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风流狂炫折耳根

第129章 喧嚣于尘(求追订)

柴令武进了大狱,但长安的喧嚣并未因此而停止。

朝堂之上,每日里弹劾柴令武胡作非为的奏折堆成了小山。

这一次,官员们要求的,不再仅仅只是将柴令武褫爵查办。而是要求李世民立斩柴令武以儆效尤。

因为柴令武当街鞭挞御史,造成的影响实在过于恶劣。

不夸张的说,柴令武这是在凭一己之力,挑战整个大唐从武德到贞观花了十三年时间构筑出来的官僚体系。

若是不对柴令武从重惩处,那将来岂非人人都能倚仗权势蓄意报复官员?

当朝堂之上的官员都陷入人人自危的状态,谁又还能有精力,有胆量去给君王谏言?

所以,柴令武必须死!

可惜的是,任凭御史台的官员们如何弹劾,甚至发动更多世家出身的官员向李世民施压,对于此事,李世民依旧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状态。

反正一句话,你们呈上来的折子我看,但我就是留中不发。

反正我也不表态,你们爱怎么弹劾怎么弹劾。

于是,朝堂上的君与臣,就这么杠上了,每日的朝会上,也就对着这么一件事情互相扯皮拉扯。

只是无人注意到,就在朝堂上扯皮这段时间,自平阳昭长公主去世之后,便陷入沉寂之中的霍国公府突然全力运转起来。

每日里都有国公府里商队管事,摆出一副财大气粗的样子,满长安的收购各项产业。

收购的东西,大到盐铁之利,小到印书之局,只要你卖,国公府便能给你一个满意的价格。

至于理由,自然是国公府的小郎君准备自立门户,作为主脉一支,国公府当然要对自家小郎君进行大力扶持。

尽管有人疑惑于国公府小郎君如今都已经进了大狱,还怎么自立门户?

但碍于国公府的权势,也没有人敢问。

同时,国公府还派出了大量人手,往返于长安与河南,山东,河北,山西等地。

至于去干什么,也无人敢问。

只有少数与国公府交好的官员与勋贵知道,国公府这是化身散财童子,正在满天下去收购一些无人看好的夕阳产业。

比如,各类书坊,印书局,乃至于这些书坊书局背后的匠人,也都在国公府收购之列。

这年头读书人不多,大世家都有自己的书坊,也鲜少去市面上印书买书。

因此,国公府的收购计划很顺利。

许多小型书坊书局的掌柜,知道是国公府在出资收购之后,更是几乎半卖半送,不求赚钱,只求国公府能将书局里的人手一起接过去。

没办法,印书在这个时代,绝对算是一个成本极高,但利润极低的买卖。

因为买得起书的人,家中都不会缺书,这就注定书籍的价格不可能定得太高,不然真正需要花钱买书的人,根本就买不起。

利润微薄,再加上隋末乱世导致人口锐减的大背景,这印书的买卖就更难做了。

现在有国公府这么个财大气粗的大财主要接手,许多人巴不得将书坊送给国公府,只求国公府能管他们一口饭吃。

......

时间就这么一天天过去。

随着朝堂上的争端逐渐发酵,官员们上书的内容,也从要求立斩柴令武,逐渐激烈到咒骂李世民是个昏君,不仅要求他要立斩柴令武,还要再下罪己诏,向天下人谢罪的程度。

当然,朝堂上的争斗再怎么激烈,也还影响不到躲在大狱之中的柴令武。

一间被火炉烘烤得温暖如春,豪华得堪比国公府寝室一般的牢房里。

柴令武正在朝同桌的一名狱卒脸上贴上一张纸条,这是玩斗地主游戏输了的惩罚。

这名狱卒脸上已经糊满了纸条,只剩下一双眼珠子还裸露在外,显然是输得很惨。

另一名看着同伴滑稽的样子,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这一笑,便引得脸上的纸条哗啦啦掉落。

柴令武不满的皱起眉头:“干什么干什么,是不是玩不起?”

那狱卒的笑声顿时戛然而止,赶忙俯身将掉落在地上的纸条一张张捡起来沾回脸上。

没办法,这样的处罚虽然滑稽,却是狱中前辈们好不容易争取来的。

是的,好不容易,争取!

因为一开始的时候,这斗地主游戏输了的惩罚,并非是贴纸条,而是钱,真金白银的钱。

是有几名狱卒在短短三天之内,被柴令武赢走了一个月俸禄,那几名狱卒才以三天不赌为要挟,让柴令武将惩罚改成了往脸上贴纸条。

所以,相比于现在的滑稽,他更不想自己一个月的俸禄被柴令武赢走。

柴令武贴完纸条,侧过头嗔怪地看了一眼那名还在往脸上贴纸条的狱卒,没好气的催促道:“还愣着干什么,洗牌啊!”

“洗牌,哦,洗牌洗牌!”狱卒赶忙将柴令武和同伴身前的纸牌拢到自己身前,打乱之后重组。

然后摆放到桌子正桌前,朝柴令武谄笑着伸手道:“小郎君,您请!”

柴令武点点头,伸手摸下第一张纸牌,然后以逆时针旋转。

两名狱卒摸一下牌,便小心翼翼的打量一眼柴令武的表情。

“看什么看,摸你们的牌!”

柴令武恶狠狠的咒骂出声,两名狱卒赶忙低下头,专心看着自己手里的牌。

几圈摸牌下来,一张倒反着放的红桃三被柴令武摸到。

直到桌子上只剩下最后三张牌时,柴令武果断出声:“叫地主”

“抢......”一名狱卒下意识开口要抢,话音刚起,便迎上同伴恶狠狠的目光。

那狱卒话到嘴边,又只能不情不愿的咽了下去,默默的看着自己手里的飞机加王炸怔怔出神。

多好的牌啊,这要是赌的是钱,他都不敢想他能赢多少......

柴令武斜了两人一眼,正欲将地主牌摸过来,就见王胜气喘吁吁的从门外长长的地牢甬道里跑进了牢房。

“小郎君,有……有消息了!”

王胜气喘吁吁的在屋子里站稳脚跟。

但开口的第一句话就让柴令武一脸懵逼。

柴令武随手将纸牌丢回桌子上,扔给两名狱卒一个眼神。

狱卒会意,起身将纸牌工整的麻烦在牌桌上,缓缓退出房间,顺便把大门也给带上。

柴令武这才转过身,看着气喘吁吁的王胜问道:“有什么消息了?”

“突……突厥人的消息!”

王胜喘匀了气,语速极快地开口:“咱家在泾州的商队,发现了突厥人的踪迹,疑似……疑似是突厥使团入朝!”

“突厥使团入朝?”

柴令武一愣,诧异道:“突厥人入朝,你这么激动干嘛?”

王胜愣住:“不是您交代的,发现突厥人的踪迹之后,须得第一时间报与您知晓吗?”

“我交代的?”

柴令武一脸懵逼:“我啥时候交代过?”

王胜愕然:“您不记得了?就......半月前,您说要做一笔长期的投资......”

柴令武愣住!

柴令武沉默!

柴令武哈哈尬笑:“啊哈哈哈,怎么可能,我记着呢,我就是在考验你办事的能力,很不错,你通过了我的考验!”

王胜:“???”

柴令武尬笑一阵,一本正经地开口道:“很好,我已经知道了,你继续派人盯着突厥使节和莒国公府,什么时候陛下召莒国公进宫,你什么时候再来报与我知晓,另外,这件事情你办得不错,回去之后去自己去账房领一贯钱的奖赏。”

王胜:“......”

他怀疑小郎君就是把这事儿给忘了,但是他没有证据。

而且,为什么还要盯着莒国公?

这合适吗?

柴令武说完,见王胜还在发呆,诧异道:“你还不走,等着我请你吃饭吗?”

王胜思绪收敛,有些怪异的看了一眼柴令武,最终还是埋下心里的疑惑,朝柴令武拱手一礼,转身准备离去。

“慢着!”

柴令武出声叫住了他,继续交待道:“去告诉厨房,今晚我要吃红烧肉配米饭。”

王胜脚下一个趔趄,赶忙应声:“知道了!”

言罢,将牢门给重重合上。

柴令武低头沉思着,顺手取过纸牌洗了几下,对着门外唤道:“王狗儿,李牛儿,进来,继续!”

“吱呀~”

大门拉开,一道人影走进房间,在柴令武对面坐下。

柴令武脑海中思索着突厥人的事情,头也不抬的摸了张牌拿在手里,余光却见对坐的人影迟迟不动手。

他皱眉抬头,张嘴欲斥。

但看清对坐之人的面容之后,却只剩下了张嘴。

李世民似笑非笑的看着目瞪口呆的柴令武,语气轻佻:“朕方才听闻,你欲让人监视莒国公?”

柴令武手动合上因为震惊张开的下巴,小鸡啄米般摇头:“陛下听错了,臣说的是,说的是......嗯......监视莒国公府的唐老五,他跟臣有仇,上次去平康坊,臣请他玩女人,结果他却出工不出力......”

听着柴令武干巴巴的解释,李世民嘴角挂起一抹冷笑:“朕才而立之年,还没有老到一句话都能听错,朕听得清清楚楚,你就是要让人监视莒国公。”

柴令武嘴角直抽抽,忍不住朝李世民投去一个哀怨的眼神。

不是,你堂堂未来天可汗陛下,还兴听墙根的!

这真的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