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2章 黎敏。1

“大舅,这是我爸,爸,这是沈部长大舅,太平洋多主的孙先生…”

黎盈介绍着,陈曦接过孟言诚抱在怀里,小娃娃玩累了,倒在舅妈怀里睡着了。

听闻此言,曾庆面露不可思议。“沈部长是皇家后裔?”

“是啊…我…”

“老哥,幸会幸会…”

沈阳北话没说完,孙兴眸色复杂打断他的话,对曾庆拱手相让。

一瞬,惊的曾庆睁大了眼,急忙拱手回道。“不敢不敢…尊崇王爷好眼力…”

“…”孙兴看他低头谦卑的态度,吸一口气问。“东山西山一共有几个守山人?”

“就我一个…”

“哦,辛苦了,来人…”孙兴浅挥手,他的助理放进曾庆家一个大箱子,曾庆不用看也知道是什么。

他认出来眼前的贵人是大人物,不能得罪的龙行贵人。

黎盈才反应过来。“爸,你怎么知道沈部长大舅是尊崇王爷?”

“奴才哪有不认主子的…”曾庆笑呵呵的谦虚道。

孙兴面色稍红,点点头,上了车。

曾庆就说。“丫头,有空回家看看爸,晚上山上冷,快回去吧。”

“那我就先走了,爸你保重。”

“嗯。”

曾庆挥挥手,两辆豪车开远看不见后,悬崖峭壁下窜上来一位黑猴似的男人。

那男人梳着清宫时代特有的猪尾巴辫子,银丝娑白的发尾盘桓在细瘦的脖子上,一圈一圈又一圈。

看起来好像从出生就没有剪过头发。

匆匆忙忙去往曾庆家厨房狼吞虎咽,他女儿炖的鸡蛋糕真香,当真叫人泪流满面。

曾庆不管那人在院子里上蹿下跳,打开孙兴送给他的厚礼,两份捆扎钱,一捆至少二十万,两捆就是四十万,他眉头一拧。

“尊崇王爷也知道你了,你小心点吧。”

“知道就知道了,我巴不得他快点来,救我出来冷窖宫,走喽!”

那男人仿佛黑夜中的一缕风,看似自由自在飘来飘去,其实全都归拢一处。

那就是就连曾庆都不知道在哪得真正东后墓穴。

东后墓穴里,只有东后尸骨,其余的什么都没有,连棺材都没有。

可也就是这不足百斤重的区区女尸,纠缠了近百年来人们的贪欲大赛,

孙兴只去所谓的‘东后墓穴’观看一眼就知道是混淆视听的赝品,真正的墓穴还没人找到。

‘东后墓穴’安放棺木的墓穴规格一看就小气,就好像拿榔头凿出来的大坑,放进去一个棺材,其余的除了陪葬品什么都没有。

就连平头百姓修建墓室也知道最次也要砌金童玉女引路墙,更何况是一代皇后,西后在独立专心欺负东后也不会为难按照流程办事的下属。

当然了,孙兴一点都没声张。

回去的路上,孙兴闭目养神,腰靠在大座椅上,问黎盈。“你知道曾辉爸祖上是干什么的不?”

黎盈都快睡着了,在曾辉家忙碌一天,身体疲乏得很。“不知道…”

孙兴微叹口气。“曾庆是明路卫士,还有一个是暗路卫士,一阴一阳守护墓穴…”

“那个…”沈阳北特别小声的说。“大舅,盈盈累了,有什么话咱们回家说…”

“嗯。”孙兴往旁边方向歪7脖子,作势要睡觉的意思。

车里就只有两个小娃娃稚嫩的交谈声。

沈一惟萌萌的说。“弟弟,你嗅什么呢?”

“太爷爷家的酸味,随我回家啦!”

沈阳北翘眼瞅,那座坛子散发的酸味冲人大脑,他想拿走黎盈手里揪着的书包,黎盈不撒手,他没了办法…

“来人,查一下黎敏在哪?准备好,过几天我要带着盈盈见见她。”

“是。”

沈奶。“见她干嘛?”

沈阳北眸光深。“替天行道!”

沈奶懒得理他,老太太心里突突的不平静,从昨天晚上开始她就打不通月儿电话了。

家里出什么事了?

沈奶。“快点开车。”

“是。”

黎敏,又又又晚来了一步,眼睁睁看着载有富贵表姐的车子在半山腰开远,她急使唤面包车司机快开,追上前面的豪车。

追上她的荣华富贵。

“没油了!”面包车司机懒洋洋的说,满嘴黄牙臭气熏得黎盈往后退,躲他。

她自然知道司机是什么意思,并不是车子没油了,而是…

“我给你还不行嘛!”黎敏敛下眸子,上手脱衣服,面包车司机搓着手掌心里的皴,嘿嘿笑着,三百斤的黑毛臭胖子,就那么不客气的压上来。

臭气冲天,一点也不懂得怜香惜玉,黎敏身上大伤摞小伤,不差这点了。

门口的面包车不晃悠之后,曾庆才出来,在面包车发动引擎要走时,曾庆甩一件厚衣服,到坐在副驾驶的黎敏身上。

黎敏身子单薄,瘦瘦弱弱的,被一件大衣服兜头盖脑的遮住,整个人冷的像小鸡子,瑟瑟发抖。

她露出瘢痕累累的脸,对曾庆要说话,曾庆特别嫌恶似的白她一眼,背着手走上山。

黎敏紧追其后,她穿的是拖鞋,不几步就被山路上的野草荆棘划伤了脚踝,曾庆步子迈得大,又快又稳,身后的黎敏被杂草绊摔了也没停住脚步。

赶到黎婆和曾辉的坟前,她浑身上下已经破烂不堪,血迹斑斑,整个人疼到麻木,环着肩膀希拉希拉的抽冷气。

这时,曾庆才回头对她说。“你妈祭日,你怎么不知道拿些烧纸来!”

语气冷森森的,夜晚漆黑肃穆,雾气缭绕,山谷里飘荡各种各样的回音,黎敏不由得打了几个冷战。

“你根本不是来给你妈上坟来的!”曾庆横着眼睛说。“又来找盈盈的麻烦?”

听见盈盈一类的字眼,黎敏挺直了身子,特别理直气壮。“我表姐吃我的饭长大,该报恩我!”

“你真是无可救药!”曾庆震怒一声之后踢了踢腿,踏上坟墓旁边的梧桐树,几声嗖嗖之后,没影了。

在暗中观察他的太平洋保镖向孙兴助理回话:“孙爷猜的对,此人是粘杆处侍卫,身手不凡,能在夜间自由行走,会屏气轻功。”

“盯紧阳物,阴物找到了吗?”

“没有,阴物太不好找,露头后凭空消失了。”

“继续。”

“是。”

保镖转身就要走,冷然觉得墓碑前蹲着的女人有些恶心,他看了一会,捂住鼻子,走了。

黎敏正往嘴里塞着贡品猪头,狼吞虎咽,几乎是不嚼一下就已经把肉咽下肚,秋天的夜晚够冷,又是在山里。

冻得她浑身打着哆嗦,嘴里的猪头肉油腻咸腥,不加热的话难以下咽,又沾染了灰尘和沙粒,她却吃得香,一口一口啃食。

黎敏记不起来她上一次吃猪肉是什么时候,自从曾辉死了,她被邮递员卖到奉天养鸡场之后,天天吃病死的瘟鸡肉…

隔三差五吃肉乎乎的拳头,前几天又被那男人捆起来暴打,打的她整整三天都没下得了炕。

养鸡场接到沈家认女的王爷府大单,就因为黎敏的缘故王爷府又退单了,养鸡场老板把生意亏损的怒气全都发泄在她身上。

挨打完的黎敏险些丢了命,哪还有力气去找表姐。

她等等,等身体好一点就去王爷府找表姐‘要说法’。

没想到她一进入到王爷府的范围就会受到人高马大的男人的驱赶,不管白天黑夜,只要她一出现,那群人高马大的男人就会从四面八方窜出来赶她走。

一点见到表姐的机会没找到。

今天是黎婆和曾辉的祭日,恰好平日里帮忙运鸡的司机说肯帮她,黎敏抓住千载难逢的机会,跟着司机以送货的名义逃了出来。

没想到又没见到表姐,又被三百斤的胖司机趁机…回去的路上说不定还会被…或者回到养鸡场肯定会挨打。

黎敏扒拉着黎婆和曾辉坟前的烧纸堆,想着就在这将就一晚,明天再说。

她裹着曾庆扔给她的衣服躺下,拿树叶盖在身上,枕着曾辉的墓碑槛,看漫天的星星。

她好久没有看过星星了…小时候黎婆经常半夜出去给人接生,她和表姐喜欢趴在窗前数星星,曾辉会在他家院子里嘲笑她们姐俩笨,最基本的算数都不会。

“咳咳…”

满地的烧纸灰呛得人咳嗽难受,黎敏都忍了下来,山里空气清新,比回臭气熏天的养鸡场强太多了。

叮铃铃。

秦岭邮递员给她来了电话。“该死的,这个月的钱怎么还不给我打过来!”

“咳咳咳…”黎盈咳嗽几声,说。“我在秦岭…”

“你敢逃回来?不怕老刘打死你?”

“……”

“行啊,你出息了,你回来也行,来找我,我爽爽你就回去吧…”

黎敏看星星的眼睛闭上,说。“我带来一个面包车给你,但是到这了胖子又不同意。”

“靠,胖子和面包车在哪呢?”

“半山腰,曾家门口…”

“靠…”

黎敏挂了电话,喘了几口山中的冷口气,扑棱开身上的树叶,耷拉着疼到麻木的腿,一步一步往半山腰对面的侧峰走。

到这之后她背靠一棵大树坐了下来。

她从小在山里长大,夜间视力格外的好,她清楚的看见胖子和邮递员起了争执。

邮递员带来几个骑鬼火摩托的少年围着胖子打转,他想开走面包车,胖子当然是不让。

黎敏清楚的知道,胖子是个精神有问题的精神病人,他唯一的财产就是这辆面包车。

平日里以开面包车给人送货的苦活挣娶媳妇钱,以车为家的苦力把面包车看的比自己命都重要。

她也知道胖子的面包车后座椅下,藏着一把宰鸡刀,平日里放在车上不用藏,今天来秦岭走高速遇到检查得了,特意藏起来了。

现在这把宰鸡刀横在邮递员的脖颈之间。

滋滋鲜血吓得看热闹的长舌妇一哄而散,不知道是谁报了警,警察来了带走了持刀行凶的胖子。

半山腰一片安静,半山腰的侧峰笑声不断。

“哈哈…哈哈…”

天空破晓了,几道残阳笼照到黎敏身上她还没止住笑声,下巴都要脱臼了,还没止住笑声。

终于让她找到机会报了仇,忍了快十年了,曾辉死了快十年了,她也受了十年的折磨…

不对,自从表姐走后,黎婆死后,她的每一天都活在炼狱里折磨。

邮递员死了,她从此以后再也不用受折磨了。

天亮了,黎敏的手机仅剩百分之五的电量,她拨打奉天养鸡场老刘的电话。“药别忘了喝,我晚回去几天,胖子给邮递员宰了!”

“啥?咋回事?”

“我手机没电了,回家跟你说,药别断…”

最后一顿了…

电话那头说。“我刚喝完药,胖子呢?”

“关进去了。”黎敏掰着手指头说。“你肚子疼吗?”

“还有点疼,你回来了顺便再给我抓五副药。”

“没必要了,哈哈…你的药是断肠草,哈哈哈…神仙难救…哈哈哈…”

“啥?你妈的又欠揍了是吧!”

“哈哈哈…哈哈哈…”

在癫狂的笑声中,黎敏的手机没电了,接着她面部通红,开始流鼻血,喷射而出。

秦岭山脉最不缺的就是中草药,胡乱中她用手抛草药,往嘴里送,干稻草往鼻孔里塞。

效果甚微。

黎敏想,死在秦岭好过死在奉天,病死好过被人打死,临死前报了仇,挺欣慰的,黄泉路上,有伴。

她暂时没死成,沈阳北的吩咐,沈家保镖找到了昏在山上的她,送进了秦岭大医院抢救。

黎敏醒时最先感受到一股股舒适,浑身上下抹满了止痛化瘀的草药,贴身的病号服,柔软的被子枕头,她想抬手…

耳边有人特别温柔的说。“您可别动弹,打着吊水呢…”

“……”

她才意识到,她进了医院。紧接着她想跑,因为没钱交住院费。

“您还有哪里不舒服的地方吗?”

“没…”

“来,喝水,您肠胃太弱了,暂时不能吃东西…”

要不是身体还有许多地方隐隐作痛,她真的以为自己进了天堂,远离了人间炼狱。

喝完水之后,保镖进来,面色清冷,公事公说。

“我家沈部长的吩咐,随我们回奉天,他要见你!”

“啊!”

沈部长…是京市大官,不对,是她表姐夫了!

“我…我在养几天就回去…”黎敏摸了摸身上的疤痕,这个狼狈的样子怎么见大官!

“回奉天养吧。”保镖有些强势,挥手,几个小护士扶着她,挪移到担架上。

“那个…”黎敏手把着床栏杆,有些害怕似的说。“我回去…我丈夫会打我…”

保镖晃了晃身子。“有我们在没人会为难你了。”

“可是,你们不是不许我见表姐吗?”

她问题真多,保镖二话没说,朝她脖子来一手刀,晕了才正好!

“呼,真埋汰!”

“你怎么随咱们家小姐了,真干净!”

“你是没看见她身上有多脏,全是鸡屎!我抱着她来医院的,恶心死了。”

“哈哈,要你贪功冒进,活该。”

“咦…沈部长说赏了吗?”

“小姐说赏了,赏双份呢!”

“哇,我爱漂亮的小姐,快回家,我要早点见到小姐…”

“你还不知道吧,家里出事了!”

“什么事?”

“孟总差一点杀了秦正委!”

“啊?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