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孟大夫,能借您这儿煎副药吗?

"所以何师傅是承认肉送进你家了?"他放下药杵,白大褂口袋里露出半截肉票存根,"正好,许大茂刚在广播站举报有人倒卖肉票。"

秦淮茹瞳孔骤缩。她分明记得昨天傻柱把肉票塞给她时,存根早就撕得粉碎。窗外突然传来自行车铃声,娄晓娥抱着襁褓中的何晓探头进来,港式呢子大衣衬得脸色愈发苍白:"孟大夫,能借您这儿煎副药吗?"

"当然可以。"孟海洋起身让座,目光扫过秦淮茹僵在半空的手,"秦姐要是不急着走,正好听听广播。"

木匣收音机突然发出刺啦电流声,许大茂尖利的嗓音炸响:"钢铁厂家属院某些同志,把国家照顾产妇的特价肉票……"秦淮茹猛地转身,正撞上娄晓娥解下围巾。那条月白色羊绒围巾她认得,去年傻柱托港商朋友买的,当时说是要送给"未来孩子干妈"。

"晓娥?"傻柱浑身酒气冲进来,油渍麻花的工作服上别着食堂大师傅的胸章,"你月子还没坐完……"话音戛然而止,他死死盯着娄晓娥怀里的婴儿襁褓——那上面别着枚翡翠平安扣,正是他托人从广州捎来的。

孟海洋慢条斯理地展开肉票存根:"何师傅,昨天你在东四副食店买了三斤五花肉,票号京A-0297,付款时间下午三点十七分。"他故意顿住,看着秦淮茹颤抖的睫毛,"巧的是秦姐出现在副食店后巷,和票贩子交易了同号肉票。"

"你血口喷人!"秦淮茹突然爆发,搪瓷盆砸得哗啦作响,"我男人在矿场挣命,三个孩子等着吃饭!是傻柱硬要把肉塞给我……"

"所以棒梗昨天炫耀的奶油饼干,"孟海洋从抽屉抽出包装纸,"也是何师傅硬塞的?这包装纸里层可还沾着食堂的猪油味儿。"他转向傻柱,"何师傅这个月工资还剩多少?昨天给一大爷买二锅头,前天给秦姐家买蜂窝煤,大前天……"

"孟海洋你他妈有完没完!"傻柱突然抄起板凳,被娄晓娥用身体挡住。婴儿突然啼哭,混着许大茂的广播声,四合院鸡飞狗跳。

"都别吵了!"易中海拄着拐杖颤巍巍进来,手里攥着傻柱的工资条,"何雨柱这个月工资四十二块八毛六,给秦家买煤买面买肉,给院里交水电费,给……"老人突然剧烈咳嗽,工资条飘落显示余额:负三块二。

"何雨柱,你每年截留食堂八成肥肉,"孟海洋报出一串日期,"打着接济孤寡的旗号倒卖给黑市,真以为账本上的'慈善支出'能掩盖贪墨公款?"他甩出三页泛黄的账本复印件,"聋老太太每月领五斤救济粮,其中三斤进了你家粮柜。"

秦淮茹突然尖叫着扑向账本,被孟海洋反手扣住腕脉:"秦姐小心,你昨天在副食店后巷数钱时,有位穿公安制服的人经过。"他故意压低声音,"倒卖肉票超过五十斤是要判刑的,你记得上个月……"

"孟大夫!"秦淮茹突然换上一副凄楚神情,"我孤儿寡母也是没办法,您大人有大量……"她突然扯开衣襟,露出锁骨处紫红的烫伤,"您看棒梗烫成这样,当妈的能不心疼……"

"孟海洋!你个黑心肝的庸医!"贾张氏枯瘦的手指几乎戳到孟海洋鼻梁上,唾沫星子喷了他满脸,"我孙子棒梗在轧钢厂烫了脚,你连瓶红药水都舍不得给!"

孟海洋眼中寒芒骤现,左手精准扣住贾张氏后颈,右腿横扫过她膝窝。在围观人群的抽气声中,老太太被干净利落地掀翻在地。

"孟海洋你打人啦!"贾张氏歪在晾衣绳扯出的阴影里,花白头发沾着浮土,"大家都看见了啊!这赤脚医生要杀人灭口!"

"杀人?"孟海洋单脚踩住她腕骨,从口袋掏出酒精棉球,"您真该照照镜子,知道现在像什么吗?"他蹲身逼近,消毒水气味冲散贾张氏身上的馊味,"像条疯狗。"

"你……你……"贾张氏疼得直抽气,假牙在嘴里乱撞,"易中海!三大爷!你们就看着这杀人犯……"

"都别动!"孟海洋突然扯开贾张氏的裤脚,露出溃烂流脓的脚踝,"看见这创面了吗?金黄色葡萄球菌感染,起码两周没换药了吧?"他举起从老太太兜里摸出的药瓶,"偷用医务室磺胺粉的时候,怎么不提杀人犯?"

人群炸开锅。前院许大茂挤到最前排,举着搪瓷缸子嚷嚷:"该!这老虔婆上个月还偷我家腌咸菜!"

"那是秦淮茹拿的!"贾张氏急赤白脸地辩解,却暴露更多破绽。孟海洋趁机晃了晃账本:"上个月街道办发的碘酒,您家领了三份说给傻柱用——傻柱人呢?"

人群自动分开条道。何雨柱拎着饭盒愣在当场,裤脚上还沾着钢厂食堂的油渍:"贾奶奶,您不是说给我治冻疮……"

"系统,清算她冒领的物资。"孟海洋突然提高嗓门,惊飞院里乘凉的麻雀。半空浮现的投影幕布上,清楚显示着贾张氏半年来的领药记录:红霉素软膏十二支,高锰酸钾八包,绷带五卷……

"这些都是给棒梗治脚癣的?"他踩住贾张氏的手突然发力,老太太疼得惨叫,"脚癣是真菌感染,高锰酸钾是强氧化剂!您这是要治病还是要命?"

"我……我不懂……"贾张氏的声音弱下去,围观人群开始交头接耳。二大爷刘海中推眼镜:"老贾家确实过分,上个月把我刚糊的窗户纸都揭了擦屁股。"

"还有脸提窗户纸!"孟海洋从兜里抖出张泛黄的纸,"这是街道办去年拨给孤寡老人的救济款签收单——贾张氏,您用这钱买的新棉袄,穿着暖和吗?"

老太太突然抽搐起来,干瘪的身躯蜷成虾米。孟海洋却没收力,脚尖碾着她手背上青紫色的血管:"知道为什么选今天发难吗?因为明天轧钢厂要体检,您怕我给棒梗开出乙肝阳性证明吧?"

全场死寂。

"孟大夫……"秦淮茹突然从人群里挤出来,手里攥着棒梗的化验单,"您是说……这病……"

"乙肝传播途径是血液和母婴。"孟海洋甩开贾张氏,系统突然在他掌心凝出团蓝光。他当众展开化验单,原本模糊的"阳性"印记在蓝光下显出血迹——显然是有人篡改结果。

"好个调包计!"一大爷易中海突然怒吼,"上个月老李家体检报告也……"

"现在明白她为什么急着咬我了吧?"孟海洋举起被咬破的袖口,血迹渗出的位置恰好是系统刚刚扫描到的唾液样本,"贾张氏,您确定要测测这牙印里的乙肝病毒载量吗?"

老太太突然翻身跪爬,枯枝般的手指抓住孟海洋裤脚:"孟大夫!孟爷爷!您大人大量……"浓痰混着血丝从她嘴角溢出,在青砖地上摊开浑浊的污渍。

孟海洋却退后两步,在系统投射的虚拟键盘上敲击几下。街道办广播站突然插播通知:"各户注意,即日起医务室开通乙肝疫苗接种……收费两毛五分……"

"等等!"贾张氏突然扑向广播站方向,"我家也要打!打三针!"

"怎么回事?"孟海洋装作没看见秦淮茹偷偷掐棒梗的动作,从消毒柜里拿出镊子。棒梗突然"哎呦"一声缩回胳膊,秦淮茹趁机把渗血的枕巾往孟海洋眼前晃:"孟医生您看看!这孩子昨儿夜里翻墙找吃的,被许大茂家玻璃碴子划的!"

窗外看热闹的脑袋齐刷刷探出来。孟海洋用镊子夹起枕巾,突然嗤笑一声:"秦淮茹同志,您这苦肉计用得挺溜啊。"

空气骤然安静。

秦淮茹眼眶说红就红,泪珠子挂在睫毛上打转:"孟医生这是说的什么话?棒梗流了半斤血,当妈的心疼得跟刀绞似的……"

"半斤血?"孟海洋举起枕巾,血渍在阳光下泛着暗红,"人体总血量八斤左右,流失超过30%就会休克。棒梗现在中气十足地喊疼,说明出血量连200cc都不到。"他突然转身直视秦淮茹,"倒是您,每个月来领补血剂的时候,总说头晕乏力,要不要我给您抽管血验验?"

秦淮茹脸色煞白,棒梗突然大喊:"我妈天天吃窝头就咸菜!好东西都留给我们了!"

"哦?"孟海洋从抽屉里翻出病历本,"上个月12号,您从食堂领走半斤红糖;18号,贾张氏用五斤粮票换走三盒钙片;昨天中午,棒梗在食堂打了二两红烧肉——需要我继续念吗?"

围观人群发出嗡嗡议论。秦淮茹攥紧拳头,指甲掐进掌心里:"孟医生这是翻旧账呢?我们孤儿寡母……"

秦淮茹猛地站起来,凳子在青砖地上划出刺耳声响:"孟海洋!你血口喷人!"

"是不是血口,查查就知道。"孟海洋指向棒梗胳膊,"那些玻璃碴子划的伤口,边缘整齐得像是用手术刀割的。许大茂家玻璃早让我换成钢化玻璃了,碎片应该是钝角蜂窝状。"

棒梗僵在原地。孟海洋趁机撕开假伤口,露出下面用红药水涂的伪装:"真伤口早结痂了,您二位演苦肉计之前,能不能先补补生理课?"

秦淮茹突然瘫坐在地,开始捶胸顿足:"我们孤儿寡母活不下去了啊!全院人都欺负我们……"

"全院人?"孟海洋指指窗外,"三大爷上个月把半斤肉票塞给您,二大妈天天帮您带孩子,聋奶奶把自己房里的煤球都搬去您家。您倒是说说,谁没让您吸过血?"

秦淮茹突然扯住孟海洋白大褂:"孟医生您评评理!我家老贾牺牲在战场,院里就该……"

"就该养您全家?"孟海洋甩开她的手,"贾东旭烈士的抚恤金足够买两间房,您倒是说说,那笔钱现在在哪?"

他一把抓住扫帚,反手扣住贾张氏脉门:"老太太,您上个月把傻柱的饭盒扔进茅坑,诬陷他偷您粮票,以为没人知道?"贾张氏疼得直抽冷气,孟海洋凑近她耳边:"再闹下去,信不信我把您当年改嫁时藏私房钱的事抖出来?"

贾张氏瞬间蔫了。孟海洋转身面对秦淮茹,突然露出怜悯神色:"其实您根本不需要道德绑架,只要……"

"只要什么?"秦淮茹像抓住救命稻草。

"只要您肯让棒梗去考技校,让槐花去上夜校,自己少打点算盘多干点活。"孟海洋指指门外,"街道刚成立缝纫组,按件计酬。您要是肯把哭诉的时间用来踩缝纫机,全家早吃上红烧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