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狱燃灯宜醉不宜醒

15. 风动(下)

大週皇帝轩辕昊翀驾临樾王府的时候,已经过了晚膳时间。


因轩辕樾兴致缺缺,轩辕昊翀便顺着他没有提摆一局新棋的话。两人只在春风阁外的凉亭,品茗赏月。


轩辕昊翀背月而坐、轩辕樾却面向月影长身而立。


“黥家十郎还没有消息吗?”


轩辕昊翀问。


轩辕樾皱眉,眉间似有些许不悦、又似有些愁绪的样子:


“有了,他去了云洲……”


轩辕昊翀愣住,他本是明知故问,却不料轩辕樾竟然也已经收到了消息。


“云洲?那几乎到了大週边境……他去那里干什么?”


“干什么?还能干什么……他远离了庙堂,自然流落进江湖草莽……但他不该上重云山……”


轩辕樾说着,语气就有些发狠。


轩辕昊翀心下吃惊,他并不知道黥朗具体去了何处,但轩辕樾却知道。


“……重云山?”


“重云山上有一个近几年新起的门派,在江湖有些名声。相传不与武林其他各派相交、其门下弟子也鲜少下山,故并没有人知道它的底细……”


轩辕樾踱步至轩辕昊翀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对于黥朗的去处,难得他愿意多说几句。


“那门派便叫重云宫,号称人间阎罗殿……民间倒是有些传闻……估计十郎就是听了那些传闻里的话,才去了那处……他总是这么莽撞,这么多年,也没有什么长进……”


“什么传闻?”


轩辕昊翀并不想听轩辕樾和黥朗之间的无头官司。


“传闻说重云宫是个可判世间恩仇的去处,若有大仇难报、或有大志未酬的、可拜入山门再世为人、大仇得报……”


“好大的口气,我大週自有法度怎容得冤假错案;有志儿郎尽可投效我大週朝堂……区区一个云洲门派、倒想做朝廷该做的事情!”


“陛下言重。不过几个江湖草莽吹出来的名头,用来招摇撞骗罢了……”


轩辕樾捏着细白的瓷盖、沿着茶碗的边沿摩挲着。


“江湖事也是大週天下事……朕看这个什么宫就是个江湖邪教……哼。”


“就算是个江湖邪教,远在云洲之远、一时半刻间也是鞭长莫及……不过,也不值当……”


“兄长,可还打算继续去寻吗?”


轩辕樾盯着自己的杯中的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不必了……他这是恨我入骨,一心要来找我寻仇呢~”


“本王等着他来……”


轩辕樾抿一口茶,脸色晦明难辨。


轩辕昊翀闻听此言,脸色有一瞬间的不自然。掩饰一般也随着轩辕樾的动作喝了一口茶,顺便掩下心中的惊异,只一瞬便收拾好了形容:


“这重云宫沽名钓誉的吹嘘引了黥朗去,但若说再回来,他怕是未见有真有那本事……”


轩辕樾并没有觉察到对面人脸色的变化,只沉着脸在想自己的事情:


“沽名钓誉也好、不值一提也罢,黥朗此去云洲就是公然与我作对。他不来便罢了,他若回来我定不会轻饶了他……呵呵,我倒是盼着他来找我寻仇……”


“黥朗当真已到了那个传说中的门派?万一是不实消息,兄长此时生气倒是生早了。”


轩辕昊翀温声宽慰。


轩辕樾几不可查地舒了一口气:


“不会有误……陛下有所不知,送本王消息之人乃是江湖上德高望重的一位前辈。本已退隐多年,因早年曾与家父有些故交,这一番才应我所求替我探寻。他老人家从不打诳语,他既然说黥朗去了重云宫,那就一定是了。”


“原来如此。”轩辕昊翀点头,“既然这重云宫在云洲境内,归云洲王管辖。朕可以下令,让云洲王去将人给兄长抓回来……”


轩辕樾皱眉:“陛下,黥朗不是朝廷钦犯。”


轩辕昊翀僵了一僵:


“朕是说,着人把人给兄长送回来。”


“江湖之事官府不方便牵扯进去。再者,云洲王若说云洲境内并无重云宫,或重云宫一口咬死并无此人,咱们也奈何不了他……”


“况且,本王信不过万平疆……”


轩辕昊翀脸色又变了几变,最终还是露出一贯在轩辕樾面前的谦和:


“兄长说的是,既然兄长觉得不妥,那朕就不扰云洲王……”


轩辕樾颔首:


“无需云王插手,既然黥朗去了重云宫,那他就有回来的一天,我等着他自投罗网。”


轩辕昊翀笑笑,适时转移了话题:


“近些日子,秦尚书总在朕面前转悠,朕看他是有事在心难开口。朕倒想替他老人家问问兄长的意思……朕赐婚已有些时日了,兄长打算什么时候迎娶尚书令的千金啊?”


尚书令的嫡女赐婚轩辕樾的圣旨是几个月前就下了的,轩辕樾因着黥朗的缘故虽接了旨但一直未下聘。后又因丞相被刺案,一时便延误了下来,今日轩辕昊翀提起,轩辕樾方才想起了还有这回事。


他不置可否:


“臣会让钟勤去打点,择了吉日便可迎进门。”


轩辕昊翀笑:


“终于是要有喜事了,朕也要有嫂嫂了。皇叔若泉下有知定然也要为兄长高兴的。”


想到父王,轩辕樾的脸色也温和了许多:


“是啊,父王他老人家……”


话说到一半没有说完,轩辕樾似莫名有了些伤感。


“兄长……”轩辕昊翀见他神情低落,犹豫了一下,说,“无论何时,还请兄长莫要忘了,你也是朕的哥哥……”


轩辕樾愣住,抬头看着这个跟自己只差了一岁的天子,有些意外他的称呼。自他们小时相识以来,轩辕昊翀便一直唤他兄长,很少叫过他哥哥。但轩辕昊翀说的没错,他们确实是一起长大的兄弟。


“兄长,朕现在只有你一个哥哥了……”轩辕昊翀仰头看他,狡黠一笑“兄长莫要忘了……你可不只是他黥朗的一个人的哥哥,也是朕的哥哥。”


是啊,轩辕樾真正有血缘关系的弟弟,是轩辕昊翀啊。黥朗从来都不是他的血脉相承的幼弟。


轩辕樾知道轩辕昊翀这么说,是为了开解自己。或许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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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时日的情绪不佳让陛下有了误会。


“陛下言重,这样说可就折煞臣了。”


这么说着,但轩辕樾并没有丝毫惶恐之感,只是难得面露笑意。


打更声音传来,轩辕樾望着对面的人终于形容轻松了些:


“要宵禁了,陛下万金之躯不宜宫外逗留太久,早些回宫吧。”


“怕什么……这皇城有兄长的南卫军守着,就算是一只蚊子,没有令牌也进不来。”


轩辕昊翀笑,如此说着。但那边的夏凉公公听到打更声已经拿着披风过来伺候了,显然了备好了銮驾回宫。


轩辕樾也笑着回应:


“天子出行,再小心也不为过,臣差人送陛下回宫吧。”


轩辕昊翀歪头:


“有劳兄长。”


轩辕樾招手,唤了自己贴身的随扈破云护送陛下回去。樾王亲送至王府之后,又安排了南卫军当值军将随行护送。


轩辕昊翀受完樾王拜别礼,转身的一刹那脸色就变了。


登了銮驾一路无语,直到进了宫门一路停到延和殿前,破云和南卫军的将领才跪拜离开。


轩辕昊翀跨进延和殿的门,屏退了候着的宫人,转身突然给了跟在身后的夏凉一耳光:


“黥朗去了云洲、你们居然没有一个人知道!还有那个重云宫,又是什么东西、什么时候冒出来的?……你们这群废物,轩辕樾都知道的事情,朕居然闻所未闻!朕看你们真是该死了!”


夏凉公公肝胆巨震,扣头不止:


“奴俾没用,奴俾该死,奴俾这就去查……陛下息怒,陛下息怒,龙体要紧。”


轩辕昊翀缓了缓。


看着从小伺候他的夏凉公公此刻忐忑的模样,一时的激怒便也过去了。只阴沉着脸踢他:


“起来吧!现在就给朕去查!这个重云宫是什么来头……还有云洲,让雍州刺史和梁州幕去查,黥朗投靠重云宫,云洲王有没有牵扯其中。”


夏凉公公忙不迭点头称是,接连应着。


轩辕昊翀见他这样,残余的一分怒气也消失了。


夏凉从小就胆子小,虽然武功身法不输钟如七,但从来不敢跟人红脸和结怨,也从不跟宫人争执什么。轩辕昊翀小时候也并不很看得起他,觉得他懦弱胆小。


直到自己此生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遭遇被行刺那一晚,胆小的夏凉飞身挡在自己身前,以一人之力诛杀了刺客,轩辕昊翀才生平第一次对这个人刮目相看。只是那天过后,夏凉就打回了原形,还是一如既往地胆子小。虽然自己一再提拔他,他在宫中地位也超然,但依旧改不了他的战战兢兢的模样。


特别是对上自己的时候,好像就更胆小了。


思及此,轩辕昊翀有点无奈:


“算了,明日再查便是,你也累了一天了,早些安歇吧。”


夏凉感激不尽,自然又是一阵千恩万谢。


只是此时夏凉不知道,从他这一查开始,便踏进了万劫不复的风波里。


轩辕皇室百年的浩劫,终于席卷而来,首当其冲便拍到了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