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都是演技派
医师察看完裴叶的伤口,擦了擦额头的汗珠说道:"亏得伤的不是要害处,不然我这把老骨头也没法子救你。"
南栀站在床边,目光落在裴叶惨白的脸上。此时的裴叶躺在那儿,眼神呆滞,像是丢了魂似的。
等大夫走后,偌大的房间只剩下她们两人。南栀双手背在身后,一言不发地打量着裴叶,眼神里藏着说不清的意味。
"你为什么要救我?"南栀开口问道。
她心里清楚,裴叶虽然是她的贴身丫鬟,可实际上是宁王安插在她身边的眼线。
上回裴叶救她,不过是做戏给人看。
但这一次,却是发自内心的举动。
裴叶愣了好一会儿,才扯出一抹虚弱的笑容,声音轻若蚊蝇:"王妃是个好人。"
看着眼前这个单纯得不像话的姑娘,南栀摇头叹气:"你这柔软的性子,当什么细作?"
裴叶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
虽然她早就猜到王妃可能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但听到王妃亲口说出来,还是吓了一跳。
"既然王妃知道奴婢的身份,为何还留着奴婢?"
南栀定定地看着裴叶的眼睛说:"裴叶,看着你,我就像照镜子一样。以前的我也像你,被各种任务和使命裹挟着,不知道自己活着是为了什么。我不揭穿你,也不会难为你,因为我想通过你,看清楚我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我是像你一样,永远活在别人的阴影下?还是能够找到自己的路,建立属于自己的天地?"
裴叶听得一头雾水,显然还无法理解南栀这番话的深意。
南栀默默打量着满脸困惑的裴叶,心里百味杂陈。
她很清楚,裴叶还没到能参透这些的程度。
毕竟南栀自己,还是在经历生死后才真正看清了自己的内心。
如今的南栀再也不会为谁拼命了。
她要活得潇洒,只做自己想做的事。
活着固然珍贵,可自由更加可贵。
这种想法一直支配着南栀很长一段时间,直到多年以后她的人生观才有了新的变化。
"你今天帮了我这个忙,就不怕他找你算账?"南栀心里再清楚不过,裴叶的后台就是宁王。
背叛者的下场,从来都不会好过。
想到裴叶接下来的遭遇,南栀不禁为她担忧。
"违背了主子定下的规矩,任凭他处置,死也认了。"裴叶目光坚毅,态度决绝。
看着裴叶如此坚定的模样,南栀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好生歇着。"南栀撂下这句话就离开了。
寒冬不知何时悄然而至,南栀只觉得外头的冷意刺骨。
她拉紧身上的毛皮披风,直奔宁王的寝宫而去。
"相公!"
宁王端坐在轮椅上,听见声音就露出了邪魅的笑容,手上动作麻利地戴好银面具,等南栀进来时,正好放下手。
"今天什么好事,让你想起来找我了?"宁王语气冷淡中带着几分调侃。
南栀松松垮垮地挂在他脖子上,声音甜腻撒起娇来:"相公,裴叶伤得可不轻,大夫都说要是没有好药,怕是要没命的。我瞧着相公这儿不是有上好的金疮药嘛,可否给我一瓶?"宁王一把将她搂进怀里,瞧见她眼中闪烁的那点小心思,不由得暗自失笑。
这金疮药再好也不过是锦上添花,裴叶那伤也不至于要了命。
这丫头分明是来探他口风的,想看看他会不会对裴叶下杀手。
"一瓶金疮药而已,王妃要便拿去用吧。"宁王漫不经心地玩弄着她鬓边的青丝,眸光很是深沉。
裴叶这枚棋子就算没了用处,那也是他的人,岂能让旁人轻易夺走?
虽说不清楚王妃用了什么法子让裴叶在这么短时间里对她死心塌地,但要他拱手让人,那是万万不能的。
这场博弈,他可输不起。
南栀眉开眼笑道:"多谢相公。"
"王妃帮我破了案子,出了这么大力,区区一瓶药算得了什么?"
他挑起她的下巴,望进那双清澈如泉的眼眸,"就是整个宁王府,只要王妃想要,为夫也舍得给你。"
南栀差点激动得从他怀里蹦起来,想找纸笔让他立马把府邸的财产都转到自己名下。
可对上他那带着算计的眼神,她立马清醒过来:"相公,那些身外之物我可不稀罕,有你在我身边就够啦。"
看着她装出一副情深意重的模样,宁王眼底闪过一丝冷笑。
打探到她私吞三朝回门的珍宝,宁王才算看清了她的真面目,否则,都差点就被她这番说辞给糊弄过去。
他把南栀搂在怀里,装出一副痴情模样:"夫人如此贤惠,本王娶你为妃,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两人心里都犯恶心,却还得硬撑着演戏,脸上笑得比蜜还甜。
正当他俩腻腻歪歪的时候,平安在外头急急敲门:"王爷!"
光听这语气,就知道有大事。
"进来吧。"
平安推门进来,一看王妃像只树袋熊似的挂在王爷身上,当场愣在那儿。
"人抓到没有?"宁王见他发愣,语气不善。
平安赶紧低下头:"回王爷的话,庞二那厮还是让他给跑了。"
宁王抄起桌上的卷宗砸他:"饭桶!"
平安扑通跪下:"王爷息怒!我们明明把他堵在巷子里了,谁知那小子扔了把石灰,转眼就不见了人影。"
"给我继续找!挖地三尺也要把他揪出来!"宁王咬牙切齿地说。
平安擦着汗退下:"小的遵命。"说完就溜得没影了。
南栀从宁王腿上站起来,理了理衣服,意有所指地说:"这庞二,可真是个滑头,估计藏了好几个窝。"
宁王看着她,眼里闪过一丝玩味的笑意。
这话里有话啊,是在提醒他什么吗?
等南栀走后,宁王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来人!"
侍卫进来候命,宁王下令:"给我彻查戚将军府的地下密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