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流星于冬雨
18. 第18章
回去后，苏嘉将袋子里的药分门别类，装到了简装医药盒里。
因为小时候经常一个人跑医院，她每到一个地方，都习惯于自备各种药。
那晚她之所以没第一时间吃药，一是因为觉得不至于感冒，第二则是国庆的时候感冒药吃得所剩无几，她懒得再冒雨跑一趟医院。
如今托游世星的福，空了大半的医药盒倒又被填的满满当当，甚至比她之前准备的还要齐全。
苏嘉吃过中饭，轻车驾熟地收拾好桌面，懒洋洋靠在椅子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浏览背面的说明书。
这时手机响了一下，她点开，是游世星的消息。
他拍了一张图片，黑色字体印着的药物名称后面，龙飞凤舞附着几行大字。
苏嘉依稀辨认出‘一天’‘两片’几个字眼，她稍稍思考，猜测这估计是医生写的医嘱。
游世星这个点发这张图的意思不言而喻，掐着点来提醒她吃药的。
苏嘉刚要打字，那头紧接着又发来一条:【绿盒一次吃两粒，黄盒一次一粒。吃的时候注意点。】
苏嘉忍不住说：【上面有说明书。】
游世星：【知道，但我这不是再强调一遍，免得你一不小心吃多了。】
苏嘉心想她又不是不识字的小孩，还不至于连吃个药都不会。
她三两下拆开包装，配好药放到手心里，就着温水，仰头吞咽了几下。
药物随着水流漫过喉管，苦味随之在口腔中扩散开来，苏嘉不自觉咬了咬舌尖。
苏嘉：【行了，我吃了。】
言下之意便是，你的提醒到位了，这个话题可以结束了。
药效很快发作，苏嘉意识变得昏昏沉沉。下午还是满课，她要是以这种状态上课，效果肯定大打折扣。
她刚想放下手机上床，手机冷不丁震了下。
游世星:【里面有糖。】
苏嘉动作停了下:【？】
游世星:【不苦吗？去找颗糖吃。】
苏嘉眼睫瓮动，当然苦。
但她又不是小孩子了，不至于一遇到不顺心的事情就怏怏不乐，现在也同样，不至于一尝到苦就恨不得大动干戈到处找糖。
像是猜到了苏嘉的反应，游世星又说:【袋子最下面我放了糖，你吃一颗。】
苏嘉愣了下，反射性地打量着桌面上的两盒药，没察觉异样，然后弯腰打开柜子，快速翻找着医药箱，整齐码好的包装又变得乱糟糟的。
她脑子很乱，说不上来是紧张还是期待，手上的动作却没停，一个个翻过去，终于在下面找到了一个突兀的粉红色盒子。
苏嘉突然惊讶于游世星做事情的周全和体贴，又或许这只是他从小待人处事的原则，早就潜移默化地刻在了骨子里。
苏嘉看着盒子上面的几个字顿了顿，鬼使神差地，撕开了包装，塞到了嘴里。
裹着的糖蜜刺激着味蕾，瞬间代替苦味在口腔里横冲直撞，分泌的多巴胺立竿见影，连带着整个人的心情都变得好了起来。
这种感觉有点奇怪，就仿佛她和她的情绪全被对方抓住了。
面对面的时候，苏嘉还能说，对方可以通过观察她的神色来判断她的感知。但现在隔着屏幕，声音神情一概没有，游世星却依然能读懂她的所有情绪。
奇怪归奇怪，但又好像……并不令人讨厌。
苏嘉忽然想确定一件事情：【你怎么那么确信我生病了？】
都强调了好几遍只是困，游世星却还是义无反顾地跑去医院。
游世星发来的文字很意味深长：【你脸上就明晃晃写着‘我不舒服’四个大字。】
苏嘉陷入沉思，快速回忆了一下自己上午的所作所为，除了有点嗜睡以外，其余丝毫看不出病态的迹象。
苏嘉:【有吗？】
游世星意有所指道：【没有吗？你那恹恹的表情跟我家猫病了的模样如出一辙，你说我能不能看出来？】
苏嘉轻啧一声。
一来一回的聊天框里突然弹出一条视频，像是为了印证自己的说法，游世星特意找出来了一条猫生病的视频让她亲自辨认。
以往基本都是猫占大半，极少数时间会透露出点关于他的隐私，不过也只是一处边角，要么是他的手，要么是他的衣角。
谁知这条视频游世星居然破天荒出席了，他穿着白t休闲裤，额前的碎发有些凌乱，眼尾处还带着一条红印，看起来刚睡醒。
他半弓着身子，单手举着手机拍窝在墙角的猫，它半死不活地趴着，垮着圆脸打盹的模样，居然还真让苏嘉看出了几分相似。
男生撸着它的毛逗猫，结果逗了半天都不见有所好转，见状嘴唇张合几下。
苏嘉手机开了静音，听不见他说话。最后不知说了什么，男生喉结快速滑动，估计是在低低的笑。
苏嘉:【这是什么时候的？】
游世星:【暑假。】
苏嘉不想顺着他的话说，故意违心道:【没看出来生病，倒是看出来和主人一样懒了。】
游世星:【光看见这一点了？】
游世星:【那长相呢？】
游世星:【是不是也随主人？】
这话就是在变相夸自己帅。
苏嘉心说自恋。
接下来，游世星又接二连三发来了好几条视频，内容变成了单纯的逗猫日常，早就和一开始的初衷南辕北辙。
苏嘉也没退出和他的聊天框，任由视频一个接一个播放着。
游世星这大少爷也是有够无聊的，整天正经事一件不干，她看着视频里猫被男生逗的到处撒泼打滚，即便是以旁观者的姿态看着，都忍不住替猫骂他两句。
不知看了多久，身后突然“吱呀”一声，宋云手里拎着个本子，一进门就直直朝她看过来。
“嘉嘉，班长让我把报名表给……”宋云扫见她的神情时一愣，话音也戛然而止：“——你居然在笑？”
“怎么了？”苏嘉收起笑，余光瞥见左上角的时间一顿，居然已经过去半小时了。
宋云眨了下眼，然后将手中的本子递给她:“这是班长让我给你的点名册，他说他和团支下午要去开会，要是教授让点名，你就拿着点名册上去。”
苏嘉点点头。她是学委，班长和团委不在的时候，经常会代为管事。
宋云也愣愣地点了点头，眼神飘到她桌上面的药品盒，小心翼翼试探性地说:“这个……游世星专门给你买的啊？”
其实上午回来的路上宋云就想问了，不过看苏嘉心不在焉的模样堪堪忍住了。
苏嘉看着宋云眼巴巴的眼神，沉默半晌：“不是，我让他帮我带的。”
宋云哦哦两声，恍然道:“怪不得，我就说你们两个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苏嘉嗯了一声，心里莫名升起一股躁郁。她直到躺到床上，也没搞清自己说谎的原因，心里像是埋了一团杂乱无章的线，既理不清又无法割舍。
她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压下去的那股涨潮上涌似的感觉。
-
下午，苏嘉坐在教室里，眉眼专注地看着专业书，复习着上节所学的内容，指尖无意识地转着笔。
注意到走进来的教授，闹哄哄的教室瞬间归于无声。
“上课之前我们先查一下出勤”教授双手撑着讲台，扫了一圈教室，然后道:“各班班长上来点名。”
她们是一班，闻言，苏嘉拎起手边早就准备好的点名册，面不改色地第一个走向讲台。
苏嘉先是看了眼站在一旁的教授，低声说:“老师，我们班班长和团支请假了。”
“这个我知道，他们假条发过来了。”没等她说完，教授就挥了挥手:“你是学委是吧？你点就行。”
苏嘉点点头。
她声线本就冷，现在放得正经起来，就显得格外严肃端重。
教室鸦雀无声，只能听见她时不时发出的平和语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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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文浩”
“到！”
“洪子安”
“到！”
“丁艺”
“到！”
点名册上的姓名一个个念过去，苏嘉抬头核对完，挨个打勾。
……
“宁思涵。”
教室一片寂静，无人应答，也没人举手。
苏嘉浅色的眼珠里不带任何情绪，等了大概五秒钟，依然没人应答后，她找到宁思涵对应的那一排记录，毫不客气地划了叉。
台下一片哗然。
众人的眼神或心惊或诧异或谴责，苏嘉一律视若无睹，径直点了下一位同学的名字，面部表情古井无波。
全部点完后，她看向教授，一五一十地汇报:“老师，我们班除去请假的，只有宁思涵没来。”
“行，我知道了。”
苏嘉汇报完就下去了，懒得管其他人怎么想。
台上换成另一个班的班长点名，宋云撇了撇嘴，偷偷在她耳边吐槽:“宁思涵仗着和班长关系好，每次都不来上课，这下好了，该被扣分了吧。”
即便关系不够熟稔，课后稍稍求情，看在同班同学的份上，班长多少也会选择包庇，更不用说宁思涵男朋友和班长还是舍友，放假经常和他们一起约饭。
所以交上去的点名册，宁思涵总是会被抹去姓名。
然而这次被苏嘉抓住，按照这门课的规定，旷课一次，宁思涵期末总成绩要扣除三分。
苏嘉站在讲台时，因为高度的缘故，即便没有刻意去看，也能够轻易瞥见底下的情形。
班里人似是惊讶于她居然真的会不留情面，眼里满含震惊，只是碍于场面，不敢高声讨论而已。
尤其是宁思涵的小姐妹关怡，浑身同仇敌忾的敌意都快溢出来了，不出意外下一秒就会给宁思涵通风报信。
苏嘉心里倒是很平静，宁思涵知道与否，对她来说毫不影响。
宁思涵能够消停下来最好，但如果她再寻事生非，苏嘉也不会任由她没事找事。
下课后回到宿舍，苏嘉给谷怀珍打了个电话。
谷怀珍可能刚下班，语气尽管放的和平时一样温和，依然透出一丝疲惫。
苏嘉听着她的声音，忍不住道：“妈，你平日注意休息，不忙的时候就快点回家。”
“妈知道的。”谷怀珍柔和地笑了笑，笑着笑着语气忽然话锋一转，“嘉嘉，你感冒了？”
苏嘉：“……”
苏嘉方才都只是用短促的气音应她的话，不明显的嗓音压在了喉底，根本听不出来多少情绪，而说的字数一旦变多，鼻音就开始无处遁形。
果然，瞬间就被谷怀珍察觉了不对劲。
谷怀珍声音肉耳可闻焦急起来：“严不严重？去医院看过了吗？医生怎么说？需要打针吗？”
苏嘉连忙道：“不严重，用不着打针。”
谷怀珍松了口气，又道：“吃药了吗？”
“吃了。”
“你是不是换季的时候，没好好穿衣服啊？”
从小生活的环境，注定了苏嘉报喜不报忧的性格，她向来不把苦难挂在嘴边，所以每次打电话的时候，谷怀珍都会主动去问苏嘉的近况，也是通过自己的方式尽可能地关心她。
“还是最近太忙了，状态不好？”谷怀珍忧心忡忡，忍不住继续猜测:“一日三餐也变得不规律了？”
“不是，妈……”苏嘉有点头疼，绞尽脑汁道：“我只是晚上睡觉着凉了，跟其他的没关系。”
“晚上掖好被角，别让凉风蹿进去，药记得按时吃，啊。”谷怀珍松了口气，叮嘱道。
苏嘉应了一声。
对于邓悦前几天加她这事，苏嘉并没给谷怀珍透露过，毕竟除了浪费情绪，别无他用。
又聊了几句，挂断电话。紧接着手机上多了一条消息。
游世星：【我突然有点不好的预感。】
苏嘉:“……？”
因为小时候经常一个人跑医院，她每到一个地方，都习惯于自备各种药。
那晚她之所以没第一时间吃药，一是因为觉得不至于感冒，第二则是国庆的时候感冒药吃得所剩无几，她懒得再冒雨跑一趟医院。
如今托游世星的福，空了大半的医药盒倒又被填的满满当当，甚至比她之前准备的还要齐全。
苏嘉吃过中饭，轻车驾熟地收拾好桌面，懒洋洋靠在椅子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浏览背面的说明书。
这时手机响了一下，她点开，是游世星的消息。
他拍了一张图片，黑色字体印着的药物名称后面，龙飞凤舞附着几行大字。
苏嘉依稀辨认出‘一天’‘两片’几个字眼，她稍稍思考，猜测这估计是医生写的医嘱。
游世星这个点发这张图的意思不言而喻，掐着点来提醒她吃药的。
苏嘉刚要打字，那头紧接着又发来一条:【绿盒一次吃两粒，黄盒一次一粒。吃的时候注意点。】
苏嘉忍不住说：【上面有说明书。】
游世星：【知道，但我这不是再强调一遍，免得你一不小心吃多了。】
苏嘉心想她又不是不识字的小孩，还不至于连吃个药都不会。
她三两下拆开包装，配好药放到手心里，就着温水，仰头吞咽了几下。
药物随着水流漫过喉管，苦味随之在口腔中扩散开来，苏嘉不自觉咬了咬舌尖。
苏嘉：【行了，我吃了。】
言下之意便是，你的提醒到位了，这个话题可以结束了。
药效很快发作，苏嘉意识变得昏昏沉沉。下午还是满课，她要是以这种状态上课，效果肯定大打折扣。
她刚想放下手机上床，手机冷不丁震了下。
游世星:【里面有糖。】
苏嘉动作停了下:【？】
游世星:【不苦吗？去找颗糖吃。】
苏嘉眼睫瓮动，当然苦。
但她又不是小孩子了，不至于一遇到不顺心的事情就怏怏不乐，现在也同样，不至于一尝到苦就恨不得大动干戈到处找糖。
像是猜到了苏嘉的反应，游世星又说:【袋子最下面我放了糖，你吃一颗。】
苏嘉愣了下，反射性地打量着桌面上的两盒药，没察觉异样，然后弯腰打开柜子，快速翻找着医药箱，整齐码好的包装又变得乱糟糟的。
她脑子很乱，说不上来是紧张还是期待，手上的动作却没停，一个个翻过去，终于在下面找到了一个突兀的粉红色盒子。
苏嘉突然惊讶于游世星做事情的周全和体贴，又或许这只是他从小待人处事的原则，早就潜移默化地刻在了骨子里。
苏嘉看着盒子上面的几个字顿了顿，鬼使神差地，撕开了包装，塞到了嘴里。
裹着的糖蜜刺激着味蕾，瞬间代替苦味在口腔里横冲直撞，分泌的多巴胺立竿见影，连带着整个人的心情都变得好了起来。
这种感觉有点奇怪，就仿佛她和她的情绪全被对方抓住了。
面对面的时候，苏嘉还能说，对方可以通过观察她的神色来判断她的感知。但现在隔着屏幕，声音神情一概没有，游世星却依然能读懂她的所有情绪。
奇怪归奇怪，但又好像……并不令人讨厌。
苏嘉忽然想确定一件事情：【你怎么那么确信我生病了？】
都强调了好几遍只是困，游世星却还是义无反顾地跑去医院。
游世星发来的文字很意味深长：【你脸上就明晃晃写着‘我不舒服’四个大字。】
苏嘉陷入沉思，快速回忆了一下自己上午的所作所为，除了有点嗜睡以外，其余丝毫看不出病态的迹象。
苏嘉:【有吗？】
游世星意有所指道：【没有吗？你那恹恹的表情跟我家猫病了的模样如出一辙，你说我能不能看出来？】
苏嘉轻啧一声。
一来一回的聊天框里突然弹出一条视频，像是为了印证自己的说法，游世星特意找出来了一条猫生病的视频让她亲自辨认。
以往基本都是猫占大半，极少数时间会透露出点关于他的隐私，不过也只是一处边角，要么是他的手，要么是他的衣角。
谁知这条视频游世星居然破天荒出席了，他穿着白t休闲裤，额前的碎发有些凌乱，眼尾处还带着一条红印，看起来刚睡醒。
他半弓着身子，单手举着手机拍窝在墙角的猫，它半死不活地趴着，垮着圆脸打盹的模样，居然还真让苏嘉看出了几分相似。
男生撸着它的毛逗猫，结果逗了半天都不见有所好转，见状嘴唇张合几下。
苏嘉手机开了静音，听不见他说话。最后不知说了什么，男生喉结快速滑动，估计是在低低的笑。
苏嘉:【这是什么时候的？】
游世星:【暑假。】
苏嘉不想顺着他的话说，故意违心道:【没看出来生病，倒是看出来和主人一样懒了。】
游世星:【光看见这一点了？】
游世星:【那长相呢？】
游世星:【是不是也随主人？】
这话就是在变相夸自己帅。
苏嘉心说自恋。
接下来，游世星又接二连三发来了好几条视频，内容变成了单纯的逗猫日常，早就和一开始的初衷南辕北辙。
苏嘉也没退出和他的聊天框，任由视频一个接一个播放着。
游世星这大少爷也是有够无聊的，整天正经事一件不干，她看着视频里猫被男生逗的到处撒泼打滚，即便是以旁观者的姿态看着，都忍不住替猫骂他两句。
不知看了多久，身后突然“吱呀”一声，宋云手里拎着个本子，一进门就直直朝她看过来。
“嘉嘉，班长让我把报名表给……”宋云扫见她的神情时一愣，话音也戛然而止：“——你居然在笑？”
“怎么了？”苏嘉收起笑，余光瞥见左上角的时间一顿，居然已经过去半小时了。
宋云眨了下眼，然后将手中的本子递给她:“这是班长让我给你的点名册，他说他和团支下午要去开会，要是教授让点名，你就拿着点名册上去。”
苏嘉点点头。她是学委，班长和团委不在的时候，经常会代为管事。
宋云也愣愣地点了点头，眼神飘到她桌上面的药品盒，小心翼翼试探性地说:“这个……游世星专门给你买的啊？”
其实上午回来的路上宋云就想问了，不过看苏嘉心不在焉的模样堪堪忍住了。
苏嘉看着宋云眼巴巴的眼神，沉默半晌：“不是，我让他帮我带的。”
宋云哦哦两声，恍然道:“怪不得，我就说你们两个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苏嘉嗯了一声，心里莫名升起一股躁郁。她直到躺到床上，也没搞清自己说谎的原因，心里像是埋了一团杂乱无章的线，既理不清又无法割舍。
她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压下去的那股涨潮上涌似的感觉。
-
下午，苏嘉坐在教室里，眉眼专注地看着专业书，复习着上节所学的内容，指尖无意识地转着笔。
注意到走进来的教授，闹哄哄的教室瞬间归于无声。
“上课之前我们先查一下出勤”教授双手撑着讲台，扫了一圈教室，然后道:“各班班长上来点名。”
她们是一班，闻言，苏嘉拎起手边早就准备好的点名册，面不改色地第一个走向讲台。
苏嘉先是看了眼站在一旁的教授，低声说:“老师，我们班班长和团支请假了。”
“这个我知道，他们假条发过来了。”没等她说完，教授就挥了挥手:“你是学委是吧？你点就行。”
苏嘉点点头。
她声线本就冷，现在放得正经起来，就显得格外严肃端重。
教室鸦雀无声，只能听见她时不时发出的平和语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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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
“洪子安”
“到！”
“丁艺”
“到！”
点名册上的姓名一个个念过去，苏嘉抬头核对完，挨个打勾。
……
“宁思涵。”
教室一片寂静，无人应答，也没人举手。
苏嘉浅色的眼珠里不带任何情绪，等了大概五秒钟，依然没人应答后，她找到宁思涵对应的那一排记录，毫不客气地划了叉。
台下一片哗然。
众人的眼神或心惊或诧异或谴责，苏嘉一律视若无睹，径直点了下一位同学的名字，面部表情古井无波。
全部点完后，她看向教授，一五一十地汇报:“老师，我们班除去请假的，只有宁思涵没来。”
“行，我知道了。”
苏嘉汇报完就下去了，懒得管其他人怎么想。
台上换成另一个班的班长点名，宋云撇了撇嘴，偷偷在她耳边吐槽:“宁思涵仗着和班长关系好，每次都不来上课，这下好了，该被扣分了吧。”
即便关系不够熟稔，课后稍稍求情，看在同班同学的份上，班长多少也会选择包庇，更不用说宁思涵男朋友和班长还是舍友，放假经常和他们一起约饭。
所以交上去的点名册，宁思涵总是会被抹去姓名。
然而这次被苏嘉抓住，按照这门课的规定，旷课一次，宁思涵期末总成绩要扣除三分。
苏嘉站在讲台时，因为高度的缘故，即便没有刻意去看，也能够轻易瞥见底下的情形。
班里人似是惊讶于她居然真的会不留情面，眼里满含震惊，只是碍于场面，不敢高声讨论而已。
尤其是宁思涵的小姐妹关怡，浑身同仇敌忾的敌意都快溢出来了，不出意外下一秒就会给宁思涵通风报信。
苏嘉心里倒是很平静，宁思涵知道与否，对她来说毫不影响。
宁思涵能够消停下来最好，但如果她再寻事生非，苏嘉也不会任由她没事找事。
下课后回到宿舍，苏嘉给谷怀珍打了个电话。
谷怀珍可能刚下班，语气尽管放的和平时一样温和，依然透出一丝疲惫。
苏嘉听着她的声音，忍不住道：“妈，你平日注意休息，不忙的时候就快点回家。”
“妈知道的。”谷怀珍柔和地笑了笑，笑着笑着语气忽然话锋一转，“嘉嘉，你感冒了？”
苏嘉：“……”
苏嘉方才都只是用短促的气音应她的话，不明显的嗓音压在了喉底，根本听不出来多少情绪，而说的字数一旦变多，鼻音就开始无处遁形。
果然，瞬间就被谷怀珍察觉了不对劲。
谷怀珍声音肉耳可闻焦急起来：“严不严重？去医院看过了吗？医生怎么说？需要打针吗？”
苏嘉连忙道：“不严重，用不着打针。”
谷怀珍松了口气，又道：“吃药了吗？”
“吃了。”
“你是不是换季的时候，没好好穿衣服啊？”
从小生活的环境，注定了苏嘉报喜不报忧的性格，她向来不把苦难挂在嘴边，所以每次打电话的时候，谷怀珍都会主动去问苏嘉的近况，也是通过自己的方式尽可能地关心她。
“还是最近太忙了，状态不好？”谷怀珍忧心忡忡，忍不住继续猜测:“一日三餐也变得不规律了？”
“不是，妈……”苏嘉有点头疼，绞尽脑汁道：“我只是晚上睡觉着凉了，跟其他的没关系。”
“晚上掖好被角，别让凉风蹿进去，药记得按时吃，啊。”谷怀珍松了口气，叮嘱道。
苏嘉应了一声。
对于邓悦前几天加她这事，苏嘉并没给谷怀珍透露过，毕竟除了浪费情绪，别无他用。
又聊了几句，挂断电话。紧接着手机上多了一条消息。
游世星：【我突然有点不好的预感。】
苏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