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朱至澎：别以为我是吓大的
朱至澎趴在一块石头上，直接把脸埋进水里，咕嘟嘟喝了起来。本文搜：狐恋文学 免费阅读
莫说山溪清澈甘甜，哪怕是无源臭水，他也能捏着鼻子喝下去。
喝不下去早就死了。
喝了个肚儿圆，朱至澎满足的打了个饱嗝，随即悲从心起。
“想当年琼浆玉液尚且没滋没味，如今这山泉水就让孤心满意足，该死的朱由检，该死的朱慈烺，等我回去找你们算账！”
放下狠话，朱至澎四处打量，想着找些吃的。
昨天不该生闷气的，尤其不该跟肚子怄气，导致现在饥肠辘辘双腿无力。
事已至此，多想无益，还是找点东西垫垫。
如今已经二月，鸟窝里可能有蛋，那是无上美味，很多虫子也是咯吱有味，一些野菜也能裹腹，草根树叶就是下下之选。
正在搜寻时，他忽然看到几个红色身影。
不好，官兵！
朱至澎大惊失色，拔腿就跑。
白老虎听到草木晃动，顺着声音看去，只见一个黄色身影正在逃窜。
“朱至澎，站住！”白老虎吆喝着追了过去。
“兄弟们跟上，活捉废人澎！”王小二招呼道。
十余官兵拔足狂奔，穷追不舍。
东宫卫都是未来的军官种子，体力好是基础，而朱至澎乞讨生涯练出来的铁脚板在专业户面前啥也不是，况且朱至澎肚子里空空如也。
不一刻，朱至澎被按在地上。
“朱由检赏罚不明，朱慈烺刻薄寡恩，跟着他们混绝对没好下场，跟孤混，王侯之封，永世不移。”朱至澎挣扎着叫道。
王小二哂笑道：“就你？连藩王都做不好还想着造反，怕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孤乃太祖之后，朱氏嫡系，如何不能争天下？朱慈烺残害藩王，诸多勋贵被剥夺爵位与世职，即便封了尔等爵位，又能持续多久？你们不要被他的伪善所欺骗，他就是个刻薄寡恩腹黑心狠之徒……”
叭~
王小二一拳打在朱至澎脸颊上，止住了他的胡言乱语。
白老虎补了一脚，说道：“尔等藩王勋贵占着茅坑不拉屎，太子不把你们弄掉，我们怎么上位？”
朱至澎无言以对。
土地、俸禄、官职、爵位，一切资源都是有数的，就比如最简单的，原先勋贵集团把持着五军都督府与南北京军，不要说新晋武将，就是皇帝也很难插手，所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不把旧集团打掉，新兴军功集团就无法上位。
所以太子对藩王与勋爵动手时，朝堂文武都没有什么反对意见。
白白挨了两下的朱至澎被带往大营。
此时，西北方向的甘肃与临洮边境处，朱识鋐领着十余骑，缓缓到了孙可望前。
孙可望只带了两个亲兵，但是他自诩武力出众，即便朱识鋐忽然发难，也有把握后发制人。
朱识鋐拱手道：“孙将军，久仰大名。”
很平易近人的模样。
孙可望不假辞色，道：“肃王与我交战良久，为何邀我会谈？”
“将军同意会面，自然知晓小王的意思。”朱识鋐说道。
甚至都没用“朕”。
其实他也清楚，自己和李自成一样拥有屁大点地方，称帝完全是自娱自乐，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没了。
孙可望也清楚，所以他同意见面。
“张献忠灭亡，汉中丢失，将军退守临洮，一边抵御朝廷，一边与甘肃争锋，李自成未给半点钱粮，日子不是一般的难。
其实我们大可以联合共存。
若是将军愿意投入甘肃，可为甘肃大将军，只在本王之下，甘肃军与贵军混合整编，将军总领之，各级将官按才能任用，不论出身一视同仁。
将军也看的明白，当今局势属朝廷势大，我等若想长久，非得联合不可。”
听了朱识鋐一席话，孙可望既惊讶又心动。
惊讶于朱识鋐开出的条件之优厚，亦是心动于如此优厚的条件。
这年头，有兵才是爹，朱识鋐愿意让出军权，简直就是让他做“甘肃朱由检”。
皇爹可还行？
真行。
孙可望按捺着立刻答应的冲动，说道：“陛下，兹事体大，我要和兄弟们商议。”
听到“陛下”，朱识鋐心中大定，笑道：“理所应当，此事非同小可，若是有人心中不服，反而坏了大事。”
“无论成与不成，我定给陛下回信。”孙可望说道。
两人别过。
朱识鋐目送孙可望离开后方才回转。
回到大营，孙可望召集众将说了朱识鋐的条件。
“大王，怕是有诈。”马元利说道。
条件实在是太好，好的就跟假的一样。
“我也以为太假，但万一朱识鋐真心的呢？”孙
可望满怀纠结的说道。
“大王其实不必纠结，既然要合，自然要商定细节，到时候真假自知。”王复臣停顿了片刻，又道：“只是如此大事，应该与鄂王商议。”
“自当如此。”孙可望一口应下。
打断骨头连着筋，何况这年头不抱团也没法过上好日子。
就在孙可望派人联络刘文秀时，李自成到了平凉。
朱韶?领着平凉文武接驾，进了城后军民行礼。
“朕欲发兵击建虏，收复陕北，若是能够快速收复陕北，继续进攻山西，使秦晋之地连成一片。”李自成开门见山地说道。
“陛下，建虏虽蛮夷，人人得而击之，然其与大顺有盟约，背誓偷袭，非王道。”李岩劝道。
李自成说道：“卿所言，朕亦有顾虑，然而大顺只得关中一隅之地，虽说河南在握，仅有洛阳控制在手，地方狭小，四面临敌，若是不图进取，坐等灭亡而已。”
李岩沉默。
这是大顺的最大困境。
不论明军出汉中还是攻破洛阳，大顺立刻就面临亡国之危。
“陛下，唇亡齿寒，即便全取秦晋，没有建虏策应，又如何抵挡明廷呢？”朱韶?问道。
李自成说道：“当今局面，已经无法考虑长久，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又是一阵沉默。
打不过明军，突破不了河西走廊，只能试着打一打建虏。
“建虏通报，明军即将用兵山东，其兵马必然南调，而多尔衮屯兵西域，一直图谋自立，陕北山西守备空虚，只要速度够快，完全可以在建虏反应过来之前占据两地。
两地有山河之险，可为根基之地，即便明军来犯，亦有一战之力。”李自成说道。
“臣愿为陛下前驱。”朱韶?表明了态度。
李自成说道：“好，平凉准备三万人马的粮草，若有马兵，可随朕北上。此战利在突袭，朕亲领马军出征，平凉作为大军前出基地，任务非同小可。”
朱韶?说道：“陛下放心，去年秋天丰收，平凉尚有五万石存粮，待到夏收，预计有六万石入库，皆可供应大军。”
只要不危及平凉安危，你要什么我就给什么，绝不打折扣。
朱韶?能安稳地活到现在，就是因为这种态度。
李自成龙颜大悦，与平凉文武宴饮。
远在四川的大明皇太子同样龙颜大悦。
因为朱至澎被押到了面前。
“朱慈烺，你苛待宗亲，毫无人性，到了地下，孤必向太祖告状。”朱至澎喊道。
很硬气。
明知必死无疑，不求饶，只求个念头通达。
朱慈烺笑着问道：“你猜太祖听了你被削爵以及造反的经过，会不会再把你杀一遍？”
朱至澎回道：“我乃太祖嫡系后代，太祖岂能不为孤做主？”
“那就送你去见太祖吧。”朱慈烺挥挥手，道：“来人，押回南京，法司审理后，交由太医院处置。”
“殿下，会不会太便宜他了？”李之椿忍不住问道。
“巡抚不知太医院技术有多精湛。”方正化笑眯眯地说道：“有郎中名魏大者，本为刽子手出身，其入太医院专修外科，如今可剥下人皮而不见血。随后取肉，不伤血管，皮肉尽去而人犹自活着。
接来下挖心还是取肺都可以，也可以抽掉骨头，让内脏大脑依旧活上三天。
目前为止，仅有魏大一人有此能力，诸太医皆以为神技，莫不佩服。”
“不可能，你个阉人想吓唬孤，真以为孤是吓大的吗？”朱至澎叫道。
方正化笑道：“咱家跟太子几年，别的没学会，诚实守信倒是学会了，等你去了太医院，自然知道真假。”
“行了，将死之人，别浪费唇舌了，押下去。”朱慈烺挥手打发了朱至澎，又看向李之椿说道：“湘西土司叛乱，湖南巡抚衙门处置并无失当，然而未能防患于未然，卿可有话说？”
“臣请罪。”李之椿拜下。
朱慈烺说道：“山东战事尚起，各官吏大多未定，卿调任山东按察使。”
“谢殿下开恩。”李之椿松了口气。
以前的巡抚是根据派遣官，本职一般是左佥都御史，正四品，如今的巡抚已经是本职，正二品，等同各部尚书，而按察使是正三品，也就是说李之椿降了两级，但是总比降为知府甚至知州强，何况辅佐皇帝收复山东，就算署理后勤的功劳也足够他官复原职。
就在李之椿要告退时，傅眉走了进来，拜道：“启奏殿下，各部伤亡与斩首已经统计完毕。”
“念。”朱慈烺说道。
“此战东宫卫出动八千零七十六人，轻伤七百八十九人，重伤一百三十六人，残疾二十七，阵亡五十一人，阵斩一万又四千六百余……”
“参议，莫不是统计有误？”李之椿忍不住问道。
没好说你们是在欺骗太子。
朱慈烺说道：“卿莫非以为贼众十万就能给官兵造成巨大的伤亡？”
李之椿回道：“臣不敢，只是如此比例实在太过匪夷所思。”
朱慈烺指着太阳穴说道：“时代变了，战法在变，卿的思想也要与时俱进。从今往后，人多不一定有用，还是要看武器装备。”
就跟西夷殖民一样，往往是千把号人对战成千上万的土著，然后把土著打的屁滚尿流。
湘西土司确实是乌合之众，但是放到南洋依旧可以算是一股强大的势力，却被官军八千兵打的溃不成军，说明了什么？
“开拓南洋的时机已至！”朱慈烺笑呵呵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