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敌出场
"宁王殿下,宁王妃,请随老奴往这边来。"
内侍将二人引到宴席最前排靠右的位置,紧挨着皇上的御座和皇后的凤座。
南栀安然落座,而宁王的位置特意空出,方便他的轮椅停靠。
此时宾客稀疏,宁王锋利的目光扫视四周。
前方是嶙峋的假山,几株芭蕉遮掩其间。
假山前搭着临时戏台,几个戏子正演着《柜中缘》。
南栀的注意力全在面前的果盆上,红艳的石榴、金黄的苹果、新鲜的荔枝,她一一端详,却不动手。
玩腻了果子,又拿起玉壶,轻嗅酒香。
这时,一身明黄龙袍的皇上携着盛装的皇后驾到。
满座宾客纷纷起身,高呼:"恭迎圣上。"
宁王唇畔微动,却没发出声音。
皇上经过他身边时刻意放慢脚步,两人对视一眼,暗流涌动。
皇后瞥见南栀痴迷地看着果盆,嘴角露出讥讽,说道:"宁王妃若是喜欢这些果子,本宫一会叫人给你送些去府上。"
身边的宫女顿时掩嘴偷笑。
宁王收回凝视皇上的目光,转向皇后:"谢皇后娘娘好意。不过内子向来不嗜甜果,所以不必了。"
南栀愣在原地,心里直犯嘀咕。
这是什么情况?
自己什么都没说,怎么就被剥夺了吃果子的权利?
果然是宫里的水深着呢。
皇后的目光带着几分轻蔑,扫向宁王。
看到他脸上那副丑陋面具,眼中闪过一丝厌恶,说道:"宁王,你家王妃要是不爱吃,不如给你身后的晚月姑娘尝尝,她肯定喜欢!"
晚月?
这个名字让宁王浑身一颤,慢慢转过身去。
当他看见晚月那双充满诧异的眼睛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真的是慕容晚月。
作为长胜将军的慕容晚月,一直在边关驻守,足足七年没回帝都。
而现在,却偏偏在他最狼狈的时候,她回来了。
两人都被这意外的重逢惊得说不出话,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各自心中百感交集,却又无从说起。
最后还是宁王用淡漠的语气打破沉默:"慕容将军近来可好?"
抛开昔日的情愫,他们终究是君臣关系,用公事公办的语气或许能掩盖内心的波澜。
"多谢宁王殿下挂念,末将一切安好。"
慕容晚月显然没能像宁王那样控制住情绪,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哽咽。
南栀在一旁听着这对故人的对话,看着他们明明情d深意重,却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心里烦躁不已。
她对生活的期望其实很简单,就想找个安稳的归宿,找个靠得住的男人,累了倦了能有个依靠。
可现在看来,这心愿在宁王遇见慕容晚月的那一刻,就变得那么渺茫。
南栀只觉得心里乱糟糟的,自己一直以来的念头仿佛在瞬间被中止了。皇上挽着皇后的手缓步离去,嘴角噙着一丝似嘲似讽的微笑。
南栀烦躁地把桌上的水果盘硬塞给宁王,没好气地说道:"你拿着送人吧,我向来不爱这些。"
宁王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完全摸不着头脑她为何发这般脾气。
慕容晚月见状,立刻冲宁王眨了眨眼睛,示意他赶紧把果盘还给南栀。
她暗自得意,心想这南栀果然如传闻所说,就是个爱吃飞醋的小家子气女人。
这样的性子,怎配得上宁王殿下?
听说当初宁王娶她也是形势所迫,如今看她这般不懂事的模样,宁王殿下怎会对她动心?
宁王低头看着手中的果盘,无奈地摇摇头。
没想到一盘小小的果子,也能惹出这么多事来。
好在皇上皇后入座,解了他的围。
众人见皇上举杯,纷纷端起酒盏相敬。
宁王也顺势放下果盘,举杯向皇上示意。
恰在此时,台上的花旦谢幕退场,换上了一群身着戎装的角色。
场面颇为壮观,道具也搬了满台。
皇上饮下一口酒,指着台上说:"宁王,这出《一龙双珠》可是父皇生前最爱看的戏。"
宁王面上挂着温和的笑容,心里却翻涌不已。
父皇钟爱这出戏,无非是因为剧中兄弟相争的故事映照了眼前的困境。
他原想找寻化解之道,到头来却只能在临终前让他们立下毒誓:不得手足相残,违者必遭天谴。
彼时他觉得这誓言狠毒,如今才明白,世间最毒的,莫过于人心。
世上最可怕的事,莫过于被人伤到极致。
那时候,什么毒誓都变得微不足道了。
宁王悠然开口:"这出好戏,父皇却看不到了,真是可惜。"
他跟皇上这些年的明争暗斗,比这台上的戏精彩百倍。
想到这里,宁王心中不禁泛起一丝嘲讽。
南栀坐在一旁,听着这对兄弟话中带刺。
觉得实在无趣,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索性闭上眼睛休息。
突然,台上的脚步声变得混乱。
南栀立即睁开眼,只见一个扮演花脸的戏子突然从腰间拔出大刀。
那刀在他手中转得飞快,如同旋转的陀螺。
下一刻,大刀脱手飞出,直奔宁王面门而来。
南栀想都没想,抄起手边的茶盏扔了出去。
茶盏撞上飞刀,堪堪避开了宁王的脸。
但那花脸早有预谋,大刀只是虚招,他随即又甩出几支袖箭。
南栀不假思索,伸手接住第一支袖箭。
可就在这一瞬,她只觉全身剧震,眼前发黑,浑身无力。
这熟悉的感觉让南栀心头一凛——她中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