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流星于冬雨
30. 第30章
“……”
苏嘉越靠近，心里的那阵古怪感就越强烈。
游世星这是什么眼神？
她狐疑地递过去杯子:“给你水。”
“谢谢。”游世星眉眼弯着，不知道抽了什么风突然变得客气起来。
他叼着杯沿喝了一小口，而后在苏嘉匪夷所思的目光下抬起头，轻轻舔了下唇，动作近乎放慢了近百倍。
因为沾了水液本就濡湿的唇瓣更加潋滟生光。
“……”
苏嘉眼皮一跳，慌忙移开视线。
她实在搞不懂这人在荡漾个什么劲儿。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苏嘉心头的疑惑还没解决，又听他冷不丁道:“你看见我今天的打扮了吗。”
“……”
她眼睛没问题，当然能看见。而且卫舒怡走之前还将他从头到脚360度点评了一遍，夸得惊为天人。
游世星今天出乎意料的穿了件白衬衫，外搭蓝白拼接夹克，底下是一条工装裤。一身正装衬得男生肩宽腿长，身形轮廓被完美凸显。
往日的玩世不恭收敛几分，显得分外正经。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喷了香水，离得近时能闻见他身上传来的浅淡的苦橙香。
苏嘉脸上却不露分毫:“怎么。”
“好看吗？”游世星笑吟吟道:“以为今天会和你偶遇，特意为你打扮的。”
反正都知晓心思了，游世星索性脸也不要了。他自认还算了解苏嘉，知道她不喜欢过于按部就班，暗恋那套对她来说根本没用。要想打动她，就得没脸没皮。
要不然浪费了口舌，也收获不了这座冰山的丁点表情。
再抬头看苏嘉，她果然不再无动于衷，几乎是他认识她以来，堪称表情最丰富的一次了。
“……”
苏嘉的心情确实很一言难尽。
成分复杂到了极点，麻木夹杂着糟心，又掺了几分怀疑人生。
是她的错觉吗？
怎么感觉接杯水的时间，这人忽然变了副德行？
她一瞬间找不到好的形容词，只觉得他像只碍事的花孔雀。
此刻这只花孔雀压根不懂得消停的道理，再度出来搅事。
“还有，你今天愿意留下来照顾我，我非常感谢。”游世星说，“所以我自愿答应你一个条件，以后你想让我干什么都可以。”
或许是因为热，他衬衫松开了几粒扣子，外套的拉链也敞着，露出了大片白皙清峋的锁骨，配上他此刻自带蛊惑人心的眼神，就像一种别有深意的暗示。
“……”
苏嘉本就糟心的心情更糟了。
倒也不至于，我就是看在你因为我才进医院的份上，才大发慈悲一回。而且我也不是在照顾你，我只是为了堵住你的嘴，好清静清静。
话没出口她忽然想起，图书馆那晚他强行她答应了一个条件，于是换了口风:“既然如此，那我欠你的那个条件便抵消了吧。”
“那不行。”游世星毫不犹豫道，“抵账可不是这么用的。”
“……”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是吧。
因为他这一句话，苏嘉用沉默表达不满，后半段时间将一言不发发挥到极致。
但这完全不耽误游世星的荡漾，他像是一只塞满了愉悦的氢气球，不管下面的人怎么拽，都会毫无疑义地升天。
-
游世星回到宿舍时，天都黑透了。他推开门，宿舍里游戏正打得激烈的两位齐齐抬头。
看见他俩一人抱一个手机，游世星皮笑肉不笑道:“我在医院打针，你俩倒好，不说担心就算了，双排还搞到飞起是吧？”
胡尧丝毫不见心虚，鬼话张口就来:“我们对你的担心都在心里，你没心灵感应到？”
游世星嗤了一声。
他反手关上门，大摇大摆走了进来。然后拧开桌上的矿泉水瓶，干脆利落地仰头灌了起来。
虽然在医院的时候，苏嘉也给他接了水，但他只在接过来的第一瞬间，喝了一口。之后用尽了浑身解数，为了逗苏嘉开口，于是这水全然当了摆设。
即便她到最后依然没能对他有个好脸色，甚至还烦不胜烦地再度拿出了先前对付他的那套说辞。
“你再烦人，我就走了。”
但这话的真实度两人心知肚明。
眼瞧着游世星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面色看起来还健康得不行，和病人该有的症状完全不搭边。
得意忘形的模样跟回来前简直判若两人，嘴角还隐隐浮现出一抹微妙的笑意。
见状，董凯青挑了挑眉，欠兮兮地非要提一句:“你这胃可以啊，塞了那么多叫不上名的东西，结果这么快就恢复了？”
游世星拧上瓶盖，警告地看了他一眼，“找抽呢？”
董凯青识相地转移话题，兴致勃勃道:“对了，你还不知道吧？尧哥今晚回来的路上，对一姑娘一见钟情了！”
游世星勾着椅子坐下，闻言，漫不经心的动作一顿:“然后呢？”
“没想到聊了一两句后，发现还是一个学校的！两人越聊越投机，结果——”董凯青猛地拍了下大腿，激动程度让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才是当事人，“你猜怎么样？”
“哦，”游世星没兴趣听这漫长的前情概要，不耐烦道，“所以表白没有？”
提到这个，胡尧清咳了一声，脸上罕见的浮现几分羞涩:“主要是我也没想到这么有缘。反正都在一个学校了，那也不急着表白了，先聊着认识认识。”
“狗屁！我刚才还没讲完呢，星哥你打断我干什么？”董凯青恨铁不成钢道，“别说表白了，这小子加个微信都扭扭捏捏的，我还害怕他跟人姑娘再聊两句，下一秒就变结巴了。”
游世星毫不留情地嘲笑:“我还以为你谈了那么多次恋爱，经验得很丰富呢？结果说句话就怂成这样？”
士可杀不可辱。
胡尧恼羞成怒道:“起码比你强点吧。八百年不动一次心的人，能有什么经验。”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
闻言，胡尧愣了一下，觉得自己的爱情都不香了。快速追问道:“什么意思？你有喜欢的人了？”
董凯青同样感到震惊，瞪大眼问：“我们学校的？我怎么不知道？”
胡尧接了一句：“肯定是我们学校的，你见他什么时候跟外校的女生相处过。”
“到底是谁啊？”
“没谁。”游世星窝在椅子里，又恢复成了没骨头的模样，懒懒道。
他说完就反应过来了，这会儿脑子十分清醒，不可能再往外抖落话了。俨然一副老师最讨厌的态度消极的学生样儿，不管别人怎么盘问，都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德行。
然而游世星之所以缄默，并不是后悔自己说出来了。他向来坦荡，包括爱意，从来没打算掩藏。
但这不代表他喜欢被人拿自己的事讨论，尤其涉及到苏嘉就更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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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而且还是宿舍里这俩头脑简单的大嘴巴。
董凯青和胡尧两人被吊足了胃口，急的心痒痒，奈何游世星就是不配合，四两拨千斤般，变着法逃避话题。
董凯青没趣地啧了一声，即便求知欲再旺盛，也架不住游世星一个劲的装哑巴。
见俩人终于消停下来，游世星才腾出空看了眼手机，问苏嘉到宿舍了吗那条消息，依然躺在聊天框里，不被问津。
他皱了下眉，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屏幕，良久后又给人发去一条消息。
-
苏嘉一回到寝室，就感受到了气氛不同寻常的窒息。
以往还在走廊的时候，就能听到寝室多多少少传来噪音，而今天却出乎意料的安静，就连宋云都没在床上躺尸，像个透明背景板一样端正地坐在下面。
丁艺倒是一如既往塞着耳机打视频，只不过镜头并没有对准她，而是反扣在桌面上。
她肩膀徐徐耸动，眼睫沾了泪痕，唇色抿得发白，仿佛在压抑着什么。
苏嘉盯着她发红的眼角看了几秒，然后用眼神示意宋云。后者不敢吱声，一脸无奈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宋云也很懵，丁艺打电话的时候她该干什么干什么，从不会偷着去听人家谈话的内容，所以没想到剧追到一半，那边就吵起来了。
宋云无声地朝她比了个口型:“没事，说不定跟上次一样呢。”
苏嘉点了下头，也猜到了是因为她那男朋友影响了她的情绪。
宋云说的上次是大一上学期，某天晚上，睡得迷糊之际，丁艺的床铺突然传来断断续续的哭声。还被宋云当成了闹鬼，闹了一场乌龙。
也正是因为那次，两人从而得知丁艺的恋爱过程。也知道了她其实经常和男朋友吵架，并不像表现出来的总是甜心蜜语。
像是春日的天气，上一秒暴雨忽至，下一秒又拨云见日。
然而让两人意外的是，这一次却比上次严重的多。
不知那头说了什么，丁艺忽然声音尖利地打断，耳机线拉扯着手机摔到地面上，砰的一声叫人心尖发颤。
苏嘉心脏也随着这一声猛的一跳，她转过头看向声源。丁艺弓着身子捡手机，垂下来的发梢挡住了侧脸，看不清神情。
“手、手机没事吧？”宋云磕磕绊绊道，显然也被她这个样子吓得不轻。
丁艺快速抹了把脸，语焉不详地说了句:“没事。”
将伤口撕开给别人看，是一件极其残忍的事情，对当事人尤甚。
苏嘉看着地面上乱作一团的耳机线，有一瞬间觉得那像是一道无解的论题。
这只是一个开始，一晚上都争吵不断。
前脚刚在医院听过小孩凄厉的尖叫，后脚又无差别听到。苏嘉脑袋像是被针扎了一般，细细密密地发疼。
她感觉自己被割裂的分成了两半，一半处在这里旁观着水深火热，另一半则像是回到了小时候，同样饱受着尖锐争吵的折磨。
耳边歇斯底里的嚎叫声，化成了背景音，一如孩童时期，花瓶破碎的声音炸在耳边。
无休无止的吵架，像是只有猜忌才能证明在这段感情中占了上风。
苏嘉忽然有些烦躁。
明知感情内里千疮百孔，那为什么还非要谈恋爱？
一个人不能生活吗？
如果此阶段是必须经历的，那她说什么都不可能开始。就算甜蜜的时刻多出来一百倍都不可能。
苏嘉越靠近，心里的那阵古怪感就越强烈。
游世星这是什么眼神？
她狐疑地递过去杯子:“给你水。”
“谢谢。”游世星眉眼弯着，不知道抽了什么风突然变得客气起来。
他叼着杯沿喝了一小口，而后在苏嘉匪夷所思的目光下抬起头，轻轻舔了下唇，动作近乎放慢了近百倍。
因为沾了水液本就濡湿的唇瓣更加潋滟生光。
“……”
苏嘉眼皮一跳，慌忙移开视线。
她实在搞不懂这人在荡漾个什么劲儿。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苏嘉心头的疑惑还没解决，又听他冷不丁道:“你看见我今天的打扮了吗。”
“……”
她眼睛没问题，当然能看见。而且卫舒怡走之前还将他从头到脚360度点评了一遍，夸得惊为天人。
游世星今天出乎意料的穿了件白衬衫，外搭蓝白拼接夹克，底下是一条工装裤。一身正装衬得男生肩宽腿长，身形轮廓被完美凸显。
往日的玩世不恭收敛几分，显得分外正经。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喷了香水，离得近时能闻见他身上传来的浅淡的苦橙香。
苏嘉脸上却不露分毫:“怎么。”
“好看吗？”游世星笑吟吟道:“以为今天会和你偶遇，特意为你打扮的。”
反正都知晓心思了，游世星索性脸也不要了。他自认还算了解苏嘉，知道她不喜欢过于按部就班，暗恋那套对她来说根本没用。要想打动她，就得没脸没皮。
要不然浪费了口舌，也收获不了这座冰山的丁点表情。
再抬头看苏嘉，她果然不再无动于衷，几乎是他认识她以来，堪称表情最丰富的一次了。
“……”
苏嘉的心情确实很一言难尽。
成分复杂到了极点，麻木夹杂着糟心，又掺了几分怀疑人生。
是她的错觉吗？
怎么感觉接杯水的时间，这人忽然变了副德行？
她一瞬间找不到好的形容词，只觉得他像只碍事的花孔雀。
此刻这只花孔雀压根不懂得消停的道理，再度出来搅事。
“还有，你今天愿意留下来照顾我，我非常感谢。”游世星说，“所以我自愿答应你一个条件，以后你想让我干什么都可以。”
或许是因为热，他衬衫松开了几粒扣子，外套的拉链也敞着，露出了大片白皙清峋的锁骨，配上他此刻自带蛊惑人心的眼神，就像一种别有深意的暗示。
“……”
苏嘉本就糟心的心情更糟了。
倒也不至于，我就是看在你因为我才进医院的份上，才大发慈悲一回。而且我也不是在照顾你，我只是为了堵住你的嘴，好清静清静。
话没出口她忽然想起，图书馆那晚他强行她答应了一个条件，于是换了口风:“既然如此，那我欠你的那个条件便抵消了吧。”
“那不行。”游世星毫不犹豫道，“抵账可不是这么用的。”
“……”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是吧。
因为他这一句话，苏嘉用沉默表达不满，后半段时间将一言不发发挥到极致。
但这完全不耽误游世星的荡漾，他像是一只塞满了愉悦的氢气球，不管下面的人怎么拽，都会毫无疑义地升天。
-
游世星回到宿舍时，天都黑透了。他推开门，宿舍里游戏正打得激烈的两位齐齐抬头。
看见他俩一人抱一个手机，游世星皮笑肉不笑道:“我在医院打针，你俩倒好，不说担心就算了，双排还搞到飞起是吧？”
胡尧丝毫不见心虚，鬼话张口就来:“我们对你的担心都在心里，你没心灵感应到？”
游世星嗤了一声。
他反手关上门，大摇大摆走了进来。然后拧开桌上的矿泉水瓶，干脆利落地仰头灌了起来。
虽然在医院的时候，苏嘉也给他接了水，但他只在接过来的第一瞬间，喝了一口。之后用尽了浑身解数，为了逗苏嘉开口，于是这水全然当了摆设。
即便她到最后依然没能对他有个好脸色，甚至还烦不胜烦地再度拿出了先前对付他的那套说辞。
“你再烦人，我就走了。”
但这话的真实度两人心知肚明。
眼瞧着游世星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面色看起来还健康得不行，和病人该有的症状完全不搭边。
得意忘形的模样跟回来前简直判若两人，嘴角还隐隐浮现出一抹微妙的笑意。
见状，董凯青挑了挑眉，欠兮兮地非要提一句:“你这胃可以啊，塞了那么多叫不上名的东西，结果这么快就恢复了？”
游世星拧上瓶盖，警告地看了他一眼，“找抽呢？”
董凯青识相地转移话题，兴致勃勃道:“对了，你还不知道吧？尧哥今晚回来的路上，对一姑娘一见钟情了！”
游世星勾着椅子坐下，闻言，漫不经心的动作一顿:“然后呢？”
“没想到聊了一两句后，发现还是一个学校的！两人越聊越投机，结果——”董凯青猛地拍了下大腿，激动程度让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才是当事人，“你猜怎么样？”
“哦，”游世星没兴趣听这漫长的前情概要，不耐烦道，“所以表白没有？”
提到这个，胡尧清咳了一声，脸上罕见的浮现几分羞涩:“主要是我也没想到这么有缘。反正都在一个学校了，那也不急着表白了，先聊着认识认识。”
“狗屁！我刚才还没讲完呢，星哥你打断我干什么？”董凯青恨铁不成钢道，“别说表白了，这小子加个微信都扭扭捏捏的，我还害怕他跟人姑娘再聊两句，下一秒就变结巴了。”
游世星毫不留情地嘲笑:“我还以为你谈了那么多次恋爱，经验得很丰富呢？结果说句话就怂成这样？”
士可杀不可辱。
胡尧恼羞成怒道:“起码比你强点吧。八百年不动一次心的人，能有什么经验。”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
闻言，胡尧愣了一下，觉得自己的爱情都不香了。快速追问道:“什么意思？你有喜欢的人了？”
董凯青同样感到震惊，瞪大眼问：“我们学校的？我怎么不知道？”
胡尧接了一句：“肯定是我们学校的，你见他什么时候跟外校的女生相处过。”
“到底是谁啊？”
“没谁。”游世星窝在椅子里，又恢复成了没骨头的模样，懒懒道。
他说完就反应过来了，这会儿脑子十分清醒，不可能再往外抖落话了。俨然一副老师最讨厌的态度消极的学生样儿，不管别人怎么盘问，都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德行。
然而游世星之所以缄默，并不是后悔自己说出来了。他向来坦荡，包括爱意，从来没打算掩藏。
但这不代表他喜欢被人拿自己的事讨论，尤其涉及到苏嘉就更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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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凯青和胡尧两人被吊足了胃口，急的心痒痒，奈何游世星就是不配合，四两拨千斤般，变着法逃避话题。
董凯青没趣地啧了一声，即便求知欲再旺盛，也架不住游世星一个劲的装哑巴。
见俩人终于消停下来，游世星才腾出空看了眼手机，问苏嘉到宿舍了吗那条消息，依然躺在聊天框里，不被问津。
他皱了下眉，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屏幕，良久后又给人发去一条消息。
-
苏嘉一回到寝室，就感受到了气氛不同寻常的窒息。
以往还在走廊的时候，就能听到寝室多多少少传来噪音，而今天却出乎意料的安静，就连宋云都没在床上躺尸，像个透明背景板一样端正地坐在下面。
丁艺倒是一如既往塞着耳机打视频，只不过镜头并没有对准她，而是反扣在桌面上。
她肩膀徐徐耸动，眼睫沾了泪痕，唇色抿得发白，仿佛在压抑着什么。
苏嘉盯着她发红的眼角看了几秒，然后用眼神示意宋云。后者不敢吱声，一脸无奈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宋云也很懵，丁艺打电话的时候她该干什么干什么，从不会偷着去听人家谈话的内容，所以没想到剧追到一半，那边就吵起来了。
宋云无声地朝她比了个口型:“没事，说不定跟上次一样呢。”
苏嘉点了下头，也猜到了是因为她那男朋友影响了她的情绪。
宋云说的上次是大一上学期，某天晚上，睡得迷糊之际，丁艺的床铺突然传来断断续续的哭声。还被宋云当成了闹鬼，闹了一场乌龙。
也正是因为那次，两人从而得知丁艺的恋爱过程。也知道了她其实经常和男朋友吵架，并不像表现出来的总是甜心蜜语。
像是春日的天气，上一秒暴雨忽至，下一秒又拨云见日。
然而让两人意外的是，这一次却比上次严重的多。
不知那头说了什么，丁艺忽然声音尖利地打断，耳机线拉扯着手机摔到地面上，砰的一声叫人心尖发颤。
苏嘉心脏也随着这一声猛的一跳，她转过头看向声源。丁艺弓着身子捡手机，垂下来的发梢挡住了侧脸，看不清神情。
“手、手机没事吧？”宋云磕磕绊绊道，显然也被她这个样子吓得不轻。
丁艺快速抹了把脸，语焉不详地说了句:“没事。”
将伤口撕开给别人看，是一件极其残忍的事情，对当事人尤甚。
苏嘉看着地面上乱作一团的耳机线，有一瞬间觉得那像是一道无解的论题。
这只是一个开始，一晚上都争吵不断。
前脚刚在医院听过小孩凄厉的尖叫，后脚又无差别听到。苏嘉脑袋像是被针扎了一般，细细密密地发疼。
她感觉自己被割裂的分成了两半，一半处在这里旁观着水深火热，另一半则像是回到了小时候，同样饱受着尖锐争吵的折磨。
耳边歇斯底里的嚎叫声，化成了背景音，一如孩童时期，花瓶破碎的声音炸在耳边。
无休无止的吵架，像是只有猜忌才能证明在这段感情中占了上风。
苏嘉忽然有些烦躁。
明知感情内里千疮百孔，那为什么还非要谈恋爱？
一个人不能生活吗？
如果此阶段是必须经历的，那她说什么都不可能开始。就算甜蜜的时刻多出来一百倍都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