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疯批公主VS清冷佛子28
周遭的喧嚣仿佛在这一刻静止，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云洛晞身上。
云洛晞愣在原地，手中的绣球如同烫手山芋。
“这……”云洛晞看向无寂，两人四目相对，无寂不厚道抿唇笑了。
她迅速环顾四周，想寻个空隙将这突如其来的“礼物”甩掉，却发现四周人群已将她团团围住，脸上无不带着看好戏的笑容。
台上的徐家小姐和徐家长辈也没想到事情竟然会演变成这样。
下面议论纷纷，有一个管家打扮的人下来从云洛晞手里拿过绣球，看着云洛晞的眼神不算友善。
他们家小姐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掷绣球招亲，结果绣球竟然落入了一女子怀里,男人审视着云洛晞，却只对上她一双冷若寒星，透着不容侵犯的凛冽之气的眼睛。
他心下一凛，看着她身边围着的几人，特别是身侧的男人，顿时心生惊艳，如此出色的男子，要是成为他们小姐的姑爷该有多好？
“这位姑娘，绣球既入你的手，便是与我徐家有缘，还请随我上台，与我家老夫人、小姐面谈。”
只是来瞧个热闹，怎料这热闹竟戏剧性地找上了自己。
云洛晞整理了一下衣摆，跟在管家身后的进了一座茶楼。
四周的人见状更是议论纷纷。
“一个女子怎么娶亲，还不如重新再抛一次绣球呢？”
“谁说不是呢？我在这里等了这么久，怎么也应该是我抢到才是！”
“凭什么是你？我比你高比你壮，力气比你大，长得也比你端正，我娘还去给我算过命，说我八字压得住福气，将来必定是大富大贵之人，徐小姐要是嫁给我，身体肯定会好起来的。”
“我呸！你个杀猪的，还压得住福气？福气都要被你的屠刀杀没了。”
被人骂没福气，那个膀大腰圆的男人怒了，“放你娘的狗屁！有种你这辈子别吃猪肉，要是吃了，你的福气也是被你吃没的！”
这群人都是去徐府报过名经过筛选的，在等待的几日时间里，他们无数次幻想过迎娶美娇娘，成为徐家乘龙快婿的美梦。
男人冲喜？
那又如何？
只要能攀上这高枝，娶个快死的妻子又如何？只要将来能得到徐家照拂，他们家很快就能改换门庭，到时候无论徐家小姐是生是死，对他们来说都是百利无一害的。
他们这几日每次想到这些，走路都带风，家里也是喜气洋洋的，有些人家更是每天早起都烧香祈祷，祈祷他们家孩子能成为徐小姐的命定贵人。
可刚刚一切都毁了。
有人在争吵不休，有人在低咒暗骂，有人却觉得女子不能娶妻，徐家小姐肯定会再抛一次绣球，趁人不备，偷偷挤到前面去。
茶楼之内，布置雅致，香气袅袅，与外界的喧嚣形成了鲜明对比。
云洛晞步入其中，步伐从容不迫，眉宇间带着几分淡然与好奇。无寂紧随其后，目光始终不离她左右。
徐家的老夫人面容慈祥但藏着忧色，虚怀道长说过，今日未时一刻孙女抛下绣球，接到绣球的就是孙女的命定贵人。
虚怀道长只说那人也是未时一刻出生，年轻未婚，其他的什么也没透露，京城那么大，未时一刻出生的人何其多，他们都觉得此计行不通，可虚怀道长说，心诚则灵，守得云开见月明，只要按他的要求去做，肯定会得偿所愿。
他们只能让下人满京城打探，召集适合条件的青年男子来参加，结果绣球竟落入女子手中。
“祖母，这如何是好？”羸弱女子连说一句话都有些喘不上气。
徐老夫人拍了拍女子的手背，“不怕，祖母在呢。”
见云洛晞进来，老夫人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面前女子一身气度不凡，后面跟着的几人举止十分规矩，一看经过严格训练的。
老夫人目光望向无寂时目光一凝，她强压心中掀起的波澜，视线落回云洛晞身上。
她在打量云洛晞的同时，云洛晞自然也在打量两人，这老夫人有些面善，原主应该见过，身后的徐家小姐戴着面纱，看向她时眼神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不知徐老夫人请本……小姐来有何事？”
老夫人请两人坐下，眼神又不经意扫过无寂。
像，实在太像了。
除了轮廓刚毅了些，眼睛，鼻子，嘴唇，无一处不像，以至于她有一瞬觉得，眼前人就是那人，她稳了稳心神，缓缓开口：“姑娘莫要见怪，老身也是迫不得已。”
“……虚怀道长说，今日接到绣球的就是老身孙女的贵人，能助她迈过十八岁死劫。老身只得这一个孙女，所做的一切也是盼能为她寻得一线生机。没想到绣球竟入姑娘之手，老身也只能厚着脸皮请姑娘上来一叙。”
本来以为是找个好夫君给孙女冲喜，没想到现在的情况这般诡异。
对方是姑娘家，她总不能还用冲喜的办法，而且眼前人一看就是非富则贵，就连她见过的一品大员家的千金小姐也没这般气度，她心中思忖，越想越是吃惊。
云洛晞算是听明白了。
也觉得这个世界的和尚啊道长啊这类人真的有些本事，竟连她会出现在这里也能算出来。
这贵人可不是只有她能当吗？
小白一通扫描后道：“用现代的话来说，她得的是先天性心脏病，而且情况很严重，以这个世界的医疗水平，能保她到现在已是极限，不出意外，真的活不过三个月。”
一旁的徐家小姐，见云洛晞只是看着她，面纱下的唇微微蠕动，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终是忍了下去，只一双眼睛，愧疚又无奈地望着她。
云洛晞轻轻摩挲着茶盏边缘，眸光流转，“徐老夫人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此事非同小可，关乎一人的命运乃至生死。而且，我也不知道我如何才能成为徐小姐的贵人，帮她渡过难关。”
老夫人闻言，眉心蹙了蹙，其实最好的办法就是寻来虚怀道长，不过虚怀道长早就离开了京城，他四处游历，就算现在去找，也很难及时把人找到。
但既然他能没有犹豫就离开，想必是事情会很顺利，又或者……答案就在贵人身上。
她思忖片刻，眼神一下子变得锐利起来，她看向无寂缓缓开口，“不知姑娘身旁这位公子可是京城人？”
“老夫人不如直接问他。”
无寂看了眼云洛晞，开口的声音清冷疏离，“不知。”
他自幼便在万佛寺长大，连他爹娘是谁都不知道，更不会知道他是哪里人。
老夫人手指紧攥着帕子，“公子年岁几何？”
无寂不想回答这么私密的问题，可洛洛没阻止，眼前老夫人眼神殷切，他眸底微颤，仿佛有什么脱离了掌控。
“二十有五。”
老夫人激动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嘴唇有些哆嗦，“二十五岁，二十五岁，年龄刚好对得上，能对上……”
徐小姐被吓了一跳，连忙起身安抚，“祖母，您怎么了？没事吧？”
一老一少，一人精神矍铄一人弱不禁风，也不知道是谁搀扶谁。
老夫人一挥手，徐府下人通通退了出去，云洛晞也点了点头，玉折和兰摧等人也悄声离开。
“老夫人怎么这般激动？”云洛晞完全不受影响，淡定抿了口茶。
无寂心中升起异样。
“姑娘可相信，天底下有长相八九分相似的两人？”
“老夫人有话不妨直说。”
老夫人深吸一口气，那双饱经风霜的眸子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实不相瞒。”老夫人的视线看向无寂，细细打量，越看越心惊，“老身认识一人与公子长相八九分相似，她二十五年前生产大出血一尸两命。”
“如果她不是家中独女，老身不会如此惊讶。”
几个信息联系起来，一般人看来会觉得很不可思议。
一尸两命，家中独女，长相相似，怎么看都会觉得诡异。
只有云洛晞知道，无寂的身世就是这么离奇。
云洛晞从王嬷嬷身上只能看到当年的部份情况，姜清雪让人将无寂亲娘沈芙害死，年纪还小的她有些害怕，佯装伤心过度晕倒了，处理后事的人是沈芙的身边人，就是这样，无寂才捡回了一条命，为什么会把人扔在万佛寺门口，王嬷嬷不知道，她也不知道。
“两位可能不信，但老身所言无半分虚假，当年，我们徐家还在冀州，他们成亲的时候老身与她见过几面，仙姿佚貌，记忆犹新。”
无寂动了动被云洛晞握住的手，感受到掌心那份柔软，让他此刻压抑的情绪得到一丝缓解，“一切只是你一面之词，人死了，怎么会有孩子？”
“世界之大，长相相似的人比比皆是。”
老夫人点头，悠悠吐出一句话：“是啊，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人死了，肚子里的孩子或许也能活下来。”
……
两人回到皇宫，刚好遇上四皇子云泽琛。
“七妹妹。”
云洛晞眼角轻挑，“何事？”
态度算不上好，但云泽琛仿佛丝毫不介意。
“皇兄新得了件蓝色琉璃花环，颜色透明却发着蓝光，精致漂亮，造型奇特，很适合小姑娘，不知七妹妹喜不喜欢？”
“四皇兄想送给我？”
云泽琛立刻点头，“七妹妹见到，肯定会喜欢的。”
“为什么要送给我？”
“我……”
“我们之间的关系与其说是兄妹，其实就是比陌生人好一点，你没有必要一而再再二三对本宫示好。”
她的表情极其淡漠，连声音都似冬天的雪，带着沁骨的含义。
万群跟在云泽琛身边多年，一直知道自己啊主子对七公主的态度，他也曾隐晦劝过，主子却有些生气，让他们以后都不能再说那样的话。
主子对她那么好，可换来的是什么？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他冷言冷语，就差直接骂他不要脸。
他真的是替自己主子不值。
云泽琛沉默了一瞬，在云洛晞转身的时候忽然开口，“七妹妹或许忘记了，可是我还记得，六岁时，是小小的你挡在我前面，让我少挨一顿打，保住了我母妃给我做的衣服。七岁时，你把二皇兄从我身上推了下去，让我不用像一条狗一样在地上爬。”
“不是比陌生人好一点，你就是我认定的亲妹妹。”
虽然他曾嫉妒她，曾笑话她，可他仍然记得那道小小的身影，虽然他少时遭受屈辱的境遇并没有改变多少，但有人曾经坚定不移地拉着他的手，让他站起来。
云洛晞使劲扒拉着记忆，原主当时年纪太小，还是在那种环境，很多事情已经记不清，所以她才没有接收到这段记忆，现在被人提起，隐隐约约的记忆浮现，好像确实有发生过。
有一瞬的尴尬从心底冒出来，被她很快按了下去。
无寂察言观色，想说些什么被云洛晞瞪了一眼。
“这么煽情做什么？你送什么东西是你的自由，难道还要本宫批准么？”
说完就拉着无寂脚底抹油溜走了，留下还没回过神来的云泽琛。
云洛晞前脚刚到瑶华宫，一盘点心还没吃完，就听到玉折来报，“四皇子派人送了东西过来，殿下要打开看看吗？”
“你们想看就打开，本宫无所谓。”
玉折：“……”
无寂：“打开吧。”
蓝色的琉璃花环晶莹剔透，却散发着迷人的蓝色光泽，花瓣栩栩如生，围成一个圆，下面是个花枝一样的琉璃杆，当真是巧妙之极。
“去挑幅黄大千的的字画送过去，本公主可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是，公主。”
时间一晃，又过了半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