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他会对我负责的
还是刚才那个一模一样的号码。
我看着那尾号，突然觉得有些眼熟，却又一时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周言礼却继续挂断，直接将手机关机。
他微微笑着，平静地问，“晴好，你今天还要去医院吗？需不需要我陪你去？”
我收回思绪，连忙摇头。
“不用了……只是很简单的检查，我一个人可以。”
周言礼也没有强求，“好，路上注意安全。”
然而，令人意外的是。
我再次在妇产科，撞上了钟明月。
这次，她穿着略宽松的衣服，脸色有些难堪，看见我后，竟主动走过来，低声道：“苏小姐，我想跟你聊聊。”
我警惕地往后一退，有些冷淡，“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值得聊的。”
钟明月抿唇。
她抚摸着小腹，像是下定决心般，忽然开口：“这个孩子，我打算生下来。”
我瞬间抬头，不可置信道：“你疯了？”
很明显，陆应淮跟她不过是鱼水之欢，又怎么可能会对这个孩子负责？
更何况，宋晚晚订婚在即，陆应淮又怎么可能容忍她生下这个孽种？
钟明月咬唇，低声道：“我不需要他负责，我甚至都不需要婚姻，只要孩子生下来，他能来看看我，就行了。”
我脸色惨白。
多可笑啊。
上辈子我怀小枝的时候，也这么想。
当时意外怀孕后，陆应淮希望我去做人流，我极力反对，在家里大吵大闹。
朋友都说，陆应淮目前事业刚起步，不愿意早早结婚，也是正常的。
那会儿，我甚至天真到觉得，其实可以不结婚。
只要把孩子生下来就行。
陆应淮看在孩子的面上，也会对我好的。
现在回想起来，才知道这种念头多么愚蠢，甚至愚蠢到令人失笑。
我盯着钟明月茫然的脸，讽刺道：“你以为生下孩子，他就会过去看你么？他只会嫌你不懂事，连避孕药都忘了吃！”
“不会的……”
钟明月摇头，喃喃道：“陆律不是那种人，他会对我负责的。”
太可笑了。
负责……
我语气冰冷，“是啊，对你负责，所以就跟你搞在一张床上，忘了带套吗？”
钟明月脸上血色褪尽。
她护着小腹，极力辩解道：“不是！那天在酒店里，应淮他喝多了，我们才会那样，说起来，也是我没有推开他，并不能完全怪他的……”
“是么？”
我忽然笑了，“他是不是掐着你的腰，还喊了‘晚晚’两个字？”
钟明月脸色一变，“你怎么知道？”
我当然知道。
从上辈子，到现在，陆应淮床上这点癖好，我当然知道！
钟明月却还是不肯清醒，自欺欺人道：“那天晚上，他很温柔，苏小姐，你根本不明白……我入职律所，就是为了陆律，他结不结婚，对我来讲都没区别，我只是想留住这个孩子，哪怕以后没有结果，我都能接受。”
我扯唇冷笑。
是啊，他在床上当然温柔。
毕竟钟明月那张脸，在昏暗的房间里，多像宋晚晚啊。
他怎么舍得欺负宋晚晚呢？
我没有聊下去的欲望，只觉得浑身都恶心。
“你想生就生吧。”
我收回视线，起身想要离开。
钟明月去忽然拉住我的手腕，小声道：“苏小姐，我怀孕的事情……请你不要告诉陆律。”
我扯开她的手，毫无情绪道：“放心，我还没有那么多管闲事。”
钟明月松了口气。
她低头，盯着自己的小腹，忽然轻轻笑了下。这种笑容，我很熟悉。
上辈子，我得知自己怀孕的那天下午，也是这样，对着肚子傻傻的笑。
可结果呢？
我下意识抚摸着孕肚，又开始不受控制地想起小枝葬礼那天。
空荡的骨灰盒，小枝用力微笑的遗照，还有宋晚晚得意的眼神。
包括陆应淮怀里紧紧抱着的混血婴儿。
一幕一幕，血淋淋的印在我脑海里。
没事的，都过去了。
我指甲陷进掌心，沉默地离开医院。
却在回家的路上，接到了妈妈的电话。
母亲难得没提陆应淮，她声音憔悴，有些低落，“晴好，你已经很久没回家了，你爸想你了。”
我心底一紧，“爸的病，恢复得怎么样？”
“你既然关心，为什么不回家看看？”
我咬唇，血腥味涌了出来。
母亲叹气：“晴好，不要闹脾气了，医生说过，你爸最多也只有十年，晚上回家吃饭吧，好吗？”
我心底酸涩，甚至有种流泪的冲动。
我也想回家啊，妈妈。
可是，我真的不愿意听到有关于陆应淮的任何消息，也不想听到那些……你们逼我堕胎嫁给陆应淮的要求。
我沉默着，没有回答。
母亲也没有挂断电话。
就在此刻，那头传来杂乱的动静，我爸沙哑的声音，在听筒里响起——
“晴好，回家吧。”
我忽然觉得脸颊湿润。
抬手摸了摸，竟才发觉，早就泪流满面。
那瞬间，我仓促地挂断电话，低头坐在长椅上，一动不动，就这么坐了很久。
直到天色渐渐变暗。
我终于拿起手机，给周言礼拨了个电话。
那头很快接通。
“晴好，怎么了？”
我紧张道：“言礼，今晚我想在爸妈家吃饭，可能会晚一些回来。”
“这样，”周言礼温和道，“没关系的，我到时候过来接你。”
“好，谢谢。”
挂断电话后，我起身拦了辆车。
一路上，我看着窗外的景色，有种恍惚的感觉。
直到车停在家门口，我扶着腰，走进电梯，熟悉的楼层数字亮起。
我按响门铃。
里面传来无比熟悉的脚步声。
很快，门被打开。
母亲惊讶错愕的看着我，瞬间红了眼，连忙找出拖鞋，“快，进来吧。”
我低头，走进家门。
空气中弥漫着记忆中的味道。
母亲在围裙上擦了擦手，有些局促，“晴好，我跟你爸正在包饺子，你先在客厅看会儿电视吧，马上就做饭。”
“不用了，妈。”
我抽出湿纸巾，擦了擦手，说道：“一起包吧。”
就在此刻，我转过身，准备走进厨房的瞬间。
里面刚好有人出来。
我愣在原地，盯着那张棱角分明的侧脸，胃里翻滚着刺激的酸味，猛地想要涌出来。
陆应淮。
又是陆应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