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 10 章

历时几天阅卷工作可算完成了,三人疲惫地收起卷子等待礼部的人取走。


沈冉作为主考官不需要参与最后的统分工作,早早的就回家休息去了。


沈冉不在,乔怡叶听南两人倒是有些放松,叶听南看着高分考卷上一个个出身寒门,名不见经传的名字,忍不住叹了口气:


“真的要把这样的名单公布出去吗?那些世家不会放过我们的。”


王季清倒是老神在在:“你担心什么,五殿下不是说出了事她担吗,这些世家势力再大还能大过何家去?”


乔怡也有些忧愁:“话是这么说没错……”


叶听南苦口婆心劝诫王季清:“原来贤姐知道何氏势力大啊,这些日子你连个好脸都不给五殿下。不是我说,贤姐你这性格真该改改了,太得罪人,你但凡愿意圆滑世故些,依靠琅琊王氏的势力肯定早早就升迁了,怎会在这侍中的位置一待就是十数年。”


王季清冷哼一声:“你的圣贤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阿谀奉承,巧言令色的那叫奸佞,我王季清绝不会干这种事情。”


叶听南见王季清这么不识好歹也懒得再多嘴。


乔怡道:“我们在这考院里待了这么久,又不通外面的消息,也不知道考生们对题目会不会有什么意见。五殿下临时出题虽这题不错,但若是世家闹起来该如何是好,这终究不合规矩。”


“想太多了。”


王季清站起身,一把老骨头稍稍动一下关节都发出咔咔声,她眯了眯眼看向门外,“门开了,礼部的人来了。”


礼部的人同三人打了个招呼,很快就将试卷取走了。


三人也拿上行李道别准备各回各家。


可她们刚踏出考院,在门口等候已久的学女们就一股脑地涌了上来,将门口围的水泄不通,用殷切的眼光看着她们七嘴八舌道:


“王大人,今年最后一道策论题是你出的吗?还是叶大人?或者乔大人?”


“应该不是礼部出的吧?礼部不会出这样的题目。”


三人对视一眼,叶听南怕惹上麻烦,想到沈冉说出什么事情她担,毫不犹豫地把沈冉卖了:


“各位,今年最后一道策论题是五殿下亲自出的,若是有什么疑惑可以去找她。”


人群里大多数人几乎不敢置信,觉得是叶听南扯谎欺骗她们:“这样水准的题,怎么会是五殿下出的呢?”


王季清向众人拱了拱手:“礼部送来的题目我们看过后觉得毫无新意,五殿下便亲自出题了。”


“还请诸位让让,阅卷工作已经完成,五日后便会放榜,请各位考生们回家去安心等待。”


王季清在文人心中的地位可是说一不二,是为数不多的官职较高的文官。她又与沈冉不对付,没有必要帮沈冉往脸上贴金,因此她的话还是有几分可信度的。


学女们自发让出一条路让三人通行,三人向众人道谢后马不停蹄地离开回家去了,唯留学女们在原地面面相觑。


“你觉得王大人说的是真话吗?”


“王大人为人正直,不会拿这种事情哄我们的。”


“那策论题真的是五皇女出的?我原先还觉得陛下是不重视文试,如今看来,陛下就是太重视文试了才会派五殿下来担任主考官。”


“你说,陛下是不是想开始重用文人,才授意五殿下来主考的?”


乾清殿内,邶帝放下手中的奏折看向前来汇报的元内侍:“策论是沈冉出的题?”


“是啊陛下。”元内侍道,“如今世家们都在闹,说是五殿下亲自出考题不合规矩,要陛下严惩五殿下呢。”


“她简直是胡作非为!早知道朕就不该把文试交给她。”邶帝气的浑身颤抖,“她出了什么题?拿给朕看看。”


元内侍递上早就准备好的空白试卷,邶帝快速翻到最后去查看策论题,半晌邶帝狠狠皱起眉询问元内侍道:“这真的是沈冉出的题?”


“千真万确啊陛下。”


邶帝放下试卷,看向元内侍:“这题出的挺好的,这些世家在闹什么?”


“这……”元内侍有些为难,“陛下有所不知,文试不受重视,很多世家都会提前找人给自己女儿们备好文章以求个高分。今年五殿下主考,让她们的如意算盘落空了,自然就开始闹了。”


“呵……”邶帝冷笑一声,眉眼间有隐隐怒气,“用这样不入流的手段还有脸要朕处罚沈冉,这些人哪里来的脸,别理她们!”


“朕既然让沈冉主考就是全权交由她负责了,朕不仅不会惩罚她,反而要嘉奖她。”邶帝再次拿起策论题浏览一遍,龙颜大悦。


邶帝口中念念有词:“恃武者灭,恃文者亡……”


“往后的春闱秋闱都按这种形式出题,文试策论不能光拘泥在诗歌书本中,更要让考生结合现实去思考,只有这样选拔出来的才是朕想要的治国人才。”


“是,陛下。”


*


这边沈冉刚回府,发现一大堆人正在五皇女府门前围着一个人,定睛一看被围住的人竟然是萧灵均。


那群人激动地骂着什么,萧灵均神色淡漠,似乎根本不把这些女子放在眼里。


这是出什么事了?


沈冉心头一紧,不由加快了步伐。


还没等她走近就听到其中一名女子扬声道:“不过是一个青楼出身的优伶,也配管我们这些凤君亲自任命的掌柜?”


沈冉皱眉拨开人群走到正中央将萧灵均护到身后:“发生什么事了?”


萧灵均抿紧唇一言不发,沈冉有些无奈,只好询问这群气势汹汹的女子:“你们做什么的?一群大女子当街围着一个男子,像什么话?”


“问我们做什么的,我还没问你是做什么的?”


为首的女子语调轻蔑显得有些尖酸刻薄,看向萧灵均道,“五殿下还在秋闱考场,若是知道你趁她不在和外女厮混,怕是不会放过你吧?”


沈冉摸不着头脑,仔细翻找原主记忆也没想起来这些人是谁,就听003道:


“这些人都是何齐送给萧灵均铺子的掌柜,原主不管铺子,这些掌柜的不认识你。”


铺子掌柜?


沈冉转头耐心地同萧灵均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帮你做主。”


萧灵均盯着她看了半晌,才道:“你不在的这些日子里我查帐,发现有些数目对不上,查过之后发现这些铺子的掌柜仗着凤君远在宫中昧下了不少银子。”


沈冉心下了然,大概是这些掌柜的贪污银子被萧灵均发现了,萧灵均便打算将这些掌柜全部辞去。


这些女子本就看不起萧灵均一个青楼出身的男子能爬到她们头上去,又仗着沈冉在秋闱考场无人替萧灵均撑腰,便大胆地来五皇女府闹威胁萧灵均。


沈冉径直走到五皇女府门前重重捶门:“开门!”


看门的侍从听到熟悉的声音连忙拉开大门,见到沈冉慌忙行礼:“五殿下回来了。”


五殿下?!


先前出声的那个女子脸色顿时变得煞白,双腿发软几乎要站不住,重重跪在地上却无人敢去扶。


旁边的人也都心虚,她们本来就是想趁着沈冉不在府上闹起来,逼迫没有背景靠山的萧灵均妥协瞒下她们做假帐的事情,却没想到沈冉居然提前回来了。


有几个女子几乎想掉头就跑,沈冉哪里会让她们跑掉,直接让五皇女府的侍卫把人一个个押进来。


一片混乱之中,萧灵均第一次认真地打量沈冉。


印象里她的那双眼睛永远是暴躁凶狠的,像一匹野性未驯的狼,同她对视一眼她就会扑上来把人当猎物狠狠地撕咬。


萧灵均看着沈冉眉目间淡淡的戾气,还是那张脸,到底哪里不一样了?


前厅内,沈冉翻阅过一本本账单,这账假到几乎是连装都不装的程度。


无非是欺负何齐身体不好又久居深宫,两文钱一枚的鸡蛋她们敢写二两银一枚。


何齐不知道宫外的物价,沈冉难道还能不知道吗?


如今何齐将这些铺子赠与萧灵均,也算是沈冉与萧灵均的夫妻共同财产了,动沈冉的什么都可以,唯独动她的钱不行。


更何况她们的行为不亚于把何氏和五皇女府的颜面扔到地上踩,若是这都能忍气吞声,沈冉觉得自己简直不配当一个女人。


沈冉将厚厚一叠账本摔到众人面前,怒火中烧:


“把人当傻子糊弄呢,贪污的证据确凿,三日内若不归还银两,就别怪我不留情面!”


这些掌柜经营铺子多年,何齐又心软哪怕知道她们贪污了银子最多也是解雇,她们几乎早就把铺子当作自己家的了。


贪下的银子也都挥霍得一干二净,哪里一下拿得出这么多银子。


“求殿下开恩,小人也只是一时才迷了心窍,求殿下再给个机会让我们慢慢还。”


沈冉面对她们的厚颜无耻反而冷静了下来:“三日,你们还不上是吗?”


众人连忙点头,恳切地希望沈冉能放过她们。


“既然还不上,我也不要你们还了。”


沈冉目光沉沉,眼神冰冷扫视过她们每一个人,“拖下去,每个人打上一百大板。”


她们像是遭到晴天霹雳一般,一百大板即使不死也要脱层皮。


有一些贪生怕死的当即就痛哭流涕地磕头喊道:


“我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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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求五殿下开恩,不要打我板子!”


“好。三日内还得上的可以走了,三日内我要见到银子,不然这板子我还是照打不误!”


沈冉的话一出,不少人都咬咬牙,哪怕回去变卖家产向钱庄借银子都好,起码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府中顿时走了大半人,只剩三五个贪得实在过分,即便是用尽一切手段都没法子补上口子的还跪在原地。


其中赫然就有为首的那个女子。


左右也是要没命了还不如赌一把,那女子干脆狠下心带着威胁道:“五殿下这样擅用私刑,只怕将来无人敢替五殿下做事了。”


沈冉原本还想着让动手的人下手轻些,毕竟只是惩戒,她也不想手上真的染上人命。


听到女子这样说,沈冉讶异地看她一眼,随即怒极反笑:


“你带着这么多人来我府上闹,对我、对我夫郎出言不逊,我都没与你计较,银子还不上我也只是让你挨板子,你倒是还威胁上我了?”


“看来是我给你们太多转圜的余地,让你忘记自己是谁,忘记我沈冉的行事作风了。”


女子的心坠入无底深渊。


这些年她身为凤君亲自指定的铺子掌柜,几乎没人敢给她脸色,她早就习惯了别人讨好她,习惯了仗着身份作威作福。


她这才想起来,自己带人闹的可是五皇女府,背靠何氏的五皇女怎么可能害怕她这轻飘飘的威胁?


五殿下让她生,她就得生。


五殿下让她死,她也必须去死。


“拖下去,挨了板子就可以离开了。至于你,”


沈冉缓步经过她身边,目光一凛,“我不想再在京城看到你,懂我的意思吗?”


女子失魂落魄地瘫坐在地上,哪怕挨了板子被解雇,就凭她曾经是凤君指定的掌柜也还能在京城谋一份不错的差事。


可偏偏她想要的太多,得罪了五殿下,怕是这辈子都不能再踏入京城一步了。


处理完这些外面的败类,沈冉接着就要处理府上这些吃干饭的了。


沈冉搬了张椅子坐到院子里,手中拿着一把不知从哪里找来的戒尺,把府上所有侍卫、侍从聚到一起,每个人脑袋上都顶了一碗水扎马步。


“这些人来府上闹,为什么没一个人站出来?我五皇女府难道是什么渣滓都能欺负到头上来的地方吗?”


沈冉左手拿着戒尺在右手手心敲了两下,像是一个严厉的师长,“说话啊!都哑巴了吗?”


众人苦不堪言的对视一眼却无人敢应,直到一道底气不足的声音弱弱道:“殿下…皇夫不让我们插手啊。”


“他不让你们插手你们就视而不见吗?我养你们是吃干饭的吗?”


沈冉站起来在人群中来回走一圈,随手用戒尺打了一个有些偷懒的侍从膝盖,“再蹲下去些,水洒出来一滴就给我多加一个时辰!”


一旁,萧灵均望着沈冉背影出神。


今日那些女子围困他时,看他的眼神他在春红楼早已见过无数次。


——轻蔑的、贪婪的、恨不得把他拆骨吞入腹中的。


他在春红楼这么多年能保住卖艺不卖身的规矩,可不是靠那些女人的自觉。


他根本没将这些人放在心上,不过是一群杂碎。


论动手她们打不过他,至于污言秽语他早就听过更难听的。


萧灵均眸色复杂。


所有人都说沈冉喜欢他。


但只有他知道,沈冉看他的眼神和看一只小猫小狗别无二致,甚至主动给他创造些风雨让他依赖她。


去年元日,一个衣着褴褛的女子在他献完舞后,公然对他死缠烂打向他求爱,春红楼从不接待衣冠不整者,他不知道这女子是如何进来的。


不少认为他自命清高欲求不得的人看他被一个乞丐缠上,停杯止箸就等着看他笑话,还不停打趣乞丐没甚钱娶不到夫郎憋得厉害,不如萧公子发发善心陪人家一晚,碍于众目睽睽他只能强忍着恶心与那女子周旋,却无意间瞥见二楼。


沈冉就在二楼撑在扶手上注视这一幕,发现萧灵均的视线后嘴角挂上似有若无的笑,眼神里明晃晃写着:


求我,我就帮你。


即使到最后萧灵均也没有求沈冉,那份戏谑与轻蔑时至今日依旧印象深刻,哪怕那时他们不过刚认识,他已经对沈冉恶劣的性格有所见识。


否则以她的身份,早早让他入府做个小侍只属于她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她迟迟不提,比起把人收入府中,她更享受把他当作消遣一般玩弄。


萧灵均从没想过有朝一日,沈冉会主动把他护在身后。


他不禁皱起眉,沈冉她到底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