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2章

“抱歉,今晚这里只招待特定嘉宾,没有任何邀请信息,不能进去。”


薛芙费了好大的劲,才到山顶。


视线不远处,通体玻璃幕墙装饰的展览中心灯火明亮,对出的空地更是营地灯大亮,赛车道上燃着油桶,噼里啪啦地冒着火苗。


照亮着原本寂静沉闷的山头。


方才经过她身边的跑车正聚集在空地上,国产车、外国车,车型各式各样,可车辆无一例外,都是改装过的,定制车漆,fLy型轮辐,有人故意踩油门,炫耀车尾喉的澎湃音,一浪接一浪,压着欲出笼猛兽的低吼。


一堆人在那说说笑笑。


明显有活动。


安保尽职尽责,将她这个没有任何凭证的人拦在铁门外,再次强调,“请出示邀请函。”


薛芙摇晃了下手机,合情合理,带着被冻得微颤的嗓音,解释,“手机摔了,打不开,也没信号。我想出示的,但......你看......”


情有可原,话听着楚楚,水灵灵的眸上挂着薄雪痕迹,更添了些许的不由衷。


“试了很多方法,都打不开。”


一路走来,挨了那么久的冻,这点事就要让她打退堂鼓是不可能的,做了半年美术藏品的销售,自然有一张无比伶俐的嘴,更有一颗强心脏,处事不惊,随机应变也特别快。


她无奈耸肩,真诚无比地想从中找空子。


嘴甜,信念坚定,一切自然,安保都信了,甚至拿了个本子出来,让她登记身份信息要放进去。


当然,如果没有拆台的话,是要这么进行了。


薛芙信誓旦旦说着,手都碰上了登记本边缘,嘴边说着谢谢安保大哥的话。下一秒,她原本冻得自动关机的手机又自动亮了屏,丝毫没给她点面子,还陆续涌进了好几条的语音信息。


连续叮叮叮叮的声响,信号好得拦都拦不住,是要装傻都不行。


安保与她面对面,对她眯下了怀疑的眼。


薛芙不用打开也知道是谁发来的,尴尬一笑。短信,她选择晚些再面对,现在面对着安保的阻拦,她继续充楞。


“巧了,手机刚好,信号也刚恢复。大哥,我就直接......哎。”


安保半信半疑,抽回了她手中的笔,收回松口的通行权,对来客保持着客气,展了手,提示她注意背后驶进来的车辆,并指了个位置,“那这位小姐到旁边找一找,没有邀请函不能进。”


“好的呢。”


只差一步。


薛芙略惋惜地点头,也才留意到,来客基本都是跑车进场,像她这样走路来的,没有一个。


今晚真是一个坎又一个坎,一点都不好过。


她转到了绿植花圃边,手机里,朋友聊天群里正刷着宋濯航班到达的消息,一帮准备惊喜的朋友如临大考,安排着一切。


为了庆贺宋濯夺了最后一场比赛的杆位,他们特意整了个极星vC24车型的蛋糕,对应他平时比赛那辆黑红色、线型嚣张的f1方程式赛车。


也为了使这次惊喜余韵能久久不散,他们更是掐着时间点,以其中一个朋友出了事的理由邀约宋濯。


五六支礼炮和满墙满地的彩带气球,还有黑红色的派对展板都在一一确认着......


尽管薛芙不在现场,但是都能感受到现场的热切氛围。


他们紧张也兴奋,更是力求完美。


朋友们一起在三院家属院嬉闹到大,每当一个人有好消息,其他人都会发自内心与有荣焉,遇事也会两肋插刀,帮扶对方,不会推脱。


一向如此,跟亲生的兄弟姐妹没两样。


尽管这些年,好几个搬出了天府雅苑,他们开始工作后也因忙碌,联系得没那么频繁了,但是现在小团体中的其中两个有了裂痕。


他们也想办法修补。


好几个未消小红点,都在问薛芙,怎么样才能消气过去,更问了她人在哪里,晚些他们押宋濯来同她赔礼道歉。


其实......


她和宋濯也不是什么大仇。


快冻僵的手滞停在了回复的界面上,轻敲了两三个字。


也还没发出去。


群里有人发了宋濯的车迷在机场接机的图片。


从热带国家回来的人,身上一件宽松的罗意威灰蓝拼接薄毛衣,黑色宽腿裤,全身暗黑系,与海宜市下雪天浪漫的节日气氛恰恰相反,落在机场大型蓝色的环保广告牌前,仿佛是另一时空意外垂坠雪夜的独行者。


干净无点缀,寡淡得,全身上下也仅有那条代表着信仰的十字银手链在手腕处若隐若现,还有点子人性。


面对着镜头,黑色宽檐渔夫帽盖了他大半张脸,帽檐下的薄唇微浮了弧度,当做反馈了粉丝福利。


与旁边笑容灿灿穿着长身白羽绒的车队经纪人是极大反差。


许是整个赛季他服役的车队整体成绩不理想,其他的侧拍,他无不倦倦,透着点漫不经心。


和那晚不解释半句、看着她收不了场、冷眼旁观的人重合在了一起。


一模一样的冷拽。


发生了那件事情之后,两个人关系降入冰点,社交平台单方面拉黑,但是吧,如果真的有心解释,也有心要修复关系的话,他们中间也有许多渠道。


但是就是谁也不破冰,僵到了现在。


无数的手机消息里还夹杂着另外一条,薛芙的男朋友,孙泽铭,发来的信息,他们的关系同样也陷入冰点。


当时她没有强硬地为男朋友出头,也没有第一时间站在他那边。


孙泽铭有意见,同她争执了不止三回,从谁爱谁多一点扯到了未来家庭责任,每个问题都像经年累月不结的线一样错综盘结。


他吵不赢她,她又说服不了他。


最后大家决定好好冷静。


明天,原定好的她要去孙家参加家庭聚会,说好了,孙泽铭要将她介绍给家人,顺便也宣布之前他求婚成功的消息。


毕业了,有稳定工作,求婚,结婚,然后有个一起奋斗的小家。


很早之前,他们就这么协商好了的。


一切都按着他们原先计划走。


但是,点开了那个和她配套的赛尔凯克猫咪情侣头像,三四天没联系的人在那头说,“家里临时有点事,明天的聚会先取消吧。”


话挺体面的,没说取消的原因。


但孙泽铭随后又传来了另一条信息,同她说,“抱歉薛芙,真的是事出突然,家里人生病了。伯母那,我会再找个时间解释,都是我这边没安排好,其他的,你别想太多。”


短信里的话极为克制,给了她台阶。


孙泽铭原谅她对朋友的偏袒。


但,因为莫名让孙泽铭好端端参加她这边亲友的聚会受伤,还破了相,鼻子上缝了三四针,他的家里长辈对薛芙就有微词了。


特别是孙泽铭的姑姑,他父母不在后,作为最亲的长辈,第一时间就找了面相师傅剖析破相的利害,说鼻子破相可是破财运和夫妻运的,怎么得了。孙泽铭说她迷信,不管她找道士消厄的举动,她就将长篇公众号上的面相文章,长期挂在朋友圈置顶,怒而无言。


过了许久,孙泽铭好说歹说也没让她能将文章撤下来,甚至还让薛芙有一天拿他手机找外卖信息的时候,意外看到了。


孙泽铭后面回复的这句,更平添了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尴尬。


但,薛芙也不强求这个聚会,于是体面地回复了个,“知道了,你安排。至于我妈那边,我来解释就好。”


后缀,她还没心没肺地发了个,“节日快乐,平安喜乐。”


但是那头,不知道是否真在忙家人的事,还是在揣度她平白无故怎么明明说了家里人生病了,她还缀了一个祝福在后头,那么奇怪,对于冷战的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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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条信息又该怎么回,反正久久没反应。


结个婚,还真不是两个人的事。


麻烦极了。


雪花还在降,降在了花圃边没动的人身上,俏鼻都冻粉了。


最终看着那对话框,是连输入提示都没有,就这么息了屏。


于是,薛芙也体面地撤回了那条节日的祝福,当没发过。


叮咚,叮咚。


陆陆续续,手机里还在涌入群信息,一大堆宋濯在机场的路透图刷新着,薛芙依靠在花圃边隔着手机屏幕,等了有一会儿,看着事不关己的人,有点来气,方才要回复朋友的短信也放下。


对宋濯,可不同,是休想她低头。


-


暗蓝天幕下,试行的车辆来回穿梭赛车场,赛道两侧仅有油桶里柴火冒出的暗光,雪花还在飘飘下坠,行驶的视线可以说是非常不佳,再加上还要高速竞赛,那更算得上是视野恶劣。


在这种道上,要是车手车速稍快,注意力微微分散,稍有不慎,都容易铲上墙,翻车。


但道上,还有人在撤油桶。


平时,赛车场有赛事的时候,人潮涌涌。


而现在冬日,全年f1积分赛事已经结束,各车队也在修生养息,观众席上冷冷,雪花覆盖下了湿润,绿色的网纱都反了点幽光。


反倒,聚成了个暗夜里的囚笼。


在赛车中心的第三层落地窗贵宾厅里,一帮操盘的人正在看着屏幕上陆续录入的车辆名和车手名,也看着他们试行的数据。


然后从兼职服务生的手里拿了彩色□□砝码,扔在高脚杯里,下注登记。


汀铃铛啷,都是钱币的声响。


外场比速度,而内场,则是额外的一场小游戏,谁盲押对了,就能赢一纸腾亚集团的千万合同。


参与者全是陌生且无名的业余赛车爱好者,输赢,全凭投资者的眼力和运气。


是富家子弟一场无伤大雅的小游戏。


这其中作壁上观的,腾亚集团大公子,宋凌霄,人落在景观台上,作为组织者,有点事不关己,一点也没在意谁能赢,随意从人手里接了个筹码,看了个合心意的号码,就投。


他收了手中电话,抄兜冷望着陆续在平地集结的车辆,嘴边带着笑意,同人吩咐,“我弟会过来,今晚进来参赛的,包括腾亚旗下在场执勤的,都让他们签保密协议,不配合的清出去,其他闲杂人不要再放进来。”


“是的,先生。”


宋凌霄拿了支雪茄,又想起了件事,喊住了去拿雪松条的人,“等等,派个人下半山位置看看那辆喊了救援的出租车。如果不严重,带个能修的去修,不能修的,车联系人拖走。”


今天他组织了这场赛事,路该拦都拦了,理应没有外人能进来,这坏在半道的出租车可真是踩着禁令前进来的一条漏网之鱼,有点意外。


不过,一个小时前,也就有人通报了情况,将车牌号码、司机、乘客是谁,摸得清清楚楚了。


不在名单内的嘉宾,可却迎来了座上宾。


今夜的买卖可以说得上划算。


那合同花落谁家他是一点不在意,给点小米小虾喂喂池塘里的鱼而已,让他费心的倒是人。


人,可比一纸合同麻烦多了。


“再等等。”


领了吩咐要出去的人,又停下了脚步,等着宋凌霄再吩咐,“是的,先生。”


宋凌霄反手刮了下巴,仔细想了想,眉目里都是商人的精明,无比沉稳说,“把人请上来喝口热茶,听清楚了,是务必。如果人不愿意上来,那辆车能坏多久就多久。明白吗?”


没他一两句吩咐,哪里会有救援车辆能进来。


下雪天,在那里等了那么久,都快冻僵了吧。


宋凌霄觉得安排妥了,又看了眼表,想起今晚要谈的事情,凌厉的眉眼变温,一切都好商量地说,“快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