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九章 他们没罪

李伴峰拿着拆除工人文化宫的文件,仔仔细细看了一遍。

从报告用词和行文中的大量数据来判断,这次拆除工作是一次非常重要的任务,从严密的工作流程来判断,这次任务具有一定程度的风险性。

虽然报告之中反复强调,文化宫的建筑结构出现了问题,拆除文化宫的目的是出于安全考量,但这个目的明显属于托词。

如果只是单纯的拆除危险建筑,这种工作不可能交给暗星局,外州当时已经意识到了文化宫是个极其危险的所在,才采取了这次行动。

但从结果上来看,这场行动明显失败了,拆除的现场虽然留下了大量的照片,但文化宫本身依旧存在。

暗星局后续又采取了什么行动?

第二天上午,李伴峰把陈长瑞叫到了办公室,直接问道:“你是不是参与过文化宫的拆除工作?”

这一句话把陈长瑞问愣了,李伴峰完全没给陈长瑞留下半点缓冲和周旋的机会。

“我当初,其实是……”

“到底参与了没有?”

“参与了。”陈长瑞承认了。

李伴峰问:“你们拆除了文化宫,那里是不是很快就复原了?”

陈长瑞点了支烟:“不是很快,是立刻。

我们事先疏散了周围群众,封闭了周边街道,动用了特种设备,用了六个小时的时间拆除了整座文化宫。

等我们拍完照片,离开现场后,还没走出花湖区羿平路,文化宫已经复原了。”

李伴峰拿出了那份绝密文件:“出现了这种状况,你们居然还敢给上级打报告?”

这份报告,陈长瑞还真就见过:“当时不写不行,我们跟上级没法交代,总得证明我们把活干了。”

李伴峰压低声音问:“这份文件是不是你放在小申办公室里的?”

陈长瑞一哆嗦:“李局,不要开这种玩笑,这是绝密文件,我把他送到申局长那做什么?再说申局长他也……”

看来这事儿不是陈长瑞做的,李伴峰接着问:“拆除文化宫的真实目的是什么?是为了限制黑市么?”

陈长瑞想了想:“不光是为了限制黑市,准确来说,当时是为了限制林佛脚,他在一些领域上和我们保持着合作,但在有些事情上,他做的有些出格。”

李伴峰没有问具体的事项,就在昨天,林佛脚答应卖给李伴峰盔甲和战车,这对外州而言已经算出格的举动。

“文化宫复原之后,你们又采取了哪些行动?”

“我们又拆了两次,动用了不同手段,当时咱们局里真想给林佛脚一些敲打。”

李伴峰已经猜到了结果:“文化宫再次复原了,这等于林佛脚反过来敲打了你们。”

陈长瑞点点头:“从那以后,我们对林佛脚的种种行为采取了默许的态度。”

这一句话,说明了林佛脚的实力。

李伴峰有了一些推测,文化宫未必完全是由梦境构成的,但被暗星局拆除的那一部分,大概率属于梦境。

那现在的文化宫又有多少实体和梦境?

李伴峰进入文化宫期间,有一段时间是睡着的。

不止李伴峰睡着了,包括小火车和身边一群法宝全都睡着了。

可黑市里的一切,还是真真切切的发生了。

李伴峰在黑市买过东西,东西是真的。

唐昌发在黑市卖东西,收到的钱也是真金白银。

当年杜文铭、楚子凯都在黑市做过生意,没有人发现过文化宫的异常。

李伴峰把梦德捧在了手心里:“这座黑市,有没有可能是梦境构成的?”

梦德不住的摇头:“谁能有这么大的本事,做出这么大一场梦?”

李伴峰道:“这场梦未必算大,梦牵楼的梦比这要大得多。”

等等,这事儿还不能武断。

李伴峰跟着老火车在梦牵楼里走过不少地方,所以觉得梦牵楼很大。

可文化宫到底有多大,李伴峰还不清楚,在他印象中,三楼以前只有会议室和办公室,但现在唐昌发搬家了,三楼也有包厢了。

林佛脚的实力和梦倩到底谁更强,这还真就说不准。

要不干脆问问林佛脚?

李伴峰回到了随身居,拿出一张油画布,用西洋画法,给梦倩画了一幅画像。

画完之后,李伴峰问娘子:“这人画的如何?”

娘子看了片刻,频频点点头:“这人就是左武刚吧,我听相公说过,他当支挂的时候,有胆识也够勇猛,相公确实画出了神韵……”

李伴峰拿了块布,把油画扣上了。

画画是不灵了,还是写吧,李伴峰打开了美人图,准备找一个合适的女子做模板,给梦倩写一段描述。

翻了几页,还真就找到一个合适的,原文是这么描述的:

有女阿倩,貌若仙子入凡。

冷若冰魄浸寒潭,淡似孤

鸿没苍冥。

眉蹙春山之黛,烟笼雾锁,目含秋水之泓,星隐云沉。

绛唇未启,已封千言于皓齿,素袖微拂,尽敛七情于广寒。

行若流风回雪,止如薄雾凝霜。

倚石观云,临潭照影,慵懒处尽显姑射风姿。

拈花不语,对月独酌,疏离间暗藏洛神情韵。

青丝垂瀑未簪玉,自有天光作钗环。

罗衣委地不染尘,岂需金缕绣霓裳。

这段不错,就照这个改写,李伴峰提起笔,蘸好了墨水,回忆着梦倩的形象,思索了半天。

这该怎么改呢?

这个……还用改么?

李伴峰觉得一字一句写的都很贴切。

有女阿倩……

这个写的好像就是梦倩。

梦倩也在美人图里?

她也能和我家娘子相提并论么?

李伴峰不太相信,他把关于梦倩的描述誊抄了一遍,带到院子里,洒了一滴血。

一名女子从纸上站了起来,五官端正,神情慵懒,穿一身白衣,且坐在李伴峰身旁,默默发呆。

出来的还真是梦倩。

单纯长得一样,倒也不能说明什么,李伴峰在使用金屋藏娇之技的时候,心里构建的形象就是梦倩。

这个“梦倩”会梦修技么?

李伴峰仔细看了文字描述,没有找到和梦修相关的内容。

是不是该补充一点?

李伴峰正酝酿词句,一家上下盯着梦倩,专注且投入的看着。

手套静静搓搓手指头:“这个女人,可不输给当家婆呀!”

放映机点亮了镜头:“和咱家夫人还是不一样的,毕竟咱家夫人已经看腻了。”

钟摆敲了敲放映机,放映机没作理会,他的镜头专注的锁定在梦倩身上。

赵骁婉敲了敲放映机:“你刚说什么东西腻了?”

放映机转过身,把镜头对准了赵骁婉:“用技法制造的女子,是没有灵魂的,我一眼就看腻了,但是咱们家尊贵的夫人,我怎么看都不会腻。”

赵骁婉来到那女子身旁,上下打量了一番,笑道:“宝贝相公,这人就是梦倩?”

李伴峰道:“这是我用金屋藏娇做出来的,长得和梦倩基本一样,娘子认识她?”

赵骁婉摇头道:“不认识,但听说过,在梦修后辈之中,梦倩成就极高,只是这人年纪轻轻就投奔了内州,在普罗州的名声不是太好。”

“她投奔内州的原因是什么?”

娘子想了想:“这里的说法可就多了,有人说她去内州求富贵,这个说法站不住脚,内州确实给了她个官儿,但是连爵位都没给,以她的修为,在普罗州也不缺富贵。

有人说她去内州躲仇家,说实话,在普罗州成为一代英杰,谁没有几个仇家?犯不上躲出那么远。

众说纷纭,但她投奔内州的事情是坐实的,因此在普罗州难有她立足之地,关于她的近况也不多见。”

说话间,娘子勾了勾“梦倩”的下巴。

“梦倩”木讷的坐着,有抵触,有恼火,有躲闪,但表现的都不强烈。

酒葫芦看了看梦倩的状况,微微晃了晃葫芦身子:“小老弟,你这差了点意思。”

娘子笑道:“相公,你只是照着美人图上的描述抄了一遍,功夫没下到,自然做不出好娇娘。”

李伴峰拿起美人图又读了一遍:“我对梦倩了解的也不多,总不能胡编乱造吧?”

娘子道:“胡编乱造也未尝不可,这就跟打造兵刃一样,虽说选定了材料,但铸刀还是铸剑,还得看相公的心意。”

李伴峰明白娘子的意思,只要不与自己的认知出现严重违背,在对梦倩的描述中,他可以加入很多杜撰。

提起笔后,李伴峰又放下了。

他盯着梦倩又看了几眼:“木讷些倒也挺好,稍微加点修饰就够了。”

……

到了下午,李伴峰给唐昌发打电话:“今晚你们三个在家休息,我到电影院出摊。”

唐昌发吓坏了:“掌柜的,这可使不得,这活儿哪能让你干?”

“就今天一个晚上,事情就这么定了。”

挂断了电话,李伴峰把梦倩召唤出来,重新拾掇了一遍。

“就让他看一眼,看多了怕露馅,一眼就够了!”

……

深夜十一点,林佛脚起了床,洗漱完毕,换好衣服,坐在办公桌后边打盹。

深夜十二点,黑市准时开张。

十二点一刻,林佛脚猛然睁开了眼睛,汗水转眼挂满了脸颊。

他做了个噩梦,梦到了一个美艳无比的白衣女子,出现在了文化宫里。

这个女子,他明显认识。

林佛脚走出了办公室,先站在走廊里往两边看了看。

随即他走向了一座豪华包厢的门前,正想着要

不要进去,包厢的门打开了,李伴峰做了个里边请的手势。

林佛脚进了包厢,坐在了沙发上,双眼在包厢里四下扫视:“七爷,今晚亲自出摊了?”

茶水刚煮好,李伴峰给林佛脚倒了一杯:“今晚有朋友来做客,我正好过来招待一下。”

“七爷,你这位朋友好像不该来外州吧?”林佛脚注视着李七,李七感受到了阵阵寒意。

有凶险倒也不怕,却比林佛脚昏昏欲睡的状况要好不少。

“林老板,能说说这里的缘由么?梦倩为什么不能来外州?”李伴峰直接把话挑明。

林佛脚拿着杯子盖儿,轻轻拨弄着茶水:“不是我不让她来,是她没这个胆子来,但如果七爷借给她个胆子,这事儿就另当别论了。”

李伴峰一笑:“我哪有那么多胆子借给她?林老板让我睡就睡,让我醒就醒,我在林老板面前也得战战兢兢说事儿。”

林佛脚磕打了一下杯子盖儿上的水珠:“七爷这是挑礼了,来这做生意的人,无论买家还是卖家,都是半梦半醒,这是林某的规矩。”

李伴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梦里说过的话,都不作数,这是李某的规矩。”

林佛脚微微点头:“那就破一回例,以后在我这地界,肯定不让七爷睡着。”

李伴峰道:“那就请林老板指点一句,我到底是怎么睡着的?”

林佛脚起身,拉开了窗帘,露出了玻璃幕墙,从外边看不到这面幕墙,但从里边透过幕墙,能清晰的看到影院的银幕。

“凡是来做生意的人,只要看过这里的电影,人就会入梦。”

先看电影后谈生意,这是文化宫黑市的规矩,李伴峰也想到了一些关联:“我昨晚没看电影,直接去了你办公室。”

林佛脚问道:“昨晚放的什么电影?”

李伴峰回忆了一下:“是一部喜剧片。”

林佛脚道:“七爷,这证明你还是看了。”

李伴峰让手套拉上了窗帘:“林老板,你既然以实情相告,我也不瞒你,梦倩没来你的地界,我刚才只是做了个傀儡。”

两人对视片刻,各自露出一丝笑容,包厢里的寒气渐渐散去。

“既然诚意到了,咱们就说说生意的事情。”李伴峰打算找林佛脚订购三百套盔甲和十辆武冲扶胥。

“七爷好魄力,这么大的数目,我备货需要点时间。”

“这个好说,咱们先谈价钱。”

两人谈拢了价钱,林佛脚拿了一纸合同,摆在了李伴峰面前。

一看这纸张,李伴峰觉得眼熟:“这是契纸?”

林佛脚点头道:“普罗州的规矩,咱们都懂。”

两人点破手指,按了手印,李伴峰问:“林老板,你是普罗州人?”

林佛脚道:“以前是,但现在难说。”

“能告诉我缘由么?”

“我觉得梦里的日子挺好,可货郎容不下我,”林佛脚眼皮下沉,他又有些疲倦了,“七爷,现在外州和普罗州不通火车,我交货怕是有点麻烦。”

“火车就快通了,这你不用担心。”

林佛脚拿着契书离开了包厢,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李伴峰收了合同,也收了摊子,连夜去了三头岔。

邱志恒一直在等李伴峰的消息,地下城这边有很多外州的企业,产品只面向外州销售,因为铁路中断,这些公司都等着出货。

马五已经试过铁路,火车能够顺利通过外州和普罗州的界线,把这批货物运出去,火车返程的时候,就能把盔甲和战车运回来,但这一切的前提是,关防厅不找麻烦。

昔日在一定程度上掌控着普罗州的关防厅,而今只剩下了三头岔这一块地盘,但在这块地盘上,关防厅有无罪军,并且还掌握着罪人城,目前廖子辉就在罪人城办公。

为躲避天光,廖子辉的办公室安置在地下,没有窗户,也不分黑白。

到了凌晨三点,廖子辉依旧没睡,他坐在办公桌旁边,用唱机一首接一首放着老歌。

放过一曲《蔷薇处处开》,李伴峰换了一张唱片,放起了《万水千山总是情》。

这首老歌,李伴峰和廖子辉都喜欢。

看到李七坐在了自己对面,廖子辉并不意外,也不紧张。

他把罪人城和无罪军的名册,一并交给了李伴峰。

李伴峰收下了名册,问道:“收到上级文件了么?”

廖子辉摇摇头:“上级不会轻易下文件,但事情他们都清楚。”

“廖兄,我不想让你为这件事背锅。”

廖子辉苦笑一声:“这个锅我背定了,可看在你的面子上,他们不会太为难我,最多让我提前退休,

退休也没什么不好,我还等着去逍遥坞过好日子。”

“行!到时候我去逍遥坞给你捧场。”

廖子辉穿上了防护服:“那今天,我就先在罪人城给你捧个场,咱们

现场交接。”

两人到了地面,廖子辉道:“我是坐着火车来的三头岔,除了火车,目前没有穿过界线的方法。”

阿雨成了李伴峰的宅灵,外州过界线的装备,全都失效了。

廖子辉带着李伴峰走到罪人城中央的广场,又对李伴峰道:“现在我连火车都管不了,能把他们带到哪去,就看你如何处置了,我的建议是让他们继续留在罪人城。”

李伴峰看了看罪人城的宿舍,所有建筑完全一样,小到不能再小的窗子,和上着铁锁的铁门,每时每刻都在提醒着一件事,这是给罪人住的地方。

铁门的后边有一双双眼睛,悄悄往门外看着,他们不知道来了什么人,但看到关防厅的人来了,他们都不敢睡觉,他们当中的某些人很可能要受到惩罚,来的人身份越高,惩罚就越重。

廖子辉先让手下人打开了各个宿舍。

铁门开了,各个宿舍一片寂静,没有一个人敢走出来。

廖子辉拿着扩音器,高声喊道:“从今日起,关防厅将罪人城及城中所有罪人相关管理权限,正式转交给平衡工作综合研究院,

城中罪人的罪责裁定和刑期判处,均由平衡工作综合研究院重新审理复核,下边请李院长为大家讲话。”

廖子辉处理的非常得当,他只是把管理权限从一个机构转交到另一个机构,日后背锅的时候,他所面临的压力要小很多。

工作人员给李伴峰也准备了扬声器,李伴峰拿着喇叭筒,等了许久,说了一句话:“你们没罪。”

声音在罪人城上空徘徊,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听清楚,所有宿舍依旧一片寂静。

又等了片刻,李伴峰说了第二句话:“跟我走。”

他放下了扩音器,走向了罪人城大门。

他一个人在前边走,走出了半条街,终于有几个胆大的三头人跟了出来,在李伴峰的身后,朝着大门走。

走过一条街,李伴峰的身后跟了一百多人。

走过第二条街,李伴峰身后有了一条很长的队伍。

来到门口,工作人员还在等待廖子辉开门的命令,李伴峰直接用唐刀砍断了机械门闩,用手掰开了由蒸汽驱动的城门。

咚!咚!

城门外,一群三头人正在敲鼓,罪人城独有的大鼓。

城里的人认识他们,他们曾经跟着李七离开了罪人城。

罪人城的大鼓,只有两种情况下会敲响。

一是新年的时候会敲响,代表罪人城对生活的期望。

二是活不下去的时候会敲响,代表罪人城为生命的抗争。

而今没到新年,他们奋力敲击着大鼓,等着他们的亲人一起离开。

可城里的三头人不敢出来,罪人城围着一圈界线,一旦跨过界线,就会被烧成灰烬,这是罪人城的常识,这份常识从生到死,长在每个人的脑子里。

李伴峰压低了帽檐,朝着界线迈出了一步。

有的三头人想要跟上,脚迈出去了,又缩了回来。

娟子在人群中喊道:“跟着七爷走呀!”

小山喊道:“出来呀,出来咱就没罪了。”

猛子什么都没说,他抡着鼓槌,拼命的敲鼓。

李伴峰跨过了界线,毫发无损的站在城外。

他回身等着城里的三头人,看着他们一个个走到城外。

起初他们会尽力跨过地上的界线,等人渐渐多了,他们不在有所顾及,直接从界线上踩了过去。

出了城的三头人聚在一起,他们在找,他们在问,他们四下打听,是谁把他们放了出来。

娟子不敢上前解释,她不敢离得太近,她现在只剩下了一个脑袋。

涂恒跟众人喊道:“是七爷,七爷救咱们来了。”

“到底哪位是七爷?”他们依然不认识李伴峰。

等罪人城里的三头人都来到了城外,李伴峰悄无声息消失在了人群当中。

衣袋里的金块儿响起了阿雨的声音:“你还真能放得下!这么大的恩情你说走了就走了?”

李伴峰道:“这不算什么恩情,我答应救他们出来,就该兑现诺言,他们是人,就该像人一样活着。”

阿雨冷哼一声:“你可别忘了我那份功劳,要不是我提前收了界线,他们哪能出的来?

这回你赚了这么多人气,要是够数了,就赶紧回来晋升吧,我教你玄光诛邪之技。”

李伴峰看了看罪人城的天空,总感觉随时会有天光坠落。

“三头岔的天光也是天女制造的?”

阿雨哼了一声:“天女要是有这个本事,还能被货郎打成这样?三头岔的天光叫真天光,这和天女没关系,当初天女创了玄光诛邪的技法,是因为受了真天光的启发。”

ps:真天光又从哪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