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风流狂炫折耳根

第196章 何必等黄巢?这世界,人人皆可是黄巢!(求追订)

柴令武来不及等待李承乾的答案。

随手薅过一名负责保护他和李承乾的亲卫吩咐道:“去,告诉杨善,不必浪费震天雷了!”

亲卫闻言,赶忙纵马亡命狂奔。

前方,杨善也迅速做出决定,厉声喝道:“儿郎们,随我冲阵!”

将士们很疑惑。

不是用震天雷吗,怎么又要冲阵了,那震天雷还用不用了?

心中无限疑惑,但他们的本能比他们的思维更快的做出了决定。

那便是——冲阵!

大唐的儿郎,从来不畏惧与敌人死战,硬战,更不惧于以多敌少。

太子三卫,更是精锐之中的精锐,每一个将士,都是百战余生的老兵。

既然要杀,那就杀个痛快。

刹那间,数千轻骑好似羊入狼群,激起了无数的惨叫声与哀嚎声。

杨善充分发挥了骑兵的机动性能,数千轻骑化作小队,将世家的万人军阵切割成方块。

然后,便是单方面的屠杀。

柴令武与李承乾干脆直接停下脚步,站在战场边缘,静静的观战。

李承乾抿了抿嘴,眼中浮现一抹忧色。

见死在三卫将士麾下的人越来越多,不由小声问道:“二表兄,咱们就这么把世家之人杀光,不会有什么后果吧?”

柴令武嗤笑一声,没有选择搭话,只是眼中泛起一抹冷意。

此刻,他的脑海里,尽是洛阳各处粮仓被大火吞没的画面。

那一次,若非温彦博事先洞悉世家阴谋,将粮食转移到了地下。

只怕洛阳最后落个十室九空的下场,都算是老天垂怜,不忍洛阳之人死绝,特意留下一户做种。

所以世家之人,死多少他都不心疼。

若非他现在手中积蓄的力量不够,李世民留着世家也还有用处,他甚至都有趁着这个机会将世家一网打尽的心思。

何必等黄巢?

这个时代,人人都可以是黄巢!

还有世家这些老家伙,也真的是好日子过多了。

明知关中是李世民大本营,还敢带着这么多人大摇大摆的来关中。

真当他们是天王老子了,谁都得给他们面子?

he......忒!

李承乾迟迟没有得到柴令武的回应,心里有些不安起来。

欲言又止片刻,他压低声音劝道:“二表兄,怕是差不多了,小惩大戒一番也就够了,若是真把事情闹大,父皇恐怕也保不住我们。”

作为大唐土著,李承乾对世家的滤镜还是很浓的。

毕竟是自魏晋以来数百年的积威,王与马,共天下的时代犹在眼前。

他是真的害怕,万一世家要和朝廷来个鱼死网破,以如今大唐的国力,要如何才能对抗这些世家?

更重要的是,如今隋末乱世刚刚平息。

若是再来一次乱世,谁也不敢保证,大唐是否会走上大隋的老路。

他才当了五年太子,他还想等着父皇老死,他安稳接过皇位,过一把君临天下的瘾呢。

这一次,柴令武不再沉默。

他嗤笑道:“世家携大军入关,于泾阳书院集结,密谋造反之事,反为山匪所杀,这跟咱们有什么关系?世家要怪,也只能怪他们时运不济。”

这话一出,李承乾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

他蹙眉摇头,语气低沉:“天下人不是傻子,此事一旦泄露,你我少不得被世家群起而攻之。”

柴令武斜眼看他:“怎么,你怕了?”

“不是怕,而是,而是......唉!”

李承乾重重叹口气,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他的确是忌惮世家。

柴令武伸手拍拍他的肩膀,笑道:“承乾,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是,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世家手里的笔杆子再硬,也硬不过陛下手里的枪杆子,历史,从来都是由胜利者书写的,世家这种东西,早就该淘汰了。”

李承乾陷入沉默,他很想反驳,很想告诉柴令武,不止父皇手里有枪杆子,世家手里也有。

可望着眼前一面倒的屠杀,他突然又没了底气。

因为他发现,世家手里的枪杆子,好像并不硬。

只是,有枪杆子,真的能控制一切吗?

那他从小学习的仁德又算什么?

他从小学习的王道又算什么?

这一刻,他感觉到,自己从小塑造的三观和人格,好像裂开了很大一条缝......

柴令武也不再多言,初来大唐之时,他的确忌惮过世家。

但随着几轮交锋过后,他发现世家其实也就是那么一回事,那点忌惮,也就被他抛在了脑后。

而且,他并不像大唐土著那般,对世家门阀有着什么奇奇怪怪的滤镜。

会觉得世家很厉害,或是有什么不能得罪世家的想法。

他知道,所谓的世家,历史上曾被腹黑小表弟打压得毫无还手之力,不得不蛰伏百年,到了中晚唐时期,才敢跳出来捞个所谓的崔半堂,卢半堂,郑半堂之类的狗屁称呼。

他还知道,所谓的世家,在安禄山,史思明等胡人叛军率兵一路从河北打到潼关时,也不过是待宰的猪羊,只能送钱送女人以求自保。

他更知道,威名赫赫的世家,最后的下场,是被一个私盐贩子扔进大河里去堵河眼。

他就没听说中晚唐那些割据的藩镇有谁会害怕世家的。

黄巢一个私盐贩子,都能将世家一网打尽。

他堂堂大唐当红炸子鸡小公爷,还有一个手握数万大军的国公老爹,一个执掌天下权柄的皇帝舅舅做靠山,难道连一个黄巢都不如?

两人沉默间,泾河畔的厮杀也臻至白热化的程度。

惨叫声,求饶声,哭喊哀嚎声此起彼伏。

马蹄声,破风声,刀刃相击声不绝于耳。

泾阳书院内,各家主事者早已察觉到门外的屠杀。

但他们却无人敢踏出院门一步,更没有胆子出面叫停这场厮杀。

此刻,若是有人的目光能够穿透书院大门,便会发现往日里常人难得一见,堪称神仙人物一般的各大世家家主,正神色苍白,满脸畏惧的缩在中庭里大发雷霆,同时指着门外破口大骂。

而他们大骂的对象,正是门外苦苦支撑的各家护卫。

多年养尊处优的生活,早已磨灭了他们的胆气。

让他们指使旁人去面对危险,他们可谓得心应手。

可真当危险逼近他们时,他们除了强撑所谓的名士风度,便只会将希望寄托在那些平日里被他们呼来喝去的人身上。

书院的士子,夫子,早已不见了踪影。

世家之人也早就察觉到了这是一个圈套。

但此刻,除了无能狂怒,他们没有第二个选择。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泾河的水面逐渐被鲜血染红。

杨善终究还是没有狠心到将世家之人都杀光,而是杀掉了其中三成,放过了余下七成。

柴令武纵马上前,望着眼前匍匐的人群,不由抿了抿嘴。

生死面前,人生百态,显现得淋漓尽致。

各家护卫,都曾是世家手上最锋利的快刀,他们效忠于被神话的世家,以世家家奴自居,对百姓予取予求。

而今日,当屠刀落在他们身上的时候。

他们的表现,也并不比寻常之人好到哪里去。

当然,柴令武也确信,当有朝一日,他落得这个境地之时,他也绝不会比他们多出半分骨气。

所以,他要以此为戒。

他要永远都让自己站在裁决他人性命的位置上,而不是成为旁人屠刀之下哀求之人。

李承乾打马上前,深深的看了一眼泾阳书院紧闭的房门之上。

目光回到战场上,已是带了一丝不忍。

他叹口气,有些黯然道:“这个祸,闯大了。”

柴令武唇角勾起一抹笑意:“恰恰相反,这个功,立大了!”

李承乾问:“功从何来?”

柴令武答:“集权中央!”

集权二字一出,李承乾不由得脸皮一跳。

柴令武淡淡道:“自今日起,世家当会知晓,陛下与太上皇是两个不同的极端,他们那一套,在陛下身上行不通。”

李承乾不解:“为何行不通?”

柴令武大笑:“愣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世间之事,从来都是你退一步,旁人便进一步,自古皆然。一味的退让,只会让恶人更恶,凶人更凶,但你要是有敢于亮刀子的勇气,恶人反倒惜起命来,这就叫恶人还需恶人磨!”

柴令武一番恶人理念说完,李承乾顿时皱起眉头。

他道:“父皇恐怕不会认同你的理念。”

柴令武摇头:“不重要,陛下以前就是太爱惜名声了,但凡他手底下有几个如张汤,江充那般人物,根本都不会这一次的世家联袂入关中之事。”

这话一出,李承乾顿时皱起眉头:“你可知,古今鹰犬之辈,几无全身而退之人?”

柴令武反问他:“那你觉得,我能去当宰相吗?”

李承乾一愣,不解道:“何意?”

柴令武面露微笑,摇头道:“在陛下手下,我文不如房相,杜相;武不如代公,英公;刚直不如萧瑀,诤谏不如魏徵,你觉得,陛下凭什么保我一生荣华富贵,就凭我是陛下的外甥吗?”

李承乾反问:“这难道还不够吗?”

“不够!”

柴令武果断摇头,淡然道:“我如今的荣华富贵,是陛下给的,假如有一日陛下厌弃我,他随时能够收回,我不会有反抗的余地。可若是我今日的荣华富贵,是我自己争取来的,那即便是陛下想要收回,我也敢对陛下挥拳相向,这!就是最大的区别。”

李承乾不太能明白这其中的区别。

但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迟疑一瞬,他问:“所以,你说让我登基之后,给你封个郡王,也是认真的?”

柴令武似笑非笑地斜眼看他,问道:“你不会以为我带你立功,白送你那么多股份,随时提醒你鞭策你,是因为爱你吧?”

李承乾脸皮一抽,眼神幽怨:“你非得这么实诚吗?”

柴令武幽幽出声:“不实诚一点,我怕你登基之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先把我干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