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风流狂炫折耳根

第239章 臣现在已经信不过您了啊,陛下!(五千大章求追订)

李世民闻言,顿时心头一喜。搜索本文首发: 如文小说网

忙道:“如此,便有劳孙神医了,朕这就安排下去,这些日子太医院的一切,尽由孙神医随意调遣。”

“好!”

孙思邈不是喜欢客套的人,李世民安排下来,他就接着。

不多时,宛如瓷娃娃一般的晋阳公主,也被宫人带到了寝宫。

小小的晋阳公主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见李世民,小脸上顿时扬起明媚的笑容。

跌跌撞撞的朝李世民奔过来,咿咿呀呀的张开小手。

奶声奶气地叫道:“呼.......呼旺,抱抱。”

看见小闺女可可爱爱的样子,李世民一颗心都融化了,他将小兕子揽进怀里,笑吟吟地问道:“小兕子今天有没有好好吃饭呀。”

“喝......喝了,奈......奈!”

不过一岁半的小兕子,还无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但已经能够听懂大人的问题。

李世民还想享受一下这来之不易的亲子时光。

床榻上的长孙却是忽然出声道:“小兕子,来母后这里,来!”

听见长孙的呼唤,小兕子咬着食指,圆溜溜的大眼睛在李世民和长孙身上纠结一下。

然后,果断转身朝长孙扑了过去。

“呼......吼,抱!”

李世民见状,有些无奈的摇摇头,却也没有强求。

将寝宫留给孙思邈替小兕子检查身体。

他起身走进偏殿,命影子卫将长孙的贴身大宫女带到偏殿,准备询问今日之事的来龙去脉。

长孙的气疾虽然严重,但也没重到随时随地都会发病的程度。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诱因。

大宫女很快被带上来,她惴惴不安的走到李世民跟前跪下,见礼道:“奴婢见过陛下!”

李世民摆摆手,没有让她起身。

淡淡道:“速将今日皇后去了监牢之后发生的事情细细道来,不得隐瞒半分。”

大宫女赶忙点头应是。

旋即将长孙抵达监牢之后,发生的所有事情一字一句道出。

包括长孙与柴令武交谈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乃至于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说的,都还原了出来。

李世民听着听着,眉头便不自觉皱了起来。

等到大宫女说完所有细节,李世民一张脸更是黑如锅底。

“活字印刷术,报纸......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竟也能让皇后如此激动失态?”他疑惑地自问一句。

“小兔崽子,还觉得朕处事不公,朕要是不公平,你小子脑袋早搬家了。”随即忍不住骂骂咧咧。

小声咒骂了一句,李世民倏然起身。

刚想下令摆驾大理寺,但想到孙思邈还在皇宫里,又犹豫起来。

“罢了,总归这小子在大理寺跑不了。”

犹豫片刻,李世民朝那宫女摆摆手,示意她退下。

随即朝一旁的空气轻声下令道:“耳,你去调查一下,事实是否有所出入。”

“是!”

空气中传来一道尖细的声音,又迅速沉寂下去。

时间来到傍晚时分,孙思邈替晋阳诊治完毕,跟随刘太医去了太医院研究银杏叶。

李世民这才进入寝宫,向长孙求证事情始末。

到了晚间,也自然而然的歇在了长孙这里。

......

翌日,柴令武早早的从床上爬起来。

在一牛一狗的伺候下洗漱完毕,又吃了顿国公府送来的丰盛早餐。

便拉着昨夜国公府送来的原材料和匠人,钻进了上次研究火器的实验室。

实验室被大理寺保护得很好,里面各种工具一应俱全。

毕竟是大唐火器的起点,还是很有纪念意义的。

两人进入实验室,寻到了趁手的工具,便正式开始了忙碌。

制作铅活字,是一项没有任何难度的技术活,而这唯一的技术,便在于制作膜具上。

如何制作膜具,其实也很简单,

便是先用铜雕刻出凹形反字模,然后,再将融化的铅注入字模中。

等待其冷却之后,再将其拆分打磨。

如此简单的过程,对于一个技艺娴熟的雕刻匠人来说,完全就没有任何难度。

唯一不好的地方,大抵便是需要的时间会很长。

毕竟汉字的常用字很多。

因此,为了能够在最短的时间之内出狱,柴令武干脆便将吃住的场所都搬到了实验室里。

牢中无岁月,寒尽不知年。

当大开的地窗里落下雪花之时,柴令武才惊觉,又是一年的冬天到了。

至此,他已经在大唐三个寒冬。

而经过这些日子的忙碌,他的第一版铅活字也终于新鲜出炉。

望着眼前的一方方宛如银制小印一般的铅活字。

他像是一个得到了新玩具的孩子。

不断将

这些小字排列成各种形状,而后刷上上好的松烟墨,将其印在纸上。

看见印在纸上那一个个大小一致,堪称艺术品一般的文字,忙碌了许久的匠人也是忍不住激动起来。

“小郎君,这铅活字,简直就是祥瑞啊。”

柴令武摇摇头,随口道:“是不是祥瑞不好说,但有了这东西,公子我这牢应该是不用继续坐下去了。”

匠人刚想应声,门外陡然传来一道沉稳的声音:“谁说你不用坐牢了,难道朕是那种朝令夕改的人吗?”

听见李世民的声音,柴令武不由得嘴角一抽。

李世民这厮,属狗的吧?

早不来晚不来,他的铅活字刚刚铸好,闻着味就来了?

真是.......槽点太多,柴令武都不知道从何处吐起。

只得转过身,对着李世民随意的一拱手:“见过陛下!”

那匠人听见陛下二字,则是瞬间双腿打颤,膝盖一软跪了下去。

李世民大步进门,绕过正在行礼的柴令武,也没理会那浑身颤抖的匠人,径直走到了一堆铅活字跟前。

他先取过印了各种奇奇怪怪没有逻辑的文字纸张扫了一眼,看清上面的内容,眼中不由浮现饶有趣味之色。

随即开始摆弄起这一堆铅块。

他学着柴令武的样子,从一堆铅活字里挑出几块。

按着顺序排列好,然后刷上松烟墨,再将纸张摁上去,取下来时,纸上便多出了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小字。

“这便是所谓的活字印刷?”

望着纸张上的八个大字,李世民不由挑了挑眉,不等柴令武回答,便继续问道:“倒是有点儿意思,说说,咋个意思?”

柴令武没有应声,朝李世民扔去一个你应该懂的眼神。

“呵!”

李世民轻呵一声,状若无奈地摇摇头:“行,那就换个地方说话。”

柴令武自无不允,不卑不亢道:“陛下,请!”

李世民点点头转身,背着手走出实验室。

柴令武将铅活字放回盒子里收好,也跟了出来。

两人回到柴令武的牢房,李世民走到主位坐下,示意王德将无关人等清理干净,又叫人将牢门守得水泄不通。

这才似笑非笑道:“现在可以说了吗?”

柴令武仍是摇头,却是不再沉默,答非所问道:“陛下就没有其他想说的?”

李世民一愣,迎着柴令武认真的目光,不由微微皱起眉头。

柴令武双手一摊,无奈道:“陛下总得给臣一个希望吧?”

李世民又是一愣,随即微微颔首。

沉吟一瞬,他轻声道:“两个月前,东宫的人手,已经将三季稻运到了江南,由萧瑀和陆德明牵头试种。”

柴令武挑了挑眉,脸上并无意外之色。

李世民顿了顿,继续说道:“此外,渊盖苏文与慕容伏威,朕已允其各自归国。”

一听这话,柴令武顿时变了脸色:“陛下怎可行此放虎归山之事?”

“三季稻的培育,需要时间!”

李世民摇摇头,轻声解释道:“朕无法确定,三季稻是否如你所言那般,当真能一年两熟,三熟,且产量极高。因此,朕以为现在还不是与吐谷浑和高句丽撕破脸的时机。”

对于李世民的解释,柴令武并不买账。

别人不清楚,但李世民应该非常明白,他针对渊盖苏文与慕容伏威,绝非是单纯为了私怨那么简单。

但现在,李世民在明知他苦心的情况下,依旧放走了二人。

简直,岂有此理!

他皱眉道:“即便如此,陛下也不该放二人归国,只要大唐不主动挑起战火,两国难道还敢起兵犯我大唐不成?”

李世民沉默了一瞬,随即叹了口气。

有些无奈道:“你所虑所言,朕何尝不知,但朕也有朕的苦衷,有些事,光靠一己好恶,是行不通的。”

柴令武有些不甘,他实在不能理解李世民的思维。

现在的大唐,虽不如历史上的盛唐那般强大,却也绝非是原来的历史时空之中的大唐可比。

至少,原来的大唐,没有火药。

他实在不明白,都有火器在手,李世民到底还在忌惮些什么?

他瞪着李世民,满脸写着我不理解四个大字。

迎着柴令武眼中的鄙夷之色,李世民不由扯了扯嘴角,他自然也知道,他现在行事的确不如做秦王时爽利。

总是在顾忌这,顾忌那。

但这便是他身为帝王无法避免的事情。

做秦王时,他每天只需要想怎么打仗,怎么打胜仗就行,但帝王,不是这样的。

帝王要考虑的东西,实在太复杂了。

治理偌大的帝国,平衡国内国外各种势力之间的关系,真不是一拍脑门就能行的。

他再次叹了口气,颇有些真情流露道:“朕知你心急,朕其实也心急,恨不能即刻出兵,扫平大唐周边对我大唐有威胁的所有对手,替子孙后代

将所有仗都打完,但......你须知人力有穷时。”

柴令武脸皮抽抽,还是没有接话。

在他的印象中,李世民就该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一纸诏令,便可令天下思服的一代大帝。

他实在很难将眼前这位幽怨大叔,和历史上的那位千古一帝联系起来。

这太抽象了。

见柴令武还是不理解,李世民也无奈了。

他深吸口气,沉声道:“朕明着跟你讲了吧,朕之所以还不能与吐谷浑翻脸,是因为河西之地还在吐谷浑手里。河西之地对我朝的重要性,朕不说你也该明白的。假使现在吐谷浑派兵阻隔了丝路,断绝大唐与西域的往来,我朝商税,立即便会锐减三成乃至更多,那不是朕想要看到的局面。”

柴令武愣住,完全没想到其中还有这样一层关系。

下一刻,他一张脸顿时难看得像是吃了一坨答辩。

他咬牙问道:“吐谷浑有胆子派兵袭扰丝路?”

李世民叹息道:“财帛动人心啊,利益面前,就没有敢不敢一说!伏允或许没胆子直接出兵,但派几支军队化作流寇专门劫杀来往的商队,还是能做到的。”

一听这话,柴令武眼中顿时浮现几许颓然。

果然,他考虑事情,还是太片面了。

但他仍是不死心,追问道:“好,就算慕容伏威不能杀,那渊盖苏文呢?”

“渊盖苏文之父,乃高句丽上一任大对卢,手中掌握着高句丽国中泰半的兵权。”

话既然已经说透,李世民干脆直接将道理掰开揉碎,讲给柴令武听。

他面容严肃起来,沉声道:“高句丽王族高氏,对渊盖一族早有忌惮之心,若渊盖苏文死于大唐,则正中高氏下怀,倒不如放其归国,与高建武争权夺利,以消耗高句丽国力。”

柴令武:“......”

突然感觉脑子不够用了是怎么回事?

他就是想简简单单的替大唐除掉两个威胁啊!

这个时代,就没有正常人了吗?

怎么个个都是八百个心眼子?

李世民说完,一脸无奈的看着柴令武:“现在知道朕的苦心和顾忌了吧?”

柴令武扯了扯嘴角,忍不住朝他扔去一个嗔怪的眼神:

“您不早说,我哪知道这其中还有那么多弯弯绕绕,你早说不就没这么多事儿了?”

李世民耸耸肩:“你也没问啊,朕还以为你知道呢?”

“我......”

看着李世民的无赖样,柴令武险些爆出国粹。

没好气地反驳道:“我一个天天待在长安城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纨绔,上哪去知道这些国家大事?”

这次,柴令武是真没说谎。

李世民说的这些事情,他是真不知道。

历史书上也没说大唐的局势这么复杂啊。不都是大唐出兵,然后灭国,然后收兵就完事儿了?

鬼知道身为堂堂千古一帝的李世民,也会忌惮这些命中注定早晚要成为他手下败将的小东西啊?

李世民咂摸一下嘴,倒是不计较柴令武的语气。

反正现在话说开了,这小子要是还是不知道什么叫大局为重,他不介意真关足他六个月。

于是,他果断话锋一转道:“现在,可以说说正事了吧?”

柴令武刚准备点头,但话到嘴边,又改口道:“陛下方才所言之事,皆是对大唐有益之事,对吧?”

李世民一愣,下意识问道:“对,怎么了?”

“那臣呢?”

柴令武反问道:“合着臣是什么没有感情的工具人吗,合该被牺牲,合该打落了牙齿往肚里咽?”

李世民顿住,眉头一下子皱得极深。

怔了怔,他蹙眉问道:“你当真觉得,朕处事不公?”

柴令武没有丝毫犹豫地点点头,满腹委屈化作实质。

他问道:“臣觉不公之处,想必陛下业已知晓,平治洛阳水乱乃为继承爵位的考验,且先不提。但臣献上标点符号,促成《氏族志》修成,献上火药,曲辕犁,新式造纸术,热气球,乃至于提议引进三季稻这种种,难道还不能证明臣的能力和忠心?”

柴令武一番质问下来,李世民不由再一次愣住。

“你......立下了这么多功劳?”

听着李世民似乎是有些难以置信的语气,柴令武不由嘲弄一笑:“陛下哪次不是心安理得的用着,又有哪次记起过臣的功劳?”

这话一出,李世民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起来。

他摇摇头,似辩解,似开脱:“朕以为,你是不一样的。”

“哪里不一样,就因为臣是您的外甥?”

柴令武反问一句,诸多委屈终于喷薄而出,质问道:“就因为臣沾了皇家的光,所以臣立下这诸多功劳,便是理所应当,连赏赐都不能索要?”

李世民反问道:“难道,不该吗?”

“该!”

柴令武点点头:“该当然该,臣的命运与皇家绑定,大

唐好,臣才能越好,但这并不是陛下可以处事不公的理由。陛下,臣先是个人,然后才是您的外甥,此外,臣现在已经成人,不再是一个小孩子了。”

李世民又一次愣住,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似乎是有些不敢相信这是柴令武能说出来的话。

什么时候,这小子对自己这位舅舅,竟已多出这许多怨气?

难道......他当真有处事不公的地方?

可是,那些事情,不是他应该做的吗?

柴令武看着李世民恍惚的样子,眼中不由浮现些许嘲弄,果然,不公的人,永远都意识不到自己的不公。

此刻,他忽然没了和李世民继续讨论下去的兴趣。

他将折子从袖子里掏出来,放在案几上,缓缓推到李世民跟前。

“陛下,这是活字印刷术和报纸的具体操作方式,臣想用它,换臣的自由。”

李世民一愣,诧异道:“皇后不是说你没写完吗?”

柴令武点点头,毫不避讳地说道:“是还没写完,因为,臣现在已经信不过您了啊,陛下!”

这话一出,李世民顿时勃然大怒:“竖子此言何意?”

“就是字面意思,臣现在,就是信不过您!”柴令武也懒得装了,直接摊牌。

他承认,李世民做的事情,的确都是为大局考虑。

但......去他妈的大局!

他凭什么要受这些委屈,难道他无故受了委屈,还要去想旁人是否有什么苦衷和不得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