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 物理说服
“听说了吗，朝廷要设村学，所有孩童都可以上学了。搜索: 今晚吃鸡 本文免费阅读”
“南京城里已经传遍，谁不知道？”
“你家老二年龄正合适，去不去上学？”
“去，不只是老二，老大也去。”
“老大平日里看着老三老四，忙的时候还要搭把手，有空上学？”
“没有空也要上，只要负担的起束脩，就必须上！”包大头咬牙说道：“不上学，这辈子就跟我们一样睁眼瞎，上了学，再不济也能去商行做个伙计，日子比我们好太多了。”
“也是，我家老三会去，不过比你好，大姑娘二姑娘还能做事……”
邻居话没说完，见两个西夷人过来，呸了一口，骂道：“白皮鬼，居然敢大放厥词，都该杀！”
包大头脸上显出一丝尴尬。
百姓们关心切身相关的上学问题，却不代表他们不在意自身的荣耀，当听到西夷以华夏祖宗自居，百姓们很是不忿。
也就是需要操心家长里短，不然非得跟太学生们一样上书，要求驱逐所有西夷并禁止其入境。
此时，太子正在看国子监生们的陈情书。
核心意思就是闭关锁国，断绝东西交流。
范志完看着太子面无表情，后背冷汗直冒，很快打湿了内衣，感觉很不舒服，忍了好久终于忍不住动了动。
太子瞄了他一眼，问道：“卿可知闭关锁国的害处？”
幸亏我提前做了功课。
范志完立马不再紧张，昂首挺胸地回道：“臣知之。成祖时海贸兴盛，海疆平靖，其后海禁日趋严厉，因此海盗四起，尤其以嘉靖年间最严重，隆庆开关而后再关，因此有郑芝龙等人的兴起。
闭关海盗起，此乃一害。
目前国朝海税年入千万两，其中一半来自于西夷缴纳，可以预期，随着国朝海商远行增加，海税必然水涨船高。
若是锁国，则海税不存，朝廷损失千万税款，此乃二害……”
说的头头是道。
朱慈烺问道：“既然卿如此清楚，何以说服不了太学生们？”
范志完立刻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低下了头，道：“臣威望不足，太学生不愿意听。”
“让钱阁老走一趟。”朱慈烺转头吩咐一句，又道：“卿已经不适合留在国子监，可有中意去处？”
范志完愕然抬头，随即大喜过望。
只要不对着学生，去哪里都好，毕竟老百姓怕官，而下级怕上级。
“臣任凭殿下安排，殿下让臣做什么，臣都尽力而为。”
没敢说“不负信重”，毕竟二十万两历历在目，实在是伤不起了。
朱慈烺沉吟片刻，道：“礼部右侍郎杨文骢调任陕西，卿补缺吧。”
“臣叩谢殿下恩。”范志完真心实意地拜下。
事情办的不好还能升官，这个太子是真的能处。
只是他自己以为办的不好，在太子眼里，国子监改革还是搞的不错的，虽然还没见到成效，最起码已经步入了正轨。
此时，国子监里，钱谦益刚刚跳下马。
本来群情激奋的学生看到钱阁老，立刻安静了下来。
不得不说，此时的钱谦益依旧意气风发，既没有嫌弃水太凉也没有感觉头皮痒，所以他依旧是仕林大佬之一。
“诸位。”钱谦益拱手说道：“我奉皇太子殿下诏令聆听诸位才俊的呼声。”
“我等要求闭关锁国！”有人高呼道。
“闭关锁国。”
诸多学生一起鼓噪。
“且听我缓缓道来。”钱谦益压手示意诸人稍安勿躁，待学生安静下来说道：“我等读书人，遇事要针锋相对，不能逃避了之。
西夷炮制妖书欲断华夏传承，我等读书人应该怎么做？
证明他是错的，再证明西夷之文学文字，乃是传自东土，如此方为英杰所为。
闭关锁国实乃逃避挑战，懦夫之举，我等岂能为之？”
“阁老说得好。”
“大丈夫当如是也！”
“西夷欲窃正统地位，绝不能让贼子如愿。”
学生们激动起来，议论个不停。
再不提闭关锁国之请。
钱谦益松了口气。
接到太子诏令，他急急而来，一路上绞尽脑汁，终于想到了合情合理的理由。
不是借口。
钱阁老真心觉得贼可来我亦可往，西夷伪造妖书，咱就正面反击，证明西夷文学文字来自于东土，甚至西夷人种也是由东土走过去的。
“阁老，若是西夷百般抵赖又当如何？”有学生问道。
“以西夷贼性，此乃必然。”钱谦益指着众人说道：“到时候就靠你们了，道理说服不了，武力终归是可以的。你们术业有专攻，当勤奋钻研，为大军发动草拟檄文，提供
粮草，制造更加精良的兵甲铳炮战舰，无不需要你们持之以恒的努力。
业精于勤荒于嬉，若是你们懈怠，到时候反倒被西夷打了进来，岂非证明我等确实不如西夷，甚至就是西夷之后？
行成于思毁于随，你们不但要努力，更要独立思考，这次你们集体请命闭关锁国，可有独立思考的？”
诸学生汗颜片刻，齐齐鼓掌。
待掌声平息，钱谦益继续说道：“散了吧，有聚集的功夫不如多看书多思考，时不我待啊。”
“学生告辞。”
学生们鞠躬后，各自散去。
钱谦益翻身上马回了东宫，向太子汇报了经过。
“先生说的不错，道理说不服，武力终归是能说服的。”朱慈烺嘿嘿一笑，道：“待大军打过去，不相信华夏乃是人类之祖的都死了。”
“殿下，攻心为上，臣请负责主持编撰相关典籍，先行动摇西夷心志。”钱谦益说道。
“可。”朱慈烺点头，又道：“是否需要朝廷调派人手？”
“政务繁忙，各地官吏紧缺，无需从在任官吏中选人，臣小有名望，不难召集人手。”钱谦益信心十足地说道，而且充满了斗志。
太上有立德，其次有立功，其次有立言，虽久不废，此之谓不朽。
立德谓创制垂法，博施济众；立功谓拯厄除难，功济于时；立言谓言得其要，理足可传。
钱谦益觉得自己做成了此事，三不朽直接达成。
人类起源于东方，世界定序，再无争端，众安太平，此乃立德；西夷传自东方，东方保护后裔，免其灾厄，此乃立功；功德无量，首在理足，立言自成。
三不朽可比区区内阁大学士高大上，不，完全就没可比性，老钱觉得自己找到了奋斗的目标，并愿意为此奋战到天亮。
“殿下，西夷贼性难改，单纯的攻心效果不大，还要大军威胁。”钱谦益兴冲冲地说道。
“此虽长远之计，却在筹划之中。”太子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万里远征，非得器械精良，粮足马肥，这一切需要五民齐心，百家同力，先生在仕林威望卓著，当多宣扬。”
“臣一定尽心竭力。”钱谦益欣然吃下大饼。
干劲十足，迫不及待地告退，回去就召集亲朋好友查阅典故编撰典籍。
就在钱谦益离开后不久，郑彩进来，送来了琉球的奏报。
土司倒行逆施，琉球百姓不堪忍受造反，各土司被围首里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