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胎商骨夏花楹

2. 第 2 章

深夜,明月当空。


苏槿娘,独自走在小道上黯然神伤。恍惚间,她浑浑噩噩走到了苏明堂的书房,黑灯瞎火一片寂静,只隐隐听见院子里的虫鸣声。


她没有点灯,任由黑暗包裹着。月光透过窗棂照在书桌上,她轻轻地抚摸着书桌,指尖划过宣纸,想象着爹爹在世时坐在桌前提笔写字的模样。紧接着,她打开抽屉,从里面取出爹爹生前用过的白玉印章攥在手中,然后整个身子窝进书桌底下的隔层里,又将小木门关了起来,期待像小时候那般,爹爹猜到她偷拿了印章,能来找她,她真的真的好想念爹啊……


可是爹爹再也回不来了!苏槿娘握着白玉印章顿时泪如泉涌,肩膀不住抖动着。自打父亲离世后,她就没掉过一滴眼泪,紧绷的弦总算在这一刻得到了宣泄。


其实,郑氏口中的算命先生吴瞎子有一部分是没算错的,她的的确确是异世魂投生到苏家的。


这话还得从她出生那天说起……


那年春。


苏宅内院,李柳萱难产,随着李氏“啊”的一声惨叫,里屋的老娘大喊一声:“生下来了!太太生了个小娘子。母女平安!”


顿时一切都静了下来。寂静中,丫鬟奇怪:“怎么没动静?小娘子生下来不哭啊?”


老娘抱着已经擦干净的婴儿:“是呀!奇怪!这娃儿怎么不哭呀?莫不是憋气了吧?”说着,拍了孩子两下屁股,孩子没反应。老娘又用力拍了一下,仍无反应。


这时,李氏快急哭了。“孩子没事吧?”


丫鬟上前从老娘手中抱过孩子,狠狠地拍打两下,孩子突然“呵呵”,似乎笑了两声,丫鬟一惊以为自己听错了。


老娘也奇怪地东张西望,不知打哪来的笑声,怪渗人的。


丫鬟又拍了一下,怀抱中的婴孩果然又“呵呵”笑了两声。丫鬟大惊将孩子一把塞到李氏旁边,撒腿就往外跑。


老娘发怵,慌忙从屋里跑了出来。苏明堂赶忙上前询问:“张奶奶,怎么了?”


那老娘两眼发直:“老老……老爷,太太她生了个小娘子。但但是这娃儿不哭,她……她笑!”


“胡说!”苏明堂斥道。说着也不再忌讳,掀开帘子进了里屋,其他丫鬟们也好奇地跟着进去。


老娘从李氏身边抱起孩子,惶恐地望着苏明堂:“老爷,您瞧!”老娘怕他不信,狠狠在婴孩屁股上打了两下。“呵呵”孩子大声的笑了两声,惊呆了众人。


躺在床上的李氏使劲撑起半身,看着老娘怀里呵呵直笑的娃娃,长叹了一声:“唉!我这生的究竟是个什么玩意?”


她们哪里知道,这是二十一世纪的商业奇才苏槿,死后意外投生在这,成为苏明堂的嫡女。她上辈子是华国药企总裁,从小学习中医药术,擅长经商。药企在她手里如日中天之时,谁料竟发生了车祸,不知怎么的,醒来便从李氏腹中出来了。


刚出生的她不能言语,秉着伸手不打笑脸人的准则,朝那老娘和丫鬟笑了笑,岂料被打小屁股打的更重了,她只好又继续陪笑着。


哪知这一笑,竟笑出祸端来了。


苏家老太爷听闻刚出生的孙女只笑不哭,便差人找来了算命先生张瞎子,要给她批个八字。


这边郑氏一听,不乐意了。“哼!生的也不是个带把的,有啥好稀罕的?竟然还给请算命先生批八字?”她撇撇嘴拉胯着一张驴脸,带着李氏的妯娌们凑上前去听个热闹。


只听张瞎子:“这位小娘子生下来不会哭,乃是异世魂前来投生,此八字先殒双父,再丧母。生下来就笑,主:火旺,女子自刚强,家业不破不立,大破大立,逢灾煞才能够发达,此女日后定胜男……”


郑氏插话道:“那这孩子生下来只笑不哭,恐怕不是什么好兆头吧?”


张瞎子:“此言非也,此乃逢凶化吉之兆。”


“那她先殒双父,再丧母呢,这不是克至亲吗?家业不破不立,这是要祸害苏家吗?”郑氏不依不饶追问。


张瞎子摇摇头,直道:“时也,命也,运也,天机不可泄露也!”


后来,这事儿,不知怎么的,在祁州城传开了,愈传愈烈都说她会克死亲人破败家业的命格。苏家老太爷更是听信挑拨,要将槿娘送与外人养,奈何苏明堂夫妇不愿意,也就作罢了。


夫妻俩对槿娘疼爱有加,从小就将她当做儿子般培养。苏槿娘也是个争气的,毕竟顶着二十一世纪的成人脑袋,想不聪明都挺难,尤其是生意方面更是一点就通。苏明堂每每唉声叹气都是在感慨,要是槿娘是个儿子就好了!


至于要说苏槿娘克双父?她出生后八年,苏家老太爷一直都安然无恙,要不是他跑去青楼喝花酒也不会马上风当场猝死在花娘房里。


当然,从前苏槿娘是断然不信这些迷信之谈的,只是随着父亲的离世,那日郑氏冲她说出那番话的时候,她真的恨不得拿自己的命去换回爹爹……


毕竟她带着前世记忆投生在这个时代就已经是天荒夜谭了,还有什么比这更荒诞离奇的呢?这事儿要让他人知晓,指不定要将她当做妖怪架火焚烧。因此,她真的很怕!怕她的秘密会被人发现,更怕她的命真的会克死他人。祖父死了,爹爹死了,虽然他们的死都看似与她无关,但是她真的很自责,也担心母亲会不会也因她而死?


苏槿娘窝在狭小的隔层里,哭成泪人,连日来的紧绷神经在此刻得到了放松,她慢慢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书房里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像是有人在翻找什么?槿娘被翻找声惊醒,忍着脚上传来的酸麻感,窝在里面一动不动,竖起耳朵听着房里的响动。


“奇怪,那枚印章藏哪儿去了?”一个深沉的男音响起。


苏槿娘闻言,下意识地看向手里的白玉印章。他们在找这个?


很快,他们便将书房仔细找了一遍,仍旧没找到。另一男子愤恨地踢了书桌一脚,“该死的苏明堂,死了都还要跟我作对!”


幸好他没踢中隔层!


“算了!印章慢慢找,就算真找不到也不打紧。我就不信药商会的那帮老家伙还能因为一个破印章跟我作对!倒是那母女俩,得想个法子将她们赶出去,像苏明堂一样死在外头最好。”又是那个深沉的嗓音。


“你的意思是……”那男子犹豫问道。


“嗯!就是你心里想的。切记,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深沉的声音透露出一股杀意。


苏槿娘在隔层里惊出一身冷汗,她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巴,生怕发出一点儿声音。


直到听到他们关门离去的声音,苏槿娘这才慢慢放松下来呼出一口气。她把那枚白玉印章揣在兜里,然后蹑手蹑脚爬了出来。


她不能继续待在这里了。思考再三,苏槿娘决定去找母亲商量对策。


为了避开耳目,苏槿娘趁着夜色,悄无声息的从窗户潜入母亲房里,房里点了根蜡烛,忽明忽暗。她生怕惊动丫鬟轻手轻脚摸上李柳萱的床。


李氏惊醒,刚要喊人。


苏槿娘赶紧伸手一把捂住她的嘴,伸出食指在唇边比着“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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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是我,槿娘。”


李氏定睛一看,果真是女儿,疑惑问道:“槿娘,你怎么……?”


“我担心被人看见,便偷摸从窗户爬进来的。娘,我要跟你说点事儿。”紧接着,她将刚才在书房所听到的内容跟李氏叙述了一遍。“娘,您不觉得爹死得有些蹊跷吗?盗匪图的不过是钱财,为什么还要捅上一刀子呢?即便谋财害命,那为什么刀上会有剧毒?很少有听说贼人刀上涂剧毒的。”


“娘也觉得此事有点说不通。但也没证据,毕竟现场就只有刘总管一个人认证”李氏皱着眉头道出心里的疑惑。


苏槿娘点点头:“正是如此,仅凭刘总管片面之词!”


“你是……怀疑刘总管?”李氏睁大眼睛,不敢相信地摇摇头。“刘总管从前是你爹的伴读,跟你爹的感情如同亲手足,他怎么会……?”


苏槿反握住母亲的手,李氏的手很凉很凉:“不止刘总管!母亲,你想一下,爹爹死后最大的得益者是谁?天下熙熙皆为利来!”


李氏眼里满含泪水,嘴唇颤抖着问:“会……会是他们?”


“虽然我听不出是谁的声音,但我猜测,与那几个人肯定脱不了干系!”苏槿娘说完,一把抱住母亲,哽咽着:“娘,您放心!我一定会为爹爹查出真凶,替他报仇的。”她用力地握紧拳头,眼泪不争气地滚落下来。


李氏愤恨地锤着枕头,泪眼模糊,骂道:“好狠的心呐!这帮狼崽子,枉你爹待他们不薄啊!”


苏槿娘点点头,提醒,“娘,他们这几天应该会有所行动。眼下我们得想想该如何自保?”


李氏沉吟片刻,冷静下来分析道“按照我朝律例,你作为在室女,你爹爹死后所有的家业都由你继承。估摸着他们会在家产方面大做文章,逼破我们离开苏宅。”李氏双眼微眯,突然睁大眼睛像是明白了什么,而后又垂下眼睑,:“都怨我,缺心眼儿!傻傻地将内宅大权和你爹的账本都交给他们了。现在所有的生意都落在他们手中,恐怕……”她欲言又止,眼神里满是自责。


苏槿娘与她对视着,用力握了握她的手,“娘,别自责!就算你没交出去他们也会耍其他阴招逼迫你交。总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最坏的打算就是离开苏宅。”这时,她突然想起兜里那枚印章,赶忙掏了出来:“娘,你瞧!他们好像在找这个。”


李氏看见那章子顿时松了口气:“这印章在你这就好,在你这就好!”她反复说了两次。又仔细叮嘱道:“槿娘,你要保管好这枚白玉印章。它是号令天下药商会的信物,象征着无尽权力和利益,就连官家见了它也得给印章主人三份薄面。只是……”李氏咬了咬下唇,犹豫了一会儿,“只是,在你还没有足够能力驾驭它的时候,千万千万不要贸然去找商会。虽然你爹在世时是会长,但如今是你二叔当家做主,人心叵测,难保不会借此引你入套。”


苏槿娘点点头。这道理她岂能不懂?花开蝶满枝,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人性这东西,能为钱财出卖良知!


李氏看着女儿,伸手将她脸上的碎发撩到耳后:“槿娘,你记住!一旦发现形势不对,甭管娘!赶紧跑,跑的越远越好,离开祁州。”


苏槿娘泪眼朦胧喊了一声:“娘!”便再次扑进母亲怀里。


李氏抚摸着她长长的黑发,深深叹了口气,意味深长道:“傻丫头!你一定要好好活着!”


母女俩商量了一整宿,把该说的都说了。苏槿娘总觉得母亲像是预料到了什么……


直到三天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