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互通有无
苏裳摩挲着那个榆钱绿色的玉镯子，当时她嫁到沈家，沈怀成何曾这么对过她。那时候的他，永远是冷着一张脸，就是上了床熄灭灯，他也是不苟言笑。如今变成了个厚脸皮。
沈怀成握住她双手：“裳裳，我感谢你不念过往。我那时候混账，不懂女人心思。经历沧桑，才知自己所思所想。在自己心爱的女人面前，不必要端着，远着，夫妻就是要说知心话，互通有无。”
他说道最后那四个字的时候，嘴巴都贴着苏裳的耳朵了。苏裳使劲推开他：“你、你远一些。”
沈怀成知她害羞，还是放过了她。掀开车帘，外面的春风拂面而来，沈怀成恰好看到河边有大团大团的迎春花盛放，于是叫停马车，牵着苏裳下车。
“就是在这条河边，我第一次见到你。那时候你还小，娉娉婷婷豆蔻梢头，我觉得比世间所有的花儿都美丽。”
沈怀成掐了串迎春花：“那时候你掐不断迎春花枝，我犹豫很久，终于开口，谁知道竟然吓到了你。到了今天，才有机会和你说一声：抱歉。”
这么肉麻的话，苏裳不敢看他的眼睛。
她只好低头：“回到家小玉把你骂了个狗血喷头，说本来可以扯一大抱迎春花，结果被个登徒子给吓到了。如果她知道那人是你，不知道她是什么表情。”
两个人都回头看跟在不远处的小玉，那个小丫头懵懵懂懂看过来，傻瓜一样。
苏裳轻轻笑起来。
沈怀成也跟着笑。他拿了匕首割了一大把迎春花枝给小玉：“小玉姑娘，还你花枝。”
小玉莫名其妙：“大人？”
割了这老多的花儿，也不嫌麻烦？
小唐是知情人，他却不告诉小玉，免得被这丫头打。
她干了几年农活，手劲大得很。
沈怀成站在河岸边上，看着河水滚滚东去，“裳裳，我心未改，我惟愿你我一心，白头到老。”
苏裳不语。
她明白，他在许诺，也在要一个承诺。
沈怀成见她不语，也不勉强。她不说，还是不信任自己。自己只管去做。
马车径直进了清晖院那边的大门，沈怀成牵了苏裳的手下车。
“怎么院子这么小？”
“随他们去。将来我和你住在一起，这里我也不会常来。”
沈怀成无所谓：“当初隔开这两个院子的时候，我就是这么想的。那时候你不理我，我住哪里都无所谓。现在你来了，我自然要找个好地方和你生儿育女。这里不过是老宅，留着做个念想而已。走吧，牡丹在那边。”
两株牡丹已经长得非常粗壮了，几乎有一人高，主干有苏裳的手腕那么粗，还很结实，树皮遒劲厚实，枝桠似乎长疯了，老大的一团纠结在一块儿不分彼此纠缠。
苏裳被气笑了：“你给它们施了多少肥料？长这么结实！”
沈怀成很得意：“都是上等的肥料，专门从老花匠那里买来的，要不是老花匠说多了会淹死花根，我都要日日施肥了。”
那一股子得意、骄傲。
苏裳气得打了他一下：“什么呀，都让你给养坏了。”
墙上挂着剪刀，她拿了剪刀小心修剪，沈怀成吩咐黄管家去上茶和点心，吩咐黄管家要在家里吃饭。黄管家高兴得脚步都压不住了，几乎要飞起来。
前夫人终于回来了。
这个家，终于要有个女人了。
感谢苏娘子大人大量原谅了大人。
苏裳笑吟吟地放下剪刀，沈怀成问：“今年会不会开花？再不开花我要打屁股了。”
苏裳：“……”
这人越来越过分了。
这边的动静瞒不过邹雪莲那边。沈怀成已经一个多月没回来过，今天突然回来，还把马车停到院子里头去。
还听到沈怀成和一个女子在那边说话。
邹雪莲皱眉：沈怀成要另娶了？
两个兄弟分家，她这边拿不到沈怀成一个子儿，明知道那是金山银山，却只能看着不能用，就像被关在笼子里头的老鼠，干看着外面的吃食却吃不到那种难受如同万箭攒心，疼啊。她叫人打听，下人回来说：“是大人带着前头夫人回来了。听说还要在这里吃饭。”
前头夫人？
阮玉梦。
邹雪莲登时大怒，好啊，要缝了太初的嘴巴，如今被和离了还有脸回来？
她可不许阮玉梦这个贱人重新回到沈家来。
她心里巴不得沈怀成这辈子都没有子嗣，沈怀成死后，家里的东西都是太初的。
苏裳洗了手，沈怀成牵着她的手进了书房。他打开柜子，拿出来一个小木箱，打开。
里面是一叠房契。
“这些都是这几年囤积下来的，都给你拿着。回头拿到那边去。”
那边，就是苏裳新买的宅子那里。
苏裳诧异地看着他：“干嘛？这里不安全？”
沈怀成笑：“这是给你的。有功夫了，我都过户给你。算是我的聘礼。”
苏裳：“……”
数了数，竟然有十二家铺面！
“当初你在沈家受了很大的委屈，是为夫思虑不周。这次不会。”
沈怀成又拎出来一大串钥匙递给苏裳：“这是库房的钥匙，也归你。那里头的东西乱七八糟的也没人管，你得空了去理一理。黄管家会挣钱，但是这些精细的活儿他干不来。整个库房满满的。库房里那些丝绸布帛都快被虫子给蛀了，他也不拿出去晾晒。”
苏裳：“……”
他牵了苏裳的手往外头，苏裳只好跟着他往外头走，忽然听到大门有人进来，是邹雪莲带着几个丫头进来。
邹雪莲本来以为是阮玉梦呢，结果看到沈怀成牵着苏裳的手，一时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使劲揉了揉才认定。
是苏裳。
果真是苏裳那个小门小户的东西。
邹雪莲挤出来一张笑脸：“苏裳，二弟，你们这是？”
沈怀成面无表情：“大嫂有何事？”
邹雪莲赶紧说道：“母亲知道你回来很高兴，好不容易回家一趟，叫你回家吃顿饭。”
苏裳立刻手心一紧。
她可不要去伺候那个老夫人吃饭。
沈怀成掐了掐她的手心：“不必麻烦。大嫂请回。”
邹雪莲尴尬一笑，无奈只好回去。
中饭特别丰盛，摆满了一桌子，沈怀成端了一杯酒一饮而尽，瞬间薄唇上染上了樱红，沾着水色。他目光灼灼看着苏裳：“今日高兴，来，吃个酱肘子。”
他给苏裳夹了块肘子里的瘦肉，肉酥烂，喷香。
苏裳吃了不少。
沈怀成问：“腻不腻？”
苏裳喝了口汤：“有些腻。”
沈怀成坏笑了一下，喝了一口酒，突然捏着苏裳的下巴，那酒就到了苏裳嘴里。苏裳被呛住，拿拳头打他。沈怀成不理她的粉拳，接着喂她一口酒：“娘子，为夫受不了了。求求娘子，答应我这一回。”
“沈怀成，你干什么？”
“娘子，你同意了吧。你不同意，宝宝什么时候才会回来找我们？”
苏裳一听到宝宝这两个字，心中一疼，然而来不及挣扎，被沈怀成堵住嘴，一把抱起来往内室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