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2章 还有哪个狗贼如此胆大包天？
沙尘石粒打在盔甲上响个不停，太上皇拉着马宝的腰带，努力迈动脚步。
忽然，感觉踩到了什么东西。
朱由检用了一点力气，示意马宝停下，随即用脚在地上拨了拨。
一个大活人赫然出现。
之所以确定是活人，是因为对方在抬头看他。
“叽里咕噜？”
听到对方的天方话，太上皇一脚踩下，将那人踩回沙尘里。
那人挣扎片刻，没了动静。
白文选主动上前扒拉起来，当把尸体翻过来看到布包里的饼子与水囊时，白文选一喜，连忙取出来递给了太上皇。
“大家分着吃。”朱由检说道。
声音沙哑。
将近两天滴水未进，整个人都快干了，即便如此，四人也没敢敞开喝，饼子也是一人一小块，混着沙尘吃了下去。
下顿还没着落呢。
“继续走。”太上皇下令。
没走多远，又发现一个趴在地上的天方徒，死因与前一个雷同，身上同样带着饼子和水。
“不对劲。”朱由检说道：“如果这两人在外面待了两天，水囊怎么可能是满的？”
“太上皇的意思是，两人刚出来的？”马宝问道。
“饼子吃完，水喝光，再找一找。”朱由检说道。
如果后面还有这样的人，那只有一个可能——建虏派兵出城偷袭。
借着沙尘暴掩护到大营外甚至直接潜入明军大营，若是沙尘暴依旧则乱战，若是沙尘暴结束，明军心情极度放松又惦记着收拾营地，全无防备下必吃大亏。
最重要的是，可以彻底抹平明军火器优势。
等摧毁明军营地，骑兵席卷而去，则大势已成。
“怎么办，要不要回去报信？”马宝问道。
本来找不到方向，虏兵为他们指明了方向，完全可以回营组织防御。
“不，这些人不一定就能摸去大营。”朱由检说道：“距离六里，不管是走还是爬都极容易错失方向，反其道而行之，这些虏贼都是城里出来的，顺着杀进城里去。”
李禄无所谓，美滋滋地啃着大饼，白文选马宝则麻在了当场。
四个人突袭对方老巢？
铁打的金刚也挨不了十万下啊。
不，建虏甚至只要送人头都能累死这几个人。
“待风沙停歇，陆周必定攻城，我们只要坚持到那个时候就好了。”朱由检说道。
白文选呆呆地问道：“那个时候不是该清点损失收拢军兵吗？”
“你要是留守大营，你是攻城还是休整？”朱由检反问道。
“必然……”白文选忽然反应过来，说道：“哦，对哦，我们在外面，陆周必须攻城。”
攻城时的动静是最好的指引，另外可以让建虏以为太上皇安然无恙，不会派兵搜寻追杀，可以最大限度地保证下落不明的太上皇的安全。
“若是风沙不歇，建虏无法组织围剿，随便杀，等风沙歇了，援兵也就到了，不用支持太久。”朱由检说道。
马宝跟白文选还是犹豫。
四个人杀进对方老巢，可能面对十万敌军围剿，听起来还是太玄乎了。
“别犹豫，走。”太上皇当先逆着人潮往哈密城摸去。
李禄首先跟上。
马宝白文选能怎么办？
一路摸索着一路杀戮，肚子倒是混个滚圆。
因为手表在风沙中不动，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终究是摸到了墙壁。
不知道城头有没有守兵，也顾不得探究，太上皇踩着李禄肩膀翻上城墙，直接撞倒了一个虏兵。
手起锤落，没等另外三个守兵反应过来，全部锤杀。
马宝白文选踩着李禄上来，随即把李禄拉了上来。
“先找个房间休息一下。”说着，太上皇把四具尸体丢下城头。
不用清理血迹，因为风沙会掩盖一切。
四人以太上皇为箭头，凡是遇到的活人全部击杀，一路摸索着到了马道，随即下城找到了一个院子。
数百军兵正在休息，没穿甲，没拿兵器。
见到四个大黄人进来都愣住了。
这么大的风沙还在外面跑，什么的干活？
没等有人发问，太上皇箭步冲进人群，手中金锤翻飞。
“敌……啊……”
“快，抄家伙……啊……”
太上皇听不懂虏兵叫什么，也不在乎。
全杀了就好了。
不可能的。
虽说全无一合之敌，但是双锤难留百双腿，还是有虏兵跑了出去，哪怕白文选马宝李禄奋力截杀也没能全部留下。
不敢追杀，更不敢分开。
分开就找不到了。
借着火盆里的微光，看着烤肉与马奶，太上皇招呼道：“别杀了，先过来吃饭。”
烤肉居然撒了盐，比干饼强太多了，再配上微微发酵的马奶……四人大快朵颐。
吃饱喝足，外面传来了呼喝声。
能穿透风声，只能说明敌人很多。
“杀出去，跟紧了，莫走丢了。”太上皇嘱托一句，提着双锤走了出去。
面对面才能看到人影，虏兵吓了一跳，当反应过来时，太上皇的锤子已经砸落。
三人牵着太上皇腰间的绳子，马宝往右白文选往左，李禄扫荡后面，分工明确。
虏兵被杀的哇哇叫。
看不清，不敢随意出手，怕误伤。
依旧有误伤了。
听着近在咫尺的惨叫，精神高度紧张，看到人影下意识就把手中家伙事抡了出去，等发现是自己人已经迟了。
大杀特杀，穿透敌军，走了几步撞到墙上，四人摸索到大门闪了进去。
这里的军兵可能出城了，空荡荡的一层灰，不过不影响休息。
外面的虏兵失去目标，四处乱撞。
四人休憩片刻，刚要动身继续杀，太上皇忽然看到了火镰与蜡烛。
“带上。”朱由检说道。
“风这么大，又多石屋，难以纵火。”白文选下意识地说道。
“万一找到粮仓或者火药库呢？”太上皇反问道。
很有道理。
李禄卷起火镰蜡烛塞进怀里，四人继续猎杀之旅。
遇上虏兵就杀，没人就休息，不知道杀了多久，反正干掉了了大几百虏兵。
多尔衮气炸了。
明军的大营还没偷到，竟然让明军偷了进来。
多少人？
不知道。
什么身份？
不知道。
“要你们何用！”多尔衮怒吼道。
僧格垂头丧气地回道：“陛下，风沙太大，贼人又狡猾，实在无法搜寻。”
“让所有军兵各自回屋据守。”多尔衮无奈地说道。
僧格急忙出去传令。
“陛下，来者必然不多。”宁完我说了一句废话后没吭声了。
没法弄。
若是青天白日，不，哪怕正常三更半夜，拉网搜索就能把敌人搜出来，如今风沙太大，对面见到人也难分辨身份，完全无法组织搜索。
多尔衮冷静下来，问道：“诸卿以为，来者会不会是朱由检？”
诸人愕然。
朱由检疯了？
风沙中有便宜可占，等停了可就万劫不复了。
“除了那个狗贼，朕想不到谁会如此胆大包天！”多尔衮说道。
这么一说真有可能啊！
诸人瞬间来了精神。
如果能干掉朱由检，哪怕丢了哈密城也是赚的。
“先稳住阵脚，待风沙停歇全城搜捕，务必把人找出来！”多尔衮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