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是个天下第一的女混子
乐少言和穆清是怎么都没想到，秦朝凤最初的想法，居然单单只是因为秦夫人？！
“…你们二位还真是…姐妹情深哈…”
乐少言悻悻地擦了把汗，一时之间真不知该如何评价。
穆清同样是欲言又止，不敢多说什么，毕竟听这故事，感觉秦夫人应该也蛮重视那位圣上的，若是失言，只怕是会惹得秦夫人不高兴。
“朕与皇姐乃一母同胎，感情甚笃，不是理所当然？”
门口忽然又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令得乐少言与穆清不禁一颤，再转头看去，果见是秦朝凤走了进来。
穆清刚欲扶着乐少言起身下床，一起上前行礼，秦向凰却是向她们摆了摆手表示无需这般，而后站起身子，又转身伏地，朝秦朝凤恭敬一拜，道：“微臣叩见陛下。”
秦朝凤却是突然止住脚步立于原地，似乎并不打算接受秦夫人这一跪拜，语气之中还夹杂着些许隐忍的怒意：“皇姐，我记得我应当说过，不许你如此对我。”
“陛下，君臣有别……”
“我记得我同样说过，你我从来都不算君臣。”秦朝凤厉声打断了秦向凰的话，而那怒气此时也表现的更加明显了许多。
秦夫人却还想坚持再说些什么：“陛下……”
“这是朕的旨意！起来，不许跪我，也不许再用这个称呼唤我！”
秦朝凤使性子般的赌气话语自然也传入了乐少言与穆清耳中，但此时的二人是冷汗直流，别说抬头去看那两位，这心里头只觉得尴尬的想赶紧找个由头离开。
这种话…好像不是她们两个外人能听的吧？！
秦夫人对于秦朝凤的强硬态度似乎也颇感无奈，终是叹了口气，领命起身，又叹道：“小妹，小辈们看着呢，你贵为天子怎能如此……”
最后那“任性”二字还未来得及说出口，就见秦朝凤瞬时喜笑颜开，像是没有感受到秦夫人那无可奈何的心情般，只在听到那一声“小妹”的呼唤时，便朝秦夫人展露出了一个亲和的笑容：“皇姐终于愿意唤我了！”
“皇姐躲了我二十余年，为何回来时，却不是第一时间来看我？”秦朝凤看上去像是在问话，但那含笑的语气中却未有丝毫责备之意，秦夫人瞧见那笑容时，反而只觉更加头疼了，下意识挪开了视线。
秦夫人的回避似乎让秦朝凤心生不悦，当即偏过头看向乐少言与穆清，自顾自地说道：“皇姐若是再避着我的话，那我便只能与你最看重的这两位小辈好好聊聊了。”
话到此处，秦夫人终于忍不住了，看向秦朝凤，一脸严肃地喝道：“小妹！不得胡闹！”
不料秦朝凤不仅不恼，还得逞般地笑了笑，轻道了句：“皇姐终于愿意看我了。”
“你啊……”秦夫人又深深地叹了口气，她自是知道方才那话是秦朝凤故意说给自己听的，可自己却拿这个小妹毫无办法，话到最后，也只能叹惋道，“就是因为你总这样，我才避着你。”
秦夫人的话像是触动了秦朝凤内心最为敏感之处般，当即面色骤变，抬高了声量质问道：“我总哪样？我只是在乎我的皇姐，何错之有？！”
“你贵为天子，不该只在乎我一人。”
“那皇姐不是天子，为何不能只在乎我一人？”
“……”
秦夫人再一次被秦朝凤说的哑然。
秦朝凤想要什么，秦夫人或许是知道的，但每一次，都是以沉默来逃避。
随着两人陷入沉默，偌大的宫殿也沉寂下来，此时此刻，乐少言和穆清满脑子只剩一个想法：好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啊——
“从伍仁村到九霄城，即使快马加鞭，最少也要小半周的时间，皇姐如今会出现在宫里，其实是因为早就随大军一起赶至城外了吧？”
“明明救驾心切，却至今才肯以看望这位乐少侠为由露面，皇姐担心人的方式，还是像以前一样不坦率呐…”
“还是说，皇姐又想找借口，说你此行前来，并非为我，只是为了从我手中保住你看重的这两个小辈？”
秦朝凤一步步逼近，一声声逼问，令得秦夫人退无可退。
直到秦朝凤已然走到面前，四目相对良久，秦夫人才长叹一口气，像是想通了什么般，缓道：“一切是非因果，既因我而起，也该由我来结束。”
“皇姐这是何意？”
“小妹，我会留下来，往后，哪也不去了。”
秦夫人话音落下，秦朝凤顿时一怔，良久，仍像是不敢置信般，几乎是惊呼出声：“此话当真？！”
“军无戏言。”
这是秦夫人曾在伍仁村时常挂在嘴边的话，也是这位亲王大将军金口玉言的许诺。
顿了顿后，秦夫人忽而又道：“不过，我还有一事……”
“皇姐无需多言，没有谁比我更了解你，我当然知你想要什么。只要你愿意留在我身边，你要什么我都能答应你。”
秦朝凤脸庞笑意分明，说话之际，已然大步走向了乐少言和穆清身前。
紧接着，秦朝凤便当着还有些不知所措的二人的面，直言说道：“乐少侠，穆坊主，先前的试探也是出于为大鸾的安定着想，还望二位莫要介怀。如今你们已经让朕能够相信你们的立场，二位护驾有功，朕也愿意信任你们，现可以允诺你们一件事情作为赏赐，说说看吧，想要什么？”
兴许是没想到这位帝王居然会这般喜怒无常，变脸速度快到甚至让人来不及反应，简直就和当时还在伍仁村时，同时对待乐少言与穆清却持截然不同态度的秦夫人一模一样？！
……该说不说，不愧是孪生姐妹。
因而，乐少言和穆清面面相觑老半天，皆是一时有些没头绪。
秦朝凤看两人拿不准主意，于是，好心地提议道：“朕早有听闻，据传伍仁村的女混子好吃、好财、好美色，不知乐少侠你是想要朕赐你岳记就的百年佳酿，还是黄金万两？亦或者，朕也能许你佳人作伴？至于穆坊主嘛……”
“……？”
倒也不必这么好心！！！
乐少言哪还敢让这位圣上继续说下去，别说那最后一个好处，就连前两个都不敢再要了，赶忙摆手制止：“这些都不用了！多谢陛下好意！”
“无妨，不着急，朕给你们一些商量的时间。”
秦朝凤这才收敛了方才打趣的笑容，喜滋滋地牵着秦夫人上一旁叙旧去了，留足空间给乐少言与穆清二人单独讨论。
乐少言与穆清商议过后，最终达成一致，再次一起面对圣上时，由前者开口说道：“我们的确有一事想请陛下首肯，但不是想请求赏赐，而是想同陛下做一笔交易。”
秦朝凤意味不明地微微挑眉，又点了点头，示意乐少言继续说下去。
“我们想请陛下答应，从此以后取消烟雨楼与楚家必须世代联姻的规矩，也不要再强迫各门各派武林人士的用人身自由来换取利益所需。”
“我听穆姐姐说过，烟雨楼与楚家之所以需要世代联姻，是为了能够方便陛下管理江湖武林的秩序，但江湖武林，向来以‘武’为尊，与其立这种强硬的规矩让武林中人心生逆反，不如让一个有着绝对实力足以镇压群雄的人来管理更有威慑力。”
“作为交换，只要陛下不滥杀江湖武林的无辜之人，我愿做陛下的这把剑，斩去江湖武林之中所有会对大鸾不利的因素，如何？”
乐少言所言，秦朝凤算是听明白了，这位乐少侠和穆坊主是打算接手夏仁的位置，但却是以另一种全新的方式，这倒的确符合利益所需。
秦朝凤思虑片刻，又道：“这主意虽好，但倘若，你不幸殒命，该如何呢？”
乐少言像是早就考虑到了一样，不假思索地笑道：“陛下不必担心，我定然会在临终之前将《万奇卷》奉上，同时拥有有吸功大法与《万奇卷》这两部武功绝学，我想只要有合适的人选，大鸾便能再次打造出一柄相同的‘剑’为之效力。”
“可以，但朕还要再加上一个条件，从此以后，风菱坊必须归顺朝廷。”
秦朝凤会提出这样一个条件，穆清倒是并不意外。
风菱坊作为药坊，垄断了大鸾绝大部分医药相关，作为大鸾的皇帝，是绝对不会放过这样一块香饽饽的，只是先前一直没有合适的时机令这位帝王出手将之收归所有罢了。
考虑到穆笑然最初创立风菱坊，也只是为了让身在各地的百姓，无论何时何地，又或是有钱没钱，都能看得起病，有秦朝凤这样一位以百姓为重的皇帝在位，即便让风菱坊归顺朝廷，也不会对此初衷有太大影响，所以穆清并未犹豫太久，与乐少言说明白其中的道理后，便答应下来。
解决完所有事后，乐少言与穆清也准备就此拜别，秦朝凤忽而又拦住了二人，道：“且慢，乐少侠，你可知，想要震慑群雄，空有一身高超武艺而没有打出个名号，是行不通的。这样吧，就当作先前说的赏赐，朕御赐你一个称号，从此昭告天下，让你在大鸾为人称道。让朕想想…要不，就叫‘天下第一大侠’，怎么样？”
乐少言闻言一愣，连忙摇头拒绝：“不敢当不敢当，我就是一介女混子而已，这个名号实在太大，太折煞我了。”
秦朝凤又道：“那便‘天下第一剑’吧，权当继承你师父的衣钵？”
乐少言却还是摆手拒绝，道：“不可不可，这也太大逆不道了，我师承洛师，这《坤仪剑诀》也是洛师独创的剑法，要说‘天下第一剑’，与她老人家相比，我还远远不够格呢！”
秦朝凤注意到乐少言与穆清交流了一下视线，像是有话要说的样子，于是问道：“不知你们二位有何见解？”
乐少言和穆清则是相视一笑，皆道：
“不如就叫，‘天下第一女混子’。”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