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尾巴听风凭栏

一朝天子一朝臣

一朝天子一朝臣

初到避暑行宫没几日,皇帝又病了一遭,章老在行宫,只好过去仔细瞧了几日。

但是陛下亲近方术之士,那所谓的‘灵丹妙药’经年累月十分伤人之根本,便是神医在世,也未必能医的,只能是尽力而为。

“要本郡主说,就该将那方术之士狠揍一顿,让他不敢再给皇伯父进献那劳什子丹药才是。”

小郡主手上拿着鞭子,颇为有些跃跃欲试。

“这世上方术之士千万,又岂是你打的完的。”小西往她嘴里塞了块清甜的茶糕,眉眼里也带了几分愁。

虽然父皇鲜少管她,但是她也不希望父皇哪日突然便没了。

小郡主有些不快,又怏怏的坐好,自己伸手接了那块糕点小口的吃着。

她也想为恒国出一份力,但是却不知能做些什么。

“在想什么?”小西接了圆圆端过来的冰镇甜梨水递给她,而后问了一旁发呆的陈珠儿一句。

“没什么。”陈珠儿虽然平日里清冷,与她二人相处时却鲜少瞧着魂不守舍的。

她回了神,语气温和了几分,看着小西问了句,“那日姑母可为难了你?”

那日她去看长姐时,长姐明显是藏了事,却不肯说与她听,还是她一再追问,才知晓其中原委。

长姐还未生下嫡长子,殿下便鲜少去她那了,且愈发脾气易怒,急躁,长姐性子软,姑母又时常催着,自然心里难受。

她听长姐哭诉了许久,还是第二日从四公主口中得知,姑母对容炔动了手。

“算不上为难。”小西摇头,只不过坐那听了半个时辰话罢了,熏香动手脚的事情,不好说与陈珠儿听。

皇后娘娘总归是陈家人,又是她亲姑母。

“我姑母在闺中时便是要什么有什么,又入主中宫做了皇后,更是容不得旁人忤逆其了,日后你还是避开些吧。”

陈珠儿心知肚明自己的姑母是个什么样子,容炔的婚事不如她所愿,她必定心中有不快,便是不对小西动手,也要膈应她几分的。

只是那日她原以为初到避暑行宫,姑母当不会在此生事。

毕竟姑母当初第一个孩子就是在行宫掉的,但是谁能料到,姑母现在愈发不顾忌了。

“嗯,我知道。”小西自然知道这个道理,但是她并未惹怒皇后娘娘,所以只以为是冲着容炔来的。

小郡主看看这个,又看了看那个,兴致勃勃的提了个建议,“去不去放风筝?”

今日外头日光不是十分毒辣,很适合去放风筝。

那些朝中的弯弯绕绕,不应该影响她们几个的关系,说那么多也没意思,还不如一起去外头玩玩。

行宫有专门划出来的地方,她方才过来时,瞧见不少官家小姐在那绣花放风筝。

与此同时。

“贵妃娘娘,奴婢没有啊,奴婢冤枉。”地上跪着的一个老宫女,拉着嗓子哭嚎,意图往前爬去抱软塌上那人的足,却被两个婆子用力按在了原地。

“吵什么,本宫问你什么,你说清楚便是了。”贵妃倚在软塌上,擡眼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芽儿,神色带了几分赞赏。

瞧着瘦瘦弱弱的,是个忠心的。

“你要找的东西,可拿到了?”

“回娘娘,拿到了。”芽儿点头,屈膝便跪了下去,语气诚恳,“多谢贵妃娘娘。”

若不是娘娘大恩,她便找不到这盒子了。

“不必跪了,本宫也是受人所托。”贵妃笑了下,并不居功,“那边那个宫女,你带走便是,只是好歹人进了本宫院子里,也不好随便处置。

小禾,你看见了什么,便如实告诉世子和九公主,便说是本宫的意思,出去之后,你便不必再回宫来了,开个铺子还是嫁人都随你。

茵芙,给她拿百两银子。”

“多谢娘娘,多谢娘娘。”那个叫小禾的宫女竭力让自己不要激动的发抖,重重的给软塌上的人磕了个头。

她如今已经要满二十了,还要在这深宫熬五年才能离开,但是得了贵妃娘娘这句话,对她几乎是恩同再造。

她日日做梦都想早早出宫去,也不知家中父母可还安在。

“娘娘,还有老奴啊娘娘,老奴不是故意的,老奴就是想帮芽儿姑娘和九公主保管些许时日。”

那个婆子几乎是涕泗横流,她悔不该当初起了贪心,偷偷跟着芽儿那丫头去将那个朱嬷嬷临死前埋的盒子挖了出来。

谁知那盒子死活打不开

便罢了,还给她惹来了这般祸端。

她原想着,那盒子那般坚硬,连刀都撬不开,必定是好东西,出手也能换一大笔银子,但是又想要里头的东西。

若是她不那么贪,早早的出手,也不至於现在人财两空啊。

“你倒卖宫中物品,又收受贿赂,宫中如何容得你。捂着嘴,带下去吧,宫规处置。”贵妃摆了摆手,并不愿意再听对方多说什么。

人赃并获,没什么好解释的。不过一个宫中的粗使婆子,平日里边敢欺上瞒下,到处搜刮银子,还偷偷贩卖宫中物件,被抓了现行,自然再容不得。

“雪峰,你送这丫头去避暑行宫,将人送到容家小子手上。”

“是。”一个侍卫原本一直无声的立在一旁,闻言边应了下来。

芽儿恨恨的瞪了那个婆子一眼,却没开口与她争辩,而是抱着盒子跟着人退了出去。

若不是这个臭不要脸的婆子落井下石,当初朱嬷嬷也不会去的那般快。

“你说,她为何避本宫如蛇蝎?”四公主站在廊下,语气微有不解。

“主子多心了,那位一向胆子小,怕只是怕不小心得罪主子罢了。”扶着她的嬷嬷笑了下,语气并不怎么在意。

她家公主还出手相帮过对方呢,怎么会避她家主子为蛇蝎。

不,不对。四公主心里清楚,小九就是怕她。和以往的敬畏不一样,那日在母后那便是,小九怕的并不是母后,而是自己。

与自己对视时眼里的慌张做不得假。

但是她分明什么都未做过。

“主子,便是那位怕您又如何,咱们与那位,并无多少交集。”那嬷嬷笑着道了句,她们过来此处,可并非为了那位,而是应了驸马堂妹的约。

她家主子,又多思了。

“嗯。”四公主只是瞧见那三人在那处放着风筝,才好奇了句罢了,也并未一定要得到答案,听了那嬷嬷的话,也不怎么在意便收回了视线。

她以前试图接近过小九的,毕竟当初小九替她挡了灾。

但是她后来发现,自己的接近,并不会得到对方的回应,甚至对方都不明白,便不再费力气了。

“宁安,你跑慢些。”小西并未看见她,而是开口唤着扯着风筝线一个劲往前跑的小郡主,脸上带着笑意。

夏日里,跑几步便容易出汗,她的风寒刚好,柳儿和圆圆两个看着不让她去,怕又中了暑气。

不远处也有放风筝的,不过多是等下人放起来了,自己拿着线在阴凉处玩。

像宁安这样自己牵了风筝线跑来跑去的却没有。

陈珠儿也不与她们闹,而是展了纸张动笔将这幕画了下来。

不多时便围了几个官家小姐过来,凑着看她画画,等见了小西带来的凉茶后,个个都眼睛发亮,更不愿意往别处去了。

一个两个互相推搡了半天,才有人开口问了句,“九公主,可否让我们也蹭杯茶水?”

开口的是个瓜子脸的少女,穿着身嫩绿色的裙子,看起来水灵灵的很是舒服。

其实她们也不是渴的厉害,而是之前听小郡主和陈家二小姐一直夸,九公主身边有个婢子,泡的果茶十分可口。

而且已经遇上了,也不好不交流,她们几个其实对九公主还是有些好奇的。

“自然。”小西站在原处,闻言有些羞涩的笑了一下,却并未拒绝她们,而是让圆圆和柳儿给几人一人倒了杯茶水。

不多时便与她们聊到了一块去。

那几位小姐眼里皆是高兴,没想到这位九公主还懂医理,一眼便瞧出来她们之中有人爱上火,还常口干。

“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平日里注意饮食便好了。”小西对上那位严小姐满是崇拜的直白眼神,微微有些不好意思。

她之前便跟着章老学过些医理,现在只不过活学活用了而已。

“怎么会,已经很厉害了。”严小姐眼神发亮,她家里堂叔也会些医术,小时候也教过她几日,但是她什么也背不下,一点都不像九公主这般娴熟。

“九公主与那些官家小姐看起来处的不错。”容王面上带着笑意,有些赞赏的点了点头,转身看向说话之人。

“她性子好,自然与人处的好。”

“容王,可是想好了?”

“这有什么想好不想好的,本王不掺和那些,府上那小子也已经定亲了,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他心里有数。”

容王语气坦然,又开口劝了一句,“丞相,现如今,已经是

他们这些小辈的天下了,我们都是老臣了。”

一朝天子一朝臣,他们要选何人做自己日后的君主,不是他们能管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