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文斗还是武斗?撂下道来!(五千大章求追订)
“好嘞!”
鼻屁应了声好,颠屁颠的将人拎进房间。搜索本文首发: 看书佬
其他人也在客栈小厮的带领下各自进房。
一场微不足道的小冲突,不管是柴令武,还是队伍之中的其他人,都没有放在心上。
赶了这么久的路,大家早都累了。
很快,客栈就安静下来,这小小的江陵城,也迅速恢复了原样。
一夜无话。
翌日,柴令武睡到大中午才起床。
他打着呵欠从房间里走出,准备下楼吃个早餐,迎面便和风尘仆仆的裴行俭撞上。
“回来了?”
柴令武打着呵欠问候了一句,便绕开他准备继续下楼。
裴行俭拦住他,一脸疲惫道:“弟子与薛兄幸不辱命,江南水师的战船,已经在赶来的路上,约莫明日下午,便能抵达江陵码头。”
“喔,知道了!”
柴令武懒洋洋的应声,下楼的脚步也没停,像是对裴行俭的话提不起半点兴趣。
昨日起冲突的时候,裴行俭和薛礼不在。
就是因为几天前两人便自告奋勇,率先脱离了队伍去洞庭湖调动江南水师的战船。
当然,这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现在柴令武饿了。
裴行俭见状,赶忙转身跟上,问道:“弟子听闻,师尊昨日刚到江陵城,便与谢氏之人起了冲突?”
柴令武下楼,走到正在大快朵颐的薛礼跟前坐下。
先朝着跑堂的小厮要了一碗汤饼,并吩咐他多加胡椒。
这才随口应声:“是,起了点小冲突,人还在后院关着呢,你要去看看吗?”
裴行俭一愣,随即摇头,面露沉思之色。
柴令武也不多言,等到汤饼上桌,便大口大口的吸溜起来。
对面,薛礼停下了筷子,有些好奇的打量着柴令武。
片刻后,他忽然问道:“公爷,对方有没有说他们是会稽谢还是陈郡谢?”
“不知道,没问,懒得问!”
柴令武含糊不清地应声,语气里满是不在意。
他的确是懒得问,反正不管对方是哪个谢,得罪了他,那就是厚礼蟹。
他这个人,打人从来不问对方的背景。
因为不管对方什么背景,都不可能比他更有背景。
柴令武无所谓的语气和态度,让薛礼很是沉默了一下。
但转念一想,两个已经没落的,远离政治中枢的谢氏,以这位公爷的身份,的确是没有放在心上必要。
于是,他也不再追问,果断开始继续干饭。
一旁,裴行俭从沉思中醒来。
见两人面前竟然已经多了几个大海碗,也不禁面色一沉,非常郑重的加入了干饭大军。
“嗝~”
三碗汤饼下肚,柴令武忍不住打了个嗝。
正准备出门散散步消食,眼前忽然多出一片阴影。
“公爷,谢氏那女人醒了,说是要见您!”
鼻一句话,成功吸引了三个男人的注意力。
裴行俭小脸古怪地打量柴令武一阵,幽幽问道:“师尊,你竟然还对谢氏的女子下手了?”
薛礼没有说话,但看向柴令武的眼神也充满了谴责。
柴令武脸皮一抽,刚想解释,便听得裴行俭叹了口气。
随即一脸恨铁不成钢地摇头道:“师尊,体面,体面啊!正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谢氏好歹也是百年世家,您哪怕先上门提个亲呢?”
“以公爷的身份,若是上门求娶谢氏女,谢氏是断然没道理拒绝的,公爷真没必要如此自降身份。”
薛礼悠悠补刀,俨然已经认定柴令武就是为了谢氏女才对谢氏之人大打出手。
没法子,有前科啊。
这位公爷的荒唐,长安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年纪小的时候,就到处打架斗殴,招摇过市,强抢民女的事情也不是没干过。
年纪大点那更是不得了,脚踢皇子,拳打使节,纵马冲击大唐军机部门,三天两头与陛下对着干更是常事。
试问这样的人,说是有别人敢欺负到他头上,可能吗?
所以事实的真相,已经很明朗了,就是他们想的那样。
不然为何谢氏其他人只配关在柴房,而谢氏女还得让鼻专门看管?
柴令武被两人气得牙痒痒,要不是考虑到才吃饱饭不适合动手,他非得教教他们什么叫做尊老爱幼。
“你俩要是没事干,可以去找个牢坐一下!”
柴令武起身,恶狠狠的呵斥两人一句,转身跟着鼻上了楼。
“你看,恼羞成怒了,被咱们说中了。”
裴行俭的嘀咕声传进柴令武的耳朵,听的他脚下一个趔趄。
这个孽徒,是该教训了。
柴令武暗暗记下这个仇,打算改日和他一块儿算,而后来到二楼最里面的一间房里。
“吱呀~”
鼻推开房间门
,发出的吱呀声吸引了房中一人一猫的注意力。
“喵呜!”
雪媚娘从矮桌上一下子跳进谢知书怀里,对着柴令武龇牙咧嘴,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做猫仗人势。
谢知书看见柴令武进门,一张小脸紧绷着,愤愤不平。
柴令武拉出一根胡凳在她跟前坐下,淡然道:“听说你要见我,说吧,什么事?”
谢知书绷着小脸,冷声道:“放了我,我可以说服谢氏不找你的麻烦,你若是来江南办事,谢氏还可成为你的助力。”
柴令武有些诧异:“谢氏能有这么好心?”
谢知书面无表情道:“昨日的冲突,已经闹得江陵城满城皆知,若是谢氏的人手抵达江陵,那时你想走,只怕也走不了了,你现在放了我,事情尚有转圜的余地。”
“糊涂!”
柴令武轻蔑的扫了她一眼,悠悠道:“留着你,我手里尚有人质,能让谢氏投鼠忌器,放了你,那才是自寻死路,你当我脑壳有包吗?”
谢知书忍不住恼怒起来:“我兄长冲撞了你,是他的不对,可你也教训过他了,你还想怎样?”
“我不想怎样啊。”
柴令武耸耸肩,语气里满不在乎。
他是真没想怎样,他就是想好好休息几天,然后继续赶路而已。
谢知书闻言,终于气急:“那你说,你要怎么才肯放了我和我兄长?”
“现在知道急了,早干嘛去了?”
柴令武斜她一眼,慢条斯理道:“放了你......是不可能的,等我什么时候准备离开江南了,再说呗。”
“我......”
谢知书一下子从床上站起身来,恼怒道:“我......我给你道歉还不行吗?”
柴令武翻了个白眼,耸耸肩道:“不行,总之你就好好待着,做我的人质吧,只要谢氏识趣,我肯定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言罢,柴令武也不打算多说,起身拍拍屁股,准备出门遛弯。
经过昨日和今日的对话,柴令武也算是看明白了。
这个女人,看似通情达理,与谢氏其他人不是一丘之貉,但实则也是有几分高人一等的骄傲藏在心里的。
当然,这并不能说明这女人品行不好。
只能说是她从小被家族保护得太好了,已经天真到不知道真实的世界是什么样子。
眼见柴令武要走,谢知书终于急了。
她追出两步,喝止道:“站住,你不许走!”
柴令武依言顿住脚步,转过身上下打量着她,脸上浮现一抹坏笑:“怎么,你还打算留我睡个午觉?”
谢知书一愣,紧接着,一张俏脸又羞又怒:“登徒子,你......你......你简直不讲理!”
“戳啦,是你不讲理在先,昨天你要是早点出面,带着你家兄长去往别的地儿,我才懒得理会一个奴婢的挑衅,但你并没有,这就叫种什么因,得什么果!”
柴令武一副大发慈悲的表情,深刻的剖析出了矛盾的根源。
女子下意识想要反驳,但话到嘴边,突然觉得理不直,气也不壮。
只得狠狠剜了柴令武一眼,然后气鼓鼓的坐回床榻上,独自生着闷气。
柴令武懒得和她废话,转身下楼,叫上鼻和眼出门,准备好好领略一下江南的风光。
荆州之地,虽距离传统意义上的江南还有一段距离。
但因其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风景与关中也是迥然相异。
看惯了北方辽阔的天地,再来看看柔媚的江南水乡,其实也别有一番滋味。
鼻也是个会享受的,他牵出了昨日从谢氏之人手上缴获的牛车。
示意柴令武坐上去,便驾着牛车缓缓朝江畔走去。
“吱呀吱呀~”
牛车的轮子撵在青石板上,吱呀作响,坐在上面,几乎感受不到颠簸。
柴令武靠在牛车上,凝望近在咫尺的水光山色。
忽然觉得历史上那些名人雅士喜欢着宽大袍服,驾牛车出行,不是没有道理的。
悠闲是真悠闲,惬意也是真惬意啊。
若是再来把五石散......嗯,算了,这个可以不要。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斜靠着牛车,望着眼前东去的大江。
柴令武不自觉的就诵念出了大名才子杨慎的这首《临江仙》。
所谓仁者乐山,智者乐水,柴令武非仁者,也非智者。
可看见眼前被前人后人千百次写进诗里诵念了千百万次的长江,心中总忍不住生出一些附庸风雅的心思。
可惜,驾车的鼻不懂诗词,躲在暗中的眼更是高冷。
不然到了这个时候,就该有人鼓掌夸赞,来上一句“好诗,好诗”了。
但......问题不大。
无人符合,柴令武也不介意自娱自乐。
他轻轻为自己鼓掌,大叫道:“写得太他娘的好了,好诗,好诗!”
“好诗,好诗!”
很奇怪,柴令武耳边居然传来了回音。
不对,不是回音,是有人在夸他,声音很陌生,不是鼻,也不是眼。
柴令武大喜,难道他人生的知己,竟是藏匿在这江南之地?
他坐起身来,准备看看是哪位大才感受到了他的才华。
入目所及,却见一群凶神恶煞的壮汉,不知何时已经拦住了牛车的去路。
而驾车的鼻,则是早就已是一脸凝重之色。
柴令武有些懵逼,说好的知音呢,说好的同频呢,这群壮汉是怎么个事儿?
整懵逼间,眼前一群黑衣大汉忽然分列两侧。
中间的空隙里,走出一名长相俊朗的白衣青年。
青年远远的朝柴令武拱手一礼:“在下陈郡谢氏,谢知著,见过柴世兄!”
一听这话,柴令武瞬间戒备起来。
显然,这是找麻烦的人的来了。
他冷冷的盯着青年,直接问道:“文斗还是武斗?撂下道来!”
青年闻言,顿时懵逼了一下,诧异道:“这......柴世兄此言何意?”
“少废话,你带这么多人来,不就是来给谢氏找场子吗?直接说吧,单挑还是群殴!”
柴令武向来没有和敌人废话的习惯,谢知著,一听就知道和谢知书关系匪浅。
不过,他也不怕,打架这种东西,从来不是人多人少就能决定结果的。
有眼和鼻在,这群人还不够看!
见柴令武一副跃跃欲试,大有一副一言不合就关门放狗的架势,谢知著不禁陷入了沉默。
他不明白,不明白哪里出了问题,他明明很有礼貌的好不好?
沉默一瞬,他试图解释:“柴世兄误会了,在下今日此来......”
“动手!”
柴令武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一声令下之后,便率先如离弦之箭一般直奔谢知著冲过去。
兵法云:“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鼻不解,鼻大为震撼。
这位小郎君,就不能等人把话说完吗?
但柴令武已经冲了出去,他也不好干看着,只能高高跃起,朝那群打手扑去。
同一时间,林子里陡然飞出一道黑影,扑向了另外一边的打手。
谢知著大惊失色,浑然没料到柴令武脾气竟是如此暴躁。
他一边后退一边高声解释:“柴世兄容禀,在下今日不是来打架的啊。”
“少废话,给我死!”
柴令武才不管他是不是来打架的。
他对谢氏的感官,可谓一塌糊涂,就算他是来求和的,也先揍了再说。
谢知著无奈,只能在人群中左突右蹿。
但柴令武的武艺,在长安虽不算出众,却也是马三宝一手调教出来的。
弱鸡一般的谢知著,又怎么可能逃得过他的毒手?
谢知著只是跑慢了一步,再回过神来时,眼前便已经多出一张狞笑着的大脸。
谢知著大为惊恐:“柴世兄......”
柴令武满脸狞笑,挥起拳头就朝谢知著脸上砸去。
眼前砂锅大的拳头即将落在脸上,谢知著赶忙大喝道:“永新县子虞世南乃在下姑祖,还请柴世兄手下留情。”
听见谢知著的大喝声,柴令武愣了一下,随即满脸晦气的收回了拳头。
“娘的,怎么到处都是熟人,操!”
柴令武骂骂咧咧的后退几步,没好气道:“行了,别打了,回来!”
鼻和眼揍人揍得正开心,闻言,也不由黑下脸来。
“永兴县子咋了,就算他虞世南在我面前,我也照揍不误!”
鼻嘴硬的放着狠话,身体却很诚实,缓缓退出了人群。
眼更直接,纵身一跃钻进林子,便消失在众人眼前。
谢知著见状,不由狠狠的长出一口气,赶忙解释道:“柴世兄容禀,在下今日的确是为在下那不成器的妹妹和堂弟而来,却非是为了寻世兄麻烦,而是来向世兄致歉。”
柴令武扯了扯嘴角,一时间竟也找不到什么话说。
没办法,世家大族之间的关系就是这样,剪不断,理还乱。
随便一牵扯,都能牵出好几个熟人。
谢知著继续说道:“昨日之事是非对错,在下已了然于胸,此事错在我谢氏,还望柴世兄高抬贵手,放他们一马,我谢氏定然礼送世兄南下岭南,不敢有片刻阻挠。”
一听这话,柴令武顿时皱起眉头。
谢氏之人能查出来他的身份,这不奇怪。
但连他要南下岭南之事,谢氏都知道得一清二楚,这就很不简单了。
他南下岭南之事,虽不算绝密,知情人却也绝对不会太多。
而谢氏,在他到达金陵城的第一日,便与他发生冲突,才到了第二日,又眼巴巴赶来道歉。
怎么想,怎么都觉得不合
理。
而且他没记错的话,陈郡谢氏自南渡江南之后,便世居建康。
什么时候,从建康到江陵城,一日时间便可赶到了?
就在江陵城下游洞庭湖驻扎的江南水师,都要明日才能到江陵呢!
想到这种种不合理之处,柴令武顿时眯起眸子,眼神不善地盯着谢知著。
他的直觉告诉他,他很可能被算计了。
谢知著客套话说完,见柴令武始终不说话,心中也不由惴惴不安,试探着出声问道:“不知世兄,可否网开一面?”
柴令武回神,迎上谢知著诚恳的眼神,眉头不由皱得更紧。
沉吟一瞬,他直言问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谢氏族中的老头子,应该也藏在江陵城境内吧?”
“嗯?”
谢知著一愣,脸上浮现些许不解之色。
柴令武见他还在装傻充愣,不由冷笑一声。
随即一脸嘲弄道:“看来自侯景之乱后,谢氏的确是没落了啊,如今,竟也会使这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手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