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小聪明与大智慧（求追读）
柴令武一头黑线，刚刚沉寂下去的念头再次生出萌芽。
都知道不礼貌了还问，这也太不礼貌了吧？
要不然，干脆真的自立山头干他一票？
他开始认真思索起这个可能性！
以李世民现在对大唐的掌控力，他若是逃到偏远山区，抬出迎太上皇复位或者为大舅舅报仇的旗号，世家十有八九会两边下注。
他再把火药弄出来......
不过，经常造反的朋友想必都清楚，造反是一件很折腾的事情。
所以......还是算了！
太折腾了，懒得整！
柴令武暗叹口气，有气无力道：“陛下听错了，臣是让人去监视唐五郎的行踪，什么监视莒国公，完全是子虚乌有之事！”
听着柴令武的瞎话张口就来，李世民有些无语，但看见柴令武一脸抵触的样子，终究还是没有追问。
臣子间有争端，他乐见其成，只要别是臣子抱团，就随他去吧。
想到此处，李世民念头通达，起身交代道：“朕走了，你好好待在大理寺，别给孙伏伽添麻烦！”
柴令武回敬他一个大大的白眼，这话说的，好像他很想待在大理寺似的。
要不是为了家国情怀......鬼才在这里坐牢！
李世民像是没看见柴令武的白眼，转身阔步出门。
同一时间，房间内的四名甲士也跟了出去。
王狗儿与李牛儿对视一眼，齐齐吐出一口带着劫后余生四个大字的长气。
柴令武嘴角抽抽，没好气道：“看看你们这副胆小如鼠的样子，以后出去别说认识我，丢人！”
王狗儿与李牛儿对视一眼，脸上仍旧是有些惊魂未定。
他们倒是想胆子大一点，可那是陛下啊，三千破十万，六骑退突厥的陛下。
他们不过是两名小小的狱卒，连官吏之中的吏都摸不到边。
头一次见到陛下，没被吓尿裤子，已经很强了！
但两人也不敢反驳柴令武，只能畏畏缩缩地站起身来不吱声。
柴令武一屁股坐回矮凳上，没好气道：“继续！”
王狗儿与李牛儿赶忙落座。
“洗牌啊，愣着干嘛，等着吃饭吗？”
柴令武本就因为还要继续坐牢的事情心情差到极点，看见两人瓷麻二楞的样子，更是心里一阵不爽！
“洗牌，洗牌洗牌！”
王狗儿颤颤巍巍伸出手，神色茫然地抬起头：“牌呢？”
“牌不是......”
柴令武语气恶劣，手指向空空如也的桌子，下一刻，仰天咆哮出声：“我特么牌呢？”
大理寺牢房之中的咆哮声顺着长长的甬道传出了地牢入口。
李世民横跨上步辇，低头看着纸牌在他手上翻飞，饶有兴趣的低声呢喃。
“这小子去洛阳一趟，到底有什么奇遇？难道世间当真有仙人灌顶之说？还是说，是朕以前看走眼了？”
他心里的确有些疑惑，柴令武自小是什么性子，他这个当舅舅的再清楚不过。
要说小聪明，他是不少，可要说他有什么大智慧，那就是扯淡了。
一个纨绔，突然从纨绔变成了大才......
尽管历史上也有不少浪子回头之事，佛家，道家，儒家也有开悟顿悟之说。
但作为皇帝，他绝不信一个人能在短时间内，无缘无故出现这么大的变化。
这背后，一定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原因。
大太监王德随侍一侧，听得李世民的呢喃声，满是褶皱的脸上浮现些许不解之色：“陛下您说什么？”
李世民收敛思绪，面无表情地吩咐道：“王德，让人去查查，这小子去洛阳这一路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王德一愣，反应过来李世民口中的小子是谁之后，赶忙低头应是。
李世民交代一句，便陷入了沉默。
帝王不说的事情，王德也不敢再问。
他很清楚，做奴才最重要的事情，不是怎么揣摩主子的心思，而是怎么把主子交代下来的每一件事情都办得合主子心意。
銮驾缓行，长安天暗，万家灯火随风雪摇曳。
唯有两处地方灯火通明，似是完全没有受到冬天的影响。
一处是皇宫，另一处，名叫国子监......
......
大理寺牢狱之中，柴令武双目无神地盘坐在牌桌上。
直到现在，他仍旧有些难以置信，李世民堂堂未来的天可汗陛下，后人嘴里的千古一帝，竟然连小孩子的玩具都顺。
没了扑克牌，他接下来的日子还怎么过？
若只是几天时间，他熬一熬也就过去了，现在又多了半个月，他要怎么熬？
至于再做一副，那就更别提了。
开玩笑，他堂堂县公之尊，岂能如此玩物丧志，不要面子吗？
王狗儿与李牛儿守在桌子旁边，看着柴令武悲愤得好像即将投江的屈原，不禁欲言又止。
想劝啊，但是不敢，大家又不是一个阶层的人，万一哪句话说错了，岂不是自讨苦吃？
牢房之中的气氛就这么沉默到压抑。
直到......“红烧肉来咯！”
王胜轻快的声音与他轻快的脚步声一道传来。
他一手提着食盒，一手提着御寒被褥，一头扎进牢房的同时，也打破了牢房里沉默的气氛。
王狗儿与李牛儿如蒙大赦，忙道不敢打扰小郎君用饭，便麻利的转身逃似的离去。
王胜有些懵逼：“小郎君，他们俩咋啦，输钱了？”
柴令武低下头，看着一身风尘的王胜，脸上看不出半点表情。
但王胜作为柴令武身旁一号狗腿子，还是一下子就察觉到了柴令武的心情不好。
有道是主辱臣死，又所谓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
这两条，王胜恰好都满足，小郎君心情不好，那就是他的心情不好。
于是，王胜怒了：“两个不长眼的狗东西，敢赢小郎君的钱，我非把他们狗腿打断不可。”
王胜说着，放下食盒便带着一张狰狞的丑脸转身欲要出门揍人。
柴令武脸皮抽抽，有气无力道：“不是他们！”
王胜脚步一顿，闻言不由更怒：“是哪个不长眼的敢惹小郎君生气，小郎君您说个名字，我这便去召集弟兄们为小郎君出气。”
柴令武眼睛一亮，纵身跳下桌子，一脸激动地抓住王胜的袖子：“真的可以吗？”
王胜点点头，眼中满是煞气：“满大唐敢寻我国公府晦气的人，还没出生呢，小郎君您说，到底是谁惹您生气了？”
“陛下，是陛下，你能带人去揍陛下一顿吗？”
柴令武仰头看着王胜，满脸期许：“你去揍陛下一顿，我赏你一百贯，咋样？”
王胜的表情瞬间裂开，脸色白了一个度：“小郎君，您......莫闹！”
柴令武神色相当严肃：“没闹，认真的，你去套陛下麻袋，我给你一百贯，不，两百贯！”
王胜嘴唇都在哆嗦，浑身气势大泄。
“三百贯，不能再多了，你知道的，我还有那么多兄弟要养！”柴令武咬咬牙，继续加码。
王胜颓然叹息：“小郎君，莫闹了！”
柴令武的表情肉眼可见的萎靡下来，眼中的希望之光也瞬间熄灭。
王胜嗫喏一下嘴唇，忙走到食盒边上转移话题：“小郎君，先吃饭吧，今晚特意按照您的吩咐，给您做的红烧肉......”
柴令武不死心，退而求其次：“那你去揍太子殿下一顿，我依旧给你一百贯。”
王胜脸皮止不住地抽抽，哀求道：“小郎君，先吃饭吧！”
“揍魏王也行，蜀王，蜀王总可以吧......长乐......算了长乐别揍，揍城阳，三百贯......”
柴令武的眼神从希望到绝望，只在一瞬间，果然，这个世界上，谁都靠不住。
真应了那句老话，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
他悲凉仰头：“人心不古啊......”
王胜一头黑线：“小郎君，再不吃就冷了！”
柴令武脸色一变，赶忙将揍人之事抛到九霄云外，端起热气腾腾的大米饭，将红烧肉连肉带汁浇在大米饭上开始狂刨。
这年头，猪肉是贱肉，倒是无所谓成本。
但糖这玩意儿，是真正的奢侈品，一粥一饭皆来之不易，千万不能浪费啊。
看着柴令武一副饿死鬼投胎的样子，王胜眉心拧成了山川沟壑：“小郎君，慢点吃，不着急！”
柴令武此刻的怨气比鬼还重，只当入口香甜的红烧肉是李世民的肉，下饭又解气。
王胜劝了一句，见劝不住，不由扼腕叹息，随即缓缓将食盒里的其他东西端出。
“今年夏日大灾，冬日的日子就难过，咱家府中储藏的莲菜也没剩多少了，这是大郎前几日进宫，陛下赏赐下来的。”
王胜指着一盘黑漆漆的莲藕菜，道出了莲菜的来历。
这话一出，反倒提醒了柴令武，他眼睛亮晶晶地抬起头：“我记得皇家有温汤监，专门为陛下培植冬天吃的绿菜，我没记错的话，是在骊山上，对吧？”
王胜心中生出一股不详的预感，赶忙拨浪鼓似的摇头：“不知道，不清楚，没听说过，皇家之事，小人有几个胆子敢去打听？”
柴令武心里生气了一个邪恶的念头，果断将那一盘莲菜倒进米饭里拌着吃。
莲藕菜在大唐可是好东西，大唐的冬天，没有绿菜只有肉，夏天储藏的干菜，冬天吃起来就是一股子烂叶子味，也就莲藕能保存到现在。
众所周知，人只吃肉的话，会便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