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风流狂炫折耳根

第260章 山花只在山里才能开得旺盛。(5k大章求追订)

听见柴令武的问题,屋内四人都不由得沉默了一下。免费搜索本文:找小说网

柴令武也不着急,静静地等待着四人的决定。

气氛沉默了好一会儿,大长老忽然叹气道:“柴小哥,你对我望月寨有大恩,忘恩负义之事,我望月寨断然是做不出来的。”

“嗯~”

柴令武嗯了一声,脸色依旧平静。

“你走吧!”

大长老驻了驻拐杖,叹息道:“走得越远越好,你留在寨子里,会给寨子带来灾难。”

听着大长老无奈的语气,柴令武不由低下头。

片刻后,他轻轻颔首:“好!”

言罢,柴令武也不迟疑,转身下楼,绕过广场,缓缓朝寨子大门走去。

这些日子,望月寨对他够可以了。

既然现在他的身份已经暴露,也是时候该离去了。

望月寨这样的地方,不该受到战火的摧残。

他的脚步越来越快,眼见寨子大门就在眼前,一道靓丽的身影忽然映入他的眼帘。

“阿朵!”

柴令武轻轻出声,望着眼前的不知何时早已泪流满面的少女,心中满是愧疚。

他知道,他这一走,很可能就是永别。

这也是为何他当初不肯接受寨子里的少女们示爱的原因。

阿朵无声泪流,十指搅弄,远远的望着柴令武。

她问:“你要走了吗?”

“是!”

柴令武点点头,定定地望着阿朵,心中滋味十分复杂,忍不住欲言又止。

良久,他叹息一声,用已经日益熟练的土话低沉问道:“阿朵,你可愿随我去长安?”

阿朵一双桃花眼红肿,闻言,却是毫不犹豫的摇头。

“长安太远了,阿朵去不了那么远的地方。”

柴令武一时无言,双腿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

不远处的围栏下,黑子和阿珠等一众寨子里的少男少女,也不知何时聚集在一起。

他们站在远处,静静的望着柴令武。

虽无人上前和他攀谈,但他们眼中的不舍,已经足够说明很多东西。

这些日子,他们已经将柴令武当成了寨子之中的一员。

气氛无声的沉寂,逐渐变得悲伤。

柴令武没再说话,绕过阿朵,径直朝大门走去,他已经看见眼和鼻,守在寨子外面等着他。

身后,忽地传来一道呜咽声。

柴令武脚步越来越快,恨不得抬手捂住耳朵。

可那声声呜咽,就好像魔音贯耳。

终于,他还是停下了脚步,回头遥望着悲伤不已的少女。

少女神情倔强,一言不发,就这么哽咽着,眼眶红红的望着柴令武。

竹楼上,黑牛叔,憨子叔,虎子叔也探出头来,静静的望着这一幕。

同一时间,寨子外面,聚集的人也越来越多。

“阿朵!”

柴令武唤了少女一声,随即轻声道:“要是以后有机会,我还会来岭南看你的。”

“真的吗?”

阿朵止住哽咽,灵动的双眼中浮现一抹希望。

柴令武肯定地点点头:“我保证!”

阿朵没有说话,一双大眼睛越来越亮。

柴令武没再多言,转身大步走出寨子。

“我等你,一直等着!”

身后,远远传来少女的声音,柴令武没再回头,径直走出寨子,与早就候在寨子外面的眼和鼻汇合。

“公爷!”

两人上前,将柴令武簇拥在正中。

鼻回头深深看了一眼寨子里的众人,目光落在一脸期盼的僚人少女身上,小声建议道:“公爷若是当真放不下这女子,何不将他带回长安?”

柴令武摇摇头,没有多言。

鼻若有所思道:“要不然,属下晚上再来一趟?”

“不用!”

柴令武终于出声,却是拒绝了鼻的提议。

大山里的花朵,只有在大山深处,才会开得旺盛,强行折回家中,只会让花朵迅速枯萎。

他想保护这朵花,有很多种方式。

折花只是最下乘的手段。

鼻摸了摸鼻子,不死心地追问道:“真不用?属下可是听说,大山里的规矩和咱们汉人的很不一样,您就不怕......?”

“那也是她的选择!”

柴令武随口应声,三两下脱下身上的僚人服饰,换上鼻和眼带来的汉衫短打,小心翼翼的将换下来的僚人服饰叠整齐放进口袋。

随即招呼众人道:“走吧!”

鼻的目光在远处的寨子和柴令武身上来回扫过。

最终,还是放弃了晚上潜入寨子掳走少女的心思,快步追上了柴令武的脚步。

寨子里,阿朵眼睁睁望着柴令武带着人头也不回的没入山林。

眼中的泪水顿时像是断线的风筝,大滴大滴的滚落。

黑子和阿珠等少男少女,也

是满脸复杂之色。

唯独竹楼上的黑牛叔,有些怅然,又有些释怀。

一名妇人走到了阿朵身旁,轻轻将阿朵揽进怀中,轻声安慰道:“你早该知道的,雄鹰就是飞在九天之上的,偶尔驻足于枝丫,也不会停留太久。”

一听这话,阿朵终于忍不住埋在妇人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阿嬷,他走了,他走了啊。”

少女嚎啕大哭的声音,传遍了整个寨子,寨子里的其他人,却没有时间顾忌她的悲伤。

因为王说过,要望月寨出男丁十名,去和汉人打仗。

没人知道战争什么时候会来,有可能一直都不会,也有可能下一秒就到眼前。

所以,他们必须要做好准备。

黑牛叔下楼,组织起寨子里的男丁,将当日柴令武制作出来的蒸馏装置抬到了广场上,妇女们则将最近酿好的酒搬了出来。

柴令武说过,伤口发炎溃烂,是因为沾上了脏东西。

而酒精,就是那些脏东西的克星。

今年,寨子里拿不出那么多贡品上供给王,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保住参战之人的性命。

如何制作酒精,当日柴令武已经手把手的教了他们。

今日,他们要做的,就是复刻当日的流程。

烈火熊熊燃烧,黑牛叔留下几名妇人控制火候,他则是召集寨子里其他人,带着工具上山,打算尽可能的多挖一些野生的田七备用。

离别的悲伤,总是来得快,去得也快。

当所有人都开始忙碌起来之时,哪怕是阿朵,也必须强忍悲痛,参与进去。

因为,这是整个寨子的大事。

......

......

小雨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万里晴空。

蒸腾的水汽飘散在空气之中,带着阵阵水腥,让人浑身上下都感觉汗津津的。

柴令武下到山脚,漫步于漓水畔。

望着眼前与后世之中毫无相似之处的山水,不由闭上了眼睛,心中生出无尽感慨。

谁能想到,后世甲天下的山水。

在这个时代,竟然是会择人而噬的穷山恶水?

当日,若是他没有被黑子哥他们带回望月寨,只怕早就成为了漓水畔一具被山间野兽啃食殆尽的骸骨吧?

而今日,在面对王与他之间的的抉择之时。

望月寨的选择,再一次出乎了他的预料。

可惜,两次救命大恩,他此生只怕是难以报还了。

鼻寸步不离的跟在柴令武身后,见柴令武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不由小声提醒:

“公爷,裴小郎君和夫人都已经赶去了桂州等候,太子殿下和江南士族的人手,业已赶到了桂州,这里毕竟还是僚人的地盘上面,咱们还是早点赶去桂州和他们汇合吧!”

柴令武回神,再次看了一眼眼前宛如碧绿的丝绦一般的漓水,转身翻上了亲随牵过来的战马。

“驾~”

一行人上了战马,直奔漓水下游。

桂州方面,为了寻找柴令武,特意将桂州城内的守军压到了漓水畔,做出威逼大山之势。

众人顺着漓水而下,只需半日时间,便能与其汇合。

很快,时间来到傍晚时分。

一座灯火通明,树立田字大旗的军营映入众人眼帘。

亲卫进入营中通报之后,不到盏茶功夫,柴令武便见到了这支军队的首脑人物,桂州守将田常。

柴令武出身将门世家,田常为戍边大将,两人见面,自然免不了一阵寒暄。

酒足饭饱,在军营中住了一夜。

次日,田常麾下三千大军,便护卫着柴令武缓缓退出了僚人控制的漓水段,朝下游的桂州城折返。

岭南的气候,总是变来变去。

上一秒还是晴空万里,下一刻就是倾盆大雨。

大军冒着大雨走了三日,总算进入了安全范围。

桂州,到了!

桂州的历史非常久远,秦始皇派出任嚣与赵佗平灭百越之后,曾在岭南设置了南海、桂林、象郡三郡,作为中央朝廷统治岭南的触手。

其中的桂林郡,便是桂州的前身。

时至今日,桂州经过千百年的发展,已经是镶嵌在岭南大地上的一颗明珠。

与广州,泉州,并称为闽越三城。

其在商业上的地理位置,虽不如广州那般优越,但由于其南控交趾,北接五岭,东出大海,西拒六诏,仍不负岭南重镇之名。

桂州城外,桂州刺史冯季,裴行俭,谢知书,薛礼等人得到了田常的消息,早已等候在城门之外。

除此之外,人群之中还有两个让柴令武有些意外的人。

赫然便是李承乾与冯盎。

柴令武跳下战马,快步上前,迎着众人激动喜悦的目光。

先朝李承乾拱手一礼,随即好奇地问道:“太子殿下不是去广州吗,怎么也来桂州了?”

一听这话,李承乾顿时朝他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你都

被洪水冲到僚人的地盘上去了,孤哪还有什么心思去广州啊。紧赶慢赶跑来桂州,本来还寻思着差人救你,结果你倒好,竟然直接跑到僚人的地盘里休假去了。”

李承乾此言一出,一旁的冯盎也是脸色幽怨。

忍不住阴阳怪气地出声道:“谁说不是呢,还害得老夫在路上急到旧伤复发,若不是太子殿随身携带了御医,只怕老夫连桂州都赶不到,就得在路上一命呜呼。”

听见冯盎的阴阳怪气,柴令武尴尬的挠挠头。

但很快,就变得理直气壮,半开玩笑道:“如此说来,越国公你还得谢谢我才是,若非小子失踪,您只怕还寻不到御医给您治伤呢。”

这话,柴令武还真没说错。

历史上的冯盎就是个短命鬼。

贞观五年进京之后,便死在了折返广州的途中。

而现在,冯盎活到了贞观六年,可不得感谢他一下?

“嗯?”

但冯盎显然不这么想,他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就被气得吹胡子瞪眼:“竖子荒唐,没有你,难道老夫还能死在路上不成,老夫就算谢,也得谢太子殿下才是。”

说完,冯盎还忍不住哼哼了两声,表情尤其不满。

柴令武呵呵一笑,倒也没有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较真。

人的命运有定数,冯盎能活下来,归根结底,还是他运气好。

李承乾被两人的对话逗乐,摆手道:“行了,安全回来就好,你是不知道,大家有多担心你。”

柴令武轻轻颔首,目光移向了一旁的裴行俭和谢知书以及薛礼。

最终,落在了站在薛礼身后的谢知著身上。

他早知裴行俭会向江南士族求援,不过,他没想到,谢氏之人还能不计前嫌,派出人手南下救他。

他虽然对谢氏感官不好,这份情却是得领。

思及此,他远远的对着谢知著拱手一礼,笑道:“大舅哥,多谢了!”

“哼!”

谢知著冷哼一声,并不领情,冷冰冰道:“既然公爷安然返回,在下也该告辞了。”

言罢,毫不拖泥带水的带上麾下一干人手率先进城。

众人都被谢氏的动作弄得有些尴尬,却也不好出声阻止。

说到底,这是人家的家事。

冯季忙上前笑着打圆场道:“公爷安然无事,就是最大的好事,这样的好事,值得庆祝,下官已在刺史府备好接风宴,咱们不如先进城稍作歇息,如何?”

柴令武回神,朝冯季拱手一礼:“有劳冯刺史为在下操心,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公爷,请!太子殿下,请!越国公也请!”

在场身居高位的人太多,好在冯季也是个会来事的,说话做事面面俱到,滴水不漏。

一行人缓缓进城,来到刺史府安坐。

柴令武刚刚坐下,裴行俭就凑到了他身边,低声问道:“你不是收了个僚人少女的师娘嘛,怎么没带回来?”

柴令武隐晦的翻了个白眼,小声道:“关你屁事。”

一听这话,裴行俭立即不忿起来。

“关我屁事?这些日子,要不是我想方设法四处求援设法营救,你早就成了僚人土王的肉盾,我还不能多问一句了?”

柴令武不想和一个小屁孩聊这么敏感的话题。

话锋一转道:“少废话,让你办的事情都办好了没,要是返回长安的半路上遇见我耶耶领兵杀来,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裴行俭本来还想八卦一下,听见柴令武问起正事,也只得先压下心里熊熊燃烧的八卦之火。

撇了撇嘴道:“你徒弟我是什么人?那将来注定是要出将入相的人物,这么点小事,你怀疑我办不好?”

柴令武扯了扯嘴角,懒得和他鬼扯。

这小子的性格,到现在是越长越偏,他已经不去做掰正的美梦了。

一句话,爱咋咋吧。

裴行俭眼珠子一转,刚想接上上一个话题。

一阵幽香冷不丁钻进他的鼻腔,让他下意识侧过头去。

然后,就见谢知书面色淡然的坐在了柴令武身侧,虽未出声赶人,但让他滚的意味尤其明显。

裴行俭脸皮抽了抽,忍不住低声骂骂咧咧几句。

还未骂开心,就被柴令武一脚踹了一个趔趄。

“你!”

他起身,恶狠狠地瞪着柴令武,怒道:“你欺人太甚。”

柴令武给了他一个赶紧滚的眼神,便老神在在的靠在软榻上。

而谢知书挨着柴令武坐下,看似是一副大家闺秀的做派,实则隐藏在袖子里的手已经搭上了柴令武腰间软肉。

“我听闻夫君很受那些僚人少女的欢迎,个个都想对你投怀送抱呢。”

感受着腰间传来的痛意,柴令武表情不变。

用同样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回道:“没办法,你夫君我就是如太阳一般闪耀,不管走到哪里,都受人欢迎得很。”

谢知书微微颔首:“那倒是,只是不知夫君温香软玉在怀时,可曾想

过还有旧人在为了你四处奔波?”

柴令武能听出谢知书语气中的埋怨之意。

不是因为吃醋,就是单纯的关心和担忧。

他沉默一下,低声道:“没有设法给你们报平安,确实是我的不是,下次不会了。”

谢知书一愣,美眸中浮现些许诧异。

像是有些难以置信,这个男人竟然会主动认错?

下一刻,一双眼眶顿时红红的,看起来娇弱极了,可怜极了。

柴令武见状,也没再多说什么,藏在桌子下的手捉住了她的小手,紧紧的握着。

这本来就是他的错,他认。

同一时间,李承乾和冯盎还有冯季寒暄够了,才像是终于想起了柴令武这个主人公。

三人齐齐起身,朝柴令武敬酒。

“新兴县公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此番回京,料想加官进爵定是少不了的,这一杯,下官敬您。”

冯季作为东道主,理所应当的率先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