重要的。
哪怕只找到一个都行。
陆临安离开得不久鸦透勉强记得他的样子，但颜寂和他上一次见面的时间实在是隔得太久，现在残留在鸦透脑中的只有银发银瞳这个形象。
银发银瞳，同时满足这两个要求的人应该只有颜寂一个人，他应该不会有问题……
鸦透举着酒杯在会场一点点挪动，就在他扫到大厅中的某处时，瞳孔收缩了一瞬。
“……？”
他怎么看到了两个银发的人？？
隔着略有些拥挤的人堆，鸦透看见了两个背对着他站着的男人。他们都穿着西之国的贵族服饰，银色长发皆没有束起，只是其中一人在发尾用了银色的环状装饰物将披散着的长发稍稍固定。
果酒是不会醉人的，他应该没有醉到重影啊。
鸦透睁大眼，想往前走一点看清到底是怎么回事——
“让开。”
冰冷的声音透着烦躁，打断了鸦透继续往前的想法，等他往旁边让了之后才后知后觉对方说的不是自己。
“最后说一次，让开。”
站在靠里侧桌台的男人是造成人群拥挤的直接原因。浅棕色的瞳孔扫视了围住他阿谀奉承的人，每个人眼中都盛着贪婪以及算计，让赶了十几天路很烦躁的祁青野心情更加恶劣。
感受到对方根本不加掩饰的恶意，鸦透就着刚刚后退的方向往后又退了一点。
很凶，不好接触，是他对这个人的第一印象。
是和裁决长不一样的凶。裁决长的凶是压抑着的，他只对异族和他所怀疑的人表现出他难以接触的一面。但不远处那人，是没有锁定目标大范围的凶，感觉谁靠近都不行。
哦不对，根本靠近不了，鸦透评价。
——就跟个仙人球一样，谁来扎谁。
——穿的衣服规格还很高，想必是一株地位很高很贵的仙人球。
刚上岸的小人鱼还不会隐藏自己的心思，有点嫌弃还隐隐带着凑热闹的目光才刚扫过去，就被那个“仙人球”捕捉到了。
对方在看到他的一瞬间就锁定了他，鸦透愣是被看出了一种压迫感。
被抓包的鸦透：“……”
他是不是闯祸了？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他顿时紧张起来，立刻垂眸转身，想离开这里去找颜寂，不断懊恼自己刚刚为什么要升起那一点好奇心。
好奇心害死猫。不对，是害死鱼。
终于在那人喝止后，周围的人群开始向外松动，只不过还有些想结交的贵族不想放弃，试图上前攀谈。人群只能被迫绕过他们，最后人挤人造成了更大的骚动。
鸦透就混在往外散开的人群里，准备继续去找颜寂。
……
一晚上祁青野的心情都很稳定，很稳定地烦躁。
尤其是终于在晚宴上看见他想找的人，却因为那些想巴结他的人在中间阻隔而追不上那人的时候，心情差到极致。
眼看着少年在人群里穿梭，很快就会走出这片包围地时，祁青野什么都顾不上，三步并作两步，中途还要闪身躲过想挡住他的贵族，直奔目标方向而去。
他什么都没想，脑子里只剩下不能让少年离开的想法。
对方叫什么他不知道，对方喜欢什么、爱吃什么、住在哪里他也不知道。在一个未知的、完全没有接触过的人面前，祁青野想的只有抓住他。
很近了。
人群因为他的靠近而散开，空置的前路不再有任何阻碍，祁青野此刻只需要伸手就能拉住前面的人。
他也确实这么干了。
少年的掌心温润柔软，转过来的蓝眸里盛着错愕。
“你……”
祁青野突然不知道说什么了。以他的性格，不管是他感兴趣的人还是物，看上了就一定是他的，此刻也会不客气问“你叫什么”，又或者“愿意聊聊吗？你很有意思”，然而现在他对着那双眼睛不仅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还开始担心自己的行为是否太过冒犯。
警报在脑海中响起，他的潜意识告诉他，此刻应该说些什么来留下好印象，他不要重蹈覆辙，不要再一次让自己陷入劣势。
大脑在疯狂运转，身体却僵硬到没办法动弹。
或许是过了很久，又或许只是过了几个呼吸的时间，祁青野看着少年垂下眸，像是看见了什么不对劲的东西愣在原地。他抬起头又猛地垂下头，祁青野就从他抬头的那一瞬间捕捉到了对方眼中还未完全消散又重新浮现的错愕与震惊。
祁青野顺着对方的视线低下头，看见了握在一起的双手，还有从手腕间滑落的手链。
手链款式并不简单，只是在那枚漂亮的蓝色圆形物体的对比下，再精致的做工都不会被注意到。
圆形物体很薄，在灯光下反射出淡蓝色光。很漂亮，看上去似乎是鱼尾的鳞片，只是有些太圆了，没办法将这枚鳞片和其他鱼类联系上。
“你是从哪里找到的？”
祁青野一愣，这才发现是面前的少年在对自己说话。不愧是他看第一眼就很喜欢的人，连声音都是他喜欢的，只是此刻少年声音不知道因为什么，细听之下有些颤抖。
“应该……是在海边？”
“什么叫应该？”对方看上去对这个问题很在意，“你还记得捡到它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吗？”
原本祁青野才应该是主动的那一方，现在位置却是颠倒过来了。
“抱歉，因为是幼时的事情，我并不能记住每一件发生的事。”
说不出少年在听到这个回答时是高兴还是难过。他抬起头，抿着唇一直盯着他看，良久之后才开口：“可以跟我走吗？”
在面对少年的时候，祁青野很难做到拒绝，即使他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被少年反握住手后就晕晕乎乎跟着少年来到了宴会的无人处。这里靠着窗，偶尔会有冷风从缝隙里灌入，来往的贵族们很少会来到这里，这反而给了祁青野和鸦透独处的机会。
祁青野盯着少年的手。皮肤很白，掌心很软，最重要的是此刻他反握住了自己的手，亲密到让祁青野有一种错觉，就是他们现在正在谈恋爱。
他晕晕乎乎了，往日里脾气不好喜欢冷脸还喜欢坑别人的祁青野在此刻飘到了天上。他太想说些什么，轻咳一声刚想开口表现一下，混杂着甜酒香的气息就扑鼻而来。
少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踮起脚凑到他的面前，近距离观察下祁青野直接沉溺在静谧的蓝色湖水里。
“我可以闻你吗？”
祁青野缓慢地眨了眨眼。
吻他？
……
鸦透很难形容此刻他的心情。震惊、错愕、茫然，还有一种隐隐的期待，太多情绪混杂在一起，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应该再说些什么。
而所有的情绪来源，都是面前这个“仙人球”。
这已经是第三个了，第三个疑似他救命恩人的人。
若说颜寂和陆临安只是身上的气息相似，那面前这个“仙人球”就是握着最直接的证据——他的鳞片。
从见到那枚圆形鳞片开始，鸦透就一眼判定，这就是他的，而且是在幼年生长期时才会出现的又圆又小的鳞片，位置应该是在他的腹部，搁浅时最容易掉落的地方。
只要这人身上的味道和气息能对的上，那他百分百就是他的救命恩人，而自己也可以马上完成任务了。
想到这里鸦透就很高兴，完全没有注意到这颗“仙人球”的变化，等他终于发现时，祁青野的耳朵尖已经红透。
“你怎么了？”鸦透疑惑，“很热？”他说完还看了一眼吹着冷风的玻璃缝隙。
“……不是。”祁青野声音有些艰涩，不太敢看凑得很近的鸦透，“你真的要吻我吗？”
鸦透很认真点头。
本来没什么线索，结果一枚鳞片直接让他锁定目标，他一定要好好抓住。
祁青野捂脸，心脏狂跳，却还是道：“太快了。”
“不快了。”从上岸到现在都快十天了，他任务进度条一点没涨，鸦透都快急死了。
“……”
祁青野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那你来吧。”
他怕自己睁着眼看到对方的模样后被勾走，然后压住他做些得寸进尺的事。
这是第一次，祁青野不想留下什么不太好的形象，他还蹲下来一点，让对方不至于踮着脚。
鸦透不明所以，但还是摩拳擦掌，小心拉开祁青野领侧的衣服，把脑袋凑上去。
“你再……”
“你们在干什么？”
声音突兀的出现，打断了鸦透的话，无人处又闯进来了第三人。
陆临安站在背后，目光从鸦透身上上移，冷冷地和睁开眼的祁青野对视。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