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尾巴听风凭栏

错了就是错了

错了就是错了

“方才我们本来早早便能过来了,路上遇见了个装作百姓的死士,容炔一时没注意,被刺了一下,并无大碍。”

六皇子对上小西疑惑的视线,轻描淡写的解释了句。

可不是并无大碍,他当初可是被背上砍了一刀,又在自己房内的熏香被动了手脚。

也幸亏发现的及时,要不然怕是要栽个大跟头。

见人面上难掩担忧的样子,六皇子摊了摊手,往旁边靠了半步。

容炔一听人被皇后带走了就急着要过来,不然也不会被对方得手。

但是这些事,就是小未婚夫妻两个人的事了,他这个做兄长的便不多话了。

回去之时,容炔与小西之间总是隔开了许多步,不至於被染在衣服上的熏香伤着,也方便护着人。

六皇子并未一直同行,而是先去安排了旁的事务。

此次避暑,容炔是主要负责人,由他协助,但是现在他伤了胳膊,重任自然就落到自己头上了。

那死士自尽的迅速,也不好擡个死人去父皇面前对峙,皇后既然敢做,就拿准了此事陛下那边不会管。

毕竟父皇现在,是巴不得他和太子斗起来,以平衡朝中势力。

小西回院子的路上遇上了匆匆寻来的柳儿和圆圆二人,回去便沐浴了两次,将那身衣裙换下来包住收了起来,而后换了身简单的粉色襦裙出来。

“我看看伤。”

容炔本站在院子里瞧着月色,这番折腾下来,已经过了申时,柳儿指挥着下人将沐浴的水送了出去,圆圆则带人将膳食摆在了桌上。

院子里有石桌,因着带来的人手并不多,今日时间又赶得较为紧,所以膳食虽色香味俱全,却只有简单的四菜一汤,还上了米饭与面饼。

面饼是炸物,上头裹着一层白润鲜亮的芝麻,里头的馅是松软的红豆沙,甜鲜可口。

这是王府厨房近日捣鼓出来的新吃食,因着厨房新进了不少新鲜的红豆。

圆圆瞧着小西爱吃,所以来的时候特意带了些红豆,一来便让人先做成了红豆沙馅。

这边下人手脚麻利的忙着,那边两个主子却是站在一块低声说着话。

“无妨。”容炔不怎么在意那点伤,瞧着面前半散着头发的人耳后红了三方,拉着人过去坐在了石桌旁。

“明日让章老给你号个脉。”

“嗯。”小西看着他的胳膊,神色有些急,闻言也只是点了下头,还是定定的盯着人的伤处瞧。

“别怕。”容炔又安抚了句,而后随手将缠着的白布拆开给她看了一眼。

幸亏六皇子提醒了他一句,将伤口处理过才去接人,否则一开始那个皮肉外翻的样子,怕是要吓着人。

“疼不疼?”小西眼眶红了几分,伸出手去却不敢碰,小心翼翼的将裹伤口的布又系好,还系了个不松不紧的结。

容炔本想逗一下眼前人,却看人都快哭出来了,最终还是没有忍心,“这点伤,过几日就好了。”

不能将人惹哭了,这丫头小时候惹哭了就不好哄,一个人躲在假山里哭,见了他就哭,没完没了,像发了洪水一般。

瞧着又可怜巴巴的,好像他不管她就十分罪恶一般。

但是关键是哭的又不十分特别的丑,眼泪珠子大颗大颗的掉,小时候脸圆圆的,哭起来皱在一块,很是可爱。

长大了脸不那么圆了,哭起来的时候也不出声,就是眼泪珠子掉的快。

“你要是敢哭,我就把你那两个婢子发卖了。”

男人状似‘威胁’了句,今日这种情况,她们应该跟着的,让她一个人去了皇后处,是那两个婢子失职。

柳儿和圆圆离的不远,自然听见了这句,膝盖一弯便无声跪了下去,却没发出半点声响。

今日的确是她们失职,今日刚刚抵达行宫,到处都是乱糟糟的,若是主子出了岔子,她们难辞其咎。

二人都在小西身后,她并未看见,却还是立刻擡头,声音急了几分,“没哭。”

容炔手动了下,示意那两个婢子起身退了下去,并未当着小西的面发作。

“她出身丞相府,是嫡长女,除了太子妃之父,丞相只她一个女儿,又是太子生母,陛下不会轻易动她。”

他脑海里闪过六皇子的话,却并未过分在意,现在不能动皇后,不意味着容王府需要逆来顺受。

容王府的荣耀,是父王的从龙之功,也是他们父子沙场血战回来的。

“娘娘那边,冒失了。”丞相得了消息时,已经时近酉时。他坐在上首,沈默了许久才幽幽叹了口气。

动了容炔,容王那边,必不会再向殿下这边靠拢了,容家父子,不是能随意胁迫之人。

娘娘这些年,太过於顺风顺水了。

“若是容炔不顾及小九,孤恐怕确实奈何不得他。”太子眼神带了几分狠意,容家确实不好动,但是还有个小九呢。

“殿下,九公主当初也算为四公主挡过灾,若是可以,我们当保她无虞才是。”丞相摇头,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太过不择手段,非明君所为。

太子如今,越发失了分寸了。

“外祖放心,孤并未想要小九性命。”太子点头,掩下几分决绝。

容王在朝中从不表态,容炔却日日与六皇弟厮混在一处,他递过去的橄榄枝对方视若无睹,态度已经很明了了。

容炔与六皇弟,向来交好。

他必须早做打算。

“殿下,如今朝中局势,还未到那般地步,不必太过赶尽杀绝。”丞相本想将话说明了,但是瞧着太子并非能听进去的样子,也只好点到即止。

威武大将军府上的动静,他自然不会不知道,再加上这些年皇后母子暗处对贵妃母子动过的手脚,是他们将人逼急了。

若不然,对方不会顺着陛下的意思,在朝中纠集势力与太子抗衡。

“殿下,让太子妃有空便去宽慰娘娘一番,现下行事,更要稳妥才是。”

陛下已经心生不满了,现在并不是为所欲为的时候。

“是,外祖放心。”太子点头应了,而后便告退离开了屋子。

待人出去了,丞相才长叹了声。

他老了,太子长大了,有些事,他已经左右不了对方了。

能不能走到那个位子,并非他愿不愿意支持,而是对方有没有那个心胸和气度,撑得起那个位置。

哪有什么理所当然何人就该成为帝王,君主是该贤明爱民,而非只为手握权柄。

太子现在,越走越偏了。有的时候,错了就是错了,怕是无可挽回。

这章是十号的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