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济尔哈朗死

“提督，兄弟们怕打草惊蛇，没敢进去看，但是西面有大量的马蹄印子，必然是虏兵留下的。本文搜：齐盛小说网 免费阅读”王光泰说道。

“看来就是这里了。”牟文绶冷笑道：“那贼以为大张旗鼓进攻可以吸引我等注意力，却不想想几千马军行动怎么可能隐藏的住？”

“建虏嚣张惯了嘛。”王光泰附和道。

“行了，闲话不说。”牟文绶掏出怀表看了下时间，道：“传令，半个时辰后发动进攻，告诉兄弟们手脚麻利点，说不定还能赶去杞县吃肉。”

济尔哈朗以身作饵，想把明军主力吸引到杞县后，由偏师潜行进凤阳烧毁皇陵。

不能说他是抱着“来都来了”的态度作出的这个决策，而是他觉得有机会烧掉皇陵。

错觉。

从开封至杞县，满目荒野，而杞县仅仅城池周边有人烟，于是他认为凤阳同样久经战火，周边各州必定是同样的状况。

大片荒野最方便潜行了，济尔哈朗不知道大明皇帝突袭了梁山，却不妨碍他让麾下采取同样行军模式。

也就是济尔哈朗没有亲自领兵突袭，不然他肯定立刻退兵，然后建议豪格退回关外得了。

阡陌相连，村庄密布，这不只是大明经济民生的体现，也是战后恢复的本事。

这方面建虏就差太多了，从废弃胶州就能看得出来。

总之，济尔哈朗派出来的偏师已经被包围。

主将固山贝子爱新觉罗·屯齐已经发现了情况不妙。

因为大半天时间，没有一个樵夫或者猎人进入这片山林。

“全军集结，准备强行军。”屯齐下令。

“贝子，此处人烟稠密，怕是出了林子就暴露了行踪。”副将石廷柱说道。

他原本是广宁守备，天启二年，后金攻兵广宁，率众投降，授世职游击，此后久经沙场，屡立功勋，如今已经是一等昂邦章京、镶红旗汉军都统。

跟孔有德等人不一样，他是女真族人，已经看出虏清处于颓势，依旧不改初心，所以他还是想着完成济尔哈朗交付的任务，不惜一切代价。

“我等深入百里，大军痕迹必然已经被发现，与其等待明军合围，不如攻其不备。”屯齐说道。

“这也是个办法，总好过……”

话未说完，哨兵匆忙而来，道：“将军，林子外有大股明军出现。”

“全军备战！”屯齐大喝一声，往林子边缘跑去。

黑压压的明军正在往林子边走来，还有四五里，半个时辰后即将接战。

“列阵，冲过去！”屯齐说道。

他五千马军，有把握冲破明军，留在林子里发挥不出马军优势。

“凤阳估计去不了了，先焚掠明人村落，调动明军，然后寻机去凤阳。”石廷柱说道。

“冲出去再说。”屯齐不置可否。

不是争执的时候，石廷柱回身整顿部下，于树林外列阵。

两刻钟的时间，五千马军列阵完毕，而明军还有两里距离。

屯齐举起长枪，高呼道：“杀！”

“杀~”

虏兵齐呼，同时策马向前。

慢走，疾走，小跑，狂奔。

地面在震动。

冲到近前，屯齐发现明军已经变成了一百多个方阵，林立的长枪如同刺猬的针一样对着外面。

没法冲杀。

“走，从中间缝隙走……”

轰地一声炮响打断了屯齐的命令，也打碎了他的脑袋。

这个历史上与尼堪一起擒获南明弘光帝的宗室子，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死了。

石廷柱见状大惊，大呼道：“全军加速，莫要停留。”

虏兵慌而不乱，同时偏转方向，往明军方阵中间的空隙冲去。

并不怎么顾忌火炮。

野外交战，火炮行动迟缓，不可能携带太多，只要跑出去就安全了。

果然，数十声炮响后再无动静，没等石廷柱松口气，只见各方阵中火光闪烁。

火铳声停不下来，虏兵被打得人仰马翻，当石廷柱趴在马背上穿过明军军阵时，发现只剩下了一千多骑。

“明军骑兵~”

石廷柱往前一看，大约三千明骑正疾冲而来。

“大清的勇士们，跟我杀！”石廷柱举刀高呼。

你去杀吧。

虏骑勒转马头，四散而逃。

“兄弟们，散开追杀，勿得走脱一个！”王光泰高呼道。

大局已定，但是不把建虏溃兵追剿干净，怕是有百姓遭害，到时候必挨处分。

此时，杞县城外的济尔哈朗尚不知自己的偏师已经成了落水狗，即便知道也没法给出支援，因为他正在退兵。

因为探马来报，明军水师出归德，正往开封去。

很显然，这是要截断他的后路的节奏

。

就在大军打包辎重时，杞县里的明军杀了出来。

济尔哈朗怒道：“真以为谁都有明帝的本事？来人，集结兵马出营，去绞杀这部明军。”

攻城中折了三千多人马，虽说大多数是投降的炮灰，但是诸将都憋了一肚子火，听到济尔哈朗命令，立刻摩拳擦掌地领兵出营。

打不过明帝，还打不过明国将领？但凡明将有能打的，也不至于丢了北京。

不一刻，双方在野外排好了阵型。

明军两万，全是步军，清军四万，马步各半。

看到明军排出了“冖”型阵，济尔哈朗说道：“传令谭泰，领八千马军绕击明军后方。”

正面长枪林立，骑兵冲不进去，但是明军阵型也就十人的厚度，顾前难顾后，绕到后面能冲过去。

当然，正面还是要打的。

战鼓雷鸣，两军步军整齐向前，一刻钟后，清军首先放箭。

女真蒙古兵习惯放箭，只是明军都有盔甲，效果不大，等到五十步后，清军阵中响起噼里叭啦的炒豆子声音，明兵倒了几十个。

这是投降的汉军组成的火器部队，也就是时间短准备不足，不然还能开炮助战。

未等硝烟散开，清军发动了冲锋。

火铳打乱阵型，冲上去短兵相接，这不只是以前明军常用的战法，建虏也学了个通透。

刚冲出去，只见对面火光一闪，前排倒下了一大片。

砰~又是一轮火铳响，再倒下一大片，一步一轮火铳，瞬间将距离拉开四十步。

汉军退却，女真蒙古兵跟着往后退，一直退到了大营里，谭泰的八千骑不得不跟着退了回来。

正面败的太快，他冲上去就是送死。

明军如影随形追到了清军大营，就地架起了虎蹲炮。

虎蹲炮威力不强指的是无法轰击坚固工事，对付木头墙勉强够用，数十门虎蹲炮集火打开缺口，明军对着营地里几轮齐射后，顺势冲了进去。

“王爷，事不可为，撤吧。”谭泰劝道：“只要把本部带回去，便不算大败。”

济尔哈朗犹豫片刻，到：“令汉军断后，撤。”

炮灰的正确用法，济尔哈朗很会，但是炮灰们才不想为他们去死呢，当即跪地求降。

济尔哈朗能想到这个后果但是不在乎，因为明军收拢俘虏要一点时间，足够骑兵跑路了。

一口气跑出去十多里，而建制依旧完整，济尔哈朗松了口气。

炮灰有的是，本部人马未失，随时可以卷土重来。

轰~

一颗炮弹穿过队列，将并排而行的五个虏骑打的稀碎，没等虏兵反应过来，炮声震天般响起。

炮声刚停，荒野里传来如雷般的马蹄声。

济尔哈朗抽刀大吼道：“诸儿郎，随我杀！”

虽然被火炮轰杀了一百多人马，剩下的虏兵依旧悍勇，跟着济尔哈朗冲向了明军。

一头撞在了墙上，撞得死伤惨重。

冲过官道，黄得功勒马高呼道：“减速，转向，再冲一阵！”

旁边的白老虎叫道：“伯爷，济尔哈朗的旗帜没了。”

他与王二小擒获朱至澎后，论功升迁，王小二在北大营当千总，他成了黄得功的亲兵副百总。

大将的亲兵依旧存在，却由朝廷调派，太子不允许兵为将有的情况，哪怕是大名鼎鼎的白杆兵也改造成了东宫卫山地营。

黄得功看了片刻，发现济尔哈朗的旗帜确实倒了，大喝道：“兄弟们，再冲一阵。”

虏兵本就被冲的七零八落，见明军折返，根本不敢迎战，驱马狂奔进了荒野里。

跑着跑着，最前面一阵人仰马翻。

荒草萋萋，看似与塞外草原一般可以策马扬鞭，其实不行。

草原地形是真平坦，最多就踩两个老鼠洞，这里可是有大量的田埂和沟渠的。

所以济尔哈朗撤退走官道，而大明皇帝突袭梁山，大部分时候是牵马步行。

残存的万余虏兵却顾不得考虑那么多，踩着同袍越过障碍，隐没入了荒原里。

黄得功也不追，令左右放出烟花信号弹。

不一刻，远处有浓烟滚滚升空。

去年的荒草尚未烂完，一点就着，今年的新草青翠欲滴，见火冒烟。

虽然风向不好，但是火势蔓延开来，逼得虏兵不得不退回来。

黄得功正严阵以待，虏兵三三两两而来，只是送人头而已。

谭泰见状，犹豫片刻后扒掉济尔哈朗的衣甲和印章，随即把尸体扔下。

济尔哈朗有勇力，但是被墙式骑兵阵冲死了，甚至都不知道谁杀的。

不重要了。

大火过后，明军只要不想瘟疫发生，一定会收敛尸体掩埋，哪怕继续添火烧成灰烬，也比脑壳挂在城墙上强。

于是，堂堂的“大清”四亲王之一，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死在了

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