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我又有家了
她知道自己情绪不好，有些迁怒于沈怀成。但是那股子情绪就是拗不过来，只侧首看着外头的街景。
大街上的姑娘们都穿着春装，发上插着迎春花。迎春花是春天最早盛开的花儿，嫩黄一片，仿佛田间小鸭子的茸毛。
苏裳这才察觉，她到京城都一个多月了。
她也该回荷山县了。
等见了苏昂，她就要回家。
荷山县，才是她的家。
本来还想着把母亲的那几套铺面买回来，然而大笔的银子买了现在的宅子，买铺面的事就得往后推。
沈怀成看她不语，小心地看她的脸色：“怎么？不舒服？”
苏裳坐直了身子：“大人，过几日我想回去了。”
沈怀成本来还笑着呢，听到这句话，连身子都僵硬了。
他那双温柔的眼，瞬间变得犀利，随后又被伤感遮掩，蒙上一层叫苏裳看不明白的朦胧水雾。
她要回去？
他喜欢这种白天上衙傍晚回家吃饭的生活。每天下衙就很快乐，就希望能早点儿见到她，和她吃饭。
她回去了，他还有什么意思？
“这么快？”
“嗯。马上要春耕，我得回去种花。”
沈怀成攥紧双拳，轻轻咳嗽了一下：“你回去了，我怎么办？”
苏裳不解地看着他：“什么叫你怎么办？”
沈怀成抓住她的手腕：“苏裳，我日日夜夜想你，这一个多月，我每天都能见到你，陪你吃饭，我就像做梦一样。苏裳，做人不能这么狠心。”
苏裳往后扯她的手，却被沈怀成拉到他怀里去。沈怀成靠近她的唇低语：“苏裳，你不走。”
说完，就要来亲她。
苏裳侧首躲开，沈怀成就亲在她耳朵上。他急迫而且热烈，吮了吮苏裳的耳垂。
苏裳突然一阵酥麻，说出来骂人的话也带着娇软：“沈怀成，你滚。你混蛋。”
沈怀成不敢造次，生怕弄哭她。他搂紧苏裳：“四年了，你原谅我好不好？我们都这样了，亲都亲了，搂也楼了，你是我的人了。”
苏裳被迫贴着他的脖子，他浑身都很热，脖子那一块更加烫人。
“谁是你的人？”
“我是你的人。”沈怀成说这些话根本不假思索，张口就来。
什么羞耻，什么矜持，都不见了。
他只要哄得美人归。
马车颠簸了一下，苏裳被颠得晃了一下，沈怀成趁机把她过去坐自己腿上，铁臂搂紧她的腰不许她挣扎：“裳裳，我们已经蹉跎了许久，你看铜锁和杨敏都那么大了，你就不想自己的宝宝？”
一说起来这个，苏裳就伤心难过，同时也恨沈怀成。她抬手就打沈怀成，沈怀成闭着眼睛随她打：“裳裳，你打，我叫你打一辈子好不好？我们重新在一起，我还你一个洞房花烛夜。”
苏裳愣了一下，沈怀成掏出来一把金簪，这金簪歪歪扭扭的，簪头上的金花都变形了，还有一朵金花的少了一片花瓣。
“这是？”
“那天我下衙给你买了这把金簪，离开京城的时候，把它捏扁扔到角落里。后来回到京城，黄管家又把这个给了我。”
“裳裳，你应了我好不好？要不然，我会孤独终老，无依无靠。你还有蔡大嫂，有小玉，有黄莹。我什么都没有。你可怜可怜我，你只要答应我，我们早日在一起，那个宝宝也会早点儿回来。”
“我还有很多又大又圆的珍珠，到时候，你都给她缀在小鞋子上。当然了，如果是儿子，那就不许缀。”
沈怀成嗓音娓娓，低柔轻缓，苏裳慢慢安稳下来，任凭沈怀成把那个歪七扭八的金簪插到她发髻里去。沈怀成见她不反抗，大喜过望：“裳裳，你、你同意了。”
他大手按住苏裳的后背，死死往自己怀里按：“真好，裳裳，我又有家了。”
他忽然察觉到自己脖子上很热，是她哭了。
“不哭。你哭，我也难受。”
苏裳抱住他的肩膀，一口咬在他耳朵上。
沈怀成坚持住。
叫自己女人咬一口，幸福。
苏裳突然觉得手腕上一凉，低头一看，是个榆钱绿的玉镯子。
套在她手腕上，正正好。
“这是那个镯子？”
“嗯。她们从你那儿拿走的，我都给你要回来，一个不少。母亲从你手里拿去的首饰和金银，也都收回来了，放在清晖院的库房里。”
苏裳很喜欢这个玉镯，通体晶莹剔透，是早春的浅绿色，带着勃勃生机。
两个人依偎在一起低声说话。
苏裳问：“你怎么随身带着它？”
“从你来京城我就想给你戴上，到今日才有机会。裳裳，清晖院那两株老牡丹去年都快长疯了，也不开花，你可得去看看。”
这是哄着叫她回家去看看。
苏裳犹豫了一会儿：“你叫老花匠过去看看。”
沈怀成摇头：“你种的花，为何叫外人去看？择日不如撞日，不如今日去清晖院看看情况？”
苏裳立刻摇头。
她去？
她以什么身份去？
去了被老夫人辱骂嘛？
沈怀成看出她的顾虑：“如今沈家一分为二，我只有清晖院。老太太和大哥大嫂他们住一块儿，大哥养老。我偶尔去老太太那里请安。”
苏裳诧异地看着他：“怎么回事？”
“说起来就和笑话一样。那日太初惹了阮玉梦，被阮玉梦的人……”
沈怀成把那天的事情简单解释了一下。他也不想自揭家丑，然而身边这位敏感，又受过家人的伤害，他又责任把这些说明白，好叫她放心。
苏裳只听得心惊，担心太初真的被缝上嘴唇，后来听到阮玉梦和绿蓉的事，又瞠目结舌。
贼老天，跟听天书一样。
沈怀成淡笑：“吓到你了？”
“阮玉梦竟然和绿蓉---那个？”
沈怀成垂头亲了亲她的眼角：“那是她们的事。我只管咱们。说好了，今天就去清晖院。”
苏裳急了：“不是要去书院看苏昂。”
沈怀成蓦然一笑，竟有些少年人的狡黠：“刚才上马车的时候小唐说，书院今日去春游，十日后才归。”
苏裳：“……我打你个骗人的东西。”
沈怀成搂紧了她：“任君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