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7章
"我妈妈不会同意的"
他踢着脚边的沙子，
"她总觉得，外面有怪兽会把我叼走。"
暮暮突然想到什么，他慢慢蹲下身，凑到朝朝耳边：
"我们可以交换。"
"交换？"
"你变成我，我变成你。"
暮暮的声音，带着机械的冷静，
朝朝一个骨碌爬起来，沙子扑簌簌从身上往下掉。
他的眼睛亮得惊人：
"就像……间谍电影那样？"
阳光下，两个孩子相视一笑，两张一模一样的脸蛋上，浮现出如出一辙的小酒窝。
事实上，这只不过是暮暮，用来哄哥哥的缓兵之计。
就朝朝那个，一天恨不得提八百遍妈妈的模样，怎么可能会离开自己的妈妈？
果然，这件事情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两人都再也没有提过。
兄弟二人的"完美计划"，最终只停留在草稿纸上。
事实证明，暮暮的判断完全正确。
"妈妈，我今天被老师表扬啦！"
"妈妈，你看我指甲缝里进沙子了！"
"妈妈，我们今天晚上吃打卤面！"
朝朝清亮的小嗓门，每天准时在宿舍走廊炸响，像个人形广播站。
暮暮抱着膝盖坐在床上，默默数着
这已经是今天朝朝，第二十三次提到"妈妈"了。
午后的阳光斜斜地照进宿舍，暮暮正跪坐在地板上整理书包。
他的每一本笔记，都按照高度排列，铅笔盒里的文具，也都朝向一致。
突然，一张皱巴巴的纸，从朝朝乱塞的作业本里滑了出来。
暮暮下意识皱眉，用两根手指拈起，那张对折的蜡笔画。
他展开画纸，看见彩色的蜡笔，痕迹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画面上，一个扎着高高马尾的女孩正凶神恶煞地举着拖鞋，拖鞋旁边还夸张地画着代表速度的波浪线。
被追打的男孩咧着嘴笑，头顶飘着用拼音标注的对话框：
"姐姐又揍我！！！""这是谁？"
暮暮指着马尾女孩问道，
朝朝一个翻身从床上滚下来，赤脚踩在地板上，完全不在意自己，踩歪了暮暮刚摆好的拖鞋。
"我的暴躁老姐啊！"
他满不在乎地耸耸肩，嘴角还沾着饼干屑，
"天天揍我，逼我给她跑腿，还抢我的游戏机，我就是她的奴隶！"
暮暮的视线，在朝朝脸上停留了三秒。
这个自称"奴隶"的家伙，说起姐姐时眼睛亮得像星星，连语速都比平时快了一倍。
"我感觉"
暮暮顿了顿，
"你这个"奴隶"……当得还挺开心。"
朝朝突然噎住似的，耳尖微微发红。
他抓起水杯猛灌一口，水珠顺着下巴滴在画纸上，晕开了女孩马尾辫的紫色蜡笔痕迹。
暮暮的目光，移到画中央。
那里画着一个长发女人，手里捧着一盘金黄色的饼干。
女人的笑容被涂成温暖的橙色，周围还画满了小心心。
"这个呢？"
暮暮的声音，不自觉地放轻了。
朝朝的表情瞬间柔软下来，像只被顺毛的小狗。
"这是……我全世界最好的妈妈。"
他说得那么理所当然，仿佛这是宇宙真理。
"有多好？"
暮暮忍不住追问。
朝朝已经扑向自己的零食袋，掏出一个系着丝带的小铁盒。
"尝尝！"
他啪地打开盒盖，浓郁的奶油香气，立刻溢满房间，
"我妈特制的奶油饼干，姐姐喜欢草莓味的"
一块星星形状的饼干，被塞进暮暮手里。
他小心地咬了一口，酥脆的饼身在舌尖化开，甜度刚好。
"说不出来，就是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