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 拉扯
“混账，朕令你守太行陉，你就是这样守的？”李自成浑身发抖。本文搜：断青丝小说 免费阅读
气的。
这边给陈永福的坑还没挖好，那边的门户丢了，当场就气懵了。
“陛下，臣未曾疏于戒备，只是明军翻山越岭骤然发难，各堡垒因此失守……”
“事到如今还要狡辩？”李自成怒喝道：“来人，将王文耀推出去斩了！”
“陛下息怒。”刘宗敏劝道：“明军翻山越岭而来，王兄弟疏于防备实属情有可原，可令其军前效力，立功赎罪。”
王文耀连忙磕头说道：“陛下饶命，臣知罪，臣愿立功赎罪。”
“赎个屁的罪！”李自成暴躁地说道：“你一时疏于防备被明军得手，情有可原，但是关卡丢失后你不组织反扑，反而跑到朕这边，这是疏忽解释的了的？”
想替王文耀求情的人立刻闭上了嘴。
一时大意的话，念在老兄弟的情分，肯定要力保的，贪生怕死可没脸替他求情。
“自入山西以来无甚战事，朕进休养生息，休的是军兵，养的是百姓，不是让你们休息的！我看一年没打仗，你们都安逸上了。”
李自成把所有人一起敲打了一下，继续说道：“天井关失守，山西局势大坏，不杀你王文耀，谁？”
“陛下，臣知罪，臣知罪。”王文耀不断磕头求饶。
李自成怒喝道：“拖下去，斩讫来报。”
“闯王饶命，饶命……”
王文耀惨叫越来越远。
李自成环顾诸人，道：“明军已入山西，如何应对？”
顾君恩说道：“陛下，明军由太行陉入，可见其西路军攻打保定乃是幌子，臣以为可以联络多尔衮极速南下，打破当面明军，然后转向西，堵住太行陉，与王师前后夹击入明军。”
“事已至此，只能如此。”李自成当即派出了使者。
尽人事听天命。
多尔衮到底不是李自成部将，即便打破西路明军，大概率是优先去救阿济格，若是阿济格状况良好，也不排除多尔衮汇合李自成吃掉入晋明军。
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嘛。
东路明军依托运河进退从容，入晋明军只有太行陉这条退路，太行陉不但可以阻止外人进入，亦可阻止内人退出。
“打铁还要自身硬，若想多尔衮配合，须得挡住明军，刘宗敏，你留下挡住陈永福，朕前往长冶。”李自成说道。
说完就走，毫不停留。
此时，罗汝才已经退到了长平关。
这里可以依托险关防守，事不可为则可以退入潞安府。
“王文耀那厮害死人，好好的险关就这么丢了，老子也不得安生。”罗汝才骂骂咧咧。
“大将军，官军气势汹汹，怕是不收山西不罢休，这局可不好解。”副手刘一刀说道。
罗汝才说道：“不好解也得解，到现在也不见个招降的，显然是想赶尽杀绝，拼命罢了。”
“头掉了碗大个疤，吃也吃了，玩也玩了，这辈子不亏。”刘一刀咧嘴笑道。
罗汝才说道：“你我是无所谓了，下面的儿郎可不见的满意，还得想办法鼓舞一下士气。”
“潞安府有的是娘们儿，弄点给兄弟们玩个爽。”刘一刀顿了下，道：“这个时候，狗屁的军法，怎么鼓励士气怎么来。”
罗汝才想了一下，道：“行，你去办这事。”
入主山西后，李自成首重民生，因此严肃军纪，并令各地政务官监察军纪，但是政务官要么是老兄弟中断文识字的，与驻军大将蛇鼠一窝，要么就是投降的三姓家奴，这种存在不怂恿驻军大将犯罪就不错了，还指望他们尽忠职守？
以前还顾虑李自成的军法，做事还遮遮掩掩，此时眼看着朝廷大举杀来，都放飞了自我。
这是临死前的疯狂，罗汝才或许自己都没认识到，他已经认定此次必死无疑了。
如今的朝廷已经不是以前的朝廷，皇帝征战四方，兵将无不崇拜，太子主政中枢，官吏无不如履薄冰，父子俩对天下的掌控空前之强。
体现到局势上，那就是流贼没了流动空间，只能据守山西，坐等官军进攻，等到退无可退，便是灭亡之时。
罗汝才还是潜意识中的判断，一些聪明人已经明确并且采取了行动。
此时，彰德府林县大营里，杨二趴在团长李本深面前，道：“小人东主杨永裕，本为钦天监博士，被迫降贼，如今为潞安府伪知府。
得知官军发兵剿贼，欢欣鼓舞，已经联络诸多举义之士为内应，可助将军拿下玉峡关与壶关，并全取潞安。”
“助将军”，这是让他独揽大功的意思，李本深不由心动。
他是高杰外甥，年纪轻轻做到了五品的团长已经足够出色，但是距离封爵还有好远一段距离，亟缺军功的年纪看到战机当然稳不住。
参谋黄宗
炎说道：“团座，我部主要任务是防止闯贼东窜，并戒备建虏南下，若是擅动，怕是让建虏趁虚而入了。”
“当然要请令。”李本深说道：“天井关虽得，然入潞安道路依旧险要，若是能拿下玉峡关与壶关，取潞安府，则可直趋太原，太原拿下，则山西定矣。”
此可为平晋第一功，诱惑力很大的。
黄宗炎弃笔从戎，自然有建功立业的心思，忍不住说道：“团座，先派人查探一下虚实，同时请示师座。”
“自当如此。”李本深应下。
私自行动是不敢的，军纪森严，即便他舅舅是高杰也会被砍头，非得请示命令不可。
要想摆脱这种先请示后行动的困境，就需要他成为一路主将。
其实一个团近两千号人足够独挡一面，但这是十万人规模的大战中，一个团只能听令行事。
于是，李本深从斥候队挑了几个人随杨二核实情况，同时向师长何武请示。
此时，武安的何武正在观察敌情。
一千余建虏骑兵，看模样就是二流的蒙古骑兵，正在城外耀武扬威。
“田子龙，你骑兵团出去的话，能不能把那些鞑子吃掉？”何武问道。
“师座，击败不难，全歼怕是不可能。”田子龙为难地说道：“人马相等，鞑子还是轻骑，撵不上的。”
何武想了片刻，道：“让二团跟你一起出城，尽量全歼，但是注意不要中了诱敌深入之计。”
“建虏主力正在真定府外，不可能来这边吧？”田子龙说道。
“说不准，谨慎为上。”何武说道：“只要稳打稳扎，我们就立于不败之地，最怕轻敌冒进。等山西定了，北直隶自然瓜熟蒂落。”
“明白。”田子龙敬了个军礼，转身而去。
不一刻，城门打开，两个团分左右抄向虏骑。
虏骑也不呆，立刻转身跑路。
不要说明军多出了一倍，就算人数相等，虏骑也不是对手。
胸甲、火铳、长枪，三件套比鞑子的破烂皮袄和弯刀强了十倍不止。
但是明军负重大，确实是追不上虏骑。
追出了十多里，看虏骑还是吊在前面，田子龙下令全军止步。
旁边的骑兵二团团长齐大壮过来问道：“老田，还追不追？”
田子龙回道：“看虏骑模样，明显就是吊着我们，怕是前面有埋伏。”
“撤一下就知道了。”齐大壮说道。
见明军撤退，虏骑立刻折返跟了上来，甚至还有胆大的追到近处放箭，等明军转身，立刻跑开。
拉拉扯扯，跟闹别扭的两口子一样。
实锤了，就是有埋伏。
回城，派出斥候寻找伏兵所在。
埋伏还没找到，李本深的急报先到了。
“师座，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若是能拿下潞安，这仗可就好打太多了。”田子龙说道。
何武说道：“全师都有任务，就你跟齐大壮可以机动，要不你俩去接替林县防务，让李本深打过去看看？”
田子龙说道：“若是不用防备闯贼的话，老齐一个团就够了，我跟李本深那小子打潞安府。”
“凭什么我留守？”齐大壮不满地问道。
“就凭我比你早入伍两天。”田子龙得意洋洋地说道。
齐大壮无言以对。
都是第一批进入东宫卫的老人，早一天的说话声音就是大，就不要说李本深那小子是后整编进来的，即便是同级，合兵一处也是田子龙做主。
何武想了想，道：“行，老齐接管林县防务，老田你带三一六团打潞安府，另外我会跟太子请示，给你们加派援军的。”
田子龙点头道：“两个团当个先锋还行，孤军深入可就是找死了。”
于是，田子龙与齐大壮赶往林县，而何武派信使找太子要援军。
西路军就大名府还有两万的机动兵力，想要开辟新战线，必须得太子点头。
战机当然是不容错过的，但是善后才是太子首要的考虑。
“杨永裕本为朝官，投贼多年未见悔改，如今死到临头却选择举义，不能留。”
“若是真拿下潞安府，可免投贼之罪，若是没有恶迹，可以保留原职，若是政绩出色，留做知府未尝不可。”
“开玩笑呢？失节之人怎么还能留用？”
“说到底还是朝廷亏欠他们在先。”
“狗屁，那这样说的话，殉国守节不是白死了？”
朱慈烺抬手阻止了议论，道：“先拿下潞安府再讨论不迟，这个时候讨论是浪费口水。”
说完，太子抬头看了下日历。
三月十八。
算算时间，此时皇帝要渡鸭绿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