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0章
"我们见一面。"
景钰连忙打断他，指甲在玻璃窗面上，留下一道转瞬即逝的划痕，
"就今天。"
窗外，朝朝正把小手贴在冰凉的琴盖上，好奇地打量着，琴身内里的金色logo。
景钰突然觉得，呼吸困难。
傍晚。
暮色笼罩着国贸79层的云顶餐厅，景钰坐在靠窗的位置，手指摩挲着支票边缘。
就在刚才，她把之前住的公寓9折卖掉了，理财账户里的股票和基金，也全部紧急抛售掉了。
刚好凑够了，用来支付尾款的支票。
落地窗外，整个cbd的灯火渐次亮起，车流在脚下织成金色的蛛网。
"久等了。"
熟悉的声音，让她背脊一僵。
贺城轩穿着深灰色三件套西装站在桌边，领带夹上的黑玛瑙，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他比上次见面看起来更瘦了，下颌线条锋利得，像是能割伤人。
景钰一句话都没说，直接推过那张支票：
"还给你，房子的尾款。"
贺城轩没接，反而在她对面坐下。
侍者送来威士忌，冰块在琥珀色的酒液中，轻轻碰撞。
"钢琴……孩子喜欢吗？"
他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试探，
"我托人从汉堡总厂空运来的，音板用的是阿尔卑斯山"
"贺城轩。"
景钰打断他，指甲在支票上压出一道折痕，
"我不是来跟你叙旧的。"
餐厅的灯光突然暗了下来，钢琴师开始演奏德彪西的《月光》。
贺城轩的视线落在她无名指上，那里依然空落落的，这个发现让他心里的欢喜，几乎要忍不住表现出来。
"钢琴的钱"
景钰抿了抿唇，
"要等工作室年底回款……才能给你。"
贺城轩突然笑了，眼神里藏着说不出的疲惫：
"你还是老样子。"
他转动酒杯，冰球碰在杯壁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不愿意欠任何人人情。"
"这不是欠人情的事。"
景钰的指尖紧紧捏着高脚杯，杯中的柠檬水泛起细小的涟漪。
窗外cbd的灯火映在她眼底，却照不亮那双骤然冷下来的眼睛。
贺城轩的指节在支票上轻轻一叩，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嘴角还噙着笑，可那双总是盛气凌人的眼睛，此刻却像是被人突然抽走了光。
"如果今天，是西西想学钢琴——"
景钰的声音，像淬了冰，
"我不会阻止你尽一个父亲的责任。"
她不是圣母。
这些年独自抚养两个孩子，没人比她更懂得现实的重量。
有人愿意分担，本来应该是求之不得的事，可是——
"但朝朝不是你的孩子。"
她一字一顿地说，
"这件事跟你没有半点关系。"
"咔嗒"一声。
贺城轩口袋中的车钥匙，突然滚落在地。
他弯腰去捡，这个向来挺拔如松的男人，此刻的背脊竟显出几分佝偻。
当他重新直起身时，嘴角扯出一个近乎破碎的笑。
"阿钰。"
他伸出手，指尖在即将触到她的手背时，又生生的停住了。
餐厅的水晶灯，在他瞳孔里碎成星星点点的光，那些光点随着他的话语轻轻颤动：
"我可以把他当成我的孩子。"
贺城轩的目光又滑过，她空荡荡的无名指，
"只要，你肯给我这个机会"
他喉结滚动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我愿意……当他的爸爸。"
景钰的睫毛，剧烈地颤了一下。
她像是看陌生人一样，注视着眼前的男人。
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贺氏掌权人，这个连离婚都要让律师团队，拟出三十页协议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