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一切照旧

“我看谁敢说什么!”高瞻澈的手游离在阮知意身上,“但你要答应我,不许委身于别人!只能留给我!”

阮知意嗯了一声,承诺道:“我必不会让表哥碰我一下!”

“所以,知意,你想想办法劝劝傅稹,让他别与我为敌!我不想跟他决裂,连累到你我之间的情谊!”高瞻澈苦恼地叹息。

他不懂傅稹怎么突然就变了?

在所有证据都指向太子的情况下,傅稹竟然反而不信是太子所为?

这实在太反常。

“绝无可能!我永远都站在你这一边!表哥若是查到什么对你不利的,我会帮你的!”

“知意,你真是太好了!我真恨不得什么都不要,就要你!但我又怕那样的话,护不住你!”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我愿意等!”

次日,阴云密布,温度骤降。

四更天,天还未亮。

司蕴和凌霜端着洗脸盆子,候在傅稹屋门口。

“姐姐,我好久没起这么早了!没睡醒!”凌霜打着哈欠。

“国公爷可不同于,整日游手好闲的四公子!打起精神,小心伺候!”

话音刚落,听到屋内有动静。

“国公爷,我们进来了!”

司蕴轻推开门,领着凌霜走入。

傅稹坐在床沿,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们走入,随后起身。

挂在衣架上的官袍,被司蕴抢先一步拿下,顺势披到他身上。

凌霜也凑过来,两个丫鬟像苍蝇围着屎一样,围着傅稹。

傅稹很是不习惯,再三忍耐后,淡声道:“以后一个来就行!”

“是!”

司蕴给了凌霜一个眼神,凌霜颔首退下。

“爷今日早朝,就要状告太子殿下吗?”司蕴低头整理着傅稹的长袍。

“嗯。”

“人都救回来了,事情没有到很糟糕的地步,皇上应该会轻拿轻放吧?”司蕴伸长手,绕过傅稹的腰,系上腰带。

“妄自揣测圣意,你好大的胆子。”傅稹语气稀松平常,倒没有责怪的意思。

“京城不比边关军营里,太子殿下树大根深,要治他的罪并不容易,大夫人说这几年朝廷崇文抑武!只怕那些谏官对爷口诛笔伐,不好应付!”

司蕴其实更想劝傅稹,大殿上收着些脾气,但想来他也不会听她一个丫鬟的话,也就懒得说。

“担心我?”

方才傅稹的语气,一直很平缓,有一种刚睡醒,不愿意理人的样子,这会子的语气,带着惊讶和一点子戏谑。

“当然!”

司蕴抬眸与他对视,这才发现他一直垂眼睨着她,眉眼带笑。

恍惚间,她似乎在傅稹身上,见到了傅裕的影子。

真见鬼!

司蕴端来洗脸盆,供傅稹洗漱,她做得很细致,热毛巾敷在他脸上,轻轻地擦。

鬼知道,方才还在笑的男人,擦了把脸,把笑擦没了。

“往日,你在傅裕那,也是做得这般事无巨细?”

“是。”

这些事,司蕴在傅裕屋里做惯了的,太顺手,一时没意识到,傅稹这里,是头一回。

“他是残疾了吗?”傅稹咄咄逼人。

“若国公爷不喜欢,我日后不做就是了。”司蕴赶忙准备退下。

“!”

傅稹轻咳一声,洗得这般干净,将往日他一把冷水浇脸上,衬得好像没洗一般。

“洗得挺好,你做惯了的话,我也不强要你改,就照旧吧!还有别的习惯吗?”

“……”

司蕴微怔,随即摇摇头。

时候不早了,傅稹起身离开。

周嬷嬷来的时候,司蕴正和凌霜忙着擦洗屋子。

“你随我出门一趟!”周嬷嬷拉了司蕴就走。

“何事?这么急?”司蕴问。

“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吗?黄参将?他今日休沐,正好你去见见!”周嬷嬷对司蕴的终身大事,很是上心。

周嬷嬷一辈子没有嫁人,就希望司蕴别和她一样,在这后宅,卑躬屈膝地当一辈子奴婢。

“这么早?”

“再晚点,国公爷该回来了,你还如何出得了门?”周嬷嬷总感觉这事得尽早,晚了就来不及了。

天刚亮,早市正热闹着。

一家馄饨摊子前,一名身着灰色布衣的中年男子,坐在一旁。

“黄参将!”周嬷嬷喜笑颜开的拉着司蕴,走上前,“等很久了吧?”

“没有!没有!”黄参将笑呵呵的,目光一直落在司蕴身上,“司姑娘吧?以前小时候,我还见过你勒!”

“黄伯伯。”司蕴笑着福身。

黄参将招呼着两人坐下,跟摊主要了四碗馄饨。

“你家出事的时候,我跟我娘子说了,本想收养你,可是后来你进了成国公府,这事就不了了之了!”

“多谢黄伯伯关心,我在国公府也过得挺好的!”司蕴客套地说。

“但我这心里一直过意不去!你爹与我当年可是生死之交,若不是有你爹,我不知道死多少回了!因此定下了娃娃亲!”

忆起当年,黄参将忍不住眼眶微红,激动地说:“今日我将我家那小子叫来,你见见!你若不同意,这事就作罢!”

“黄公子今年刚中了进士,如今是翰林院的编书吏!我见过,还一表人才!司蕴怎会不同意!”周嬷嬷喜笑颜开,早都打听清楚了。

“这我如何配得上?”司蕴大吃一惊。

周嬷嬷在桌下拍了下司蕴,示意她矜持一些,少说话。

“黄公子呢?”周嬷嬷问。

黄参将尴尬地笑:“马上就来!翰林院里事杂,编书吏也挺繁忙,这个时间可能不好出来。”

“那我们等等?”周嬷嬷不以为意的笑道。

没过多久,黄参将看着不远处,脸色一僵。

周嬷嬷和司蕴后知后觉,等注意到的时候,人已经走到跟前。

“不好意思啊!有事耽搁,来晚了!”

年轻男子说着,就坐到黄参将的身旁。

那身衣裳绿里透着红,花里胡哨的,帽子上插朵花,蔫了吧唧,五官即使再清秀,也被这身装扮衬的,像只开屏的孔雀。

司蕴和周嬷嬷看着他,一言不发,实难相信眼前这般装扮的男子,竟然会是出自翰林院。

看着不像翰林院的小吏,反倒像梨园唱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