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八音盒（2）

苏柳猛地挥动铁棍格挡飞射而来的齿轮，金属碰撞声在狭小空间里炸响。

有枚齿轮擦过他的手臂，瞬间绽开一道血口。

他踉跄着后退，后背撞上堆成小山的八音盒残骸，腐坏的木片簌簌落下，露出底下半张泛黄的照片。

照片里穿着戏服的孩子们站在旋转木马前，最角落的小女孩脖颈系着月牙形腕带，手中攥着八音盒的模样，与眼前的女孩如出一辙。

苏柳瞳孔骤缩，突然听见头顶传来指甲抓挠天花板的声响，抬头只见无数提线穿透木板垂落，末端系着的门票在空气中诡异地悬浮。

“你以为发现真相就能逃出去？”

女孩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血腥味的雾气里浮现出她半透明的身影，腕带渗出的液体在空中凝结成音符。

“当年他们把我关在八音盒工坊，用我的血给木偶上弦……”

随着她的嘶吼，所有门票突然燃烧起来，映出剧场废墟中扭曲的人影。

忽然，女孩一开始指向的那个位置腾起熊熊火焰，橘红色的光芒瞬间照亮整个屋子。

跳跃的火光照亮地面，苏柳这才发现地板上竟雕刻着复杂的纹路——赫然是一张游乐园地图！

而墙角那个血色图腾的位置，恰好与照片里女孩站立处重叠，仿佛某种宿命般的呼应。

火焰越蹿越高，将整个房间映得如同炼狱。

苏柳的目光死死盯着地板上的游乐园地图，突然发现地图边缘浮现出一行用血写成的小字——集齐八音，奏响终章，方能破局。

苏柳将沾血的手指按在地图上，发现字迹随着体温浮现更多细节：“八音藏于轮回之音”。

他猛然想起女孩腕带内侧的血音符，与此前八音盒里混杂的呜咽声，意识到这些零散的声音碎片或许正是线索。

火焰舔舐着墙壁，木偶提线开始在高温中扭曲变形，发出尖锐的嗡鸣。

苏柳扯下衣角缠住手臂伤口，刚要靠近墙角破碎的留声机，一道血雾突然凝成锁链缠住他的脚踝。

女孩半透明的身影在火舌间忽隐忽现，腕带渗出的液体在空中化作锋利的音符飞射而来。

铁棍横扫击退音符，苏柳踉跄着撞翻堆叠的八音盒。

其中一个破损的盒子突然发出微弱的《致爱丽丝》旋律，声音虽轻却清晰可辨。

他瞬间反应过来，这声音是预警！循着声音摸索，在八音盒底座暗格里摸到刻着月牙标记的金属片。

“快来听听世界上最完美的曲调！”

女孩的声音裹着寒气扑在他后颈，屋内的八音盒声骤然增大，像是无数齿轮同时咬合。

苏柳就地翻滚避开背后袭来的血刃，发现地面不知何时爬满蜡油藤蔓，正将他往血色图腾方向拖拽。

火焰突然暴涨，映得地图上的纹路如活物般扭动。

苏柳抓起铁棍挑开藤蔓，在火苗窜起的瞬间，看见墙上木偶的影子里藏着旋转的音符。

他冒险冲向墙壁，匕首刚要触碰影子，女孩的虚影突然从墙内钻出，十指化作提线缠住他手腕。

八音盒的轰鸣震得耳膜生疼，苏柳知道她就在身后。

千钧一发之际，他将沾着血的金属片按在女孩腕带处，熟悉的月牙图案重叠的瞬间，女孩发出凄厉的尖叫。

趁着她松手的刹那，苏柳将匕首插入影子里的音符，随着“咔嗒”轻响，又一块八音零件落入掌心。

八音盒的轰鸣如退潮般减弱，女孩的虚影在火焰中扭曲溃散。

苏柳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时机，目光扫过墙面斑驳的投影。

他发现当火焰明暗交替时，木偶们的影子会在墙上拼凑出残缺的音符，而这些音符的位置，竟与地板地图上的火焰图腾一一对应。

他握紧染血的铁棍，在八音盒声音彻底消失前冲向东南角。

那里的墙壁上，木偶影子组成的音符正在缓缓消散。

苏柳将匕首狠狠刺入墙中，砖石应声而裂，露出藏在夹层里的铜制八音盒零件。

就在他取出零件的瞬间，死寂的房间突然响起《月光奏鸣曲》尖锐的变奏，齿轮刮擦声混着孩童的尖笑从四面八方涌来。

“不！谁允许你篡改乐章！”

女孩的虚影骤然膨胀，腕带渗出的血雾在空中凝成巨大的五线谱，扭曲的音符如燃烧的流星坠落，“这是我的独奏会！所有观众都该为我疯狂！”

她的声音时而甜美如童谣，时而沙哑如裂帛，随着逼近的八音盒轰鸣震颤，“听见了吗？这是死亡的和弦！你敢打断，就用你的喉管当簧片！”

苏柳翻滚躲避飞溅的音符，余光瞥见地图边缘的文字在发烫——“音波共振之处，藏有终章之匙”。

他突然将两块零件用力碰撞，金属交击的脆响在房间里回荡，竟与逐渐逼近的八音盒旋律产生共鸣。

“杂种！你竟敢！”女孩的尖叫声震碎墙上的玻璃碎片，她的腕带爆开成血色琴弦，无数音符化作利刃射来，“这是属于我的永夜圆舞曲！观众必须在我的乐章里腐烂！把零件交出来！用你的骨头给我谱新曲！”

八音盒的声音已经刺耳，她的指尖长出琴弦，缠住苏柳的脚踝拖向燃烧的图腾，“来啊！和我共舞一曲死亡交响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