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3章
李母头也不抬的拾起一枚白子，在指间轻轻摩挲：
"少年班的事啊，你爸上午已经带暮暮去了。"
意识到不对劲，氛围有点严肃。
她抬眼看了看，儿子紧绷的下颌线，
"怎么，你爸没告诉你？"
"什么少年班？爸带暮暮去了哪里？"
李岩松的声音陡然沉了下来，指节不自觉地收紧。
"京城啊。"
李母将棋子按在棋盘天元位置，发出清脆的声响，
“那个老王，就是每届的‘棋王’，你记得的吧？
咱们国家组建了一个少年班，专门培养全国的天才孩子，正好这个项目是老王的儿子负责，他一听说这事，就跟你爸商量，把暮暮送去了”
李岩松有点恼火，他本来想趁着暮暮放假，带孩子去找景钰。
“妈，你们做事之前……能不能先商量一下我？”
李母一下子就笑了，
“商量什么？你又不是围棋天才”
她终于抬起头，眼角细纹里藏着几分得意，
"我们暮暮一听有九段高手陪练，小脸都亮起来了，你爸把所有的事都推了，就是为了送暮暮去参加少年班"
李岩松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军装袖口下的腕表指针，正好指向下午四点。
这个时间，本来是暮暮放学的时间。
"退一万步讲，你们就不能……让我送暮暮去吗？"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像在极力克制什么。
李母放下手中的棋谱，缓缓站起身。
她发髻才堪堪到儿子肩膀的高度，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势。
"你动不动，就消失大半年，"
她抬手拂去儿子军装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语气却轻描淡写，
"连个电话都，不知道往家里打一个。"
李岩松的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
他很少打断长辈说话，但此刻军装下的胸膛明显起伏：
"妈，您明明知道"
他的声音，有些发紧，
"这段时间，我是去参加集训。"
沉寂了半年，上面终于召唤他回归部队。
他很珍惜这次，重返部队的机会。
窗外的梧桐树影在他脸上晃动，照见眼底压抑的焦躁。
李母忽然轻笑一声，用手指点了点，满屋子的儿童用品：墙角崭新的变形金刚，茶几上吃到一半的巧克力派，还有沙发上那本翻烂的《围棋死活题集》。
"暮暮从会走路起，就是跟着我们，"
她弯腰拾起地上散落的乐高零件，动作娴熟，
"阿松，你什么时候操过心？"
李岩松突然像被抽走了全身力气，重重跌坐在藤椅上。
军装肩章在阳光下，折射出刺眼的光芒，照得他不得不眯起眼睛。
藤椅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就像他此刻绷到极限的神经。
"给。"
李母不知何时端来一杯茶，白瓷杯里浮沉的茶叶打着旋儿。
她将茶杯放在儿子颤抖的手边，语气突然柔和下来：
"气什么？半个月后集训结束，你儿子不就回来了？"
茶水的热气氤氲而上，模糊了李岩松紧绷的面容。
他知道自己在气什么。
气自己如果没有儿子，就没有任何理由去找景钰。
京城。
"景女士，现在有个很好的机会。您家朝朝在钢琴上的天赋，真的不该被埋没。"
幼儿园的安妮老师推了推眼镜，将一份邀请函递到景钰手中。
窗外，朝朝正坐在钢琴前，短短的手指流畅地弹奏着《圣诞歌》，引得其他小朋友围成一圈惊叹。
"这是，国家新成立的"天才少年班"，"
安妮老师指着邀请函，解释道，
"简单来说，就是把全国最聪明的孩子聚在一起，每个领域请最顶尖的老师来教……"
她一边说，一边朝钢琴方向努努嘴，
"像朝朝这样的钢琴小天才，会有音乐学院的教授一对一指导。"
景钰翻开手册，看见里面详细列着课程安排：
上午文化课，下午专业训练，周末还有大师课。
最让她心动的是"跨领域交流"
——学围棋的孩子可以听音乐会，弹钢琴的孩子也能学编程。
她同意了，送朝朝去少年班。
三天后，少年班开学第一天。
景钰牵着朝朝走进培训中心大厅，立刻被眼前的阵势震撼了：
左边是摆满三角钢琴的音乐区，右边是铺着榧木棋盘的围棋室，中间走廊的荣誉墙上挂满了国际大赛的金牌照片。
"妈妈！"
朝朝突然用力的，拽她的手，
"那个棋盘好大！"
顺着儿子指的方向，景钰看见围棋室里，一个看起来和朝朝差不多大的小身影，正背对着他们，踮着脚摆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