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吾宁肯错杀三千（合章求追订）
柴令武目眦欲裂：“程柔！”
“砰~”倩影轰然倒塌。搜索本文首发: 拉小书网
“保护殿下，保护公爷！”
亲卫们焦急的咆哮声回荡在大街上，一部份人急速上前将几人围了个水泄不通，另一部分则是直奔箭矢射来的方向。
但此刻，柴令武耳边，已经没了任何声音。
世界失真，只有那张凄然惨白的笑脸不断在他脑海回放。
“程柔！”
他大吼一声，连滚带爬上前，一把将倒在地上生死不知的倩影抱在怀中。
“程柔！”
望着怀中的人儿，生平第一次，他感觉到了无措。
羽箭贯穿了她身体，羽翼还在颤抖。
她的胸前肩后，鲜血横流。
李承乾和长乐见危险已过，赶忙猫着腰朝柴令武凑近。
看清柴令武怀中的程柔时，也是忍不住有片刻的失神。
“太医，快去请太医！”
李承乾最先清醒过来，大声呼号着下令。
长乐小脸寡白，显然也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刺杀吓得不轻。
“程柔，你别死啊。”
柴令武回神，怔怔的望着怀中的女子，望着她身上的鲜血浸透他的衣衫，声音轻颤，满是痛楚。
“你醒醒，快醒醒啊。”
“我求求你，你别死，千万别死！”
“我答应了，我娶你为妻，你快睁开眼睛啊。”
“你还没有当上国公夫人呢，你不能死，你快睁开眼睛看看我。”
“只要你睁开眼睛，我马上进宫去求一个国公爵位。”
“我求求你，你醒来啊。”
柴令武心神崩溃，不住地哀求出声，眼泪大滴大滴滚落。
可惜，任凭他怎么哀求，怀中的人儿都没有任何反应。
李承乾稍微清醒一些，忙蹲下探程柔的鼻息。
确定程柔还有气之后，这才一巴掌抽在柴令武的脸上，怒喝道：“你清醒点，程柔还没死。”
脸上传来火辣辣的剧痛，柴令武像是溺水之人抓到最后一根稻草。
倏然抬头与李承乾对视：“你说什么？”
李承乾被柴令武狰狞的眼神吓了一跳，赶忙摆手示意他别激动。
忙不迭的解释道：“她还没死，但是你现在不能动她，这是贯穿伤，箭头射穿了她的身体，你要是再动，她就真死了。”
这话一出，柴令武的身体顿时僵住，一动也不敢动。
现在他已经处于六神无主的状态。
不管李承乾说什么，都会被他当成救命的稻草。
他紧紧的抱着程柔，连呼吸都不敢大口呼吸，生怕稍微动弹一下，便对怀中之人造成二次伤害。
这时，国公府的护卫，守卫宫门的禁军也到了。
他们迅速替换了李承乾的亲卫，接手了四人的防务。
李承乾的亲卫则加入了追捕刺客的行列。
“让开！”
护卫们刚刚摆好阵势，一道粗犷中带着阴郁的声音传进了柴令武的耳朵。
他仰起头，便见程咬金和柴绍联袂而来。
两人的脸色，都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
程咬金匆匆走到柴令武跟前蹲下，脸色难看的伸手探程柔的鼻息。
旋即怒瞪着柴令武，恶狠狠道：“小兔崽子，你最好祈祷我闺女能活，不然老夫一定送你下去和她做一对阴间夫妻。”
“老匹夫，不会说话就滚开！”
柴绍也蹲下来，听闻此言，不由呵斥了程咬金一句。
此刻，柴令武的理智也终于回归，他没有理会蹲在眼前的两人，只是一动不动的抱着程柔。
他发誓，这一次，不管对方是谁，他都死定了。
他一定会找出策划这场刺杀的幕后之人，对他施以这世间最严酷的酷刑。
“太医来了，太医来了！”
终于，李承乾命人传唤的太医也到了现场。
来人正是刘神威，他快步走进人群，看见蹲在地上的程咬金和柴绍，不由得一愣。
“公......”
“墨迹什么，救人啊！”
程咬金怒骂着打断他，一把将他扯了个趔趄，也扯断了他准备行礼的打算。
柴绍要清醒许多，他后退一步，给刘神威腾出地方。
顺便将程咬金也拉退一步。
刘神威见程柔流出来的鲜血已经将地面染红，也顾不得那些虚礼了，赶忙蹲下身来检查程柔的伤势，探查她的脉搏。
刹那间，他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老夫得先取出这女娃身上的箭，才能进行救治，小郎君，劳烦你帮个忙，剪开这小女娃的衣衫。”
一听这话，程咬金瞬间爆炸：“老东西，你安的什么心，大庭广众之下剪开衣衫，你让我闺女以后怎么做人？”
“命都没了，还做什么人？”
刘神威进入状态，硬顶了程咬金一句，随即从药箱中取出了钳子，单锯，
小刀，剪刀等工具，将剪刀递给了柴令武。
柴令武接过剪刀，毫不犹豫的在程柔的伤口处的衣衫上剪开一个口子。
程咬金气得跳脚，脸色青红交加，变幻莫测。
正要开骂，便被柴绍一把捂住了嘴。
刘神威旁若无人的取出一个瓷瓶，往程柔伤处倒上一些药粉，然后用锯条轻轻锯断从程柔胸口上冒出的箭头。
箭头是军中很常见的三角头，看不出来路。
他将箭头放在嘴上舔了一下，这才长舒口气，摇头道：“万幸，箭上无毒。”
柴令武双目通红，依旧没有说话。
刘神威也不敢浪费时间，随手将箭头放入药箱，而后篡住羽翼，用力一抽。
“嗯~”
程柔闷哼一声，箭杆应声而出，伤口里霎时喷出一道血箭。
刘神威快速用手掌将药粉拍到程柔后背上，防止鲜血继续溢出。
旋即起身朝程咬金和柴绍说道：“现在可以移动这小女娃的身体了，去哪家？”
“我家！”
程咬金和柴绍异口同声说出同样的话。
话音刚落，程咬金便怒声道：“这是老子的闺女。”
柴绍不甘示弱：“这是老夫儿媳。”
两人争吵间，柴令武已经将程柔打横抱起，直奔国公府而去。
刘神威，李承乾，长乐赶忙跟上。
程咬金和柴绍依旧不服气，可看见柴令武的动作，终究还是暂时放下了分歧，快步追上两人。
这个时候，救人才是最重要的。
回到国公府，李承乾留在前厅等待亲卫的消息，其他人则跟着柴令武一路来到碧波小院。
柴令武将程柔放在礼厅的软榻上，命春夏秋冬四大丫鬟无条件配合刘神威救人，转身大步踏出房门。
“小兔崽子，干什么去？”
柴绍扭过头，望着柴令武对北影皱眉问道。
“报仇！”
柴令武头也没回，平静的扔下了报仇两个字。
柴绍一愣，准备追出去，关键时候，却是程咬金抓住了他的袖子。
柴绍皱眉道：“你做什么？”
程咬金摇摇头，脸色阴沉道：“让他去，自家婆姨的仇，得自家去报，他能想到报仇，我还敬他是条汉子。”
柴绍面色难看：“可是......”
“没有可是！”
程咬金打断柴绍的可是，沉声道：“他的仇家他知道，我闺女是受的无妄之灾。”
柴绍一愣，不禁欲言又止，最终却也只是叹了口气。
外间，柴令武一路来到前院，就见一名东宫侍卫正在朝李承乾小声禀报着什么。
而两人身侧，还横七竖八的躺了几具尸体。
他快步走上前，面无表情地问道：“查到线索了吗？”
听见柴令武的声音，亲卫赶忙应声：“回公爷的话，这些人都是死士，小人追过去的时候，他们已经自尽了。”
一听这话，柴令武不禁闭上眼睛。
良久，他吐出一口浊气，然后快步走到几句尸体跟前，掀开他们的面纱，捏开他们的嘴巴。
果然，几具尸体嘴里都没有舌头。
没有舌头，便代表着这几人不仅是死士，更是高门大户豢养的死士。
因为只有高门大户，养得起这种消耗品一般的死士。
但......
柴令武还是瞬间发现了不对的地方。
全大唐，和他有仇的高门大户不少，或者说整个大唐的世家，都和他有仇。
但与他的仇恨深到宁愿选择刺杀这种低级的手段，也要至他于死地的人家，全大唐都找不出来一家。
没错，全大唐都找不出来一家。
因为刺杀，是所有斗争之中，最低级，也最卑劣的手段，它不仅仅是代表着刺杀，更代表着刺杀之人与被杀之人，彻底撕破脸皮，再没有半分转圜的余地。
而柴令武和世家的仇恨，显然还没有深到这一步。
毕竟他和世家的矛盾，归根结底，源头在于李世民，世家要针对，也该针对李世民，而不是针对他一个工具人。
何况，世家自有世家的骄傲，他们若真想除掉柴令武，也不会用这种肮脏的手段。
在柴令武看来，今日这场暗杀，更像是一场引导，引导他将仇恨对准世家。
思及此，柴令武的身体顿时忍不住颤抖起来，拳头更是捏得嘎吱作响。
他似乎，已经猜到这场刺杀是谁的手笔了。
李承乾望着柴令武浑身颤抖，努力压抑怒气的样子，不由默然叹息一声。
安慰道：“你先别着急，孤的人手还在追查之中，一定能找到线索的，对方能在几大国公府门前布下杀局，也定然不会是几个死士便能办到的事情，你......”
柴令武睁开眼睛，杀意喷薄而出。
他咬牙道：“太子殿下，把你的人手撤回来吧，我或许已经知道谁是幕后黑手了。”
李承乾愕然，震惊道：
“你知道谁是凶手？”
柴令武艰难的点点头：“对方的手段很深，就算你的人能查到一些线索，线索的指向，也一定会是某一世家大族。对方此举，显然不止是要杀我那么简单，他们还想借机挑起朝廷和世家之间的内斗。”
李承乾愕然：“你的意思是，凶手是外人？”
柴令武点点头：“世家不会做这样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只能是外人。或许是高句丽的使节，也或许是吐谷浑的使节，又或许两国都有参与，但不论如何，我都不打算放过他们。”
听柴令武这么一分析，李承乾也回过味来。
世家，好像的确没有刺杀柴令武的理由啊。
因为死一个柴令武，根本影响不了大局，只要父皇还活着，便还会有王令武，李令武，赵令武......
反之，世家若真对柴令武下手，反而还会招去父皇铺天盖地的打击。
更别说这还是在天子脚下，皇城根前行事，可以说是完全将皇家的面子摁在地上踩踏。
以世家那些老家伙的精明，他们会去做这样的亏本买卖吗？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回过味来之后，李承乾立即追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真要杀人吗？擅杀使节，可是影响两国邦交的大事，朝臣们口诛笔伐，怕是父皇也保不住你。”
“血海深仇，自当以血报还，否则，我还算个男人吗？”
柴令武没将李承乾的屁话放在心上，这样的大仇，若他都能忍过去，那他和忍者神龟有什么分别？
李承乾一愣，听出柴令武言语之中的必杀之意，不禁有些踌躇：“你若真要对使节下手，那孤的人手，恐怕无法借给你用。”
“不需要，我的人手来了！”柴令武摇摇头，目光看向门口。
李承乾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便见何全亲自领着几名全身披挂的男子进了府门。
他有些惊愕：“你准备动用新兴县公留给你的人手？”
柴令武点点头，扭头对着李承乾恳求道：“太子殿下，拜托你一件事情。”
李承乾不解道：“什么？”
柴令武深吸口气，沉声道：“我不在的这段日子，拜托你帮我看好四方馆，别让留在四方馆内的他国使节离开长安城一步。”
一听这话，李承乾顿时一脸懵逼。
“你不是已经确定幕后黑手了吗，怎么还要软禁四方馆之中的诸国使节？”
“我怀疑，他们之中有人和高句丽与吐谷浑勾结。”柴令武给出了一个勉强有些牵强的理由。
但聪明如李承乾，却是瞬间领会了他的言外之意。
他微微颔首，忍不住呢喃出声：“抱团取暖，的确有这个可能。”
见李承乾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柴令武也不再多言。
这一次，他不会放过任何与两国使节有牵连之人，因为他们，都不无辜。
就算真有无辜者.....
他宁可错杀三千，也绝不愿放走任何一条漏网之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