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7章 目光长远
“这件事情我心里自有章程，庸儿你别管这些。”吴阁老心里开始有了计划，赵言不仁就别怪他不义。
最近赵言又成为视线聚焦的对象，几乎是他走到哪里就被人看到哪里，从一开始的不适应不自在到现在的视若无睹，赵言只用了三天，他现在已经能十分淡定的接受那些恶意的话语和像要把他看穿的视线，反倒是走在他身旁的杨逸之哪哪都不舒服。
天天被当成猴一样看，他反正是无法接受。
突然他察觉到了一股不怀好意的视线，顺着看过去后杨逸之立马就炸开了，他拍着赵言的手臂愤愤不平道：“赵兄，你看到没，刚刚吴阁老居然对你笑，老狐狸，这一笑准没好事。”
他对吴阁老的信任是负值。
赵言还在思索那些礼品如何处置最佳，一旦他处理的不好，这肯定会成为众人攻击他的借口，现在如同在走钢丝，每一步他都必须小心谨慎，否则就是万丈深渊。
至于吴阁老怎么对他笑根本引不起他丁点的兴趣，赵言随口道：“不用理他，最近他对我的意见比较大，这段时间最容易做出莫名其妙的事情，你就当没看到他。”
因为税收的事情，他动了太多人的蛋糕，这段时间有很多官员找他说和，结果无一例外都被他拒绝，赵言觉得就算有人想给他套麻袋狠揍一顿都是正常的，吴阁老一些古怪的行为他统称为示威。
这些东西处理起来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最简单粗暴的方法就是当看不见。
最近朝堂争议的重点还是税收的事情，以吴阁老为领头的官员们还在想办法挽回自己的损失，他们通过各种旁敲侧击的手段想要让德明帝改变想法，但效果甚微。
双方这段时间一直都在僵持，很多人不敢和德明帝横就想来赵言面前耍威风，后来才发现赵言虽然年轻，但官位是他们望尘莫及的存在。
平时赵言看起来十分有亲和力，只有赵言才知道那算是他上辈子的职业病，当医生没有点亲和力那就跟活阎王差不多，因此他的微笑服务已经成了惯性。
但当他唬起脸来的时候就会特别有威慑力，很多官员因此不敢在他面前装腔作势，他们最多背着赵言说几句坏话，一到赵言面前怂的像孙子一样。
早朝还是老样子，说一些不痛不痒的事情，吴阁老不带头就没人敢站出来说税收的事情，沉闷的气氛只会让赵言感到困倦。
觉得无聊透顶的德明帝正想要退朝，直到他看到吴阁老的折子后才意外的挑眉，他玩味的看向吴阁老，直白问道：“吴爱卿，你说赵爱卿贪污，你可都有证据。”
此话一出，文武百官瞬间竖起耳朵，这可是两位阁老之间的斗争，他们这些小虾米只配看看。
一直在等的吴阁老立刻就精神起来，他点头认真道：“回皇上，最近赵大人家门口的礼品多到摆不下，这是无数百姓都亲眼目睹的，现在那些礼品不翼而飞，若不是赵大人私吞，老臣很难想到其他的原因。”为此他可是派了好几个人蹲守，就是想要把赵言钉在耻辱架上，再也翻不了身，他可以允许赵言蹦跶两天，但绝不允许赵言动他的钱财。
“贪污？”
赵言感觉自己出现了幻听，他这辈子居然也能跟贪污扯上关系，这时候的赵言甚至很想听听他吴阁老对他的审判。
他甚至连喊冤的欲望都没有，都没有影的事，不必为此而焦虑。
清者自清。
很多官员都为赵言捏了一把汗，在国库亏空的时候贪污那可算是撞到枪口上了，谁来谁倒霉。
原本他们会以为阁老之间的斗争是无形的刀光剑影，没想到会这么直白，还被皇上大大咧咧的在朝堂上当众说出来。
他们一时不知道该为谁感到尴尬。
没想到尴尬的只有他们，当事人连脸色都没变，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难道是他们这些吃瓜的一个个脸色变了又变。
堪比调色盘。
德明帝的眼神意味不明，他随手拿起一本折子后他递给顺子，吩咐道：“顺子，把这本折子给吴爱卿好好看看。”为此他特地咬重了“看看”二字，他十分期待吴阁老看完折子后的反应。
“喳。”
顺子了解德明帝的恶趣味，他恭恭敬敬的把折子递给吴阁老。
吴阁老还以为是德明帝把他的折子打回来，他正想为自己辩解一番时才发现字迹对不上。
他的字只能说是一般，可是眼前折子上的字如行云流水，独具风格，是他在练上十年都望尘莫及的存在。
站在一旁的赵言贴心提醒道：“吴大人，你手上拿的是我写的折子。”
赵言是故意的。
这种当面打脸的滋味简直让他上瘾。
吴阁老：“……”
要是早说一点，他就不必折腾这么多事情，但现在事情已成定局。
现在摆明了是他小肚鸡肠，斤斤计较，他已经不敢直面德明帝那犀利的目光，他那些肮脏的想法似乎早就被看穿了 这让他恼羞成怒的同时又想逃避。
“慈幼局？”
吴阁老看着折子里一串的对应的解决策略眉头紧锁。
看过这本折子以后，他愈发知道了为何德明帝会先对他发难。
原本他还想告状，现在看来德明帝不误会他那已经算是开恩。
人家已经把那些送来的礼品列出用途，全部都用于救助老弱病残，结果他的折子上告的是“贪污”的状。
其他的官员都很想看看折纸上写的到底是什么内容，居然能让吴阁老的脸色差成这样，这可把他们急坏了，特别是站在吴阁老附近的几位尚书，他们也想吃瓜，但为了保持风度只能暗自忍耐。
“吴爱卿看完了吗？”
德明帝似笑非笑，有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耍到他面前还被他一眼看穿，这么愚钝蠢笨的人居然能当上阁老，他再一次对先帝的脑子产生了极大的怀疑，若不是他之前根基未稳想拉拢人心，朝廷肯定要经历一次大洗牌，如今先帝的人已经被他清理的差不多，剩下的都是不足为惧的小喽啰，其中就包括吴阁老，在他眼里吴阁老没有半点杀伤力，像个跳梁小丑。
手已经开始哆嗦的吴阁老感觉老脸已经丢尽了，他现在特别想落荒而逃，原本他还想借送礼的事情把赵言狠狠打压，结果让自己下不来台。
和吴阁老同一阵营的人都在暗暗着急，他们此刻纷纷都想化身嘴替，这么好的机会要是不好好利用，难道他们真的要坐以待毙。
赵言已经佛系，现在事情已经也变成了德明帝利用他来向吴阁老施压，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他保持沉默，赵言决定把自己当成一个仿真的蜡像。
一度的沉默让气氛变得更加压抑，吴阁老就算再迟钝也知道这件事情是冲他来的，他面如土色。
“皇上，臣有本要奏。”苏尚书打破平静。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里，苏尚书全方面的揭露了吴尚书这些年来贪污受贿的情况，有好几件事甚至牵涉到人命，德明帝虽然已经提前知道了这些情况，可他再听一遍的时候依然感到不虞，他冰似的目光一直盯着吴阁老。
这件事情是他做的局，苏尚书早就在一年前就开始调查吴阁老，事情牵连甚广，因此苏尚书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收集到证据，姜还是老的辣，一副老实人的吴阁老背后居然还掺有这么多龌龊的事情，这等于在朝堂上扔下一枚炸弹。
很多官员看吴阁老的眼神立马就变了，长的人模人样居然做这么多畜生的事情。
“吴爱卿，对此你有什么想说的吗？”德明帝故意提问，他就是享受这种慢慢折磨人的滋味，国库亏空跟这些臭水沟里面的老鼠脱不了干系，这样他怎么能不恨，能忍到现在才发作，德明帝都十分钦佩自己。
放长线钓大鱼。
吴阁老的小腿已经开始不停的打颤，他此刻有种灭顶之灾的感觉，这件事情明显就是冲着他来的，桩桩件件都指向他，以前做的孽终究是报应到了他身上。
“皇上，臣……”吴阁老瞬间苍老了十岁，他哆嗦着跪下，原本还想为自己狡辩一句，可苏尚书那边的证据齐全，他再怎么狡辩也只会显得苍白无力。
此刻，吴阁老放弃挣扎，他哆嗦的跪下，原本挺直的脊梁骨也深深的弯曲下去，“臣，认罪……”
“皇上，一切的罪过臣愿意承担，求皇上放过臣的家人，他们是无辜的。”吴阁老还想挣扎一回，反正他已经是半截身入黄土的人，现在他只希望能把自己的独子保下，若是牵连全家，那他将是吴家的千古罪人，等到了地下也没脸见吴家的列祖列宗。
“吴爱卿，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你贪污了整整八千万两白银啊！这是多少的民脂民膏，你有算过吗？”德明帝似笑非笑，他这次若是不杀鸡儆猴，岂不是助长这种歪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