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与高句丽的初次交手！
又是一个月的时间悄然流逝。
随着营州城掀起了浩浩荡荡的大基建，府库之中的钱粮也是如流水一般撒了出去。
柴令武最终还是同意了裴行俭的主意，将倭国使节带来的金银用在了城池修建之上。
当然，他也没忘记给李世民去信。
擅杀使节，截留供品这种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若是他不事先与李世民打招呼，等到将来事情泄露出去，那这件事情就会成为他人用来攻讦他绝佳理由。
所以，他还是要与李世民通过气，顺便将营州之事告诉他。
而做完这一切之后，柴令武也没有继续留在营州城里。
营州城的建设，有裴行俭把关，不需要他指手画脚。
因此，他果断带着薛礼以及正在拉练的四千二百名折冲府将士出了城，顺着广阔的辽泽开始绕圈子，准备打探一下高句丽的虚实。
“驾！驾！驾！”
沉重的马蹄声疾驰在一眼望不到边的辽泽之畔。
湖边秋风习习，风里还带着大湖特有的水腥气。
柴令武与薛礼并肩而行，两人皆是一脸风尘仆仆的样子。
队伍急速前行之时，远处的天际线突然驶来几匹快马。
“吁~”
柴令武看见了遥远的天际线上驶来的骑队，当即勒住马缰立在原地。
薛礼见状，立即高声大喝道：“传我将令，全军止步！”
“吁~”
薛礼话音落下，跟在两人身后的四千大军顿时停下脚步，原地待命。
不多时，自天际线尽头驶来的几骑迅速接近大部队。
为首之人，赫然是柴令武的亲卫王胜。
“公爷！”
王胜远远的对着柴令武喊出声。
勒住马缰之后，立即翻身下马，小跑到柴令武的战马前方，拱手禀报道：“报，公爷，前方三十里处，发现高句丽斥候踪迹。”
王胜话音刚落，柴令武与薛礼便忍不住对视一眼。
薛礼诧异道：“你确定对方是高句丽斥候？”
王胜肯定道：“属下确定，因为对方所穿甲胄样式，与我唐军无甚区别，一看就是曾经从隋军手里缴获的战利品！”
柴令武微微皱起眉头，沉吟道：“我记得，此处距离辽水，还有上百里距离吧？”
王胜恭敬道：“回公爷的话，此处距离辽水，还有一百二十里！”
“难道，高句丽已经准备出兵了？”
薛礼下意识看向柴令武，似是想要看看柴令武的态度如何。
柴令武面露沉思之色，没有第一时间搭话。
算一算时间，高句丽现在也该知道了大唐已经出兵两国的消息。
但在他原本的计算之中，纵然高句丽已经知晓了大唐出兵的消息，至少也需要耗费一个月左右的时间来做出决定。
等到高句丽集结大军，出兵援助薛延陀，怎么也得到十月份了。
而现在，才九月份。
沉思片刻，柴令武看向王胜追问道：“既然已经发现了高句丽斥候的踪迹，你可曾与他们打过照面？”
王胜闻言，赶忙摇头：“回公爷的话，暂时没有，属下发现高句丽使节的第一时间，便迅速赶回来禀报，并未与其打照面。”
柴令武轻轻颔首，继续问道：“那对方可曾发现了你们的踪迹？”
“应该是没有吧，当时距离还远，而且属下等人都藏在林子里。”
王胜也不是很确定，毕竟辽水对岸，就是高句丽防备大唐的长城所在。
他们虽然隐藏了行踪，但也很难保证一定能瞒得过高句丽斥候的眼睛。
说到底，他们只有十几人。
而高句丽的斥候既然已经度过辽水，就一定不会只是来一支小队那么简单。
听出王胜语气之中的不自信，柴令武再次陷入了沉思之中。
薛礼若有所思道：“高句丽的斥候既然已经过了辽水，足以说明辽水对岸的长城里很可能已经聚集了不少大军，咱们这四千人，目标有些大了，很容易打草惊蛇啊。”
柴令武闻言，下意识回望身后的四千大军方阵。
良久，他沉吟道：“你们说，若是咱们悄悄摸摸潜入辽水畔，能否干掉高句丽已经渡过辽水的一干斥候小分队？”
柴令武这话一出，众人顿时愕然抬头，诧异地与柴令武对视。
薛礼抿了抿唇，轻轻摇头道：“咱们目标太大了，想要悄无声息的潜入辽水畔，只怕很难。”
“目标太大......”
柴令武呢喃一句，随即面色坚定道：“既然目标太大，那就分兵！”
“分兵？”
分兵二字一出，众人顿时惊呼出声。
薛礼皱眉道：“分兵，怕是不妥？咱们这四千人，主要还是以步卒居多，万一高句丽斥候身后还跟着主力大军，很容易被一口吃掉。”
柴令武闻言，并未第一时间反驳，而是取出舆图仔细看起来。
薛礼见状，也下意识催动战马朝柴令武靠近。
柴令武的目光在舆图上来回扫视，最后将目光放在广阔的辽泽之上。
良久，他淡淡道：“这辽水西岸，总归还是咱们的地盘，若非是确定要出兵，高句丽的主力是怎么也不可能现在渡河的。”
薛礼闻言，不由再次皱眉。
他还是觉得，柴令武此言太过武断。
柴令武余光瞥见薛礼的表情变化，也知晓他心里的担忧。
沉吟一瞬，他摇头道：“咱们这么多人聚在一起，目标的确太大，可若是咱们只用骑兵呢？”
“只用骑兵？”
薛礼有些不解，因为他们麾下这四千人，骑兵仅有不到四百之数，其中还要加上柴令武的亲卫。
这么点人，怎么用？
柴令武回望一眼身后的方阵，继续说道：“我的意思是，将主力大军留在此地以为接应，整合军中骑兵，趁夜突袭至辽水畔。若对方身后没有主力，咱们可趁机将高句丽的斥候尽数斩杀，若对方有主力跟来，也好有个迂回的余地，你们说呢？”
薛礼与王胜对视一眼，不由再次目露惊愕之色。
这一次，他们倒是听懂了柴令武的分兵之策。
理论上......似乎......可行?
对大唐的骑兵，他们还是有信心的。
但薛礼仍旧有些迟疑，毕竟，这才是他第一次领兵。
他有些踌躇地问道：“公爷，这样......会不会太冒险了些？”
“冒险肯定是冒险，但富贵险中求嘛！”
柴令武摇摇头，语气随意地道出了这句经典的富贵险中求。
王胜一咬牙道：“属下觉得，可以干，不过四百人的目标还是太大了，属下建议，咱们只带两百人即可，重要的是一人双马的配置。”
“一人双马！”
柴令武挑了挑眉，扭头看向薛礼：“薛礼，你以为呢？”
薛礼心里挣扎了一瞬，最终还是建功立业的心思占据上风。
他重重点头：“末将赞同王兄所言，所谓兵不在多而在于精，如果只是单纯的截杀敌军斥候，那四百人与两百人其实并无区别，倒是单人单马与单人双马的配置，有本质上的不同。”
听完薛礼所言，柴令武忍不住再次挑了挑眉。
沉吟一瞬，他一锤定音道：“行，那就依你们所言，立即点出两百精锐，随我一鼓作气突袭至辽水畔！”
“得令！”
薛礼与王胜拱手领命，转身去军中挑选人手。
此番既然是要小股部队突袭，那标准自然是要马上功夫好。
很快，两人便从队伍里挑出了二百名将士。
趁着挑选出来的将士们与战马磨合的间隙，大军也在原地扎下营来。
留在大军之中吃了一顿饭，柴令武便也不再浪费时间，带上薛礼与王胜和两百余名骑兵将士朝着辽水畔狂奔。
“驾！驾！驾！”
沉重的马蹄声掀起阵阵扬尘。
不知不觉，天色黑了下来。
天边一轮银月取代夕阳，为这两百余人指引前进的方向。
骑队前行三十里，来到了王胜等人遇到高句丽斥候的地方，但此时此刻，黑夜中早已没了高句丽斥候的身影。
王胜放缓马速，迎着呜呜的风声凑近柴令武，高声问道：“公爷，咱们已经踏入了高句丽斥候巡逻的地盘，可要属下带着弟兄们先去打个前哨？”
柴令武点点头：“可以，若是遭遇了高句丽斥候，切记不要放跑了他们！”
“属下明白！”
王胜重重点头，转头招呼众人一声。
待他的老班底都出列之后，瞬间在战马背上完成了换马之举。
最后将已经不堪重负的战马留在队伍之中，带着十几匹还未骑乘过的战马，加快速度脱离队伍扬长而去。
目送王胜等人远去，柴令武倒是不怎么担忧。
相比从营州折冲府兵中挑出来的新兵蛋子，王胜所率之人，则是真正的百战精锐。
他们都曾是跟在老爹和马三宝身边斩将夺旗的猛人。
只要高句丽的斥候人数不是太多，都不足以对他们造成威胁。
“公爷，战马的体温已经抵达极致，可要就地休整片刻？”
这时，薛礼也凑到柴令武身旁问道。
柴令武回神，感受着身下战马的体温的确已经变得滚烫，当即沉声下令：“传令，就地休整半个时辰，半个时辰之后，继续出发！”
“吁~”
柴令武话音落下，众将士便瞬间放缓马速。
随着惯性继续往前冲了几百米之后，齐齐顿住了脚步。
战马止步的瞬间，两百将士立即翻身下马，但也顾不上自己休息，而是先给战马倒梳毛发降温。
等到将战马身上的毛都倒梳了一遍，还要先给战马喂过青料，才能抽出时间歇息。
柴令武做完这一切，解开水囊，咕嘟咕嘟灌了一个水饱。
随后一屁股坐在战马旁边的草地上，静静的歇息。
薛礼拿着水囊走到柴令武身边，挨着他坐下，有一口没一口的往嘴里灌水。
柴令武见状，淡淡的提醒道：“上了战场，可不兴这么喝水。”
薛礼愣了一下，赶忙仰头灌了几大口水，然后将水囊别回腰间。
随后有些不好意思的摇头解释道：“末将第一次上战场，还有些不习惯。”
柴令武轻轻摇头，没有继续说话。
因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其实也是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上战场。
以前虽然也有过与流寇对敌，领兵屠杀世家私兵的经验。
但不管是流寇也好，世家私兵也好，战斗力与唐军都不在一个档次。
而高句丽的士卒，却是真正能与大唐精锐战得旗鼓相当的敌人。
与他以前的敌人，是不一样的。
不过这些事情，就没必要向外说了。
薛礼见状，也没有继续多说什么。
长途奔袭，最是耗费精力，每一刻能够休息的时间，都十分珍贵。
他虽然是第一次上战场，但战场上的理论，他已经摸得透透的。
其他人也是一样，伺候好战马之后，便开始享受这来之不易的空闲时间。
没有人说什么无关紧要的话，更没有人做什么无关紧要的事情。
一时间，银白色的月光之下，只剩下战马的嘶鸣声喧嚣。
很快，半个时辰一晃而过。
柴令武起身拍拍屁股，望着已经逐渐清醒过来的将士们，也没有丝毫犹豫，沉声下令道：“时间到，出发！”
众将士闻言，齐齐翻身上马，再度疾驰于夜色之中。
只是这一次，没等众人跑出多远，队伍便再一次停下了脚步。
因为，一支百余人上下的骑队，忽然出现在了他们的必经之路上。
薛礼打马与柴令武并肩，借着月光，望着不远处看不清面貌的敌人轮廓，眉头不自觉拧成结。
“既然有敌人拦路，为何王兄不遣人回禀？”
“可能双方正好错过了吧！”
柴令武摇摇头，随口应了一句。
因为除了这个理由，他想不到别的原因。
至于王胜等人是否已经战死，更是不在他的考虑范围。
以王胜麾下一众老兵的能力，就算遇到数倍于己的敌人，最多也就是败退，不可能战死。
不然，他们也不配叫做百战精锐。
就在两人交谈的间隙，对方也发现了柴令武麾下的骑队。
但对方像是不太确定这支骑兵的身份，不仅没有朝柴令武掩杀过来，反而派出了十余人上前，像是想要确定这支队伍是敌是友。ru20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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