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北征，送行！
柴令武的求学之心遭到了前所未有的破坏，以至于连续两日时间，他都没有踏出碧波小院一步。
而王夫子与郭夫子，似乎也是因为不分青红皂白的冤枉了他的缘故，这两日都没脸出现在他面前。
当然，这只是柴令武一厢情愿的看法，具体是什么原因，不得而知，反正三人就这么相安无事的过了两天太平日子。
一直到第三日，柴令武才准备出门。
嗯......倒不是又升起了向学之心，主要是因为今日是大军开拔的日子。
此次大唐征伐突厥，一共召集了六路大军，共计十万余人。
而这十万余人，除了已经聚集在边境上的数万人之外，其他的地方的府兵，都要先来到长安聚集，统一从长安出发。
等到抵达边境之上与聚集的边军会合之后，再分兵六路，从四面八方对东突厥进行围剿。
所以，今日满长安的人，都会去送大军出征。
而柴令武作为这六路大军之一的金河道行军总管的亲儿子，在大兄学业繁忙无法相送的情况下，去送送老爹出征，也是合情合理。
碧波小院的寝室里，小秋替他换上了一身不算起眼的冬衫，将一块半人高的铜镜搬到他面前。
“小郎，穿这身如何？”
“随便吧，就这样了！”柴令武满脸写着无所谓，反正他是去送大军出征，又不是去相亲。
小秋点点头，搬走铜镜，替他取来马鞭系在宫绦上固定好。
一切准备就绪，柴令武阔步走出房间。
小秋快步追到月门处，像是一位送丈夫出门的妻子，对着柴令武的背影小声叮嘱道：“小郎，外面冷，您送完公爷，记得早些回府！”
柴令武背对着她摆摆手表示知晓，阔步来到前院，与早已备好马匹的何全王胜等人会合。
柴福也在前院，看见柴令武阔步走来，当即迎上前来：“小郎，可都准备好了？”
柴令武点点头，环视一圈前来送行的人，没在人群中看见王夫子与郭夫子，不由得微微挑了挑眉。
不过，他也只当两个老家伙是没脸见他，也就没有多问。
从王胜手中接过马缰，一个帅气的侧翻，稳稳的骑在马鞍上，柴令武小手一挥：“出发！”
柴福望着柴令武转身离去的背影，整个人欲言又止，但不知想到了什么，最终也还是没有出声。
目送柴令武带人走远，他唤来一名下人，吩咐道：“你再跑一趟泾阳，务必将二位夫子请回长安。”
下人脸上浮现一抹为难，小声道：“大执事，小人都跑了三次泾阳了，两位夫子不愿回来，小人也没办法啊。”
柴福的脸色也是有些为难，两日前，两位夫子拿着被小郎君断过句的孤本就去了泾阳，然后便是一去不复返。
他遣人去请了三次，得到的回答都是事情办完他们自己会回来。
他本心也是不想去催的。
可今日，小郎君好不容易出门，看起来心情也不错。
万一送完公爷回来，小郎君又有了读书的心思，而两位夫子又不在，那他岂不是罪莫大焉？
沉默片刻，柴福叹口气，语气低沉道：“罢了，我亲自走一趟吧。”
言罢，命下人备好马车，也出了府门，朝泾阳县而去。
......
柴令武带着何全与一众随从一路杀出了长安城，最终在灞河与渭河的交汇处顿住脚步。
因为两河对面，便是大军驻扎的北教场大营。
此刻的两河沿岸，已是站满了人山人海的百姓。
这些人里，有军中将士的家眷，也有曾被突厥人恐吓过的寻常百姓。
但不管他们是何身份，此时此刻，他们心里都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大唐此战，一定要战胜东突厥。
随时被突厥的蛮子大军杀到家门口来威逼利诱的日子，他们是真的一天都不想过了。
柴令武翻身下马，带着随从挤进人群之中，来到河边一处缓坡上，远眺着对岸的北教场大营。
此刻的营中，已是号角声起，战鼓声擂，显然，大军已经做好了出征的准备。
唯一还欠缺的，便是君王一声令下。
“小郎君，陛下来了！”
柴令武刚刚在河边站稳脚跟，耳边便传来何全提醒的声音。
他下意识回望来时的官道，这才发现官道上不知何时多出一杆迎风招展的龙纛。
龙纛前方，开路的是数十名人马皆披玄甲，就连面部都被战甲覆盖的将士。
“玄甲军”三个字映入柴令武的脑海，紧随其后的，是无边的肃杀之意。
玄甲军之后，是一身白鱼龙服的大唐皇帝李世民，他斜靠在步辇上，单手撑住下巴，面无表情地正视前方。
柴令武不得不承认，有些人就是天生的主角。
不论身在何地，处在何种境况之下，都无法掩盖其与生俱来的王者气质。
李世民只是静静的坐在步辇之上，周身散发出来的威压，就让躲在人群之中的柴令武不自觉地想要顶礼膜拜。
“见过陛下！”
无数前来为大军送行的百姓，也看见了那杆顺着官道缓缓前行的龙纛，刹那间，排山倒海一般的问好声传遍两河沿岸。
百姓们并未弯腰，而是直视着他们的帝王，直视着他们的皇。
耳边传来海啸一般的声音，李世民的表情依旧没有任何波澜，他平淡的眸子扫过人群，被他目光扫过的人群，都下意识的挺直了自己的腰杆。
柴令武默默的站在人群之中，遥遥与李世民对视。
李世民也看见了柴令武，他的脸上有了波澜，一抹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笑意，在他眼里浮现。
他对着柴令武微微颔首，并未多说什么，而站在旁观的百姓们眼里，这便是他们的皇，给予他们的回应。
这时，军营之中使出了数骑快马，来者不过十数人，可就是这十数人，顿时让所有前来送行的百姓摒住了呼吸。
“见过陛下！”
这十数骑在灞桥对岸止住脚步，翻身下马对着李世民行礼，为首之人，乃是一位文士打扮，长须齐胸，不苟言笑的儒将。
大唐军神，代国公，李靖！
柴令武自动识别出那一位儒将的身份，同时，也在那十数人中，发现了便宜老爹的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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