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 住嘴

次日。

孟某人并未因噎废食,此行目的,他依然牢记于心。

美利坚企业考察不可忘,但休闲之余,还得干一点正事。

于是好学生梁思申摇身一变,成为他们一行人的专职翻译。

英语,他……不会!

嗯,不会,包的!

陪同考察之际,孟德尔顺便关心了一下他亲自出手指导梁思申炒股的账号。

账面资金不多,但也有一百万美金。

年底翻个几番不成问题。

而有钱之后,梁思申会不会选择去洛达上班,孟德尔并不在乎,毕竟好学生毕业时,可谓是底气十足

都说钱是男人骨,这句话同样也适用于女人。

因为,她在梁家的地位并不受到重视。

她在梁家的处境,可以说是相当尴尬。

亲爹这边,爷爷奶奶重男轻女,老妈不被重视,再加上亲爹工作随性自主,不给爷爷面子,所以在家中备受冷落。

亲妈这边,境遇不甚相同。由于梁思申是外婆遗产的继承人之一,她的舅舅们自然对她没有好脸色。尤其是双方曾因遗产问题大动干戈,关系更是降至冰点。

因此,梁思申虽然生于大家族,但就目前而言,和她那几个兄弟姐妹相比,她的资产少的可怜。

“老师,你这是什么眼神?”梁思申敏锐地捕捉到了孟德尔眼神中的复杂情绪,疑惑地问道。

这眼神很是复杂,有心疼,怜惜,伤感……

孟德尔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可能失态了,但他的脸皮可不是白练,镇定心神,缓缓地道:“再有几天考察就要结束了,你我师生再见不知会是何时。”

一听这话,梁思申的情绪肉眼可见地低落。

孟德尔见状,连忙安慰道:“好啦,不要多想,如今交通工具发达,想要见上一面还不是易如反掌。”

说着,他抬手欲轻抚梁思申这个即将长大的小女孩的脑瓜。

但,他却在半空中停了下来。

梁思申察觉到了孟德尔悬在半空中的手,她不曾有过一丝犹豫,直接轻轻地踮起脚尖,将自己的头顶贴在了老师的手边。

这一刻,一股难言的情绪在她柔软的心房中开始弥漫……

……………………

六月上旬,孟德尔一行人结束了美利坚以及英吉利的考察之后,便直接返回东海。

紧接着,便是开会,介绍,讨论相关技术和方案。

就目前而言,内忧外困。

内忧,外汇不足,无法购买国外最先进的设备,只能买第二档的设备。

外困,禁运尚未解除,就算能够买到设备,但也无法运回国内。

再者。

上面悬而未决,未确定采用哪国公司设备。

马保平等人相对保守自然也是犹豫不决,宁愿不做,也不能做错。

孟德尔并未多想,此行考察本就是为未来之解禁做打算。

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只有充分了解各国设备公司的报价以及各自的优缺点,才能在未来的谈判桌上占据主动。

孟德尔深以为然。

……

下午,副厂长办公室。

刘玉海怀中抱着一份文件,他的神情略显不自然。

“宋厂,这是我们出国考察之际时,你特意嘱咐我,让手底下人注意若有异常采购合同时要及时截留,这便是财务发现的异常合同,码头这边采购的特种水泥和钢筋均高于市场价格三倍。”

刘玉海怎么说也是原身的坚定支持者,他对于原身的家庭情况自然是有所了解。

他之所以神情不自然,正是因为这份采购合同的乙方公司法人的身份,令他感到棘手。

这法人不是别人,正是宋厂的丈母娘。

接过采购合同,孟德尔并未感到惊讶,只是将合同分到最后一页看了一下公司法人。

果然,是魏秀荣。

他抬起头来,注视着刘玉海问道:“老刘,没付款吧?”

闻言,刘玉海立马摇头,“没有,临走之前,我就已经吩咐过财务的人,有问题就拒绝付款。”

“很好,老刘一会儿你直接将这份合同交给老马,其他的无需多言,他会处理。”

闻言,刘玉海眼中闪过一丝精芒,随后立即应道:“嗯嗯,好的,宋厂。”

说罢,他便起身离去。

孟德尔之所以将此事交于马保平处理,一是转移矛盾本焦点,由孟德尔这边转移到靳长晓那里。

作为码头负责人之一,他用高于市场三倍的价格采买特种水泥和钢筋,这里面可是有不小的问题。

二是,置身事外。这件事儿问他如何处理都会招来质疑。

但如果是由马保平,他这个厂里公认的对头来处理,就算被人知晓,也只会认为处理得公平公正,甚至,再狠一点这是打压异己。

当然,如今的马保平可不是剧中一心想要背后搞小动作的马保平。

在一系列团结手段之下,孟德尔同对方

算是达成了某种平衡,在大方向上,马保平还是很有底线。

另一边,厂长办公室。

马保平黑着脸蛋,面色阴沉。

靳长晓脸色惨白,瑟瑟发抖。

他,人麻了,这合同按理说不是应该跑到宋厂的手中,怎么现在出现在马厂的手中???

“说,这是什么情况?什么时候码头修建的材料价格竟然一下子涨了三倍!”

光说还不解气,马保平将合同狠狠地砸向桌面,发出重重的响声。

靳长晓“扑通”一声瘫坐在椅子上,声音带有几分颤抖,“我……我……”

好半天,他没敢将实情诉于马保平。

不说,他仅仅是老马的人。说了,他可就成了墙头草,两边厌。

但无论如何,靳长晓都想不到,他心怀二心的事,人老马早已知晓。

关键还是,他想要新抱的大腿——孟德尔亲自言明。

马保平的脸色愈发阴沉,他的目光如刀子一般锐利,直刺靳长晓的心窝,“靳长晓,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你应该知道后果。”

靳长晓的额头上已经冒出了冷汗,他的嘴唇哆嗦着,声音几乎微不可闻,“马厂,我……我只是一时糊涂,被人利用了。”

“被人利用?”马保平的语气中充满了讽刺,“靳长晓,你好歹也是码头的负责人,怎么就这么容易被人牵着鼻子走?”

靳长晓的脸色更加苍白,他知道,自己这次恐怕是难逃一劫了。他咬了咬牙,决定坦白从宽,“马厂,是宋厂的爱人,程开颜的嫂子,她找到我,说有一批特种水泥和钢筋,想要卖给我们东海。马厂,你,你也知道宋厂如今……”

“靳长晓,你够了。”马保平大喝一声不吭连忙制止对方的发言,“怎么,难道你认为这件事是宋厂安排的?难道我提拔你来东海码头就是让你帮别人搞利益输送?”

靳长晓被马保平的怒喝吓得一激灵,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慌乱和恐惧。他知道自己已经陷入了一个无法挽回的境地,任何解释都显得苍白无力。

马保平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压制住内心的怒火,“靳长晓你太让我失望了,你先暂停工作,回家好好反省。”

“马,马厂……”

“哼!”

马保平冷哼一声,眼睛微闭,一股夺人心魄的气势从他身上散发出来,让整个办公室的气氛瞬间凝固。

靳长晓的脸色瞬间苍白下来,哆哆嗦嗦地应了一声后,便魂不守舍地慢慢离去。

另一边,孟德尔将天神之眼收回,这一切果然如他所料,老马还是老马,最是懂得取舍。

至于程开颜那里,孟德尔并不急于主动发难,因为有时候被动反而更能占据道德制高点。

他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深邃的目光似乎能穿透眼前的墙壁,直视远方。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节奏稳定而有力,但却给人一种难言的无形压力。

这压力仿佛一座大山,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孟德尔知道,这场游戏远未结束,每一个棋子的移动都可能改变战局。他不会轻易出手,但一旦出手,必将是精准而致命的一击。

……

晚间。

金州,程家,书房内。

程老毕登双手负于身后,脸色阴沉,站在书桌前一脚来回往返,“金发公司,好,好啊!

袁湘,也就是程千里的老婆,在一旁埋怨道:“爸,这事也怨不着我呀,您说把千里调到东海去了,可人家宋运辉压根没有把你的话放在心里,还把你的身体给气怪了。我们这也是没办法了,才想着自己出来做生意,瞒着你也是担心你的身体。”

闻言,程老毕登不由在心里暗骂,蠢货。他儿子怎么就找了这么一个如此愚蠢且只顾眼前利益的短视儿媳。

他侧身站在窗前,目光眺向窗外,不由叹息一声,完犊子了!

还不等他开口,废物且极度舔狗的程千里恨恨地开口附和道:“开公司的钱是我们自己借的,生意也是我们去东海自己谈的,没用到宋运辉一分人情,他凭什么横插一杠。”

一听到儿子那无知且愚蠢的埋怨,程老毕登不由气急而笑,“你们一个个都有天大的本事,那你们现在找我干什么呀?”

话说到最后,程老毕登紧咬着牙齿,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

他转身,狠狠地瞪着程千里和袁湘,眼神中有愤怒,有无奈,有后悔……

他怎么就生了这么个玩意儿!这玩意儿怎么就娶了这么个目光短浅且贪得无厌的败家娘们。

程千里似乎并未察觉老毕登的愤怒,继续傲着道:“他宋运辉怎么在厂里收拾人抖威风,这跟我没关系,但是我我这笔订单,他必须给我批了。”

“嗯哼!”程老毕登好似嘲讽地轻蔑一笑,“你们倒是看得起我,我在人家宋运辉面前有这么大的面子吗?”

程千里不由心里一凉,这批货要是砸到手里,他可是得亏得倾家荡产。

随即焦急大吼道:“那你就看着他骑在我脖子上拉屎吗?养条狗还知道对主人摇尾

巴呢!宋运辉是你扶起来的,他难道不应该用心回报我们家吗?”

程老毕登气得心脏隐隐作痛,他一手扶在胸口,一手扶在椅子上,缓缓坐下。

一旁的袁湘见程老毕登背对着他们夫妻,似有不管之意,随即开启了不要脸发言,“爸要不愿意管这事,那我们也没办法,反正这批货要栽在手里了,到时候欠的账还不上,那就只能等着债主上来堵门吧。”

不曾开口的程母,听到上门要债,顿时心中一惊,连忙追问道:“东海那边合同还没签,你们就把货进啦?”

迎着程母那仿佛吃人的眼神,袁湘目光躲闪,不敢与之对视,轻轻嗯了一声。

程千里见状,赶忙辩解道:“要不是宋运辉捣乱,这个合同早就签,怎么可能出这个岔子!”

“付了多少?”

稍稍平复心情的程老毕登一字一句地吐了出来。

闻言,袁湘立马主动上前,边将一张小票递给程老毕登,边说道:“定金十万,前天打到对方账户,这会儿应该已经在路上了。”

程老毕登接过小票,目光一扫,脸色更加阴沉。原本稍稍平复的心情顿时再也抑制不住,尤其是心脏处传来阵阵绞痛,不由呲起了牙齿。

程母见状,急忙上前扶住程老毕登,焦急道:“别,别急啊,快给你爸拿药去,就在床头柜上,快,快点……”

程千里闻言,脸色一变,急忙奔向卧室去取药。

袁湘站在一旁,赶忙小跑跟了过去。

片刻之后,程母拿到药,并快速地给程老毕登喂下药,“慢点,慢点,喝点水。”

喂完药,喝完水之后,袁湘又忍不住埋怨道:“真是的,你说宋云辉不管我们也就算了,可是他爸都气成了这样,他连爸的身体也不管了吗?”

程老毕登缓缓吐着气,平复心情。

程母眼神满是担忧地看着程老毕登。

而,程千里却接着袁湘的话继续说着,“如果他一点亲情都不念,那就是把我往死路上逼,那宋运辉也别怪我心狠手辣,明天我就去东海检举他,我就跟他们厂里说这笔订单就是他宋运辉指使,就算是还钱,也是他宋运辉还钱!”

“住嘴!!!”

程老毕登大吼一声,程千里和袁湘这俩随随便便就能尿到一壶的夫妻顿时心中一惊,原本凶狠的眼神也瞬间空洞,一时间被吓到得一言不发。

“爸,我呢,就是家里的外人,你是疼闺女还是疼女婿,我都管不着,大不了就…我们夫妻拿命抵债。但有一点,我和千里的儿子,可是你的亲孙子,从今以后他就没爹没妈了!你看在他也姓程的份上,千万赏他一口吃的,别让他饿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